第62章 路見不平,摔瓶(1 / 1)
聽到舅媽的話,易詩恬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看著身畔的世軒,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你厲害哦。」
顧世軒紳士地微笑:
「謝謝舅媽。」
舅媽被他這麼一叫,臉紅了起來,她忍不住笑了:
「真沒想到,我粉了你七年,你竟然會有叫我舅媽的一天。」
她忙又用胳膊碰了他一下,嗔怪道:
「別亂叫,我們還不是……」
顧世軒露出有點受傷的表情:
「難道你要拋棄我?」
此時,對麵的舅媽一臉看戲的表情,雙眼亮晶晶地盯著他們。
易詩恬,連忙咳嗽一聲,拉起顧世軒進了屋子。
進了門,顧世軒一臉微笑地背靠在門上,低頭看著她:
「恬恬,急不可待地把我拉到你的臥室,想對我做什麼?」
她把他拉過來,推著他的後背朝著床走過去,讓他坐在了床上。
顧世軒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恬恬,你終於想通了?你終於讓我上你的床了?」
她一記栗鑿敲在他頭上:
「別胡思亂想!我是讓你先眯一會。」
「嗯?」他一臉不解其意。
「昨晚你喝那麼多,今早起來氣色不好,我就知道你晚上沒睡好。」她把他推倒在床上,又蓋上被子,
「離吃飯還有一會,你趕緊眯一覺,不然身體受不了。」
他眉眼彎彎地躺在床上,抓著她的手腕不放,語氣中有些耍賴:
「我要牽著你的手睡。」
她嘆息一聲,就這麼坐在床邊任他抓著手,看著他閉上眼睛。
顧世軒最近太累了,他剛剛忙完新電影的宣發,軒宇那邊又緊鑼密鼓地拓展了新的領域,加之最近親力親為地忙碌訂婚儀式,他閉上眼睛之後,很快就發出了規律而輕微的鼾聲。
易詩恬看著這張曾經愛過的臉,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
原來,曾經以為那樣不可能改變的心意,終究也有淡去的一天。
現在的顧世軒對她來說,更像是一位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她有時也會設想,如果和他分手的這五年間,沒有遇到洛星淵,會是怎麼樣?
也許……沒有遇到洛星淵的她,和顧世軒重逢之後,還有和他破鏡重圓的可能。
但此時此刻,她知道,她已經不會再愛上他了。
她終於知道,顧世軒是她少女情懷的憧憬和崇拜,那時她對他的迷戀和瘋狂,伴隨著勇往直前的橫沖直撞,燃燒一切。
但時過境遷之後,當她和洛星淵相遇時,發現那種心動並不相同。
洛星淵與她初見,仿佛在她心中投下一顆種子,然後紮下根係,發芽,抽葉……
在她不察覺的時候,在共同度過的時光中,這株植物在心底裡瘋長,等到她意識到它的可怕之時,已然亭亭如蓋。
她揮刀擲斧地將其砍去,它連著心血肉模糊地疼,當時覺得已經除去,卻不想,那紮根在心底的根係又蠢蠢欲動,復又萌芽。
那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死灰復燃一般的情感。
也許這就是不同吧。
和洛星淵在一起的時候,她從未將他和前任顧世軒一起比較過。
而在試著和顧世軒發展時,她總是不自覺地把他和洛星淵比較。
晚宴六點鍾準時開始。
楚洋雖然隻是大公司的一名小職員,但在酒桌上擺足了架子,他冷笑地叼著煙,看著顧世軒站起身來,恭敬地對他敬酒,自己卻連酒杯都不碰一下,坐得歪歪斜斜,好像沒骨頭似的:
「顧大影帝,你得把我酒杯滿上啊。身為小輩,這點眼力見都沒有,舅舅我喝個酒還得自己倒不成?」
顧世軒忙把自己酒杯放下,端起酒瓶給他滿上,復又端起酒杯敬他:
「舅舅,請。」
楚洋這才懶洋洋地伸了一隻手去拿酒杯,嘴唇輕輕碰了碰酒啜飲了淺淺一口,然後看著一口喝光杯中酒的顧世軒,笑道:
「小輩乾杯,長輩怎麼喝都隨意,顧影帝,你沒意見吧?」
顧世軒是何等八麵玲瓏之人,連忙笑著說舅舅隨意就好。
易詩恬的臉沉了下去,和她一起陰了臉的,還有舅媽和小表弟。
她看得出來,舅舅這是故意給顧世軒難堪。
舅媽是世軒的粉絲,舅舅當然很清楚,所以此時此刻擺足了長輩的架子做給眾人看,就是要昭告各位:他再風光,不也是我的小輩,不也矮我一頭?
也隻有弱者,才會用這種低級的方法抬高自己的身份。
而到後來,就變成楚洋故意灌顧世軒酒的局麵。
楚洋一杯酒隻抿一口,就要求顧世軒整杯喝掉,連著兩杯白酒下肚,顧世軒已經開始搖搖晃晃。
而麵對這一切,外公外婆隻是笑著,仿佛看著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
是了。
舅舅從小就得到父母溺愛,要星星不給月亮,沒有不予滿足的要求。
而楚洋長大後,要求變本加厲地無理,父母滿足不了的,就落在了姐姐身上。
從易詩恬記事起,媽媽就沒少給舅舅錢。
而每次理所當然地從媽媽這裡拿了錢之後,從來沒有一次還回來的道理。
仿佛天經地義。
而外公外婆麵對這一切,也隻當看不見。或者,他們也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易詩恬忽然覺得嗓子眼裡仿佛有一團火燃燒了起來。
在顧世軒顫抖的手端起第三杯白酒時,她一把奪過,仰起頭,將滿滿一杯酒灌入了口中。
酒的度數很高,火辣辣地一路燃燒,從口腔到食道,最後墜落在胃裡,感覺整個胃都要被灼傷了。
她的世界瞬間開始轉圈。
顧世軒似乎是沒想到她會為自己擋酒,聲音磕磕巴巴地:
「恬……你,不能喝這麼……多……」
對麵的楚洋卻不樂意了,他大著舌頭,含糊不清地斥責道:
「老爺們喝酒,你一個娘們兒……摻和什麼?」
「你知不知道自己晦氣?你配跟我喝酒嗎?」
「要不是今天……你是客,輪得到你上桌?滾到一邊去!」
「世……軒,你再喝三杯!不然……」
不等他把不然後麵的那個後果說出來,滿滿一杯的白酒已經潑了他一臉。
「嘩——」
那是楚洋麵前,他自己的酒,他用這一杯幾乎沒怎麼動的酒,欺負顧世軒喝了三杯。
於是易詩恬拿起那杯酒,把它全部潑在他臉上。
高度酒精順著楚洋的鼻腔沖了進去,鼻粘膜被劇烈刺激,他瞬間涕淚交流,被酒精殺得說不出話來。
舅媽見勢不妙,忙抱起兒子離開餐桌,躲進臥室。
「呀!恬恬!」一直置身事外,看著楚洋欺負人的外公外婆此時驚呼出口,
「你怎麼能這樣對舅舅?」
她冷笑地拿起桌上的空酒瓶攥在手裡:
「外公,外婆,剛才舅舅怎麼為難世軒,你們是一點都沒看見啊?」
二老知道理虧,一時間語塞,卻訕訕道:
「你舅舅畢竟是長輩……」
易詩恬猛地站起來,厲聲吼道:
「你們也知道他是長輩?長輩為老不尊欺負人,是你們教育的嗎?」
二老同時閉嘴,不發一言。
顧世軒因為酒精和驚愕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後知後覺地慌忙拉起她的手勸慰:
「恬恬,你別這樣,沒多大的事……」
此時,對麵的楚洋抹去一臉鼻涕眼淚,紅著臉憤然站起來破口大罵:
「你這個外姓的小兔崽子在我麵前裝什麼?這個家姓楚!你算什麼東西,敢對我……」
「啪嚓!」一聲巨響。
「啊!」外婆嚇得驚呼。
易詩恬將酒瓶子砸在身後的牆壁上,玻璃碴子飛濺四射。
她已經避開了人群,即使如此,她的手背還是被飛濺的玻璃碴子劃出一道血口子。
「楚洋。」易詩恬握著酒瓶子這邊,將另一端的尖銳指著楚洋,
「給顧世軒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