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狩獵·嗜血(1 / 1)
聞言,史圖圖心頭一涼,茫然看向梁飛。
走廊暗淡的燈光隻照亮梁飛半張臉,這一刻,曾經的夥伴變得無比陌生。
史圖圖腦子裡,響起了下午聽到的一句話:
「別人都能欺負你,我為什麼不能?」
嗬,自己好歹也背過人命,現在他媽的混成了誰都能欺負是吧!
史圖圖轉身就走,梁飛突然攔住他,目光凶狠:
「現在想走了?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你走不了了!」
「讓開!你他媽有病啊,我哪裡得罪了你,去害別人啊!」
「你沒得罪我,關孝友死了,我懷疑跟當初那件事有關,這次弄死你,過幾天我會把其他人也叫來,閉嘴的人越多,我越安全!」
原來是這樣!
這麼說昨天接到的電話不是騙子?!
當初那件事?
難道是……
記憶突然上湧,史圖圖腦中浮現出了十九年前那晚的血腥畫麵。
到處是血的屋子,倒在地上的屍體。
一身血衣的小女孩哭著跑向大門……
他和梁飛跟上去,朝女孩舉起了刀……
他們幾個小孩,原本隻是想去姓白的一家家裡偷點錢,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最後把那家人都殺了?
突然腸胃翻湧,一陣惡心想吐的感覺襲來,史圖圖捂住嘴。
喉嚨深處竄上一股味,不是飯菜的氣味,而是……濃鬱的血腥味!
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被遞到了另一隻手中,身後響起白舊的聲音:
「都這樣了,還要忍嗎?」
頓時,史圖圖又想起了快餐店的女客人,討厭的姨媽一家人,罵他的食堂大媽,和他們被殺死的場麵!
好爽啊,那些人就該死!
仔細想想,自己是什麼時候變得任人宰割的呢?
好像就是十九年前!
血色屠殺的一晚上過後,史圖圖回到家,冷血和麻木漸漸散去,換而來之的是緊張和害怕。
害怕事情被知道,害怕被抓捕,害怕麵對後續的一切懲罰。
緊接著是連續好幾個月的噩夢,每次隻要一睡覺,就見到被殺死的那家人血紅色的眼睛!
史圖圖變得神經敏感,不敢與人交集,開始厭學,出現各種負麵情緒。
後來乾脆墮落,輟學在社會上流盪。
得罪了人挨了打也不敢吭聲,就是怕事情弄大了進局子,怕暴露殺人的事。
然後就這麼越來越慫包,成了人人唾棄的邊緣人。
但是十幾年下來挨的打受的欺負,所有積攢的情緒真的能消化得掉嗎?
不,它們隻是被強行藏起來了,等著一天破體而出!
史圖圖兩隻眼球猩紅,看向梁飛的眼神充滿殺意!
「餵,乾嘛這麼看著我……」
梁飛話沒說完,脖子一痛,鮮血汩汩湧出!
他被開了一刀!
「老子他媽的忍了很久了!」史圖圖一腳踹開梁飛,走進宿舍。
裡麵無論男女嚇得大叫,紛紛往別人身後躲。
距離門近的人想要溜出去,被白舊一腳踢回房間。
白舊抓住梁飛拖進房間,關上了門。
接下來,是一個發瘋凶徒的屠戮時間!
史圖圖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回到了十九年前。
宿舍與當年的房子重合。
宿舍裡的人與姓白的一家人身影重合。
他們瞪著驚恐的眼神躲在角落,像麵對狩獵者的弱小獵物。
史圖圖撲向最近的一個,手起刀落,耳邊響起了淒厲的喊叫聲。
真好聽。
還想聽。
他一刀一刀,再一刀一刀,不斷讓獵物發出令人興奮的慘叫。
當一隻獵物再也發不出聲音,就去抓捕另一隻獵物。
他們想要逃跑,卻無處可逃。
「我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要借用這裡一晚上!」
史圖圖癲狂地大笑。
也有獵物想要反抗,找出了一把水果刀。
不過細胳膊瘦腿的普通人哪裡鬥得過喪失理智的瘋子。
史圖圖一刀結果對方,繼續他的狩獵!
好爽,早就該這麼乾了!
這些年一直忍一直忍得到了什麼嗎?隻有變本加厲的欺壓!
狩獵者發泄著怒火,將眼前所有獵物撕成了碎片。
最後還活著的,除了他,就隻剩下白舊和梁飛。
梁飛撿起地上的水果刀緊握在手中:
「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史禿子,大家兄弟一場,現在走,我可以假裝你們沒來過!」
「誰是你兄弟,我要殺了你!」史圖圖完全殺紅了眼。
「說得好!」白舊退回到門口,後背抵住門,「這種情況下我就不插手了,你們倆單挑吧,誰贏了我幫忙補刀!」
史圖圖舉起刀一沖而上!
梁飛下意識抬手護臉,突然一陣鑽心疼痛,他手指被削斷,刀尖在前胸劃出一道傷口!
「他媽的,真當老子不還手是吧!」梁飛往前一撲,手裡的水果刀刺入了對方的身體。
與史圖圖不同,梁飛是個冷血的人。
十九年前那件事後,梁飛沒有任何害怕,一如既往的作惡。
他本來就不愛讀書,又經常打架,被開除是遲早的事。
所以早早跑出去打工,在美發店給人洗頭,在酒吧當銷售,在酒店當保安,在工地搬磚。
他的每一份工作都因與人打架結束。
有一次還打了領導,最後再找不到工作,被人介紹到陽縣電子廠。
這裡的人都是十幾歲就輟學的混子,比他硬的人多的是,老板手裡又有他的把柄,逃不掉,打不過,這才老實了一點。
但是這種人再老實也老實不到哪去,為了自己活,他能要了別人的命!
史圖圖被捅到肚子,強忍著疼痛高舉起刀,見哪砍哪!
梁飛也毫不示弱,不斷出刀抽刀,鼻尖的血腥味濃得令人想吐。
今晚,必須有一個要死!
遍布屍體的宿舍裡,兩人揮刀相向,猶如兩頭想踩著同伴屍體逃出深淵的山羊。
而真正的狩獵者守在深淵入口獰笑著,化作一團黑霧,消散在了空氣中。
……
晚上八點半。
宿舍門被踹開,廠裡保安隊站在門口,看到了滿房間橫七豎八的屍體。
死得最慘的是梁飛。
他被不知道砍了多少刀,都快變成了一道鬆鼠鱖魚。
其次是史圖圖。
他也被砍得像根開花澱粉腸,不過人還沒死,吊著一口氣在地上呻吟。
「你們看看是不是他?」保安隊的人紛紛側身讓開。
幾名警員和穿黑西裝的人走進來,看了眼地上的開花澱粉腸。
「沒錯,是他,快叫救護車!」
說話的是信風,按祁厲的安排,他們不但第一時間聯係C-1025的可疑下手目標,還直接與這些人所在當地警局建立聯係。
今天上午收到雲蘭市在追捕史圖圖的消息後,信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臭小子,到處殺人是吧,還跑這麼遠,找你挺辛苦啊!趁還有氣趕緊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史圖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努力提起一口氣:「不是我……那些人都是他殺的,剛剛也是他跟我說,要我……」
他沒說下去,因為,那個自稱「白初」的男人……不見了。
那人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怎麼不見的?
保安隊來之前,門明明一直關著。
保安隊來之後,那麼大一個活人怎麼可能溜得走?
那人究竟去哪了?
一名警員說:「別亂說啊,我們問了證人還找到了你姨媽家的指紋,從頭到尾隻有你一個人在作案!」
「怎麼可能?」史圖圖感覺腦子被人打了。
那些看著別人殺人的畫麵又再一次浮現。
隻不過這次記憶中,殺死女客人的是他,殺死姨媽一家的也是他。
逃亡的是他,殺死食堂大媽,去後麵山上處理屍體的也隻有他!
車裡找手機的時候,他在車座下找回了手機,而不是後麵遞過來,後座從頭至尾都沒有人!
「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