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贈寶為圖道途續(1 / 1)
黃昏的餘暉將天空染成一片橘紅,光線透過窗戶,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影子。
胡酋勝考慮到白日歸元堂求醫者絡繹不絕,為免打擾,特意挑選了這個時刻前來拜訪。
出門前,他還在銅鏡前仔細整了整衣衫,整理了下發鬢,以示鄭重。
胡酋勝來到歸元堂門前,朱漆的門扉半開著,露出堂內忙碌的身影。
張銘兄妹正在堂內忙碌,灑掃地麵,準備收工歇息。
胡酋勝邁步跨入門檻,張銘聞聲抬頭,看到是他,手中掃帚一頓,隨即靠牆放好,快步上前拱手行禮:
「胡仙師,時辰已晚,歸元堂已停止營業,不知您有何事?」
胡酋勝在門內站定腳步,臉上露出一絲客氣的笑容:
「有勞張小哥通稟一聲秦先生,就說胡某為感謝上次的出手相助,特地上門道謝。」
張銘聽了,並未多想,隻輕輕點了點頭,應道:
「請胡道友在此稍候,我去後院向掌櫃稟報。」
張銘說著,朝胡酋勝施了一禮,轉身時,不著痕跡地朝一旁的妹妹張怡使了個眼色。
張怡正用抹布擦拭櫃台,接收到兄長的眼神,立刻心領神會。
她放下手中的抹布,輕手輕腳地去了後邊。
不一會兒,便端著一壺熱氣騰騰的靈茶走了回來。
她將茶壺和茶杯輕輕放到外廳的方桌上,動作輕柔,隨後斟滿一杯,雙手端起,遞到胡酋勝麵前,聲音清脆:
「胡前輩,請用茶。」
胡酋勝接過茶杯,朝她微微頷首致謝,然後端起茶杯,放在唇邊小口品茗起來。
茶湯入口,一股暖意散開,他心中略微放鬆了一些。
此時,張銘已經穿過分隔前堂和後院的中庭,來到後院。
秦軒剛結束一天繁忙的診治,正站在院中的青石板上,舒展著筋骨,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身體。
感知到守在院外的靈寵傳來示警,他便感知是張銘到了。
秦軒停止了舒展的動作,緩緩呼出一口氣,轉身朝院門口走去。
見到秦軒現身,張銘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
「掌櫃的,前幾日那位求醫的胡酋勝胡仙師在外廳等候,說是專程來感謝您上次的救命之恩。」
秦軒聽聞「胡酋勝」三字,眼中精光一閃,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他心中暗忖:
看來那玉液還精散確實起了作用,不然他怎會如此急切地趕在傍晚登門道謝?
秦軒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對張銘吩咐道:
「我已知曉。你先出去,將胡道友請到內堂稍坐,我隨後就來。」
「是,掌櫃的。」
張銘乾脆地應了一聲,又向秦軒行了一禮後,這才後退著退出了院門。
秦軒沒有立刻去內堂,而是理了理衣襟,抬步進了後院的臥室。
他走到臨窗的木櫃前,拉開櫃門,從裡麵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裡麵裝著的是淨靈茶。
這茶在坊市並不多見,還是前些日子秦文韜拜訪時作為謝禮所贈。
雖不值多少靈石,卻勝在稀有和清雅。
秦軒帶著茶盒,緩步回到外廳。
見到張銘兄妹還在收拾掃尾工作,便溫和地對他們說道:
「接下來的事我來便可,你們忙完就先回去歇息吧,不必留在這裡等著。」
張銘兄妹聞言,齊齊應了一聲「是」,然後利落地放下了手頭的工作。
秦軒穿過已經基本收拾停當的外廳,徑直走向內堂。
內堂布置清雅,此時隻有一盞燈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胡酋勝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筆直,顯得有些拘謹。
聽到門扉吱呀一聲被推開,他立刻起身。
內堂中,胡酋勝正襟危坐,聽到推門聲,立刻起身。
見到秦軒從門外緩步進來,他快步上前幾步,麵帶誠懇之色,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
「秦先生,再次感謝您上次的出手相助。」
秦軒亦回了一禮,笑容溫和:
「胡道友不必客氣,救死扶傷本就是我等醫者的本分。」
秦軒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內堂的主位坐下,將手中的楠木茶盒放在右手邊的矮桌上,目光落在胡酋勝身上
秦軒輕聲說道:
「此番胡道友主動來訪,秦某心中甚是歡喜。」
秦軒回憶道:
」遙想你我初識,也是在此處一番暢談,可惜那時歸元堂中俗事纏身未能盡興。」
」今日難得有此機會,你我便在此間好好品茗,再敘舊一番。」
說著,秦軒已將茶盒打開,取出茶具,開始準備沖泡手中的淨靈茶。
胡酋勝此次前來,除了道謝,最重要的便是想再求取玉液還精散,秦軒既邀他品茶細談,自是正合心意,欣然接受。
胡酋勝痛快應下,拱手道:
「秦先生有此雅興,胡某自是相陪。」
室內氣氛隨即變得融洽。
片刻,秦軒手法熟練地將淨靈茶沖泡好。
一股清雅的靈氣彌漫開來。
他端起一杯熱氣氤氳的茶水,送到胡酋勝麵前,伸手示意:
「胡道友,請。」
胡酋勝雖出身無憂穀,卻是散修,平日未曾接觸過淨靈茶這等珍惜之物。
他隻當這是尋常的靈茶待客,未多想。
道謝後,他端起茶杯,仰頭便將茶水一飲而盡。
動作稍顯急切,帶著散修的粗獷。
茶水入喉,一股清涼隨即化作暖流散入四肢百骸。
體內法力仿佛被洗滌,變得活潑,運轉順暢。
胡酋勝回神,睜開眼看向秦軒,眼中帶著驚訝:
「秦先生,這茶飲下,胡某體內法力流轉順暢不少,應是珍稀之物。」
」我胡某區區散修,得先生如此款待,心中實有感慨。」
秦軒笑起來:
「胡道友何必自謙。這靈茶是有些價值,但也正是供我等修士享用的。」
」你我相交雖不長,我秦某人卻已認你這個朋友。」
」朋友來了,自然要好茶相待。也莫要先生先生地叫了,顯生分。」
胡酋勝微怔,隨即點頭:
「是極。秦道友說的是,是胡某著相了。」
說著胡酋勝臉上神情也放鬆了下來。
兩人品茗過後,胡酋勝開始講述起早年經歷。
此時沒有雜事打擾,二人交談甚是投機。
不知不覺間,已是將近酉時末。
胡酋勝看氣氛正好,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
隻見胡酋勝將一個玄玉匣推到桌前,秦軒麵上露出疑惑:
「胡道友,這是?」
胡酋勝道:
「秦道友,胡某不是不知恩之人。」
」此玄玉匣中是我早年意外所得之物,名曰星髓錠。」
」以秦道友的傳承,應知此物用處。」
聽到星髓錠三個字,秦軒心跳猛地加快,他當然知道此物是何等存在。
星髓錠源於天外隕星墜落後的核心碎片,需特定天象下采集成「星髓晶核」,再經秘法百年煉化而成。
它蘊含星辰本源與靈氣交融之力,是煉製法寶、鎮壓五行沖突的極品材料。
秦軒呼吸微沉,腦中念頭電轉。
這星髓錠如此罕見,胡酋勝如何得來的?
若是真的,他究竟有何圖謀?
真是隻為報恩?
我若此時動手,機會如何?
此物來路乾淨嗎?
是否是胡酋勝借此引禍?
心中瞬間閃過無數想法,但又被他強壓下去。
此刻的秦軒,隻覺眼前寶物太過誘人,心神竟有被蒙蔽之感,難以理清思緒。
秦軒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翻騰的雜念。
待心神平復之後秦軒看著胡酋勝,緩緩開口道:
「胡道友,如此珍貴之物,秦某實在不敢收下。」
」若隻是為了感謝救命之恩,無需如此厚禮。」
胡酋勝聽到秦軒拒絕之語,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秦軒高風亮節,而是以為秦軒不相信他一個散修能拿出如此珍貴靈物。
胡酋勝並未多言,隻是伸出手,按在桌上的玄玉匣蓋上,輕輕一推。
匣蓋滑開,沒有炫目的寶光,隻有一道道微弱卻純粹的星輝從中溢散。
匣中靜靜躺著一枚六棱柱狀的晶體錠,表麵平滑無瑕,呈現出一種深邃的靛藍色。
晶體內部,稀薄的星雲狀光暈緩緩流動,偶爾有幾道流星軌跡般的金色紋路一閃而逝。
胡酋勝的目光帶著一絲自豪與懇切,看向秦軒,說道:
「秦道友,請看。此物絕非胡某虛言,確有其物。」
秦軒的視線落在匣中之物上,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縮。
雖然強作鎮定,但內心深處已湧起強烈的波動,這東西的吸引力實在太大。
他知道這是什麼,但仍克製住情緒,再次開口拒絕:
「胡道友,我信你。隻是這東西太過稀有珍貴,秦某受之有愧。」
秦軒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胡酋勝看見秦軒見到星髓錠,仍是拒絕,心中不由生出佩服。
如此靈物在眼前,竟能不動貪念。
若換成自己,怕已想著殺人奪寶,做不到像秦道友這般。
他嘆息一聲,說:「秦道友,莫要推辭了。」
」這星髓錠雖是寶物,但對於我這煉氣小修而言,卻是燙手山芋,反而容易招禍。」
」實不相瞞,此物在我儲物袋中藏了十幾年,從未敢示人。」
」這次恰巧身中冥火蠍之毒,蒙秦道友搭救,才得以保命。」
」胡某無以為報,唯有將此物贈予秦道友,以表寸心。還望務必收下。」
胡酋勝說話時,身子微微前傾,眼神真誠,帶著一絲懇求。
秦軒聽著他的話,沒有立刻回應。
他的手指伸出,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匣中的星髓錠。
入手瞬間傳來徹骨的寒意,一種奇特的空間波動隨之盪漾開來。
這感覺與族中典籍的記載完全一致,確定了此物的真實性。
這一觸,也徹底擊潰了秦軒內心的防線。
貪念如同野草般瘋長,再也壓製不住。
秦軒的手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將星髓錠輕輕放回匣中。
他抬眼看向胡酋勝,眼神復雜,最終化為一種決定。
秦軒沉聲說道:
「胡道友盛情難卻,秦某便厚顏收下了。」
秦軒停頓了一下,鄭重許諾:
「日後若有任何事,胡道友盡管開口,秦某必傾力相助。」
胡酋勝見星髓錠終於被秦軒收入囊中,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他緊繃的神情放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心道:
收下便好,這樣我也好開口求助。
胡酋勝清了清嗓子,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急切。
他直接切入正題:
「秦道友,胡某今日獻寶,確實有所求。」
」上次秦道友給的玉液還精散,藥效對我體內的腎水枯竭症狀確實有緩解作用,隻是分量太少,杯水車薪,無法根除。」
」胡某懇請秦道友,能否將此丹的丹方賜予胡某,以續我道途?」
秦軒聽到胡酋勝這番話,心中如同一盆冷水澆下,如獲至寶的喜悅迅速冷卻。
他意識到對方這是圖窮匕見,平復了一下心緒後,眼神變得平靜而專注。
秦軒直視胡酋勝,坦誠地說道:
「胡道友,此事說來慚愧。玉液還精散並非秦某煉製。」
」當初在坊市地攤上閒逛時,偶然見到有修士售賣此物,想著或許有用,便隨手買了些留存。」
「未想能幫到胡道友。」
胡酋勝急忙追問:「敢問秦道友,可還能找到賣藥之人?」
秦軒搖頭說道:
「那修士隻在地攤市場賣過,現在不知是否還在。」
」若你心急,趁坊市未閉,你我同去如何?」
胡酋勝急忙點頭,
「甚好,秦道友且先收好此物,你我便出發吧。」
秦軒點頭,收好玄玉匣,對胡酋勝道:
「稍等,我去取些東西,便與你同去尋藥。」
胡酋勝急切點頭,目送秦軒離去。
秦軒回到後院,感應下向院中五隻靈寵招呼一聲。
頓時風從雲至地來到身前。
想到胡酋勝的急切神色,秦軒未多解釋,急匆匆收了靈寵,轉身走出院落。
此時胡酋勝焦急地在外廳等著秦軒,生怕去晚了坊市關閉,找不到那賣藥的修士。
畢竟事關道途,他心下緊張。
見秦軒快步走出,胡酋勝趕上前:
「備好了?咱們走吧。」
秦軒:「好,走吧。」
二人行色匆匆走出歸元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