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因果循環終有報（1 / 1）
這番話語，如春風化雨，瞬間驅散了袁天一心中的寒意。
他緊繃的神經猛然一鬆，連忙再度躬身，惶恐中帶著一絲受寵若驚：
「教主謬贊了！老朽這點微末道行，豈敢在教主麵前班門弄斧？
若非教主施展通天手段，以那尊靈寵『磐蟄』控生馭死，回溯亡者生前之景，為老朽提供了那夥劫修的清晰氣機與麵貌作為『引子』，老朽便是耗盡這殘餘的壽元，也斷然推算不出分毫啊！」
他這番話半是謙恭，半是實情。
天機之術，最重因果牽連，秦軒提供的線索，正是那最關鍵的一「因」。
秦軒聞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卻愈發深邃，話鋒陡然一轉：
「是啊……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不知袁長老今日來此之前，可曾為自己卜上一卦，看看今日運勢如何？」
這個問題，猶如平地驚雷！
袁天一的身體猛地一僵，尚未完全放下的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強笑道：「教主說笑了。我等修行天機術數之輩，與天道糾纏過深，靈覺本就異常敏銳。
若有危機降臨，自有心血來潮之兆，極少會主動卜算自身。
況且，行內亦有鐵律，算人易，算己難，卜算自身未來，最是消耗壽元與道行，故而未逢生死攸關之大事，絕不敢輕易嘗試。」
「哦？」秦軒玩味地看著他，緩緩從寶座上站起身，一步步走下玉階。
他每走一步，那無形的威壓便重上一分，壓得袁天一幾乎喘不過氣來。
「看來，袁長老在天機之道上的修為，還是有些淺薄了。」
秦軒的聲音變得冰冷而淡漠，如同九幽寒風，刮得袁天一神魂都在顫栗。
「怎麼連我今日要殺你，都未能感知出來呢？」
「轟！」
最後一句話，如同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袁天一的心頭！
他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慌亂地尖聲道：
「教主！教主莫要開此等玩笑，驚嚇老朽啊！老朽對五瘴教、對教主，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啊！」
「哦？忠心耿耿？」秦軒已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中再無一絲笑意，「那不知，在你袁長老心中，我五瘴教的忠誠，值什麼價位？
那天闕宗，又是許了你何等延壽的靈物，讓你這般不惜性命，甘為其做嫁衣裳啊？」
「天闕宗」三個字一出，袁天一的最後一絲僥幸也徹底粉碎！
他知道，自己徹底暴露了！
這一瞬間，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理智。
他沒有想過反抗，麵對這位能於談笑間覆滅白猿門、手段詭譎難測的新教主，任何反抗都是徒勞！
唯有逃！
「嗡！」
隻見袁天一身上黃光一閃，整個人竟是瞬間矮了下去，企圖施展金丹級的「土遁術」，直接遁入地底，逃出這座固若金湯的蠍神殿！
「唉……」秦軒看著他消失的地方，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憐憫，
「冥頑不靈。你明知我的手段，為何，還要妄想逃走呢？」
話音未落，袁天一剛剛遁入地下的身形，便如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鐵牆，被硬生生地從堅硬的黑曜石地磚中「擠」了出來，狼狽地摔倒在地！
他駭然四顧，這才驚恐地發現，不知何時，整個蠍神殿內的空間都變得粘稠而滯澀，五行元氣紊亂不堪，完全不受他的神念操控！
這裡，已然化為了一片獨屬於秦軒的絕對領域！
「束手就擒吧。」秦軒的聲音再次響起，平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本教主念在你於教中多年，也曾立下功勞，又為推演天機折損了諸多壽元，可以給你一個體麵，讓你『壽終而亡』。」
袁天一癱坐在地，麵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已是籠中之鳥，再無生路。
拚死一搏？他一個專精輔助推演的修士，如何是這位殺伐果斷的教主的對手？連逃都逃不掉，反抗又有何意義？
絕望之後，反倒是湧上了一股解脫般的平靜。
他抬起頭，慘然一笑，對著那居於寶座之上的年輕身影，深深一拜：
「教主美意，老朽心領了。可惜，可惜老朽遇人不淑啊！
若是在教主登位之初，老朽便遇明主，定會為您鞍前馬後，盡獻綿薄之力。
隻是老朽已是苟延殘喘之身，先前洛九淵為了一己之私，強逼老朽逆天而行，推算強敵宗門氣運，早已折損了我大半壽元。
即便今日教主不殺我，老朽也活不過幾年了。」
秦軒靜靜地聽著，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他早已猜到，能讓一個壽元將近的金丹真人背叛的籌碼，除了能讓他繼續活下去的延壽靈物，再無其他。
理解歸理解，但背叛，就是背叛。門規如鐵，不容挑釁。
「可還有遺言？」秦軒冷漠地問道。
袁天一渾濁的老眼中，流露出一絲祈求：「老朽有一親傳弟子，天資聰穎，已得我八成真傳。
老朽一身罪孽，死不足惜，隻望教主……能善待於他。」
秦軒微微頷首：「放心，本教主用人唯才。隻要他忠心不二，我自不會讓他步你後塵。
再給你一日，去交代後事，可夠？」
「夠了……夠了！」袁天一再次拜伏於地，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叩謝，「多謝教主仁慈！老朽……愧對教主厚恩！」
「去吧。」秦軒揮了揮手。
袁天一起身，佝僂著背，一步步走出了蠍神殿。
他沒有再嘗試逃跑，隻是默默回到自己的洞府，將那尚不知情的弟子喚至身前，將自己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又仔仔細細地交代了諸多事宜。
第二日，一則消息傳遍了五瘴教上下：神算子袁天一長老，因強行推演天機，遭天道反噬，走火入魔，於洞府中坐化。
這是自秦軒登位以來，教中隕落的第一位金丹真人。
蠍神殿中，得知此訊的秦軒，臉上毫無波瀾。
他給了袁天一一個體麵的選擇，而袁天一，也終究沒有讓他失望，用自己的性命，維護了教規的威嚴，也保全了自己最後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