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虔誠信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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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冬天的緣故,亦或者隻是吃壞了肚子,甚至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

肯德裡克最近,有些拉肚子。

光昨兒一天,他就上了不下八趟廁所。

身體的不適,令他感覺精神渙散。

不過,肯德裡克的內心,卻沒有任何的怨念。

他不懼怕任何肉體的折磨,唯有心靈世界的安寧,才是他的畢生所求。

而眼下他的精神狀態之好,自他出生起,就未曾如此安寧過。

原本,他被自己的嗜好所折磨。

他來到聖使公國,來到聖城格裡高利,就是為了釋放他那恐怖欲望。

隻有殺戮,才能夠滿足緩解肯德裡克心靈的空虛。

而他為此已經忍耐很久,他從來沒有這麼期待去殺某個人。

肯德裡克本以為,他將在名叫溫斯特的宗主教身上,重溫這極致的愉悅。

但他卻未曾料到,這位宗主教給了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溫斯特不僅僅是一名宗主教,也是清露教派的領袖。

他的鎮定與臨危不亂,令肯德裡克感到驚訝。

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溫斯特口中清露教派的教義,竟然可以治療他心靈上的頑疾。

溫斯特告訴肯德裡克,上主在創造最初的七名人類時,是分成七天,才創造完成的。

上主造人的原材料,乃是清晨的第一滴露珠。

因為隻有此刻的露珠,沒有受到汙染。

而在塵世待得越久,露珠將逐漸被世間的汙穢汙染得更為嚴重。

由未受汙染的露珠,所造出的人,理應是世間最純潔的存在。

溫斯特說肯德裡克,其實也是一個純潔的人。

肯德裡克當然不信,他將自己的罪狀如數講述出來,以證明自己絕不純潔。

溫斯特卻笑著反駁,他說肯德裡克隻不過被一些雜質汙染,隻要剔除雜質,他就能成為一名真正意義上的純潔之人。

肯德裡克一開始不理解溫斯特的話,但溫斯特卻提出,帶著他一起修行。

幾天過去,肯德裡克驚訝發現,自己的靈魂的確變得大不一樣!

他心中的那股躁動,竟然平息下來。

而他那被殺戮過濾過的視野,竟然也久違地重現了普通的光景。

肯德裡克竟然意外地,能夠控製自己從《鮮紅嗜欲》中學到的力量!

這讓他意識到,或許這位神聖的宗主教,當真能夠治療好他內心的疾病。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肯德裡克留在了溫斯特的身邊。

而他的精神,也一天天的變得安寧。

他不再渴望殺戮,不再渴望鮮血,不再渴望那變態的極致刺激。

肯德裡克驚訝的發現,自己正在重新變回人!

溫斯特解釋道,肯德裡克其實並不渴望殺人,隻不過是過於孤單了而已。

沒有人將肯德裡克放在眼裡,隻有在肯德裡克嘗試殺死對方的過程中,肯德裡克才會被對方所關注。

這種靈魂上的巧妙聯係,才是肯德裡克所癡迷的東西。

所以,肯德裡克的嗜好並非不治之症,隻要有人全身心地關注肯德裡克,他的病自然能夠治好。

而眼下,溫斯頓無疑就是肯德裡克需要的那個人。

此刻的肯德裡克,已經對溫斯特深信不疑。

他不再打算殺死溫斯特,而是想要侍奉在溫斯特左右。

如今的他,已經成為了清露教派的一員。

他住進了溫斯特給他安排的房間裡,接受每晚一次鞭撻訓練。

在皮肉的痛苦中,肯德裡克虔誠地相信,自己的靈魂正在一點點被淨化。

幾天之前,溫斯特請肯德裡克幫他殺個人。

肯德裡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這說明他被自己的恩人所需要,他渴望這種被需要的感覺。

對方似乎是個富商,但卻是個固執的原教旨主義者,不願意加入清露教派。

肯德裡克覺得這個人雖然有錢,但絕對是個白癡,竟然對真理視若無睹。

清露教派的教義,無疑就是這個世界的原初真理。

而他的兒子就聰明得多,早就是清露教派的一員。

肯德裡克刺殺的那個晚上,那名兒子笑嗬嗬地給肯德裡克打開了家中大門。

相信這位少爺掌家之後,必定能用他們家的資金,支援清露教派的研究。

你瞧,溫斯特大人多麼仁慈,為了讓真理在世間普及,他竟然親自謀劃了這麼多的事情。

肯德裡克已經完全被溫斯特折服,他隻想永遠伺候在這位宗主教身邊。

又粗又硬的鞭子,抽打在肯德裡克身上。

每一下都痛得他直翻白眼,但他同樣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也變得更為純淨一些。

忽然,鞭子停下了。

肯德裡克回過頭,對身後的聖杖者,正與另外一名教廷人員接耳交談。

他不禁說:「大人,今天晚上的修行還沒有夠數。」

「今天就到這裡吧,」對方說。

「為何?」

「有人來找你了。」

接著,肯德裡克被帶往會客室。

他看到一個熟悉的女人,坐在點心桌前的椅子上。

那是瑪格麗特修女。

肯德裡克走上前去:「瑪格麗特小姐,你怎麼在這?」

「你該叫我夫人,我們是夫妻。」

哦,對了。

他們似乎是扮演成夫妻來著,但眼下,似乎沒有演戲的必要了。

不過,這些話沒有必要解釋給瑪格麗特聽。

肯德裡克問:「所以,你有什麼事情嗎?」

「是我該問你才對?你沒事吧?」

瑪格麗特說著,抓住肯德裡克的右手,

「上主慈悲,夫君,你還活著,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嗎,你已經失蹤快一個月了,你知道我的有多擔心你嗎?」

肯德裡克點頭,但也沒有解釋:

「所以,說正事吧。」

「這裡到處都是耳朵,夫君,跟我回旅館,有什麼話,我們回房間說。」

瑪格麗特說著,要拉肯德裡克離開。

肯德裡克站定在原地,瑪格麗特根本拉不動他:

「我不走,小姐。」

「誒?」

「我現在就住在這兒,我沒有別處可回,有什麼話,你就在這兒跟我說吧。」

瑪格麗特臉上擠出僵硬的笑容:「夫君,你別開玩笑了,你的臉看上去有些紅,你是不是發燒了?」

「小姐,我已經無法再幫你們任何忙了。」

「誒?」

「我現在,已經是清露教派的一員了。」

「清露教派?你是說……」

「沒錯,我加入了教派,但是請放心,我沒有出賣你們,但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夫君,你一定是燒壞了腦子,你說過,你對教派沒有興趣,你怎麼可能會加入清露教派!」

「因為溫斯特大人治好了我的病。」

「病?」

「怎麼說呢……簡而言之,我被內心的一股欲望折磨許久,大人用教義替我拔除了這股欲望,現在我的靈魂一片安寧。」

瑪格麗特變得嚴肅:「夫君,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肯德裡克瞥了一眼瑪格麗特胸口的十字項鏈,「永別了,瑪格麗特小姐。」

說完,肯德裡克留瑪格麗特獨自一人,在會客室裡發懵。

而他,則趕快返回房間。

若是快一點,說不定聖杖者還在,他可以完成今晚的修行。

但等他回去時,房間裡剩下他一個人。

肯德裡克隻能跪在神像前,向聖主禱告。

然後服下聖露,上床睡覺。

當晚,肯德裡克睡得很安詳,他感覺自己總算又了結了一樁心事。

第二天醒來,肯德裡克照常開始修行。

上午,他將在清露教派的教堂裡,參加一次教派成員的公共彌撒。

中午,與成員們共進午餐後,他將回到教廷,向溫斯特匯報。

溫斯特將親自給肯德裡克講上半個小時的教義,並給肯德裡克布置課業。

晚上,就是鞭打修行。

聖杖者會用鞭子,抽出他體內的汙穢雜質。

但這些安排,不一定能夠填滿一整日的時光。

課業完成後,若是還沒有到晚餐時間,肯德裡克便可自由行動。

而他一遍會利用這段時間,研讀《鮮紅嗜欲》。

最近,他發現自己學習這本書的效率非常之高。

以往這本書中的力量,將刺激他內心的那股變態的欲望。

但是現在卻不同。

他的欲望已經被他壓製下去,因此他對這本書也沒有更多的抵觸態度。

雖然這種效率還隻保持了一個月,但肯德裡克卻感覺自己的效率非常高。

他覺得,自己的實力應該已經上了一個層次。

肯德裡克很早就接觸過超凡力量,而他總是善於找到,學習新東西的訣竅。

這雖然隻是肯德裡克的一天,卻也是他的每一天。

自從他跟隨溫斯特修行以來,他的生活就變成昨日的重復。

可肯德裡克非但沒有感覺枯燥,反而覺得非常充實。

啊,他渴望的就是這種稀鬆平常!

就這樣,轉眼就過去五天。

今天是個大日子。

聖城格裡高利,將舉行一場樞機主教的授職儀式。

在這樣的特殊的日子,肯德裡克自然無法照常修習。

溫斯特在大清早就傳喚了肯德裡克:

「今天早上,你需要參加教廷教堂的早間彌撒。」

「是,大人,」肯德裡克點頭。

「而下午,教堂裡便將舉行授職儀式,而我將給你安排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

「看住教廷的資料庫。」

肯德裡克有些不解:「為何需要看住資料庫?」

「教皇及所有的樞機主教和宗主教,都需要參加授職儀式,畢竟儀式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嘉賓,但資料庫是重地,必須有人看守。」

「但為何是我?」

「你是代表我而去的,每個教廷成員,都安排了一個人看守,就是為了互相監督,防止有人竊取資料庫裡的資料。」

肯德裡克感覺受寵若驚:「大人,你能如此相信我,我很感動,但你為何偏偏選擇我?一個月前,我甚至還對你那麼無禮,險些將你誤殺。」

「我不在乎你之前的過錯,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手下聖騎士,都是三流貨。」

「大人,你謙虛了,他們各個武藝高強。」

「武藝高強?你是指他們圍攻你,被你一個人打趴下?」

「那隻是他們大意了,」肯德裡克說。

那是半個月前,溫斯特安排他手下的聖騎士,和肯德裡克進行比武切磋。

這些似乎覺得肯德裡克相貌平平,因此態度傲慢。

殊不知,掌握了《猩紅嗜欲》的肯德裡克,能夠捕捉任何破綻。

肯德裡克抓住了他們的破綻,並將他逐個擊倒。

「不管他們有沒有大意,」溫斯特說,「你打敗了他們,乃是事實,所以我才安排你去。」

肯德裡克立即體會到,溫斯特大人似乎真的非常信任他。

而肯德裡克,眼下也的確對大人別無二心。

他唯有行了一個聖禮:「是,大人,絕對不辱使命。」

彌撒很快開始。

在唱詩班清亮婉轉的歌聲中,身著潔白聖袍的教廷人員,攜手主持了這場儀式。

午飯後,肯德裡克則按照溫斯特大人的安排,前往教廷的資料庫。

資料庫在教廷的深處,旁邊似乎就是教皇的書房。

肯德裡克展示溫斯特給他準備好的證明,守在門口的教廷聖騎士,將他放進房間。

此刻,裡麵已經站了五人。

他們各個裝備著白色的盔甲,顯然他們都是聖騎士。

唯獨肯德裡克穿著一身老舊的便服,與這間豪華的臥室格格不入。

他們隻打量了肯德裡克一眼後,自此再也不願意用正眼直視肯德裡克。

但肯德裡克早就習以為常,真正能注視他的,天下恐怕隻有溫斯特主教一人。

所有人都在房間裡踱步,各個都在警惕身旁的人。

肯德裡克明白,他們此刻既是戰友,又是對手。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從外被推開。

一個修女推著餐車進來,為每位守衛者送上美酒和食物。

肯德裡克拿到了一塊牛肉餡餅,以及一杯菲茲氣泡酒。

然而麵前的修女,卻沒有從肯德裡克跟前離開。

他稍稍抬起眼,這才發現,這位修女的胸口,掛著一根十字項鏈。

肯德裡克急忙望向對方的臉。

他絕對不會看錯。

這是瑪格麗特。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再見到她。

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場合。

但是,瑪格麗特為何會出現在此?

肯德裡克疑惑皺眉,但先開口的,卻是剛才還抿著嘴唇的瑪格麗特:

「我想跟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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