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甄妍出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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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蘇姐姐——」雀兒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拿著個白色沒有任何花紋的帕子,「這個給姑娘的。」

這樣隆重的場合,在大堂裡伺候夫人姑娘的都是穩重點的大丫頭,小丫鬟們無故是不得亂入的。

紫蘇沉著臉,低聲問道:「哪來的?」

雀兒往另一邊悄悄努了努嘴:「隔壁的一位小哥給的,要我交給姑娘。」

紫蘇惱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都敢拿給姑娘!」

雀兒咬了咬唇:「是,是伺候世子的小哥給的……」

「怎麼不早說?」紫蘇利落的抽出雀兒手中的白帕子,施施然走了。

嚇死她了,還以為是蔣公子給的!

麵無表情的紫蘇心中無比復雜的想。

留下雀兒看著空空的手一時回不過神來。

紫蘇走到甄妙身旁,不動聲色的把帕子塞入她手中,聲音極輕:「姑娘,是世子送過來的。」

「世子?」甄妙有些意外,用桌麵擋著悄悄把帕子展開,看到上麵畫的事物臉色立刻變了。

這個變態,她不過是好奇躲在隔間看了看,又沒怎麼看他,他居然能發現!

這人是妖怪嗎?

紫蘇等了好一會兒,見甄妙沒有反應,悄悄問:「姑娘,要給世子回信嗎?」

甄妙麵無表情的看她:「紫蘇,請拿出你大丫鬟端莊冷艷的勁頭兒來,私相授受,鴻雁傳情這種事,怎麼能攛掇你家姑娘做呢?我是那種人嗎?」

紫蘇一口老血憋在心裡。

姑娘,抱著世子一起落水的是誰啊?

現在那是你未婚夫,就是一起出去遊玩,隻要是稟了長輩,都無妨的。

紫蘇深深為她家姑娘截然相反的步驟憂慮了。

不按常理出牌什麼的,最考驗大丫鬟的能力了。

甄妙不知紫蘇的怨念,反正在她看來,紫蘇無論什麼時候隻有兩種表情,一種是不動聲色,一種是麵無表情。

呃,似乎是一種。

把帕子重新塞給紫蘇:「給我燒了去!」

紫蘇揣著小帕子就出去了,忍不住打開看看。

隻見雪白帕子上紅紅的一個方框,裡麵三個紅色的圓圈。

湊上去聞聞,一股子番茄味。

紫蘇揉了揉額頭,覺得自己的智慧也被考驗了。

另一邊羅天珵等了半天,也不見甄妙那邊傳來什麼信兒,有心問問,又拉不下麵子,強撐了半天囑咐小廝道:「去問問,東西送到了嗎?」

小廝半夏不多時轉了回來:「世子,傳到了,不過那位姐姐說,姑娘在吃東西,想來是沒有騰出空閒。」

她居然還在理直氣壯的吃東西!

羅天珵狠狠吸了口氣,夾了一筷子番茄魚。

憋了好一會兒,吩咐道:「再去看看她吃完了沒!」

半夏匆匆去打聽消息,不多時折返,臉色有些猶豫。

「怎麼了,難不成還在吃?」

「沒有,說是四姑娘吃完走了……」半夏鼓起勇氣道。

羅天珵手背青筋冒了冒,礙於在人前,還要雲淡風輕的把筷子放下,心裡那個憋屈。

合著對她來說,偷著看個把男人什麼的,根本就不算個事兒?

羅天珵想著,心裡先涼了半截,沒等著酒席散,就賭氣走了。

不多久一旁坐著的韓誌遠也起了身,被大老爺甄建文叫去說話。

「大人。」韓誌遠躬身一禮。

甄建文看著舉止有度的青年,心裡先嘆了口氣。

韓誌遠這個年紀中了進士,算是年輕有為的,如今正在六部觀政,將來前途定是有的。

若不是自己搶先一步把庶女與他訂了親,哪怕家底薄些,也有許多勛貴人家願意把庶女嫁過去的。

都是那個孽障不爭氣!

暗嘆一聲,才道:「致遠,想來你也是聽說了,我家三丫頭病了一月有餘,如今看著是不大好了。」

韓誌遠垂手肅穆:「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的。」

甄建文搖搖頭:「她一直不見好,恐怕是過不去這一關了。致遠,你年紀也不小了,又是長子要撐起門戶來,是不能再耽誤了,我看,你們的婚事就作罷吧。」

「大人,三姑娘既然已經是學生的未婚妻,學生自當信守婚姻之諾,豈能因她身體有疾就悔婚?」

其實依母親的意思,是希望他娶一個尋常官宦人家的嫡女的。

伯府出身的庶女,身份雖高貴,到底是差了點兒什麼。

隻是他一個寒門學子,無權無勢無依靠,得以去六部觀政,建安伯世子是出了力的,答應與伯府三姑娘定親,未嘗沒有知恩圖報的意思。

無論定親的初衷是什麼,既然定下來了,卻沒有隨意反悔的道理。

甄建文心中再嘆一口氣,道:「是我那小女無福,此事就這麼定了。是我伯府提出的退親,此事不會給你帶來非議的。隻可惜我們伯府,再沒有一個適齡的女兒……」

「大人……」

甄建文擺擺手:「致遠,還望你不要怪罪,若是往後需要幫忙的,依然可以來找我。」

韓誌遠辭別了建安伯世子,在席間略坐了坐,也悄悄離去了。

甄妙進了甄妍屋子。

全福人正指揮著人給甄妍梳洗穿衣,忙忙亂亂的,甄妙很有一種無處落腳的感覺。

看著這一切,雖然熱鬧,無端端的卻生出一股荒涼來。

今後,這裡就是空著的了。

嫁到侍郎府的二姐,會有什麼樣的生活呢?

因為訂了親也有兩三年了,送節禮時,那位二姐夫也是來過的。

隻是原主對甄妍有著嫉妒的心思,連帶的對她的未婚夫,並沒有正眼看過。

今日,她可得好好瞧瞧。

「四妹,這麼快就吃完了?傻站著做什麼,過來坐。」甄妍招了招手。

甄妙收回心思,笑道:「等二姐收拾好了我再坐,省得添亂。」

親眼看著甄妍穿戴妥當,挽起頭發,戴的正是她送的那一套紅寶蝴蝶頭麵。

「二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甄妙由衷贊道。

甄妍隻是抿了唇笑。

紅寶石的光芒襯的臉色更加紅暈,梳妝的人贊道:「二姑娘真是好顏色,都不用上胭脂了。」

話是這麼說,到底是打上了薄薄一層。

又過了一會兒,陸陸續續的有女眷進來了,陪著甄妍說話。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天色漸漸沉了。

眼看吉時到了,全福人象征性的給甄妍梳頭,口中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溫氏的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娘,您別哭,女兒一定會過好的……」甄妍說著,聲音也哽咽了。

耳邊隱約響起了鞭炮聲。

女眷們不由起了身向門口走去,果然有小丫頭匆匆跑來報喜:「花轎到了大門了!」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喧囂,又有小丫頭進來:「到了,到了!」

甄妙扶著甄妍走了出去。

廳裡廳外擠滿了人,一個大紅衣裳的男子最為顯眼。

此人便是今日的新郎官,戶部左侍郎的嫡次孫孟延年。

孟延年一眼便看到了甄妍,二人視線相對,很有些心有靈犀的味道。

甄妙懸著的心放下來。

看二姐夫這樣,對二姐是滿意的吧。

有個好的開始,總是值得期待的。

這邊人聲鼎沸,鑼鼓喧天,謝煙閣那裡卻是清冷一片。

劉嬤嬤照舊守在門外,閒閒嗑著瓜子兒。

一個藍衣丫頭出來,滿臉堆笑:「嬤嬤,姑娘讓我問問,今兒怎麼這麼吵?」

劉嬤嬤掃屋內一眼,把瓜子一吐,才道:「今兒是二姑娘出閣,所以才這麼喜慶熱鬧的。」

藍衣丫頭扭身走了進去:「姑娘,今兒是二姑娘出閣的日子。」

說著心下覺得委屈。

她本是大夫人院子一個不起眼的三等丫頭,把她撥給三姑娘使喚,還提了一等,當時本來是挺高興的,沒想到自從到了這謝煙閣就像坐牢似的,別說無事時能去別院找小姐妹們說說話,就是等閒出這個門口,都不能了。

也不知這位三姑娘,到底犯了什麼錯!

現在成了三姑娘的貼身丫鬟,三姑娘重病什麼的,簡直是笑話!

「出閣?」下巴更尖,看起來更添了幾分楚楚動人氣質的甄靜輕輕笑了笑,不再多言。

看一眼桌上放著的碗筷,藍衣丫頭勸道:「姑娘,您看著又清減了,還是多吃點吧。」

「放這兒,你下去吧。」甄靜不耐煩的揮揮手,冷眼看著窗外的綠葉漸漸轉黃。

她等待的,實在太久了些。

難道六皇子他,真的半點都不在意嗎?

轉頭對著鏡子仔細打量自己,不知怎麼就想到甄妙那張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龐。

現在的自己,似乎太瘦了些?

不自覺拿起一個饅頭,揉碎了放進嘴裡,忽然臉色一變,吐了出來。

撫著胸口乾嘔了半天,甄靜眯起了眼。

她小日子,晚了兩天了。

難道——

想到某種可能,甄靜眼睛亮了起來。

若真是如此,她就不信,六皇子會無動於衷!

乾嘔的聲音大了起來,藍衣丫頭匆匆進來:「姑娘,您怎麼了?」

「我難受的厲害。」

「那,那婢子去跟劉嬤嬤說一聲,請她去跟世子夫人說說,給您請個大夫來。」

「嗯。」甄靜緩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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