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雙喜臨門，意誌、境界（1 / 1）
時間匆然而逝。
徐陽三具身體，一具在原始宇宙內常年陪伴夢茶和玉璣，親自教導她倆修行，另外兩具則都是待在黑紋柱石空間近前，享受著百萬倍時光加速。
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剝離記憶，品鑒直麵毀滅本源大道的餘韻，隻有徹底解析完成那一部份記憶後，徐陽才會再次升高意識，觀看毀滅本源大道！
而係統，在他實力晉升為真神後，並未如以前一樣再次提升【秘法抽取】的強度，僅是提示他目前觸發條件不滿足。
不過，徐陽目前也不是很急切要操作係統，因此並未強求，而是全心全意放在突破境界上。
……
徐陽小型宇宙，一顆全液體凝聚的水星球上。
「玉兒，你現在的實力還可以沉澱沉澱，不要急著突破。」徐陽正襟危坐，身前正是他的女兒玉璣。
如今，近百萬紀元過去，玉璣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身毛發聖潔無比，兩根玉白彎角瑩瑩發光，好似皎潔明月。
「父親，這個神力流派好難呀，雲裡霧裡的，慢死了。」早已在原始宇宙和宇宙海闖下偌大名聲的『原始玉主』，堂堂五階強者，此時此刻在父親麵前卻是一副撒嬌姿態。
而徐陽，也很享受自己女兒承歡膝下的感覺，他雖然不是女兒奴，但這種小棉襖……誰能拒絕得了呢？
玉璣撒嬌般地晃了晃腦袋，瑩白的彎角在流動的水光映襯下更顯聖潔，嘟囔著：「父親，您當年是怎麼做到那麼快的嘛？我按您說的，感知神力粒子本身的結構和法則共鳴，可總覺得……總覺得它們像一群無序的小光點，抓不住重點！」
徐陽眼底含著笑意，看著女兒嬌憨的模樣，心中柔軟。
他伸出手指，輕輕點在前方懸浮的一滴剔透水珠上。
那水珠並未碎裂，反而瞬間膨脹、演化，內部流光溢彩，無數細微到極致的神力結構在其中生滅、重組、排列，構成一幅繁復無比卻又透露出和諧韻律的動態圖景。
「看好了，玉兒。」徐陽的聲音溫和而清晰，如同潺潺流水，注入玉璣的心神，「神力之道，非蠻力駕馭，也非死記硬背。關鍵在於『共鳴』與『意誌』。」
他指尖微動，那滴懸浮演化中的水珠內部，瞬間分離出兩個截然不同的區域——
左半區域的神力結構狂野奔放，如同怒濤拍岸，蘊含澎湃力量卻略顯駁雜混亂。
右半區域則仿佛清泉流淌，結構精妙流轉，絲絲縷縷的能量相互牽引、增幅，每一個微小的粒子都仿佛在低吟淺唱，散發著一種渾然天成、生生不息的意境。
「左邊，是常規之法催動下的神力運轉，力量雖強，卻失之精純，潛力有限，猶如粗獷蠻力。右邊，」徐陽指尖在右半區域輕輕一點，那區域的流光瞬間大盛，一股微弱卻無比精純浩瀚的氣息彌漫開來，讓玉璣瞪大了眼睛，「便是神力流派追求的境界——讓神力粒子本身的結構臻至完美，與本源法則共鳴，從而爆發出遠超其基礎能級的威能和潛力。」
「一滴水，亦可映照星海。」
玉璣屏住了呼吸，意念完全沉浸在那滴演化萬法的水滴之中，特別是右邊那精妙絕倫的神力結構。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父親所說的「共鳴」——那並非簡單的法則疊加，而是神力粒子本身在一種更高的意誌引導下，自發地進行著最符合本源大道的排列組合，每一個粒子都仿佛活了過來，成為大道音節的一部分。
「這…這就是父親您身上基因細節的『微縮版』嗎？」玉璣的聲音帶著驚嘆和一絲明悟。
「是，又不是。」徐陽收回手指，水珠恢復原狀，靜靜懸浮，「我的基因，是『結果』，是終極形態之一。」
「乃是機緣巧合之下的氣運凝結。」
「而正常情況下神力流派的修行，是『過程』，是不懈追求這個結果的方法。你要學的，不是達到我的結構——何況每個生靈的生命本源都有其獨特性——因此你要理解的是這種『追求極致』的理念和方法。」
他抬手，一枚古樸的黑色石頭出現在掌心，正是從坐山客處交易得來的記憶之石。
「這裡麵，有前人探索神力流派留下的寶貴經驗，從基礎的粒子結構共鳴引導，到復雜的神體秘紋構建，循序漸進。」
這記憶之石中的神力流派傳承乃是坐山客親自烙印，徐陽也專門看過……不夠深入，想來是不如晉之世界那幾塊最核心的傳承秘紋圖詳盡完整，但作為啟蒙和指引，綽綽有餘了。
隻要它能幫玉璣少走彎路，理解那些『雲裡霧裡』概念就夠了。
真正的老師，是他。
「不要急著去想如何達到更高層次，先從理解你自身的神力粒子開始。」徐陽諄諄教誨，「試著用你的意誌去『傾聽』它們，感知它們在不同狀態影響下的『喜悅』或『抗拒』，引導它們趨向於更和諧、更強大的組合。記住，意誌是舵，神力是舟，本源法則是流動的海洋。舵手若不強，舟再堅固也無法遠航。若不懂洋流，再強的舵手也可能迷失方向。」
「父親，我好像……抓到一點感覺了。」玉璣的眼神漸漸專注起來，她學著父親的樣子，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指，嘗試引動身前的一小撮液體。
那液體在她意誌的驅動下，不再僅僅是流動的水，其內部的神力粒子開始嘗試著進行一些微小的結構調整，雖然生澀，遠比不上徐陽演示的精妙，但確確實實產生了一種更凝聚的氣息波動。
徐陽滿意地看著女兒進入狀態，自己的女兒天賦極高，隻是性子有些急。
此刻能沉下心來，捕捉到了神力流派的入門鑰匙，心中甚慰。
「很好，保持這種狀態。剝離掉急躁，專注於每一次微小的調整和進步。這不是一條速成之路，但每一步腳踏實地，未來才有無限可能。」
他靜靜地坐在一旁，如同一座燈塔，隻要玉璣哪裡有不懂的地方……他立馬就能從自己身體裡找出一部分答案。
十萬倍生命層次，本身就是神力流派的終極，掌握著答案逆向反推題目，要比正向解題簡單了無數倍。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徐陽能讓玉璣照貓畫虎，一步一步達到十萬倍基因……這是不可能的事，每個生靈的基因、生命本源都是不同的，理論上達到十萬倍的最終構型也是不同的！
不然的話，以起源大陸上那繁盛至極的修煉體係，也不至於成功走上神力流派的這麼稀少，每一個能達成無限神體的都是各大勢力的寶貝疙瘩。
早就批量製造了。
因此，徐陽隻是想著手上既然掌握了更好的道路，那麼自然要讓女兒走更優秀的體係，哪怕成不了完美神體、無限神體，但至少要比普通法則體係晉升的真神強悍！
……
就這麼一對一輔導，女兒還沒來得及徹底踏入神力流派的門檻，徐陽的突破卻先一步來臨。
「第六十道魔紋銘刻的苦痛，終於能坦然承受了。」徐陽唏噓自語。
是的，他一直都在修煉《煉魔百劫》，無時無刻都在承受魔火熾煉的苦痛，但他有無相能力，完全能維持麵上的不動聲色……哪怕疼痛已經足以讓他冷汗淋漓。
而第六十重魔紋的成功銘刻，也代表著他的意誌正式突破到混沌主宰層次！
在起源大陸上，這也可以叫做稱聖！
每一位國度裡的混沌主宰，可封侯，實力強悍者，亦可稱號大聖……後來，稱聖也被廣泛指代混沌主宰境界。
「終於跨出這一步了，意誌也可以再次蛻變了。」徐陽看了一眼沉浸修煉的女兒，當即一步邁出，離開原地。
蛻變混沌主宰級意誌雖然可以收斂一點，但挨的這麼近，還是會對女兒造成影響。
她就一小小五階，可承受不了混沌意誌的近距離沖擊。
下一刻。
徐陽的身影已然出現在小型宇宙最邊緣的虛空地帶。
這裡遠離任何生命星辰，隻有洶湧流淌的混沌氣流和不斷擴張的冰冷的虛空塵埃。
他懸停於虛空之中，雙目微闔，臉上那維持了百萬紀元的、用以掩飾《煉魔百劫》極致苦痛的「無相」平靜終於徹底卸下。
轟——！
仿佛壓抑了億萬載的火山驟然爆發！
一股無形的風暴以徐陽為中心，轟然席卷開來！
並非能量的沖擊，而是純粹意誌的洪流！
積攢了無數歲月的、銘刻魔紋帶來的極致苦痛，此刻不再是折磨，反而如同淬煉神兵的最後一記重錘，成為了意誌升華的絕佳燃料。
那曾經讓他冷汗淋漓、幾欲崩潰的痛楚洪流，此刻在突破的臨界點上，轟然反哺，化作了推動意誌蛻變的磅礴動力！
「呃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從徐陽喉間迸發，痛苦中帶著其他意味，像是意誌在極限壓縮後驟然釋放的酣暢淋漓！
他的識海，仿佛宇宙初開！
原本就如同浩瀚星河般堅韌、清晰、有序的意誌核心，此刻更是經歷著前所未有的劇變、擴張。
無形的意誌之力瘋狂凝聚、壓縮，又在壓縮到極致的瞬間猛然炸裂、重組！
每一次凝聚與炸裂，都伴隨著難以言喻的「空」與「明」。
無數根本來涇渭分明的意誌絲線開始彼此交融、滲透，最終熔煉成一團混沌未開、卻又蘊含無限可能的意誌本源！
這團混沌意誌，其「質」已發生了本質的躍遷。
哪怕意誌和混沌法則並無關係，但依舊蛻變成了混沌屬性！正如神力修煉需要掌握混沌法則才能踏足混沌主宰境界一般。
這團意誌不再僅僅隻是擁有「堅韌」、「龐大」、「浩瀚」這等普通屬性，而是擁有了某種難以言喻的「位格」和「沉重」。
它一眼看去，就沉重得能壓塌時空，但下一瞬，又空靈得似乎能衍化萬道。
一念生，可化生萬法。
一念滅，可寂滅萬靈。
這是屬於混沌主宰的意誌威能！
特別是在宇宙海這等空間堅韌程度遠不能和起源大陸相比的地方，更是威猛絕倫！
嗡——！
整個小型宇宙，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撼動了一下。
所有生靈，無論修為高低，在這一剎那都感到心頭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座無形的太古神山壓在了靈魂深處。
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和渺小感油然而生，令他們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仰望虛空，卻又茫然不知源頭。
正在水星球上感悟神力的玉璣，嬌軀也是輕輕一顫！
略顯茫然的看向四周。
「咦，父親呢？」
……
徐陽那兩具在黑紋柱石前，百萬倍時光加速下，日夜不停解析毀滅本源大道餘韻、剝離無盡記憶、無數次抬頭仰望毀滅大道真形的身體。
積累的感悟、其神體深處早已被毀滅氣息浸潤到極致的每一顆神力粒子，此刻在意誌突破混沌主宰級帶來的悸動、靈感下……驟然貫通！
意誌突破帶來的不僅僅是強度，更是一種視角的升維，一種對宇宙規則更深層次的「理解力」！
原本如同一幅幅破碎、模糊、難以解讀的「毀滅畫卷」，在混沌意誌的照耀下，瞬間變得清晰可辨，蘊藏其中的大道韻律如同實質的溪流般湧入徐陽的心神。
那些剝離的記憶碎片，被無形的絲線串聯，由一塊塊細若塵埃的小碎片，拚湊成稍大一些的碎塊！
「毀滅，不僅是終點，也是起點！是萬物湮滅的悲歌，亦是新秩序誕生的序曲！是混沌的歸宿，也是創造的基石！」
這些早就爛熟於心的文字，此時此刻才仿佛真的活過來，真的悟了。
「原來……這才是毀滅的真意……不是紙上談兵的蒼白文字……而是看上一眼就會忍不住流淚的聞道感悟……」
徐陽懸浮於虛空的身影，輕聲喃喃。
眼角，流下兩行清晰澄澈的斑斑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