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東極邊疆，鯤溪城（1 / 1）
鳩無夜聞言，連忙從釀酒桶中汲取出一杯清徹如星穹、卻又流轉著難以言喻神秘光暈的液體——混合了噬魂鳩的星穹玉液。
酒杯遞到徐陽麵前，淡淡的酒香奇異無比，非醇非烈，卻帶著一種直透靈魂的純淨與深邃。
徐陽沒有絲毫猶豫，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酒液入喉的瞬間，徐陽的瞳孔猛地收縮！
沒有預想中的辛辣或灼熱，隻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冰髓般的清流瞬間貫穿四肢百骸，直沖識海深處！
嗡——！
仿佛整個世界的聲音瞬間遠去，眼前的一切景象如同被打翻的萬花筒般扭曲、旋轉起來。
天在旋，地在轉。
腳下的飛舟仿佛變成了翻滾的陀螺，遠處的沼澤變成了流淌的彩色河流，甚至連身旁恭敬侍立的鳩無夜和緊張觀望的咕嘰，身影都拉長、重疊起來！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如同無形的巨浪，竟在短時間內影響了徐陽那強大無比的意誌。
下一瞬，意誌自發的想要清除這種影響。
「停。」徐陽製止了意誌的防禦機製，選擇全身心的試一下這瓊漿的效果。
外界。
「嗚哇，主人！你怎麼了？！」咕嘰嚇得魂飛魄散，他從未見過徐陽出現如此「失態」的狀態，那迷離的眼神，搖晃的身形，讓他瞬間聯想到徐陽是不是中毒了！
「吼！！！」咕嘰憤怒地咆哮一聲，小小的身軀瞬間膨脹，氣息恐怖，狂暴地鎖定了臉色瞬間煞白的鳩無夜，「你這混蛋！你對主人做了什麼？！」
鳩無夜也是駭然失色。
他萬萬沒想到，主人身邊不起眼的家夥如此猛烈霸道，他想開口解釋，但咕嘰那毀滅性的殺意已經如同實質般壓來，讓他動彈不得，神魂欲裂。
好生恐怖。
完了！
鳩無夜心中一片冰涼，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咕嘰……住手……」一個帶著些許迷蒙，卻又蘊含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響起。
隻見徐陽雖然身形微微晃動，眼神依舊帶著朦朧的醉意，但一隻手已經穩穩地按在了作勢欲撲的咕嘰頭上。
那看似隨意的一按，卻蘊含著無法抗拒的偉力，瞬間將咕嘰狂暴的氣息壓製下去，讓他變回了正常模樣。
「主人！您沒事吧？」咕嘰急切地用腦袋蹭著徐陽的手，聲音帶著驚喜。
「無妨……此酒……當真奇妙……」徐陽的聲音有些含糊，但眼神深處卻並非混沌，反而在那劇烈的眩暈感之下，仿佛被擦拭去了一層塵埃，顯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與通透。
他不再多言，甚至來不及安撫咕嘰，直接在飛舟甲板上盤膝坐下，閉上了雙眼。
轟！
一股浩瀚而深沉的意誌波動，伴隨著些許混沌的氣息，猛然從徐陽身上擴散開來。他周身的神力如同溫順的霧氣般緩緩流淌，看似平靜，內裡卻在進行著某種蛻變。
鳩無夜和咕嘰都被這股氣息震懾，不敢發出絲毫聲響，連呼吸都屏住了。
咕嘰緊張地守在徐陽腿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主人。
鳩無夜則是心髒狂跳，既是後怕，又帶著難以言喻的自豪——他的酒，真的能幫助主人！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得粘稠而緩慢。
飛舟在自動駕駛下無聲地穿梭於沼澤上空，下方扭曲的景象飛速掠過。
盞茶時間，於永恆真神而言，不過彈指一瞬。
但對於閉目中的徐陽而言，卻仿佛經歷了一場奇異的神遊太虛。
在那極致眩暈帶來的「混沌」狀態下，他平日裡參悟混沌法則的種種困惑、難以理解的法則碎片、以及自身神力運轉的細微滯澀之處，此刻竟如同破碎的鏡麵般被清晰地映照出來。
沒有邏輯的推演，隻有一種近乎靈感乍現般的「洞察」。
仿佛醉酒後的囈語，卻直指核心。
一些困擾他許久的、關於混沌法則「由虛化實、虛實相生」的節點，在那空明澄澈的心境下，忽然變得無比清晰。
「原來如此……」
「此處運轉，當如此調整……」
「虛實之變，在於一念間的……」
無數細微的明悟如同清澈的溪流，流淌在心間。
終於——
徐陽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雙眸子，哪裡還有半分醉意？
深邃的眼瞳如同洗淨的水晶，閃爍著洞悉本源的神光。一抹難以抑製的、發自內心的喜悅，在他嘴角盪漾開來。
他長長地、無比暢快地呼出了一口濁氣，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輕鬆與滿足。
「好酒，真正的好酒！」徐陽的聲音清朗有力，帶著滿足的贊嘆，「鳩無夜，你說此酒可為永恆真神境第一，此言……不虛啊。」
他看向臉上猶帶驚魂未定卻又因這突如其來的肯定而難以置信的鳩無夜，眼神灼灼：「此酒於修煉參悟，竟有如此奇效。心神空明澄澈如洗，過往迷霧瞬間洞開。雖隻盞茶頓悟，卻抵得上我平日苦修半月之功。更難得的是，它拂去心境塵埃，能帶來靈光一閃。」
徐陽的喜悅溢於言表。
到了他這等境界，任何能助益參悟混沌法則的寶物都珍貴無比。
這酒的價值，在他眼中，堪稱無價之寶。
「此酒……」徐陽一錘定音，「此酒方，列為絕密！若無我的許可，不得外傳，更不得再配給任何人！」
「是！主人！屬下遵命！」鳩無夜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深深拜伏下去。
能得到主人如此高的評價，這對他而言，是榮耀！
鳩無夜激動之餘，連忙補充道：「主人，此酒雖妙，但其釀造所需材料極為苛刻，尤其那『噬魂鳩』更是生於混沌陰晦之地，很久很久方能采集一次精髓，且極為稀少。屬下當初……也是為了復仇才耗盡心血收集到足夠的分量。如今桶中所餘，加上屬下最後的一點珍藏，也隻夠……三杯左右。」
「三杯？」
聽到鳩無夜報出這個數字，徐陽非但沒有絲毫失望，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眼神中閃爍著一種名為底氣十足的光芒。
三杯？那又如何？
若是之前，麵對這種限量珍品，徐陽或許還會感到肉疼和惋惜。
但現在？
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此行的目標——坐山客給的那筆龐大財富。
價值五十億宇宙沙的煉器寶材！
五十億宇宙沙是什麼概念？
對於炎風會館、雷霆會館這等遍布起源大陸的超級商會而言，這筆財富也足以成為其座上賓！
隻要他願意，能在短時間內調動起兩大商會龐大的資源網絡，去搜尋那些常人難以想象的珍稀材料。
區區「噬魂鳩」？
哪怕是更罕見、更珍貴的混沌奇物，隻要起源大陸上存在，能用宇宙沙買到，在五十億的龐大基數麵前，都不過是待價而沽的商品。
徐陽看向一臉忐忑、唯恐因材料稀缺而讓主人失望的鳩無夜，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帶著一種揮斥方遒的自信：「區區材料，何須憂慮？」
他大手一揮，「你隻需將釀造此酒液所需的所有材料清單、特性、可能的替代品等信息，詳細整理一份給我。其他不用你操心。」
鳩無夜聞言一愣，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恭敬應道：「是，主人！屬下稍後就整理完備呈上！」
徐陽點了點頭，目光投向飛舟之外。
……
東極域西部，天風混沌州，鯤溪城內。
鯤溪城作為東極域和起源大陸修煉者勢力接壤的第一線，論規模在起源大陸上也排的上號了，這座矗立在東極域西部邊疆的雄城，猶如一頭蟄伏在混沌氣流中的巨獸，散發著古老、厚重且帶著一絲邊關特有的肅殺之氣。
這裡的鎮守力量更是遠遠超出那些二流國度城池的力量，常年有混沌境坐鎮。
甚至在緊急時刻，可以降臨神王強者！
「沒想到進出東極域還不太容易。」城內一座普通酒樓，徐陽三人在這座酒樓高層飲酒，觀看著外界。
徐陽和咕嘰雖然沒錢，但鳩無夜作為黑羽部落近百萬紀元的首席釀酒師，積攢的財富比一般的永恆真神都要多，因此三人也是毫無顧忌的在消費。
「是的主人，不過因為我們是永恆真神，審查要嚴格一些。」鳩無夜恭恭敬敬，「反倒是那些虛空真神、真神，沒這麼多的規矩。」
徐陽點點頭，他們三人所在的酒樓位置頗佳，憑欄遠眺，能將巨大城門區域的景象盡收眼底。
城門口，堪稱通天徹地，人潮洶湧，像是奔流的江河。
但與起源大陸內部那些商貿繁榮、秩序井然的巨城不同，這裡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緊繃感。
數座形狀猙獰、銘刻著復雜戰爭符文的軍團流機械秘寶，懸浮在城門四周的高空。它們龐大的體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冰冷的爪牙若有若無地掃視著下方進出的每一個生靈，無聲地宣示著此地不容挑釁的武力。
都是足以鎮壓永恆真神的戰爭機器，是鯤溪城的獠牙！
進出的人流雖眾，卻涇渭分明。
那些明顯屬於東極域本土的修煉者——他們的服飾風格各異，有的粗獷帶有獸皮元素，有的精細流淌著草木自然的韻味，但氣質中大多帶著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野性與深沉。
他們行進間雖也遵循秩序，但神色相對從容，目光掃過城牆上懸掛的圖騰或特有徽記時，會自然流露出認同與歸屬感。
隻是偶爾，他們的視線掠過混雜在人流中的「外來者」時，那眼神深處便會掠過一絲難以完全掩飾的戒備、審視，甚至……是敵視。
敵視並非針對某個具體個體，而是仿佛烙印在骨血裡、對「外來者」整體的排斥。
反觀那些來自起源大陸其他國度、勢力的「外來者」，無論是獨行的永恆真神，還是三五成群的商隊，行走間都顯得格外規矩。他們大多行色匆匆，哪怕是在空中飛行，也盡量收斂氣息，貼著規定的飛行路線快速掠過，沒有張揚跋扈之舉。
即便是永恆真神，在這座由東極域掌控、有混沌境坐鎮、甚至能引出神王的邊境重鎮麵前，也表現得異常低調謹慎。
「咕嘰，吃慢點。」徐陽瞥了一眼旁邊正抱著一盤據說是鯤溪城特產、看起來像某種凶禽翅膀烤製的巨大肉排大快朵頤的咕嘰，提醒了一句。
「唔嗯嗯，好吃！」咕嘰含糊地應著，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完全沉浸在美食之中，對下方那無形的暗流湧動毫無所覺。
這一等，便是半月之久。
這一日，他們暫居的酒樓靜室門外，傳來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伴隨著輕微的甲葉摩擦聲。
「三位大人，鯤溪城城衛軍副將墨岩大人，有事前來。」侍從恭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一直在謹慎留意動靜的鳩無夜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門前將其打開。
門外，站著一位身著暗青色、銘刻著鯤鵬雲紋戰甲的魁梧男子。
他麵容剛毅如磐石，眼神銳利如鷹隼，渾身散發著一種久經沙場的鐵血氣息，實力赫然達到了永恆真神巔峰！正是城衛軍副將墨岩。
他身後還跟著兩名神情肅穆、氣息堪堪永恆真神的親衛。
墨岩的目光如同實質般掃過室內，在盤膝靜坐的徐陽身上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雖然對方氣息內斂到極致，但那種淵渟嶽峙般的沉靜氣度，讓他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兵都感到一絲本能的壓力。
他又掃了一眼旁邊嘴巴油光鋥亮、似乎剛啃完某種凶獸骨頭的懶散模樣的咕嘰，以及氣息沉穩、帶著恭敬姿態的鳩無夜。
「三位便是申請離境符牌的『古幽』、『古厲』、『鳩無夜』？」墨岩開口，聲音不高，卻自帶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正是，有勞墨岩將軍親自跑一趟。」鳩無夜十分客氣，側身讓開。
墨岩點點頭，大步走入室內。
他並未過多客套，直接伸出覆蓋著金屬護手的右手，掌心懸浮著三枚巴掌大小、通體漆黑、形似某種翎羽的令牌。
令牌材質非金非玉，觸手溫潤，表麵流淌著如同呼吸般的暗青色光芒，隱隱勾勒出一頭展翅欲飛的鯤鵬虛影。
「此乃爾等離境符牌。」墨岩將三枚令牌推向鳩無夜，「符牌內已錄入爾等氣息、樣貌、以及申請的離境緣由。持此牌，方可無礙通行邊關。」
鳩無夜接過，交給徐陽和咕嘰。
入手微沉，一股奇異的法則波動與自身神力隱隱呼應，顯然具備強大的防偽和追蹤功能。
然而，墨岩的任務並未結束，常理而言，交予符牌這等小事用不著他一個副將出麵。但此次出境的是三位第一次離境的永恆真神。
隻見他負手而立，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座鐵塔，目光逐一掃過徐陽三人。
整個靜室內的氣氛陡然變得肅殺而凝重起來。
「符牌既已交付，本將另有兩句話，需當麵告知三位。」墨岩的聲音陡然轉冷，「此乃鯤溪城規，亦是東極域鐵律，關乎爾等性命前程，務必一字一句記入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