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晉!(1 / 1)
城外的城衛軍統領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果然是焱龍府,這下麻煩了!
他不敢擅自下令強攻攔截。
焱龍府在龍脊城的勢力根深蒂固,府主焱龍神君更是出了名的護短和暴烈。若冒然出手傷了焱龍府的人,後果不堪設想。
「得立刻上報城主府,稟告城主大人,焱龍府岩伯動用龍睛梭,在醉仙居區域與一位不明身份的永恆真神交手。」統領果斷下令,同時指揮城衛軍繼續維持結界,嚴密監控內部情況,防止戰鬥失控蔓延。
龍脊城內,無數道強大的意念交織著探向那片封鎖區域,充滿了震驚、好奇、幸災樂禍和深深的忌憚。
敢在龍脊城和焱龍府動手,還逼得岩伯親自出動龍睛梭,那個神秘的外鄉永恆……到底是何方神聖?
又究竟是如何惹上了焱龍府?
徐陽、咕嘰、鳩無夜此刻也站在遠處一座高樓的屋頂,靜靜地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好戲。
「謔,焱龍府?好大的威風啊!直接在城裡開打,城衛軍都不敢管?」咕嘰咋舌道,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界獸骨子裡就對這種場麵很感興趣。
鳩無夜麵色凝重:「主人,看來這焱龍府在龍脊城的權勢滔天,行事也極為霸道。我們稍後拜訪,恐怕……」他可不知道徐陽和岩伯之間的關係,隻是從場麵上分析此行並不平靜。
徐陽負手而立,目光深邃。
「霸道是霸道了點……」徐陽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意,目光最終定格在岩伯身上,「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們到處打聽了。」
封鎖區域內,戰鬥已至白熱化!
龍睛梭如同被徹底激怒的火焰凶獸,船首那顆熾熱龍睛般的寶石光芒刺破扭曲的空間,一道蘊含著火焰法則、足以讓普通永恆真神巔峰都心驚膽戰的赤紅能量洪流,如同開天之矛,撕裂層層虛空,悍然轟向那道仍在頑強支撐的劍光。
這是龍睛梭真正的殺招之一!
那道孤傲的劍光主人——青衫永恆真神,此刻臉色蒼白如紙,周身氣息已不復最初強盛,顯然在龍睛梭和兩大永恆客卿的聯手壓製下消耗巨大。
麵對這絕殺一擊,他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決絕光芒。
「欺人太甚!」
「破滅——無回!」
他發出一聲低沉暴喝,手中長劍發出淒厲的錚鳴,仿佛要將自身所有的力量、意誌乃至生命都灌注其中。
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能斬斷因果輪回的灰蒙蒙劍光逆流而上,帶著玉石俱焚的慘烈氣息,迎向那火焰洪流!
轟!!!!!!!!!
前所未有的恐怖爆炸在封鎖區域內爆發,這一次的碰撞,其威能遠超之前任何一次!
然而,灰蒙蒙的劍光如同投入烈火的寒冰,抵擋了不到一個呼吸就被那毀滅性的赤紅洪流撕碎、吞噬。
恐怖的沖擊波以肉眼可見的環形擴散開來,醉仙居頂層轟然爆碎,環形氣浪狠狠撞擊在封鎖的空間壁障上,整個壁障劇烈扭曲變形,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表麵浮現出無數蛛網般的裂痕。
噗——!
青衫永恆真神如遭雷亟,鮮血狂噴,手中長劍都斷出裂紋,護體神光瞬間湮滅,神體如同破麻袋般向後拋飛,重重撞在空間壁障上又反彈回來,氣息驟然跌落穀底,陷入瀕死昏迷!
他周身神力潰散,神體布滿裂痕,連永恆真神的核心本源都受到重創,若非境界實力還算不錯,這一擊之下恐怕已經灰飛煙滅。
「結束了!」
龍睛梭旁,背負雙劍的客卿眼神冰冷,手中劍訣一動,一道淩厲的劍光就要追斬而下,徹底了結這個敢於挑釁焱龍府威嚴的狂徒。
「住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封鎖區域外,那位一直緊張關注戰局的城衛軍統領終於找到了介入的契機。
他接到命令後,等的就是這個對方徹底失去反抗能力、而焱龍府殺手將落未落的瞬間!
「城主有令!拿下凶徒!維持秩序!」統領高舉令符,聲如炸雷!
他身後,數名永恆真神級別的城衛隊長齊齊發力,引動護城大陣核心權限。
嗡——!
籠罩街區的空間壁障劇烈震盪,終於在內外夾擊下轟然破碎!
唰唰唰……!
數十道氣息強橫的身影,以統領為首,閃電般沖入已是一片狼藉的戰場核心。
數道強大的束縛禁製瞬間籠罩向昏迷墜落的青衫永恆真神,將他牢牢禁錮。同時,另外幾位永恆真神隊長則警惕地擋在了龍睛梭和兩位客卿身前,雖然氣勢上明顯弱了一籌,但代表著城主府的官方意誌。
「岩管家!」統領看向龍睛梭首那佝僂的身影,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傳音道,「城內嚴禁私鬥,更嚴禁殺戮!此人已被擒獲,將由城主府依法處置!還請焱龍府看在城主的麵子上,就此罷手!」
龍睛梭懸浮在半空,赤紅的流光微微內斂。
岩伯站在梭首,灰袍依舊一絲不亂,渾濁的目光掃過被城衛軍禁錮、氣息奄奄的青衫永恆真神,又看了看擋在前方的城衛隊長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身後的雙劍客卿冷哼一聲,緩緩收回了劍訣。那魁梧的拳套客卿也散去了拳鋒上的煞氣。
對他們而言,目的已經達到。
重創這不知死活的外鄉人,將其如同死狗般擒下,在眾目睽睽之下由城主府收押,這比直接殺了他更能彰顯焱龍府的威嚴和不容冒犯!
至於這人的死活?
後續運作一下,有的是辦法讓他死在牢裡,或者「傷重不治」。
「統領來得正好。」岩伯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無形的壓力,「此狂徒於醉仙居內,無故欺辱我焱龍府嫡係子弟,毀壞器物,更悍然出手重傷祁少爺,全然不將我焱龍府與龍脊城法度放在眼中!如此凶頑,傷我府親眷,毀我龍脊城安寧,罪不容赦!城主府依法處置,實乃大快人心之事。我焱龍府……自當配合。」
他將過錯完全推到了青衫人身上。
焱祁此時也在梭內探出頭來,指著昏迷的青衫人,捂著還有些腫痛的臉頰叫道:「就是他,統領大人!就是他打的我!毀壞了醉仙居好多東西!一定要嚴懲!」
語氣中充滿了小人得誌的快意。
統領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罵焱祁這個草包,岩管家都說你重傷了,竟然還活蹦亂跳跑出來,裝都不裝一下。但沒辦法,也隻能順著台階下。
他當然知道事情不可能像岩伯說的那樣,但焱龍府和外鄉散修比起來,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岩管家放心,祁少爺受驚了。城主府定會查明真相,秉公執法,給焱龍府一個滿意的交代。」統領鄭重承諾道。
「如此,甚好。」岩伯微微頷首,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我焱龍府向來遵紀守法,維護龍脊城安定。今日之事,若非此獠太過猖狂,老朽也不會動用龍睛梭驚擾全城。後續安撫民眾、修繕損失,焱龍府自會派人協助城主府處理。」
統領嘴角抽搐了下,看向被禁錮的青衫人:「岩管家深明大義,如此甚好。那此人……」
「此等凶徒,自然交由城主府大牢嚴加看管。」岩伯淡淡道,看都沒再看那青衫人一眼,仿佛那隻是一件垃圾,「祁少爺,我們回府。」
「是,岩爺爺!」焱祁得意洋洋地應道,挑釁地看了一眼被城衛軍抬走的青衫人。
嗡——!
龍睛梭調轉方向,赤紅流光收斂,不再散發迫人的威壓,向著焱龍府的方向平穩飛去。
兩位客卿也消失在半空。
一場震動全城的沖突,在焱龍府的絕對實力碾壓下暫時畫上了句號。
圍觀的無數修行者看著遠去的龍睛梭和被抬走的重傷者,無不感受到焱龍府那令人窒息的龐大陰影和霸道手腕。
沒人在意真相,隻知道那個打了焱祁臉的外鄉永恆,完了!
焱龍府的威嚴,再一次用血淋淋的事實,刻印在龍脊城每一個生靈的心頭。
而在遠處高樓頂,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徐陽,臉上的表情卻愈發玩味。
「霸道護短,老辣圓滑……這位岩管家,倒是個有意思的人物。」徐陽暗道,「無夜,準備拜帖。」
「我們直接上門,拜會……這位焱龍府的大管家!」
……
龍睛梭平穩地降落在焱龍府後院。
岩伯帶著焱祁走下飛梭,兩位客卿抱拳後便無聲無息地離去。
府內路過的仆役、護衛見到岩伯,無不停步躬身行禮,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自豪,顯然剛才那一幕,大家都看在眼裡。
焱祁則迫不及待地跑去找狐朋狗友炫耀今日的「威風」去了。
岩伯回到他那個種植著龍涎晶藤的雅致庭院,臉上的冰冷漠然早已褪去,恢復了平日的沉穩平靜。
他拿起玉剪,仿佛剛才那場震動全城的沖突從未發生過,繼續修剪著那株未完的晶藤。這便是他的養氣功夫,天塌下來,該做的事依舊一絲不苟。
然而,這種寧靜並未持續太久。
大約半個時辰後,一名穿著仆役服飾的真神奴仆,神色恭敬中帶著一絲惶恐,快步走入庭院,遠遠地便躬身行禮:「稟大管家,府門外有賓客持拜帖求見。」
「賓客?」岩伯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
焱龍府地位尊崇,每日前來攀附、求助或交易的強者不在少數,大多數都由專門的人負責接待處理,尋常拜帖根本遞不到他這裡。
「回大管家,是位永恆真神。」奴仆頭垂得更低,聲音帶著一絲緊張,「那位大人氣勢不凡,隻說是故人,有要事求見大管家。拜帖……指名要呈遞給您本人。小的不敢怠慢,特來請示。」
指名要見自己?
岩伯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他身份特殊,既是管家也掌管核心府庫,但極少親自出麵接待初次登門的外來者。
「拜帖拿來。」岩伯放下玉剪,伸出手。
奴仆連忙雙手奉上一份樣式古樸、材質卻極為不凡的玉帖。
岩伯接過玉帖,入手溫潤,顯然並非凡品。他揮了揮手:「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不得聲張。」
「是!」奴仆如蒙大赦,連忙恭敬退下。
庭院中隻剩下岩伯一人。
他並未立刻打開拜帖,而是先以意念謹慎地掃視了庭院周圍的禁製,確認無誤後,才將目光落在那份玉帖之上。
玉帖封麵空白,沒有任何署名和徽記。
岩伯神色如常,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緩緩掀開玉帖。
映入眼簾的,是幾行字跡剛勁有力、蘊含法則韻律的神力文字:「古幽拜上焱龍府岩伯大管家。」
落款處,並無任何宗門勢力標識。
看到「古幽」這個名字,岩伯心中疑惑,一個陌生的名字。
根本沒這個故人!
他的目光習慣性地繼續下移,看向落款下方空白處——那裡通常會是拜訪者的印記或者引薦人的記號。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觸及那片空白的剎那!
嗡——!
岩伯的腦子仿佛被一道無形的混沌雷霆狠狠劈中!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至針尖大小,布滿歲月溝壑的臉上,那萬年不變的沉穩和平靜瞬間崩塌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震驚、難以置信!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拿著玉帖的手指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那枚溫潤的玉帖仿佛瞬間變成了滾燙的烙鐵,幾乎要脫手而出!
在那空白落款的下方,在玉帖不起眼的角落邊緣,烙印著一個極其微小卻特別復雜的符文印記。
這個印記……這個印記!!
岩伯的靈魂深處,如同沉寂了億萬年的死火山轟然爆發,一段被他以最強大的靈魂禁製塵封、視為絕對禁忌、甚至不敢在夢中回憶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流,狂暴地沖破了所有枷鎖。
「晉……?!」一個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帶著無盡忠誠與悲慟的嘶吼,幾乎要沖破岩伯的喉嚨。
他猛地用另一隻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將那聲驚天動地的吶喊硬生生壓了回去。
饒是如此,他的身體依舊劇烈地顫抖著,佝僂的脊背繃得筆直,渾濁的老眼中瞬間布滿了血絲,充滿了駭然、激動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