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王見王(1)(1 / 1)
這已經不僅是她們主仆三人相互信任的問題了,陸家人來過端侯府,喬嬤嬤掌握著府中上下,竟然毫無覺察。
還有向來沉不住氣的夏明月知道了這些,居然不聲不響的將這麼大的事兒瞞了下來,她還找到了老端侯的手劄,難不成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兒太多,突然就成熟起來了?以後恐怕再難像小時候那樣握在手心裡了。
喬嬤嬤本能地阻止她:「不行,端侯夫人身子不適,不適合見人。華侯夫人不能進去,來人,快來人,送華侯夫人回去。」
要是讓夏明嫣進去了,夏明月不僅會知道當年之事的許多細節,還會清楚她在她們背後都做了什麼,還怎會再聽她的管束。
可是剛剛為了不讓夏明月這兒動靜大了被府裡人看了笑話,她把人都遣走了,隻她自己陪著夏明嫣,反倒是秋果跟在後麵二十多步遠的地方,聽到她叫人,先就跑了過來。
秋果沖上來把夏明嫣護在身後:「喬嬤嬤,你如此無禮,還想打我們侯夫人不成……夫人,您要進去看二姑娘是天經地義的事,哪兒是一個老刁奴能攔著的。您快去,這兒有奴婢。」
「行了行了,你們不用這樣。喬嬤嬤,雖說同是侯夫人,可華侯是憑戰功與華家先輩平爵的一等侯,端侯承襲到這一代已經是三等侯了,下一代要想還有爵位,那還得聖上點頭。」
夏明嫣反將秋果擋在身後,「就算是秋果,現在也不是您能沖撞的了,之前我進宮謝恩的時候帶著她,皇後娘娘都誇了她一聲『忠仆』,還按宮中一等女官的例賞了衣飾和節禮,她也不是你能碰的。」
「今日我跟秋果要是不能好好地走出你們端侯府的大門,你就等著讓夏明月再去元京府過一回堂吧。」
前世秋果被畫扇害死,其實畫扇也不過是別人手裡的刀,真正要除掉她身邊親近之人的是楚氏和夏明月。
這一世她把秋果護得很緊,也不像上一世那樣刻意保護秋果的天真,而是一開始就帶著她經歷了各種事情,讓她有了自保的能力。
可她覺得這還不夠,終於在之前進宮的時候向皇後娘娘討了個賞。雖說秋果並非宮人,不能受封女官,可有了皇後娘娘這句話,還有了女官的服飾以資勉勵,這就已經比其他的高門侍婢要高出許多了。
喬嬤嬤這回不敢叫了,她哆嗦著懇求道:「華侯夫人,縱使端侯夫人不是夏家女,你們也是姐妹一場,世人都不會因為知道了她非夏家血脈,就說她跟夏家完全沒有關係。」
「就算她隻是一個養女,世人難道就不會在背後戳您的脊梁骨了麼?您行行好,不要把那些事兒告訴她。她許是從小先天不足,比常人容易激動,她要是在這時候鬧起來,一定會連累夏家,到時候你也難獨善其身。」
「是麼?看來喬嬤嬤現在還沒弄清楚狀況。」
夏明嫣掀唇一笑,「我說了對我有沒有害處,無須喬嬤嬤擔心。還有喬嬤嬤既然是楚家的忠仆,就別總是操夏家的心了,何況你真以為你攔得住我?」
說著她高聲對著前頭的院子喊道,「二妹妹,我是你長姐啊,我有些話想對你說。你想知道為什麼從前楚家和母親處處捧著你,現在卻由著你幽禁在此?還有那日突然出現在麵前的幾個人北邊兒來的人,究竟是誰?他們跟你究竟有什麼關係?」
「你要是想知道,就讓我進去,別再像過去一樣被他們蒙在鼓裡,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了之後,夏家會是什麼下場,夏明嫣可管不著,夏家對她那樣,除了朱老太太和沈小娘,她才不在乎呢。
可是沈小娘現在住在她的莊子上,之前假裝暴病而亡,現在已經銷了籍,以一個良籍婦人的身份過日子了。
朱老太太那就更不用擔心了,夏老太爺五十出頭就沒了,朱老太太守節至今,前年朝廷剛給她建了牌坊。就算夏家有個萬一,也罪不及節婦。
「你你你……堂堂侯夫人,怎麼如此不成體統……」
喬嬤嬤沒想到夏明嫣竟然在別人的府邸高聲大喊起來,這完全有違她從小所受的教養,像個市井中人。
夏明嫣上輩子沒什麼市井的經驗,卻在南疆大營裡混了將近六年,在那兒別管是誰的夫人、妾室,哪個不得跟那些雜役和仆婦打好關係。
你要是不這麼做,你要用柴禾、灶火的時候,就可能沒有。不跟他們打成一片,真遇上大營轉移或是需要逃命的時候,你的腳程本身就沒他們快,他們再不幫你,你輕則要吃苦頭,重則是要丟命的!
夏明嫣要是放開了潑辣一把,豈是喬嬤嬤這樣雖為下人,卻在高門裡體麵了一輩子的管家嬤嬤能比的。
夏明嫣又說了一些提示夏明月的話,就聽到宅子裡傳來夏明月的罵聲和摔砸東西的聲音,緊接著巧蘭就來開門了,請了夏明嫣進去。
夏明嫣一進去就瞧見一個梳洗打扮得非常精致卻滿臉怒容的夏明月,她笑了笑,自己找了個乾淨地方坐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
「看來把你軟禁在此靜心養氣,也沒有什麼用,還是這般急躁。怎麼這樣看著我,好像不認識我了似的。」
夏明月的目光並不是打量陌生人或是好久不見的人的那樣,她目光中的情緒要更加遙遠,像是在看一個上輩子的人。
夏明月這些日子以來怎麼想都想不通,重生以來,許多上一世的細節的確改變了,但這都是正常的,因為大事兒上很多都還是應驗了的。
可偏偏這些沒應驗的大事都發生在夏明嫣這邊,應驗了的都在她這一邊。
她上一世被軟禁在華家家廟十年,也差不多是從這個時間開始的,現在她嫁給了李玦,為什麼還是被軟件了,隻是地點換成了端侯府她自己的院子。
夏明月指著夏明嫣歇斯底裡地道:「憑什麼你什麼時候都可以過得這麼好,被貶妻為妾了,還能當上正妻。憑什麼他們一個個地都不願意舍棄你,卻棄我如敝履?」
「我明明已經嫁給阿玦哥哥了,他那時候還沒襲爵,我對他也算是不離不棄了吧?我不過是賣了一把刀出去,沒跟他商量而已,他就氣成這樣了。」
「他不反思自己氣量狹小,沒有我,他早晚也得被別人氣成這樣。好啊,全怪到我身上了。是,我現在是看不上他,沒像那個下賤的呂氏一樣親自動手伺候他,可我是誰?我是端侯夫人、夏家的嫡次女,堂堂楚相還是我的嫡親外祖父,憑什麼讓我跟那個賤人一樣才叫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