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狂舞之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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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們今晚不會有行動了。」

圓臉少女無奈嘆息,推開一道(讓泰爾斯驚異不已的)隱藏活板門,裡頭傳出的歡呼聲幾乎蓋過她的嗓音:

「當然,前提是你——有名的大麻煩——別捅什麼婁子。」

大麻煩……

泰爾斯臉龐抽搐。

但是……

「你還有別的證據嗎?」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掩飾好震驚,跟著她走進人潮湧動的宴會廳裡。

「你的上司是誰?我,我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相信你……」

「證據?」少女麵色一變,冷冰冰地道,「你認為這座城市裡,不,應該是整個王國裡,有多少人知道你知道的事?多少人知道陛下給你的任務?需不需要他派個禦前大臣,捧著手令,敲鑼打鼓,舉著大傳聲筒告知你?」

陛下的任務。

泰爾斯心裡一顫。

該死。

「但是這也太……」泰爾斯目不轉睛地盯著一臉冷漠的圓臉少女:「那就是說,你其實是國王的密探,是我們埋藏在翡翠城裡的一根釘子——」

但少女並不答話,隻是腳步不停地走進人潮,泰爾斯沒有選擇,唯有盡力跟上。

「歡迎!我遠道而來又期待多時的朋友們!」

詹恩·凱文迪爾的聲音從宴會廳中央傳來,因為站在二層,他的聲音比以往更加洪亮,打斷了泰爾斯的話,吸引所有來賓的注意。

幾乎所有。

泰爾斯咬著牙,跟著眼前的少女擠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來到一個靠牆的角落。

不,他必須得問清楚。

問清楚她的身份,她的來歷,她的目的。

如果真的是自己所想那樣,那他之前跟詹恩的對話,所謂「無堅不摧的翡翠城」的對話……

就都變成了笑話。

「凱文迪爾的傳統……王後之城的榮耀……王國的南方明珠……翡翠城敞開懷抱,空明宮掃徑以待……」

詹恩的演講,節奏和重音都恰到好處,也許內容和主旨也不錯,時不時贏得一陣掌聲。

但泰爾斯根本不在乎。

他不顧幾位被撞開的客人的抗議,咬牙擠到一個名貴的花瓶後麵,一心一意地跟緊身前的圓臉少女。

「等等,我們這兒還沒完事兒!」

泰爾斯看著圓臉少女踢掉滿是塵土的靴子,脫下行囊,從裡麵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包袱。

隻見她抖了抖它,不用怎麼費力,包袱就變魔術般化作一件似乎是簡易禮裙的衣物,而她三下五除二就把裙子套上頭頂,迅捷方便。

泰爾斯看愣了,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問出疑惑:

「你所說的事太不可思議,我需要更多解釋:你的任務,你的目的,你的立場,你的角色,還有你究竟是不是——」

「好,好,好,一會兒再說,」少女扯直了裙子,隨口敷衍,她從花瓶裡舀了點水,胡亂抹了抹頭發,把鳥窩抹成草垛,接著背過身去,「不介意搭把手?」

泰爾斯有千萬疑惑在心底,但麵對她死魚般的眼神,不得不順從地替她係好背扣。

「好了,現在你總可以……」

「不可以,抱歉,不是現在,」形象大變的圓臉少女轉過頭,冷冷地指指頭頂,「家裡有事。」

家裡有事?

泰爾斯一怔,卻見少女伸出手,往身後一撈。

一秒後,她整個人騰空而起,直上穹頂,消失在梁柱之上!

不是……

泰爾斯呆呆地仰著頭,望著空空如也的穹頂。

她這又是怎麼上去的?

另一邊,站在二層上演講的詹恩公爵則張開雙臂,微笑著對整個宴會廳的客人道:

「……而鳶尾花,則始終如一,忠貞不渝地履行我們的諾言——」

隻見周圍燈火一閃,一個身影倏地落在詹恩身側,把公爵乃至所有客人都嚇了一跳,身後的塞舌爾騎士皺起眉頭長劍出鞘!

「寧因友故!」

新來的身影優雅地張開雙臂,聲音雖細,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以敵亡!」

那一霎,所有人——包括詹恩——都愣住了,連塞舌爾騎士都硬生生地止住拔劍的動作。

南岸公爵本人詫異地瞪著降落在身側的圓臉少女,臉上閃過一剎那的驚疑,被跟他相處了好幾日的泰爾斯準確地捕捉到。

但待大家看清少女的身影後,一道掌聲,兩道掌聲……很快,整個爭鋒宴會,爆發出無比熱烈的彩聲!

「快看!那是——」

「容我介紹,睿智的果達闌大人,那是希萊小姐!」

「啊好棒!」

「星辰人果然有一套,出場方式都這麼特別……」

「她又變漂亮了!」

「什麼,活在淑女圈的傳說中,風頭卻穩壓卡拉比揚歌舞雙姝的翡翠明珠?」

「啊,她那件裙子,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是啊,簡約而不簡單,一定是特殊訂做的!」

「還有發型!要梳理出那樣的造型,可得費不少時間和人手啊!」

「哇塞,那大概是自然妝!似有若無,讓人感覺清新而自然,翡翠城真的是時尚前沿!」

「不是翡翠城,而是凱文迪爾!不愧是公爵之家!」

「咳咳,老爹咱家也有不少錢對吧,你看啊,俺還有機會不?」

「曦日大君在上,這也太不莊重了!」

「是啊,我們一直建議公爵該管教好他妹妹,畢竟是凱文迪爾,可不能隨心所欲,為此落日神殿也願意貢獻一份力,可惜……」

「奶奶個熊,老子年年跑翡翠城也沒見著幾回他妹妹,那個破公爵把她藏得比褲襠裡的jr還嚴實,敢情就是為了慶典上炫耀一把?」

「所以她這些天一直在空明宮裡,足不出戶?」

「那就是說謠言都是假的,她跟泰爾斯殿下其實沒有矛盾?」

「詹恩公爵也沒有狠心拆對,棒打鴛鴦?他跟王子不是關係不好嗎?」

「看,英雄惜英雄,這就是大人物的胸襟眼界!能坐到那個位置,經營國家大事,豈容私怨參雜?」

「你猜,要是公爵妹妹出嫁,那得有多少嫁妝?」

「啊?難道這門婚事要成了?」

「天啊,好浪漫!」

「浪漫個鬼!你們經歷少,我們這些常跑王都的人才知道,那兒從當官的到經商的,臥槽,那全特麼是吸血鬼!」

「噓!慎言!聽說翡翠慶典也有吸血鬼客人!真正的那種!」

「誒,你們還是太年輕,有本事去埃克斯特做做生意?我有個康瑪斯朋友,在那邊簽的瀝晶礦合同已經被毀約無數回了……有一回的理由最扯淡:國王掛了!」

滿場的歡聲雷動中,泰爾斯眯起眼睛,思緒萬千。

翡翠城的形勢變化了。

而且變得突如其來,讓他措手不及。

隻見圓臉少女笑靨如花,來回揮舞雙手,回應全場賓客們的歡呼。

所幸泰爾斯之前見識過她瞪著死魚眼,冷口冷麵冷冰冰,一臉不耐煩又無所謂的樣子,隻覺得那副笑容怎麼看怎麼敷衍。

何況她——給她係背扣的泰爾斯知道——還把剛剛的一路塵土汙漬藏在背後,把灰撲撲的赤腳隱藏在裙下。

然而,站在少女後麵的南岸公爵卻並未多做表示,唯有眉頭越來越緊。

人群裡,看著圓臉少女奪去了整個爭鋒宴的風頭,梳洗之後仍略見狼狽的卡拉比揚兩姐妹不由冷哼一聲,雙雙豎起手扇,把委屈的表情藏在「哥哥是傻瓜」的字樣之後。

「殿下!」

泰爾斯回過頭,發現馬略斯神情嚴肅地站在他身邊,皺眉打量他:

「您去哪兒了?怎麼把自己搞得滿身塵土,灰不溜秋——」

泰爾斯煩心不已,思緒紛亂,哪還有心思應付家長嘮叨:

「托爾,拜托!」

看見王子的神情,馬略斯明白了什麼,立刻住口。

「好吧,」守望人看向二層那位突兀出現的少女,目露疑問,「那是怎麼回事?那位女士不是一直……」

「對。」

「詹恩公爵不是一直不喜歡你跟——」

「對!」

「可是她卻出現——」

「對!」

「殿下,我們需要——」

「對!」

「但是現在……」

泰爾斯長聲嘆息:

「拜托!真的不是現在!托爾!」

馬略斯看著他的樣子,板起了臉,但最終沒再說什麼。

一眾熱烈歡呼之中,詹恩站在圓臉少女的身後,不動聲色。

「希萊,親愛的,你不能就這樣突然出現。」

少女蠻不在乎地聳聳肩:

「我當然可以,別忘了,這裡也是我家。」

詹恩輕哼一聲,他依舊笑意綿綿地麵對賓客,唯獨語速加快:

「那在你心血來潮決定回家之前,至少先打聲招呼?」

「這就是我打的招呼,」圓臉少女擠出笑容,可語氣冷漠,「快點,整座城都等著呢,隻有你能宣布翡翠慶典開始——這可是翡翠城的招牌。」

詹恩麵容一擰,深吸一口氣。

幾秒之後,南岸公爵的理智涵養終究占據了上風,他越過少女,對賓客們張開雙臂。

「我宣布,零時已過!」

氣氛熱烈,歡呼聲如潮水般湧起,響應他的話語。

「爭鋒宴已畢!」

詹恩回頭瞥了一眼圓臉少女,後者機械地對他勾勾嘴角。

「而王後日就此降臨!」

一陣怒意湧來,帶著不知有幾分真假的情緒,凱文迪爾的主人向所有人高聲宣布:

「翡翠城,以落日和王國的名義,從現在開始狂歡吧!」

公爵話音落下,空明宮對外的所有望台上,早就準備好的焰火同時發射,升上高空,在夜色中轟隆爆炸,閃出萬千光華!

「砰!」

一瞬間,賓客們的歡呼聲震耳欲聾!

「萬歲!」

「公爵萬歲!」

「小姐萬歲!」

「落日保佑!」

「曦日至上!」

「牧海無盡,少女揚歌!彎刀見紅,貨艙滿載!」

「尼瑪北島氏族的人就是文縐縐的——操他媽,搶他爹,殺得人頭滾瓜瓜!」

「願航路順利,海盜無蹤……」

「翡翠無雙!」

「王子滾開!」

「爽一把的時候到了!」

「我今年要考上警戒官!」

「基瑟裡!大君啊,草原的榮譽上歸於您!」

「都瑟裡!宏達達拉嘎!」

「卡莎不會輸!」

「琪娜也不會!」

「卡莎要崛起!」

「琪娜也要!」

「卡莎是最棒的!」

「琪娜也是!」

「卡莎天下無雙!」

「琪娜也無雙!」

「卡莎……的傻哥哥別那麼早死!」

「琪娜……的也是吧!」

「讓我搶到下季度的拱海城優惠停泊位!」

「豐收女士在上,衣食無憂,必有汝佑,生活富足,定托汝福!」

「康瑪斯人?靠,吞老子錢的騙子草尼瑪滾蛋啊啊啊!」

「諸位!聽我一言!災禍勢必降臨,冥夜才是真——唉喲誰踩我!」

亂七八糟的呼聲和口號中,幾乎整個空明宮的人都一股腦沖出廳室,湧向望台,尋找最佳的位置,以觀賞今年的慶典煙花。

很快,整個翡翠城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和尖叫,不同區域都放出他們自己的慶典煙花,回應空明宮的信號。

「砰!砰!砰!砰!砰!」

漫天的焰火接連騰空而起,五光十色,驅散黑夜,將整座翡翠城映得有如白晝,標誌著翡翠慶典的開始。

歡呼,怒吼,響鼓,高歌,舞蹈……

翡翠慶典到來,整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躁動了起來。

但不是所有人都沉浸其中。

「嗨,阿什福德。」

待大部分賓客們奔向望台,圓臉少女就收起了笑容,她看向一臉笑眯眯的管家:

「宴會廳的升降機關有些不順暢,該修了。」

「馬上去,小姐。」

詹恩怒瞪了阿什福德一樣,但管家隻是笑笑。

圓臉少女無所謂地聳聳肩,轉身邁步。

「你去哪兒?」詹恩來到她身邊,冷冷道。

少女頭也不回:

「約會。」

公爵眉毛一緊。

「今夜不行!」

詹恩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冷冷道:

「塞舌爾,你護送她去——」

但下一秒,少女突然回過身,扯住公爵的領子!

「親愛的哥哥。」

「如果你不想當眾抱著老二滿地打滾,」圓臉少女眼神犀利,表情冷漠,「那就退後,退後,現在。」

詹恩目光漸厲,怒意更增。

「你知道我不會退後的,親愛的妹妹。」

少女麵色變冷。

塞舌爾適時地來到他們身側,打斷公爵與少女的對峙:

「女士。」

幾秒後,圓臉少女輕哼一聲。

「玩笑罷了,」她鬆開詹恩,冷冷看向一旁的塞舌爾,「你還是這麼無聊,塞舌爾。」

塞舌爾騎士這才鬆開腰間的劍柄。

「而你,你難道不該出去望台,讓所有人見到你領導著翡翠城,與民同樂嗎,」少女看向詹恩,諷刺道,「南岸的大公爵?」

詹恩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目中寒意無限:

「我們必須談談。」

少女聳了聳肩,興致缺缺:

「迫不及待呢。」

南岸公爵瞪了她一眼,向阿什福德點點頭,轉身前往望台。

少女輕蔑哼聲,在阿什福德的盤子上撈起一杯瑟拉葡萄酒,一飲而盡,在後者的微笑中放下杯子,轉身走下樓梯。

但她沒走幾步,就被突然閃出的人抓住了手臂,扯進角落。

「喲,你不怕我了?」

少女捋了捋頭發,重新把它們撓成鳥窩,再穿起髒兮兮的靴子。

「我——」

在煙花的轟隆作響與無限光華中,泰爾斯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禮貌地開口,自我介紹:

「恕我僭越了,我是泰爾斯·璨——」

「我知道。」少女無所謂地道。

被打斷的泰爾斯壓低聲音,謹慎問道:

「所以,所以你真的是——」

「沒錯,塞西莉亞·凱文迪爾,」這一次,少女回答得乾脆利落,「簡稱:希萊。」

話音落下,塞西莉亞——希萊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疑惑得到肯認,泰爾斯還是怔了一秒,他下意識要伸手,但是立刻頓住了。

泰爾斯看著希萊那隻戴著不知道藏了什麼東西的灰色手套的手,麵露猶豫。

希萊哼了一聲,抽回手。

「那就幫我另一個忙?」

隻見少女轉過身,指了指裙後的背扣。

泰爾斯怔住了,在少女的連聲催促下,他才僵硬地伸手,幫她解開背扣,褪下外裙。

「但你剛剛所說的話,『自由裁量』,『自有旁人代勞』……」

等她把那套簡易禮服塞回行囊,泰爾斯終究忍不住開口:

「如果那是暗號,是隻有少數人知道的暗號,那你究竟是……」

「不是。」

希萊打斷了他。

不是?

不是什麼?

泰爾斯怔怔地望著她,希望對方能說多一點。

「不到萬不得已,我本不該來找你。」

希萊再度開口,還是那副無精打采,一句話都不想多說的樣子。

「但在你最近做了那麼多的蠢事,還接二連三泄露給我哥哥那麼多情報之後,我覺得我有必要現身給你警告。」

泰爾斯思緒一僵。

最近做了那麼多的蠢事……

有必要現身給你警告……

這麼說,她的確是。

而且,藏得比我更深?

「但是,但是你是詹恩的妹妹啊,」泰爾斯皺起眉頭,想要一個解釋,「你沒有理由對他不利……這怎麼可能呢?」

「世界無奇不有,」希萊伸出右手,再用蓋住燈光,「魂骨雅克」的鬼臉貼在她的掌心,向他詭異微笑,「萬事皆有可能。」

「可你是個凱文迪爾,是鳶尾花的後裔……」

「而你還是個璨星呢,」希萊背起行囊,不以為然,「也不影響你跟老爹反目,父子成仇吧?」

泰爾斯頓時語窒。

「那你的任務是什麼?有什麼計劃?我們要怎麼合作——」

「啊,啊,啊……」

希萊舉起食指,停在泰爾斯的嘴唇前。

「記得,我們沒有關係,至少在這之前,沒有任,何,關,係。」

她手指輕點,語氣冷漠。

泰爾斯心情一緊。

「那為什麼要出現?就為了……警告我?」

他死死地盯著對方,思量著這一信息的意義。

雀斑少女看著他的樣子,無奈嘆息,一臉「孺子不可教」的失望。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明天再說,殿下。」

泰爾斯眉毛一動,但希萊·凱文迪爾轉身就走,不容他遲疑。

「噢,差點忘了……」

希萊突然折返,湊近前來,把泰爾斯驚得再度後退。

「關於今夜的事,若不想後悔的話,就把嘴巴閉緊了。」

希萊隨意地拍了拍泰爾斯的肩膀,語氣收緊:

「無論是對我哥哥。」

希萊看向站在遠方,關注他們一舉一動的馬略斯,麵露警惕:

「還是其他人……」

泰爾斯神經一緊。

希萊把手伸到他麵前,折了折手掌:手心裡「魂骨雅克」的鬼臉再度向他邪笑:

「……或者鬼?」

泰爾斯一驚之下正要回話,但希萊已經轉身離去,消失在活板門之外。

塞西莉亞·凱文迪爾……

泰爾斯愣愣地看著希萊離開的地方,回憶起今天跟這個女孩兒相遇的一切。

可是……

就在此時,泰爾斯突覺有異。

他回過頭,剛好在一束煙花的光芒下,看見了詹恩。

凱文迪爾家的主人,鳶尾花公爵站在對麵的樓梯上,被焰火的閃光照亮。

他死死盯著泰爾斯,也看著他妹妹離開的地方。

【他會給你最難以預料,最意想不到的打擊。】

那一刻,詹恩的眼神復雜又晦澀。

泰爾斯隻能搖搖頭,攤開手,回給他同樣驚詫莫名的目光。

【而你得做好最壞、最糟的打算。】

煙花的光芒黯淡下去。

「砰!」

又一束煙花炸開。

但詹恩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獨留泰爾斯一個人,恍惚地呼吸著。

直到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少年才回到現實裡。

「殿下,」馬略斯出現在他身邊,麵容肅穆,「關於那位突然出現的凱文迪爾女士,有什麼需要我知道的嗎?」

「當然有,」泰爾斯想起對方的警告,悶悶不樂,「這姑娘有項本事,令人一見之下,永生難忘。」

馬略斯眼神微妙。

「好吧,殿下,首先你必須得知道……」

「不是現在,托爾,」泰爾斯長長地嘆出一口氣,「我今晚有點累,需要休——」

「達戈裡死了。」

泰爾斯愣神了一秒,這才堪堪反應過來。

「什,什麼?誰?」

「孔穆托剛剛從熟人那兒得到的消息,」馬略斯一臉陰沉,不復往日淡定,「就在今天——過了零點了,確切地說,是昨天——晚上。」

「那個酒商,達戈裡·摩斯,死在了翡翠城監獄。」

酒商……達戈裡。

死了?

泰爾斯倒抽一口涼氣。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向身後。

看向希萊——塞西莉亞·凱文迪爾消失的地方。

但那裡空空如也。

唯有衣袋裡,那枚屬於「魂骨雅克」的印章提醒他,方才發生了什麼。

「砰!砰!砰!」

煙花連綿而起,繽紛光彩於黑暗中接連炸開。

在它們的照耀下,空明宮猶如佇立城市中央的巍峨巨人,在忽明忽暗的焰火間顯露真身:宏偉,詭異,陰森,可怖。

而站滿賓客的四方望台,則若巨人伸出的巨臂,隨著一次次的爆炸與閃光,拉出長短不一的陰影,在無盡狂舞中反復來回,深深籠罩著整座王後之城。

手速不發達,需要金坷垃,無劍頂呱呱,一天一萬八!

閻王要你三更,誰敢留到五更?

——by走失數月後終於被尋回的作者隔壁鄰居家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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