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應對詢問策,大膽提將略(1 / 1)
臨陣換將原為大忌,但那也是建立在局勢向好的情況下。
眼下局勢逐漸糜爛,官兵又無作為,害得百姓流離失所。
所謂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如此窩囊將軍,早該退位。
果不其然,在場將士們看到那根本未曾出現過幾次的都指揮使被錦衣衛們一擁而上,似死人一般拖走以後,不少人臉上都隱隱透出了喜色。
諸葛亮凝視著他們,自然察覺到了這一點,也讓他倍感意外。
因為若是在京畿,那些未曾改造前的京營士卒,麵對此景定然毫無反應。
可在這裡的守城兵卒,一個個都麵露喜色,說明在他們心裡,對於窩在城內是抗拒的,反而更想要對抗叛軍。
人心可用啊!
諸葛亮暗暗記下這一點,目光則轉向了在場的官吏們。
在場的官員早已跪了一片,上至河南巡撫,下至捕快衙役,盡皆混身一顫。
皇帝忽至,且無任何消息傳來,這本身就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何人能告訴我,城中尚有多少士卒,各地又有多少士卒正在增員而來呢?」
諸葛亮當即向城中官吏問道,眼神自然而然落在了都指揮使一側的武將身上。
身穿魚鱗青甲,頭戴明盔的將軍們看著威武,一個兩個卻都不敢多說,眼神都不自覺的落在了河南巡撫丘兆鱗身上。
武將式微,此言並非虛語,而是影響方方麵麵的。
眼看眾人以自己馬首是瞻,麵前行跪拜禮的丘兆鱗也難沉默了。
他艱難挺起佝僂的身子,用著皺紋密布的手施禮道。
「回稟皇上,城內尚有兵卒七千零一百人,原屬潼關衛後屬中府,大部皆為步卒,原本有火銃百杆,然因為年久欠修,已有大半不能使用。
至於即將趕來的援軍,除開皇上您所帶的兵馬。另有河南衛本部,睢陽衛,宣武衛等攏共十衛抽調五千人奔赴此處,湖北亦有十處衛所聽調,抽三千人馬星夜兼程趕往此處,最快的兵馬,預計在十日之後到達。」
病入膏肓的丘兆鱗還欲再開口,忽覺肺中阻塞,劇烈的的咳嗽了幾下,難受的是滿臉通紅。
諸葛亮見之,羽扇一止,當即道。
「愛卿所答已是完美,後續之事便交予他人回答吧,你莫要強求。來人啊,為扶丘愛卿入軍帳休息,再宣軍醫過來瞧瞧。」
「多謝...皇上。」
丘兆鱗即便如此,也不忘了抬手行禮,足見一顆赤心。
隻可惜廉頗老矣,再強求隻恐徒增操勞罷了。
諸葛亮心中暗想著,卻自嘲了三分。
這話放在他身上,也一樣合適。
而在左右侍從一陣手忙腳亂以後,瘦弱的丘兆鱗終於被攙扶著坐進了帳篷中,不必再接受逐漸熱起來的日頭。
諸葛亮沖其點點頭,這才繼續問向官吏道。
「既已知曉我方兵馬何時到達,敢問諸位愛卿,誰有破敵奪回潼關之策啊?」
有此一問,斷不是諸葛亮心中已無計謀,實則是為了選拔更多的人才。
如今的大明不似蜀地,不再是單靠一個丞相府就可以治理的過來的局麵。
陝西天災不斷,此非人力能阻止也。
既如此,就該盡力的避免人禍,這也是諸葛亮批兩百萬兩銀子賑災的原因。
他堅信,若是眼下不花這麼多的銀子,未來一定會虧空更多。
而想要使用這些銀子,賑濟災民,穩定局勢,選拔一位靠譜的官吏穩定河南,山西,湖北三地,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據錦衣衛傳回的消息,各類賑災物資遲遲不能送達的第一個原由,就是各方進入陝西省以前,現在這臨近的三個省份被拖遝了一段時間。
這一時間積少成多,都不必提長期滯留會產生墨吏,就是陝西百姓也等不起啊!
官吏們在各自對視幾眼過後,還是由一位都指揮同知上前,提議道。
「回皇上,臣以為應當盡快放出探子,探明敵軍主力,再等候十日,等第一波援軍到達,湊齊萬數,再全軍出擊,自然可清繳匪禍...」
「這也還是等嘛。」
諸葛亮一針見血的點破道,頓時讓那人啞火了。
但他的出現,好歹讓其他將士有了開口的勇氣。
其他將領和官吏也紛紛開口,闡述自己的計策。
然而這些計策大多數都是求穩之策,保守至極,說來說去都繞不開一個守字。
因為在場的官吏們心裡都清楚,現在的衛所大不如從前。
連皇帝都已經大改了北直隸的衛所製度,逐步轉為募兵製,各地雖目前還未趕上進度,但都知道自家衛所是什麼貨色,如何敢重托?
可就在大小官員們盡皆推諉之際,有一聲從軍營口傳來。
「稟皇上,臣以為軍心可用,當分列將士,主動出擊!」
眾人一驚,紛紛回首望去,想看看是誰人出此豪言。
這時候他們發覺,有一三十來歲的男子衣著三品官服,麵色紅潤,正踩著黑靴大踏步趕來。
他健步如飛,頃刻間便來到了皇帝麵前跪拜道。
「臣督糧參政洪承疇參見皇上。」
諸葛亮聞言,詳細打量了眼前男子幾眼,卻遲疑了半分。
因為此人雖算得上眉清目秀,再加上得體官服,叫人平生幾分好感。
但諸葛亮卻察覺,此人黑靴底板乾淨如新,儼然是換了雙新的。
他記得自己派人前去召喚洪承疇,乃是急召。
後者卻能在此急召之中,抽出功夫去換了雙新鞋。
其注重門麵之緊張,遠勝旁人啊!
但這些都是次要的,人總有各種各樣的弱點。
諸葛亮看重的,還是一個人的人品和能力如何。
他有意考驗,當即問道。
「洪承疇,聽汝之言,似乎有違其餘官將所見,眼下守城隊伍又該如何分列還擊呢?」
隻這一句話,就讓在場官吏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洪承疇,令其壓力陡增。
這一環,自然是壓力關。
選帥拔將,必然要承受千鈞壓力,否則何談統禦大軍。
果不其然,尚且年輕的洪承疇被眾人眼神一瞪,額頭上頓時冷汗密布,連眼神都低了下去,不敢與任何人對視。
此時的他若是收回前麵的話,再用一種委婉的方式回答,說不定還能挽救同僚對他的好感。
否則的話,那就是當著皇帝的麵,打所有官吏的臉。
換做旁人,說不定就慫了。
洪承疇原本也還在猶豫,但下意識的摸了摸大腿補位的某個不起眼的衣服破洞,他心下一橫,當即將所有同僚的麵子都打了個乾淨。
「臣堅持自己的看法,且臣清楚,軍中將士多半為洛陽人,不過家舍都在郊外。賊寇肆虐以來,他們原先的一切都被禍害了個乾淨,故而不少將士都懷著報仇之心。
然而前都指揮使未曾發現此異象,隻是讓大軍按著別動,自然引起大量不滿。臣以為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重整軍容,爭取趕在援軍到達以前,給予匪禍迎頭一擊!」
洋洋灑灑一番高論甩出,其中深意自然不言而喻。
至此,洪承疇就算是獨自站在了所有河南官吏的對麵了,但對於他而言,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