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行軍步緊湊，義軍聞訊喜（1 / 1）
夜間行軍，向來是兵行險招。
福王朱常洵身披黑衣，與隨從共站在城樓之上，冷眼俯視著那不斷魚貫而出的士卒。
指揮這支隊伍的人，早在八年前就該是自己的了。
都怪那群迂腐的書生，生生擋了他的登基之路，結果讓那個消沉許久的大哥給當了去。
可惜啊，這個短命鬼才當了一年的政就一命呼嗚了。
而他的兒子，那個木匠皇帝天啟帝，亦不過才熬了七年而已。
朱常洵當初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早就暢快無比。
若非當年那些阻止自己登基的人，死的死，退的退，他真想修書一封好好譏諷一下這些沒眼力的家夥。
大明當初若是讓我登基，必然是國政穩固，風調雨順。
想到這裡，福王眼中的炙熱便難以抑製。
他看著逐漸出城，形成一條火龍的行軍隊伍，自言自語道。
「機會就在眼前了，那家夥就隻有兩個兒子，現在一個死了，一個又沒後。隻要現在這個突發不測，我登基有望啊！」
朱常洵的聲音很微弱，然而在相對安靜的城頭，遠處的腳步聲沒有遮掩他的聲音，一旁的侍從未曾聽清，連忙開口詢問道。
「福王大人，這是有什麼吩咐？」
身旁的是跟隨他多年的管家，雖已年邁，但腦袋極為靈光，說話做事都有分寸。
最為重要的是，朱常洵與他交談，雙方都能談到點子上，不像那位小諸葛先生，說起話來總有些不著邊際。
「沒有...不過你怎麼看這小皇帝的計策？」
朱常洵話鋒一轉，忽然詢問道。
管家不愧跟隨他多年，一開口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回福王，當即皇帝過於年輕，把戰場想的太過簡單。夜行本為行軍大忌，一旦遭襲後果不堪設想。這就更別提這位小皇帝還敢分兵出動，自己隻領七千兵馬出動，敵酋可有數萬之中，說一句年輕氣盛，都算是誇獎他的了。」
朱常洵一聽，頓時噗呲一笑，肥嘟嘟的臉龐上難言得意。
是了，他也是這樣想的。
這短命鬼的後代還真是著急送死，大明有土木堡之變在前，現在居然還有皇帝敢親自領兵出征，簡直可笑。
不過這也是件好事，優勝劣汰，早該讓他上位了。
「說的好！飛鴿已經送出去了吧？要確保那些人早早得到消息。」
「回福王，已經送出去了，最遲明早，他們必然收到消息。」
「好！現在就看那些送出去的火器能不能出奇效了！」
朱常洵攥緊拳頭，興奮的捶打著城牆，隻等著前方傳來好消息了。
同一時間，另外一處城牆上，也有一行人正在遠眺離去的大軍。
此刻大軍已經完全出城，一行行排列整齊的火龍正在有序消失在丘陵之後。
望著這些人離去，一位本地同知發出了一聲嘆息。
「皇上未免太過激進，夜間行軍還不帶小將同行，領弱卒出戰人數還欠缺。萬一真有點閃失，我等怎麼能擔待的起啊。」
周圍一眾文官，小吏等盡皆嘆息，都在為此次出征扼腕嘆息。
仿佛這仗都沒打，他們這邊就已經先輸了一半。
將帥們都如此表現，何況麾下士卒？
人人皆不看好這一次過於冒險的舉動，都在想著意外發生之後，自己該怎麼抽身的問題。
然而一聲輕哼在城頭上響起，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洪承疇哈哈一笑，忽然信心滿滿道。
「照我看來，此戰萬歲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此言一出，自然引得眾人驚嘆。
先前那位開口的參將率先詢問，疑惑道。
「洪大人，何出此言啊！這卻絲毫看不出任何贏麵啊！」
洪承疇直起腰杆，笑容不變道。
「你等不善軍事，自然不知其中門道。我且問你等，人人皆知夜間不宜出戰，可是為何？」
「呃...天色昏暗，行軍容易產生混亂，一旦受到偷襲，極容易自亂陣腳。」
一位稍懂軍事的文官開口，硬著頭皮問道。
洪承疇一指前方隊列，反問道。
「那你等可曾看過，如此整齊劃一的隊伍？」
「嗯？這...大軍走的是整齊了些，又怎樣呢？」
眾文官不解，到底看不出任何門道。
洪承疇這才不賣關子，耐心解釋道。
「夜間出行最怕混亂，可是你看那行軍隊列，前後整齊，毫無混亂之像。這可不是白天，而是夜間。若一支隊伍沒有絕對嚴明的軍紀，就是大白天也走不出這樣的隊列。難怪皇帝有如此自信啊！」
眾文官們聽了這話，似懂非懂，都把目光望向了視線盡頭，那支火把整齊，交錯有度的新軍。
....
清晨一至，陝郡外的軍營便開始活動起來。
或有探子外出，或有隊伍準備攻城。
隻是今日的義軍軍營，大家都有些懨懨的。
不為其他，隻為昨晚吃的晚飯僅僅隻是一些糊糊。
大軍停滯此處半月有餘，人吃馬餵，在沒有後勤補給的情況下，他們是斷斷不能停留的。
他們是義軍，那是要四處奔走，搶錢搶糧的主，怎麼能這些苦哈哈的事情。
士卒們多有抱怨，乾活也不見得賣力。
這時候忽然一隻白鴿飛過，停在了營地的一處空地上，格外紮眼。
有一新兵一大早就被派去乾重活，心中格外不快，可他一家見到那白鴿以後，立馬來了精神。
早起的新兵有鳥吃！
他二話不說取下背著的弓箭就射了過去，這回他的運氣上佳，一箭正中鴿子。
那鴿子撲騰幾下，便不再動彈。
新兵當即飛奔過去，不由分說將其藏好，隨後旁若無人的出了營帳，前去外圍山林伐木取材。
就趁著這空檔，他都在山坳裡升起煙火，就要烤鴿子。
他這邊毛都還沒拔完呢，山頭上就有人暴跳如雷的吼道。
「那邊那個，放下你手中的鴿子，速速放下！」
新兵被嚇了一跳，一抬頭更是嚇得六神無主。
隻看一位百戶長提著大刀，氣勢洶洶的就朝他奔來，那模樣恨不得吃了他！
「將軍饒命，我還沒烤呢！」
新兵哪裡還敢造次，忙把鴿子遞了出去。
然而他的臉上還是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一陣昏天黑地後，那位百戶長已經奪走了鴿子，上下搜索一番，居然從一堆毛中找到了一封帶血的信箋。
那信箋一開，百戶長隻是看了一小段，頓時臉色大變。
他翻身就往營內跑去，邊跑邊吼道。
「差點被你誤了大事！待得事情清楚，我定要好好教訓你！」
說完，人已經翻過山頭，不見蹤跡，隻留那可憐的新兵蛋子傻看著他來的方向，一時呆若木雞。
到底出什麼事了，能讓那位百戶都來不及處理自己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