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回憶詳叮囑,奔襲勇奪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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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潼關在西斜的陽光下顯得愈發巍峨,它曾有過無數個名字,但無論名字如何變化,它鎮守陝,晉兩地命脈,把守兩地咽喉的重要性都不會消失。

有它在,關中平原自可得保,若無它,那麼任何想要平定兩地的戰略都是兒戲罷了。

如此重要之地,義軍們不可能不清楚。

所以哪怕是黃昏已近,白夜班巡邏交接的時刻,此處的防備依舊森嚴。

城頭有士卒巡邏,城門口也隻是半掩,門口有數位戴甲守衛檢查。

一旦遭遇敵情,他們會即刻返回城內,以免意外。

而這一切,都被繞道數日,一路奔襲的盧象升盡數看在眼裡。

此時他率領著一萬名京營將士,已經到達了附近的山林潛伏,伺機而動。

凝視著那座巍峨的城池,盧象升的腦海中想起了皇帝臨行前的囑咐。

「建鬥,此一戰關鍵並不在我,而在你。你此去潼關,不必考慮將其拿下,隻需要將其圍困,隨後散布消息,使得圍困陝郡的叛軍軍心大亂即可。

隨後我等兩軍會合,敵自破矣!」

這份囑咐可以說非常詳細,盧象升相信,若是靠著這份囑咐行事,那麼敵人必然大亂。

隻是然後呢?

盧象升不由得順著這份囑咐往下推演,叛軍在前線潰敗,勢必會潰退至潼關。

到那時候敵人占據高牆,他們又得花費無數心血才能將這處宏偉的城池拿下。

如此一來,傷筋動骨那都是必然的。

所以盧象升不想順著這份囑咐走,因為他清楚,皇帝給他這份囑咐,完全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意思。

但他盧象升並不這樣渾渾噩噩。

眼下敵人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分兵奔襲的消息,整個潼關的守備也不算森嚴。

如果能夠一擊得手,將此處直接拿下。

那麼叛軍從前線潰敗以後,後方將再無支點,極容易完成全殲。

滔天之功,近在眼前啊!

盧象升定了定心神,算起來他也是第一次指揮這麼多將士上戰場,年輕也就意味著心態不穩,但眼下也容不得他多慮。

「將軍,現下我們該怎麼辦?休息一晚,明日圍城嗎?」

副將從一旁湊了過來,試探著問道。

但他的眼神裡,也有著對功勛的渴望。

盧象升看到這一幕,心中大定,人心可用啊!

他不再猶豫,一指前方城門口道。

「不,戰機可用!你看敵人頗為懶散,想來是未曾料到我們會出現在此處。一會我會親自帶隊,偽裝成叛軍靠近,爭取一擊得手控製城門。待我得手後,你須領大軍即刻趕到!」

副將一聽,臉色大變,忙開口勸阻道。

「將軍,萬萬不可啊!奪門乃戰場上最危險之處,您若是萬一有個閃失,大軍何人指揮啊!」

「你也說了,那是十死無生之處,誰肯去?然而戰機不可失,由本將親自率隊前去最佳!至於指揮問題,我死了還有你,怕什麼!」

盧象升頗為豪氣道,讓一旁稍顯年長的副將都有些驚訝。

眼前這位皮膚白皙,頗有些書生氣的小將,竟有此等令人敬畏的勇氣?

「速去安排,須得趁著城門未曾緊閉之前靠近!」

沒等副將回答,盧象升便已經拍板下令了。

「是...」

副將頗為無奈,但也隻能照辦。

...

將暮未暮時,一支隊列散漫,兵甲不全的殘軍從北方向慢悠悠的向潼關靠近。

在城頭上守軍看來,這不過是又一支前線被打崩的殘兵敗將罷了。

隨著戰事吃緊,他們已經接受了好幾批這樣的老弱病殘了。

有一小卒隻是瞟了一眼,便不再理會了。

等到那支小隊到了近前以後,城頭上的人看他們就更帶著幾分輕蔑了。

隻看那為首者偏偏是個白麵書生一樣打扮,灰頭土臉,連長衫都撕了大半,可以說是極為狼狽。

聚義而來的小卒們別的不知道,就喜歡看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讀書人落得跟他們一樣的境遇。

所以看向這支殘軍的眼神,也變得愈發不屑起來。

「前麵的,你們是那個將軍的隊伍,速速報上名來!」

城頭上的守將例行向那支殘軍問詢,算是走個流程罷了。

其他人則多是漠不關心的神態,各自眼神空洞的望著家鄉的方向,暗暗思考背井離鄉的他們下一步該去哪裡。

這時候由那位落魄書生開口,頗有些中氣十足的喊道。

「我們..呃,是李將軍的隊伍,前麵遭了大敗,不得已撤下來的。」

「嘿,知道啦。快點進城吧,再晚就到了宵禁時間,那時候誰來也不給進的。」

城頭守將掃了掃這批不過二十來人的殘兵敗將,不屑道。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那書生連連道謝,忙不迭的帶著人馬就往城門口靠。

城門口的小卒們雖說也穿戴不整,但看到比自己慘的人,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哎呦,兄弟,你們這是在前線當炮灰呢?怎麼一個個都拄著拐杖,嘖嘖,真是有夠慘的。」

「唉,都是為了混口飯吃罷了。」

那位書生無奈嘆氣道,搖頭晃腦的樣子,看得真讓人心中暗爽。

幾個守門小卒噗呲一笑,毫不顧忌的樂了起來。

這躲在後方為數不多的樂子,當然要珍惜啦!

那書生也不惱,隻是帶著二十號人往內走。

隻是走的越近,他們身上傳來的異響就越大。

那異響叮叮當當,好像甲胄行動時相互碰撞發出的聲音。

一位小卒聽得奇怪,忽然拉住那書生胳膊道。

「兄弟,奇怪了,你們是屬黃鸝鳥的嗎,走路還帶聲的呢!哈哈!」

他邊說便笑,絲毫沒有察覺到那書生的眼神變化,甚至上手扯了扯那書生撕裂的衣服。

這一扯,一抹銀色頓時出現在了他的衣衫之下,那反射著火光的光澤,分明就是甲胄啊!

那小卒後知後覺,正要收手時,一抹刀光已經從他眼前閃過。

鮮血嘩啦一下就從他的脖子上湧了出來,莫名的熱流瞬間濕透了他的內襯,劇烈的疼痛感瞬間湧了上來。

那小卒這才猛然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麼殘兵敗將,而是敵襲,是敵襲啊!

然而他還想開口喊的時候,喉嚨裡早已經灌滿了鮮血,令他隻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而那眼前的落魄書生,也已經不再偽裝,一把撕下那故意弄舊的長衫,亮出藏在拐杖中的長刀來。

他目光如炬,行動如虎,幾個呼吸間就連殺數人,讓他們連狂奔大喊都做不到,就全成了刀下亡魂。

等到城頭上的守軍發現不對勁的時候,那已經是地平線上忽然出現無數火把,一齊向這處城門口沖鋒的畫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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