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別碰，髒（1 / 1）
顧須風的臉龐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顯得無比冷峻，他冷哼一聲，手中長刀出鞘，剎那間寒光乍現。
他的劍法淩厲如風，每一招都精準致命，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決絕氣勢。
隻見他身形如鬼魅般迅疾，瞬間欺近一人，刀起刀落，那人便慘叫著倒下。他步伐不停，輾轉騰挪之間，劍勢如狂風驟雨，又有兩人接連倒下。
刀尖滴血，少年郎冷白的麵龐飛濺幾點殷紅，宛如寒夜中綻放的紅梅，淒美而妖冶。
那幾滴鮮血順著他如刀削般的輪廓緩緩滑落，掠過英挺的鼻梁，滑過緊抿的薄唇，為他本就冷峻的麵容增添了幾分狂野與不羈。
他微微眯起雙眸，眼神中透著凜冽的殺意，那寒芒比手中的刀尖還要鋒利。發絲在風中肆意飛舞，與濺落的血滴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幅驚心動魄的畫卷。
剩下兩人見狀，心生恐懼，轉身欲逃。
卻被顧須風飛身追上，幾招之內便結果了性命。
這一切發生得電光石火，不過片刻工夫，五個來襲者便已全部被擊殺。
宋芸晗迅速上前，見人都已沒了生機，麵上毫無懼色。
她轉身去尋來工具，熟練地開始挖坑。
月光下，宋芸晗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手中的鏟子費力地鏟起泥土。
顧須風在一旁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隨即走上前去，從她手中接過鏟子。
「我來。」
宋芸晗也不逞強，在一旁協助著。
不多時，坑挖好，兩人一起將屍體拖入坑中填土掩埋。
「總算是解決了這些麻煩。」宋芸晗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長舒一口氣。
月光下，顧須風冷峻的臉上仍舊血漬斑駁。
宋芸晗望著他，心不由地一緊，取出一方手帕輕柔湊近他的臉。
「別碰，髒。」顧須風卻微微側頭避開，嗓音低沉而沙啞。
「別動。」她不顧他的躲避。
纖細的手指輕輕按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轉過來，認真而專注地擦拭著。
她的動作輕柔至極，生怕弄疼了他。
手帕拂過他的臉頰，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微風，撩動著他的心弦。
顧須風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不再抗拒，隻是靜靜地凝視著她，那專注而深情的目光仿佛要將她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底。
此時，周圍的一切都仿佛靜止，隻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危機解除，顧須風像是被瞬間抽走了所有力氣，腳步蹣跚，身形搖搖欲墜。
「你這樣不行，快回馬車上歇息著。」宋芸晗趕忙伸手托住他，麵有擔憂。
宋芸晗將人扶上馬車，拿起他的水囊，借著擰蓋動作往裡添了一滴靈泉水遞過去。見少年郎接了水飲下，便欲回帳篷補眠。
「別走......」
身後之人卻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聲音虛弱中帶有幾分急切，今夜的顧須風似乎格外粘人。
宋芸晗的心瞬間軟了下來，小手輕輕撫了撫他的腦袋，「好。」
翌日清晨，熹光透過斑駁樹葉，一縷金芒傾瀉而下，蒙住顧須風緊閉的雙眼。
他悠然轉醒，恍惚間，掌心傳來溫熱的觸感。他垂眸看去，發現自己的手依舊緊緊攥著她的手腕。宋芸晗則恬靜依在他肩畔，酣睡正濃。
顧須風隻覺半邊身子漸漸發麻，忍不住齜牙，卻絲毫不敢有所動作，生怕驚擾了佳人清夢。
晨風輕撫，撩動二人發絲。
啟程離開濰縣前，宋芸晗孤身再度入城，欲將手頭兩張五百兩銀票兌為現銀，以圖存於商城中便利行事。
因存此心思，她以需人幫忙照看家人為由，決然拒絕了顧須風同往的提議。
「我去去便回，耽擱不了多少時辰，再者，你如今這病怏怏的模樣，怕是連城牆都翻不過去。」宋芸晗振振有詞。
顧須風被戳中痛處，隻得悻然應允。
然而，當她踏入一家銀號時，卻遭遇了刁難。錢莊掌櫃見她是個年輕女子，心生貪念，欲壓半價收購，言稱這銀票來路不明，風險頗高。
宋芸晗柳眉緊蹙，決然不肯接受這有失公允的折價，旋即抬腳另尋一家規模更大的錢莊。
錢莊掌櫃對著銀票詳加驗看，過了好一陣才斜睨她道：
「500兩的安南郡銀票，我們隻能予你250兩現銀，濰縣向來皆是此價。」
「你們這是何道理？明明是真銀票，為何要壓價？」宋芸晗滿心不爽，悶聲發問。
「濰縣的規矩就是如此，而且這安南郡的票，我們收著風險頗大。」
掌櫃雙手抱胸，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姑娘若不情願，別處也不會收的。」
聞言，宋芸晗細細端詳手頭的銀票，其紙質殊異，正反皆印有別樣的票麵圖案，其正麵寫著：
「胥國安南郡寶源錢莊五百兩銀票」
「憑票即付，伍佰兩整」
「此票為胥國法定通兌銀票，安南郡內各寶源錢莊分號均可承兌」
右側豎寫「裕安二十九年仲春上浣之四日」[2月4日]，左側豎寫「寶源錢莊印」。
背麵則印有「寶源錢莊銀票使用規約」，簡要闡述諸如「不得塗改、偽造，違者送官究辦」、「請在票載日期內兌付」等信息。
一番查看下來，宋芸晗這才留意到隱匿於密密麻麻文字之中的：「寶源錢莊分號均可承兌」。
頓時打消了念頭，轉身離開錢莊。
有地方兌便好，大不了待日後去到安南郡再換唄。
想讓她骨折價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至於安南郡在何處——宋芸晗喚醒實時地圖瘋狂放大顯示區域，總算得到答案。
原來逃荒隊伍此行的終點禮縣，便是隸屬於這安南郡的。
有了新得的馬車，宋家人的行程著實輕鬆了許多。替換下來的木車江氏沒舍得丟棄，連同其餘收拾出來不懼風吹日曬的物品，一同被牢牢綁在馬車平整的棚頂上。
物資皆被規整到車廂後方的區域，騰出的空間足以容納五六個人。
唯一的不足在於，馬兒日後的工作量或許會頗為繁重......
江氏在車內反復整理著觸手可及的家當，臉上滿是欣喜，仿佛不知疲倦。
李翠兒手中編織著草鞋，嘴裡哼著家鄉的小曲兒，為這漫長的路途增添了幾分生氣。宋香珠看膩了窗外荒蕪的景致，躺在娘親腿上，手中把玩著草編的蛐蛐。
宋芸晗坐在車頭，對著虛浮的地圖仔細分辨著方向。
而顧須風，則駕著馬車，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他神情嚴肅，身姿緊繃，不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然而，就在前方看似平常的道路盡頭，一個荒涼的村落卻突兀地出現在視野之中，那破敗的景象仿佛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