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重返壓劍穀(1 / 1)
「正是。」
阿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自清玄入我門下,其劍道天賦展露無遺,進步之速,匪夷所思。」
「方尚林在他麵前,昔日引以為傲的天資與努力,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他的自信,便是在日復一日的比較與落差中被一點點碾碎,劍心由此生出裂隙,再難圓滿,以至於到後來,竟連白虹峰一個普通女弟子的劍道精進,都比他強上許多,心魔深種,方才有了今日之劫。」
吳王是何等精明之人,聽到此處,心中已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試探著問道:
「如此說來……仙師,策劃此番吳州之局,針對許長卿的,莫非並非您老人家,而是從始至終……都由那位司徒清玄在執棋?」
「哈哈哈哈哈!」
阿樹再次放聲大笑:
「年輕人嘛,心高氣傲,總是喜歡爭鬥的。」
「劍妖李青山,在我那好徒兒心裡,曾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讓他念念不忘,如今這座山……沒了。」
他收斂笑容,語氣變得意味深長:
「山既然沒了,那折騰一下李春山的徒弟,看看他究竟得了多少真傳,能否扛得起其師的名號,這對我那徒兒而言,豈不是一件極有趣味的事情?」
吳王徹底了然,拱手笑道:「原來如此。那本王便在此,提前恭賀仙師,預祝司徒公子此番之後,劍心愈發圓滿,劍道更上一層樓!」
……
……
與此同時,另一邊。
許長卿背著依舊昏迷的柳寒煙,憑借李春山臨終前刻下的「斂息劍符」,有驚無險地避開了所有明崗暗哨,成功潛入壓劍穀中。
穀內景象蕭條,往日練劍弟子的呼喝聲、鑄劍爐的火光盡皆消失不見,仿佛一座空穀。
許長卿心中不安之感愈發強烈,他帶著柳寒煙小心翼翼地搜尋了數處可能關押人的地方,包括地牢、懲戒堂甚至葉雷自己的居所,卻連半點蹤跡都未曾發現。
「書雁!」
許長卿尋了一處隱蔽角落,將柳寒煙輕輕放下,低聲呼喚。
腰間養劍壺微光一閃,沈書雁的虛影浮現而出,她臉色凝重,無需許長卿多問,便直接說道:
「長卿,我感應不到種在葉雷身上的子蠱了。」
許長卿心頭一沉:「什麼意思?」
沈書雁閉上眼仔細感知片刻,緩緩睜開,語氣帶著一絲無奈與確定:
「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被人以特殊手段,強行隔絕了所有氣息,連蠱蟲之間的微妙聯係都能斬斷。二是……」
她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
「子母蠱同生共死,聯係驟然徹底消失,十有八九……是宿主已然身亡。」
許長卿眉頭緊鎖,沉吟道:
「葉雲虎毒尚不食子,就算葉雷再怎麼忤逆,也沒道理直接下殺手,更大的可能,是這壓劍穀內,有某處特殊之地,能徹底隔絕內外氣息,連你的蠱蟲都能屏蔽。」
他目光掃過寂靜的山穀,最終定格在那座依山而建、看似平平無奇的樓閣。
「若他真還在穀中,唯有一處我們還未搜尋——藏經閣!」
話音未落,許長卿已背起柳寒煙,身形如狸貓般悄無聲息地掠向藏經閣。
閣內書架林立,典籍蒙塵,與他離開時並無二致。
他快速穿梭於層層書架之間,仔細感知,卻一無所獲。
直至頂層,李春山平日最愛的那張老舊藤編搖椅靜靜擺放著,旁邊的小幾上還擱著半杯未喝完的冷茶。
許長卿心中一動,在搖椅周圍細細摸索。指尖觸到椅背一處細微的凸起,他輕輕一按。
「哢噠。」
一聲機括輕響,靠牆的書架悄然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幽深洞口。
沈書雁的虛影輕顫,訝然道:
「莫非……那天李春山獨自帶走葉雷,根本未將此事告知穀中任何人,他早料到你會回來,特意為你留了這條線索?」
許長卿眼神復雜,沒有回答,隻低聲道:「進去一看便知。」
他閃身進入暗室,室內僅有一張石台,上麵似乎躺著一個人影,看衣著正是葉雷。
許長卿心中一緊,快步上前探查,然而手指觸及的瞬間,臉色驟變——那竟是一個做工精巧,穿著葉雷衣服的稻草人。
「不好!中計了!」
念頭剛起,破空之聲驟響!
兩側牆壁暗格洞開,無數淬毒弩箭如同疾風暴雨般激射而出,覆蓋了整個狹小空間。
許長卿瞳孔猛縮,第一時間將背上的柳寒煙護在懷中,猛地轉身,以自身後背麵對箭雨,醉仙劍出鞘,舞成一團青光,竭力格擋。
「噗!噗!」
盡管劍光繚繞,擋開了大部分箭矢,但空間太狹小,箭矢太密集,依舊有兩三根漏網之魚,狠狠釘入了他的左肩和右腿。
劇痛傳來,許長卿悶哼一聲,腳步踉蹌。
與此同時,藏經閣外原本死寂的壓劍穀,驟然間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賊人已潛入藏經閣!」
「快!圍起來!別讓他跑了!」
無數壓劍穀弟子從四麵八方湧出,手持火把與兵刃,將藏經閣圍得水泄不通。
許長卿心知此地絕不能久留,強忍傷痛,一腳踹開暗室另一側的隱蔽氣窗,背著柳寒煙如同夜梟般破窗而出。
「在那邊!他跑了!」
幾名眼尖的弟子立刻發現了他墜入夜幕的身影,大聲呼喝,頓時有十數道身影騰空而起,緊追不舍。
夜色成了許長卿唯一的掩護。
他借著對穀中地形的熟悉,在屋脊巷道間亡命奔逃。
身後劍氣破空之聲不絕於耳,不時有冷箭從刁鑽角度射來。
「嗤!」
一道淩厲劍罡擦著他的耳畔飛過,削斷幾縷發絲。
許長卿頭也不回,反手一劍向後揮出,陰陽氣旋攪動,雖未傷敵,卻稍稍阻滯了追兵最快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