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非常冷漠的人(1 / 1)
她怎麼也不願意離開鄭家。
「駙馬,我想回鄉下。」元鯉鯉突然說。
「不,不行。」
「為何?」
「你是金枝玉葉,我哪敢讓你回鄉下?鄉野荒僻,不堪忍受。」鄭瑜裴道。
元鯉鯉抿緊了嘴唇。
她的臉頰微微發燙。
鄭瑜裴的話,有點曖昧了,讓她心裡砰砰亂跳。
她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解釋。
最後,隻得作罷。
她躺回了床上,背對著鄭瑜裴,一動不動。
她在想,如果鄭瑜裴能陪伴她,讓她一直待在鄭瑜裴身邊,她願意嫁給他。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知曉自己的身體,配不上鄭瑜裴。
她不奢求他的喜愛。
這個男人太聰明了,他知道他的一切缺陷,不會愛上任何人。
他是個非常冷漠的人。
他和他母妃相依為命。
她從前沒有注意到這點。
現在想來,他和他娘親的相貌,有點像的。
他的眉骨,和母親一模一樣。
他的眼睛,和父王有五六分相像。
他的鼻梁高挺,眼窩深陷,皮膚白皙細膩,五官端正英俊。
元鯉鯉的腦海中,浮現出另外一副畫麵,她猛然坐起來,臉色驟變,渾身發抖。
沈昭寧急忙問她:「鯉鯉,怎麼了?」
元鯉鯉搖搖頭,臉上露出惶恐的表情,說不出話。
沈昭寧見狀,安慰她道:「沒事了,鯉鯉,沒事的......」
元鯉鯉還是顫抖著。
她抓住了沈昭寧的袖子,用力揪緊,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撒手。
「我、我想回鄉下……我要回鄉下……」她喃喃道。
沈昭寧一愣。
他沒有想到元鯉鯉會提這種奇怪的要求。
「為什麼?鯉鯉......」他有點慌張,連聲詢問。
「鯉鯉你告訴我,究竟怎麼了?」
「回鄉下吧。」元鯉鯉的聲音嘶啞了,她的眼眶濕潤。
「我爹爹在鄉下,我要去找他......」
沈昭寧怔住了。
「我娘死後,我們孤零零一群人,我怕……我怕我再也見不到我爹爹……我想念他……」元鯉鯉啜泣著道。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
沈昭寧不忍拒絕。
他沉默了半晌,道:「好,我答應你。
咱們過完新年,我就帶著你去見嶽父。」
元鯉鯉的情緒緩了緩。
過了片刻,她問沈昭寧:「你會娶我嗎?」
沈昭寧遲疑了片刻,道:「隻要你答應,我定然娶你。」
「你先寫下誓言,我怕日後你食言。」元鯉鯉道。
她不放心。
沈昭寧猶豫了。
他沒有立即同意。
元鯉鯉見他不肯,頓時有點惱怒,語氣加快了幾分:「你若不願,便算了。」
「我答應。」沈昭寧道。
「我寫下來,你可以拿給你爹看。」
他寫下了保證。
元鯉鯉的臉,慢慢舒展,恢復了笑容。
她的笑容,溫柔而恬淡。
她眼神澄澈乾淨,宛如初綻的花蕊。
她是一朵盛開的芙蓉。
「謝謝您。」她道。
沈昭寧伸手,替她撫順了鬢間的碎發,低聲說:「傻丫頭,跟我還客氣?你放心,日後我定會護著你,不叫你吃虧。」
元鯉鯉含笑點頭。
她靠在沈昭寧懷裡。
她閉上了眼睛。
翌日,沈昭寧帶著她出門,去拜祭他父母的墳墓,又買了許多紙錢祭品,回到家裡燒給他們。
「我要守孝三年,你等我。」沈昭寧對元鯉鯉說。
「等你及笈禮結束,我帶你離京。」
這句話,令她心裡酸澀不已。
鄭瑜裴並不想娶她。
這件婚姻,隻是權宜之計。
他是想利用她,幫助他報仇的。
「好!」元鯉鯉答應。
兩人回到了京城,卻沒有回駙馬府,而是去了皇宮,求見聖駕。
當朝首輔,乃是鄭家的人,是鄭瑾和鄭琇之祖父的堂弟,姓徐。
鄭瑾乃是皇帝最疼愛的孫子,也是皇帝最信賴的臣子。
他是儲君的熱門人選。
元鯉鯉去求見聖駕,也是想求聖上賜婚。
「......駙馬想要帶著我離京,去尋我爹爹。
陛下,駙馬是我的夫婿。
我的婚姻,我應該有選擇權。」元鯉鯉跪在禦案前,恭敬磕頭。
這是皇帝登基以來,第二次封賞了。
這是他登基後,第一個封侯。
皇帝笑了笑,問:「駙馬說,他要帶你走?」
「他說我是福星,我可以帶他避禍。」元鯉鯉道。
「你是福星,可朕覺得駙馬才是。」皇帝輕輕嘆息了口氣。
「駙馬的病......」
元鯉鯉低垂了眸子。
她的眼睛,像浸泡在墨水裡。
黑黝黝的瞳仁裡,沒有光,顯得異常黯淡。
皇帝見她不吭聲,道:「我會盡快召集神醫入京,給駙馬治病。」
元鯉鯉仍是沒有抬眼看皇帝,隻道:「駙馬不想要治病了,他說......」
皇帝微訝。
「他想做個普通人,不想再做神醫了。」元鯉鯉道。
「他說他累了。」
皇帝點點頭:「那就尊重駙馬。」
元鯉鯉退出了金鑾殿。
她站在金燦燦的陽光底下,突然有種失魂落魄感。
鄭瑜裴要做個普通人了......
她心裡隱約升騰起無限惆悵。
她轉過身,打算回家。
剛走了兩步,卻遇到了駙馬。
駙馬穿著一襲青衫,腰間玉佩瑩瑩生輝,長身玉立,風姿綽越。
他目光平靜,望向了元鯉鯉。
元鯉鯉停下腳步,略微尷尬喊了聲:「哥哥。」
「你來找父皇嗎?」駙馬問。
「是有事嗎?」
「嗯,有點私密話,我們單獨聊一聊可好?」元鯉鯉問。
駙馬點頭,說:「你隨我來吧。」
於是兄妹倆繞過廣場,往旁邊的假山處走去。
他們去了後院的假山後。
元鯉鯉站在假山後,看了眼四周,然後從包袱裡取出了自己的銀票,遞給了沈昭寧。
「哥哥,你幫我把這些銀票,交給我娘親和姐姐,請她們妥善收藏,莫丟了......」元鯉鯉哽咽道。
「這是什麼?」沈昭寧詫異看了眼元鯉鯉。
「是我所有積蓄。」元鯉鯉道。
沈昭寧很吃驚。
「你哪裡來的錢?」沈昭寧問。
「我記得你嫁妝裡,隻剩下五萬兩了。」
五萬兩銀票,能做什麼?
元鯉鯉沒有說話。
她低垂了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