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虛天對弈（1 / 1）
「我怎會來過這裡！」
銀衫女子冷聲否認，隨即話鋒一轉，「隻不過，我們冰鳳一族世代棲息的冰淵島深處，有一處上古禁地，其核心之地與這座石台的布局、氣息，幾乎一般無二罷了。」
她微微一頓，目光掃過蕭燦，語氣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說起來，你現在所持的那隻虛天鼎，和我們冰鳳一族，也有些淵源呢。」
蕭燦聞言，臉上剛露出一絲意外的表情，銀衫女子卻不再多言，身形突然毫無征兆地懸浮而起。
她懸浮在祭壇上空，玉容肅穆，雙手驀然抬起，十指如穿花蝴蝶般靈動，朝祭壇上方的虛空幾個特定方位凝重地點去！
「啵…啵啵……」
虛空中頓時傳來幾聲如同精美瓷器碎裂般的清脆響聲！
緊接著，被她指尖點中的那幾個方位，驟然亮起了幾團刺目至極的白色光點！
這些光點剛一顯現，便劇烈一顫，隨即以驚人的速度急劇漲大起來！
轉眼之間，這幾團白光便化為了車輪般大小，仿佛數顆微縮的、炙熱無比的白色太陽同時在空中閃耀起來，散發出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芒。
隨後一股古老而磅礴的力量波動以此為中心盪漾開來！
最終，這幾輪「白日」仿佛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緩緩靠攏，光芒交織、融合為一體，化為了一隻更加巨大、緩緩轉動不休的刺目光球，靜靜地懸浮在祭壇正上方的高空中，將整座寒驪台映照得一片雪亮！
蕭燦抿緊了嘴，臉上毫不掩飾地震驚。
銀衫女子隻是斜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繼續全神貫注地施法。
她神情冷峻，十指如飛般彈動，一道道法訣精準地沒入那巨大的光球之中，消失不見。
蕭燦看著她那熟練而果斷的動作，心中的疑惑非但沒有消解，反而愈發濃重。
最終，那巨大的光球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猛地向內坍縮，隨即憑空化作十幾杆雪白色的陣旗！
每杆陣旗約五六尺長，旗麵上繡滿了難以辨認的上古符文與花紋。
這些陣旗在虛空中滴溜溜一轉，便化作一道道刺目的白虹，射向寒驪台的四麵八方，一閃即逝地沒入地下，消失不見。
蕭燦的目光緊追著它們的軌跡，腦中飛速運轉，不斷推演著它們的作用。
看到這裡，蕭燦目光連閃，臉上隱隱露出恍然之色。
就在這時，整個寒驪台猛然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劇烈地顫動起來！
以中央祭壇為核心，一個巨大無比、幾乎覆蓋了整個石台的繁復法陣驟然浮現而出！
法陣之上，五顏六色的靈光如同活物般不停流轉、閃爍、明滅，如同無數絢麗的煙花在瞬間綻放又消逝，美輪美奐，卻又散發著令人敬畏的磅礴力量。
法陣浮現的瞬間，蕭燦與銀衫女子二人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自行漂浮到半空之中，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下方這驚人的景象。
蕭燦略一端詳，便立刻肯定這正是虛天殿的核心控製法陣！
更讓他在意的是，在法陣的最中心，清晰地銘刻著一個與虛天鼎一模一樣的圖案！
這一幕，瞬間讓他回想起當初開啟虛靈殿玄玉洞時的情形——那封印法陣似乎也運用了類似的禁製，隻不過眼前這個規模大了十數倍，也顯得更加復雜深奧。
他眼神凝重，要開啟此法陣，可沒那麼容易。
「你以前也見過此法陣？！」銀衫女子敏銳地注意到了蕭燦麵上的異色，收了法訣，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究響起。
「在小極宮某處禁地，見過類似的。」蕭燦沒有隱瞞，淡淡回應，抬頭與她對視。
「原來如此！這樣也好，你該知道些操縱之法吧。試試看，這虛天鼎是否真是控製此陣的關鍵法器。」銀衫女子不再追問，反而出聲督促，眼中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蕭燦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張口一噴，一團青光噴射而出，直奔法陣中心而去，光團之中，正是那數寸大小的虛天鼎。
在此過程中，他對一旁的銀衫女子保持著萬分警惕，神念緊繃，一旦對方流露出絲毫奪寶之意，便會立刻將鼎收回。
虛天鼎飛至法陣中心，在蕭燦的操縱下緩緩停住，正對下方那巨大的鼎形圖案。
剎那間，那巨鼎圖案通體大亮，猛地射出一道粗大的青色光柱，將小鼎徹底籠罩其中！
蕭燦隻覺神念猛地一震，竟再次失去了與虛天鼎的心神聯係！
他臉色驟變，急忙瞥向銀衫女子，見對方並無任何異常舉動，這才稍稍安心，繼續凝神觀察。
在青光籠罩下，虛天鼎發出低沉的嗡嗡聲，體形開始瘋狂漲大，片刻之後，竟變得與下方圖案一般大小！
鼎身之上的花鳥蟲魚圖案仿佛活了過來，開始漂浮、流轉、幻化。
蕭燦心神一動，竟再次聯係上了巨鼎，但立刻便感到自身法力如同決堤般朝著鼎中狂湧而去！他臉色再變，咬緊牙關，努力控製著法力的輸出。
就在這時，一旁的銀衫女子突然掐動一個奇異法訣，朝法陣中心一點，一道白濛濛的精純靈力光柱射入那巨鼎圖案之中。
蕭燦頓時覺得法力流失的速度驟然放緩，到了一個可以承受的範圍，神色這才稍稍恢復——否則早已掐斷靈力聯接並將鼎收回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但更多的，依舊是深深的警惕。
然而，此刻的虛天鼎仿佛一個無底洞，仍在不停地吞噬著二人的法力。
沒過多久，蕭燦便感到自身法力已流失過半，臉色再次難看起來，身體微晃，額頭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而此時，下方的法陣才傳來低低的轟鳴聲，一些符文開始閃動浮現，但光芒卻異常微弱，仿佛才剛剛被激發了一點點。
「不行！我二人法力不足以徹底開啟此法陣！」
銀衫女子神色一變，率先收了法訣，那道青色光柱隨之潰散。
她臉上滿是失望，但很快又恢復了冷靜。
蕭燦眉頭緊皺，同樣掐斷了法力輸出，並朝遠處的巨鼎一招。
虛天鼎微微一晃，便飛出了光柱籠罩範圍，急劇縮小恢復原狀，一閃之下沒入他的袖口之中。
「豈止是法力不夠！這控製法陣本就該由化神期修士來操縱，以我二人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成功。」蕭燦盯著下方法陣，緊鎖眉頭說道。
此時，陣眼處的巨鼎圖案在失去虛天鼎後，噴出的青光也徹底消失了。
法陣的轟鳴與靈光漸漸收斂、平息，最終徹底恢復了平靜，如同死物一般。
寒驪台上重歸寂靜，仿佛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也未必非得化神期修士才能驅動。若有數名元嬰後期修士聯手，法力匯聚一處，也足以控製此法陣。」沉默了片刻，銀衫女子忽地說道。
「道友莫非在說笑？三四名元嬰後期修士聯手，也擋不住化神期修士的一隻手，兩者差距之大，道友應該比誰都清楚！」蕭燦一怔，臉上滿是不信。
「論及神通威能，能調動天地元氣的化神期存在，自然非元嬰後期修士可以抗衡。但我恰好知曉一種秘術，能將數名修士的法力暫時融合為一，以此磅礴之力來驅使這虛天鼎，應該足以開啟法陣。」銀衫女子鳳目一閃，語氣中帶著一種奇異的自信。
「有這種秘術？道友是看中我的那五個魔頭和那些靈蟲了吧！」蕭燦若有所思，眼神瞬間變得警覺，立刻意識到對方可能另有所圖。
「咯咯，道友當真一點即透，正是此意！五魔合體，再加上你那些靈蟲之力，最後再加上我，應該有幾成把握。」銀衫女子發出一陣輕笑，神態竟從之前的冷若冰霜一下子變得千嬌百媚，笑容如春日繁花般嬌艷動人，但這反而讓蕭燦更加警惕。
蕭燦對她的絕世容顏視若無睹，反而沉吟起來，眼中透著深深的思量與猶豫，顯然在權衡其中的利弊。
「道友方才隻提了魔頭與靈蟲，卻未提及蕭某，莫非我無法參與施展這秘術？」他最終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與不滿，覺得自己似乎被排除在外。
「這恐怕不行。」
銀衫女子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歉意，卻更顯堅定，「這門秘術必須由修為境界完全相同的修士合力施展，並且，操控那混合法力的，必須是其中修為最高之人。道友雖比普通後期大修士強上不少，但與真正的元嬰後期巔峰相比，仍有差距。」
「哼！說來說去，想要驅使虛天鼎，必須修煉通寶訣。你是想讓我交出此鼎！」蕭燦臉色一沉，冷哼一聲。
「通天靈寶固然珍貴無比，但閣下若不想終生被困於此地，似乎也隻有如此了。」冰鳳神色不變地回道，表情冷漠而堅定，仿佛毫無商量餘地。
「別妄想了！我不可能答應。」蕭燦毫不猶豫地拒絕。
銀衫女子見他拒絕得如此乾脆，眼中閃過一抹訝色，隨即玉容之上戾氣一閃，剛想再開口說些什麼，蕭燦卻已冷冷地搶先說道：
「告訴鳳道友一件事。據蕭某所知，這虛天殿每隔三百年便會自行開啟一次。即便我們此刻什麼也不做，頂多是被困在此地一些年月，到時仍能安然離去。蕭某現已改變主意，不急著離開了，正好要在此地好好修煉一番。嘿嘿！當然，若他日蕭某修煉至元嬰後期巔峰，自會再來尋道友。鳳道友，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蕭燦身上靈光一閃，毫不猶豫地化作一道青虹，往石台下激射而去，轉眼間便消失在遠處一條幽深的青石通道之中，身影如電，沒入黑暗。
「三百年開啟一次！」
銀衫女子聞言，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訝色。
她沉默片刻，麵上冷意稍緩。
既然不必永久困於此地，奪取靈寶的念頭便也淡了。
對她這等壽元漫長的天地靈獸而言，兩三百年不過轉瞬。
她原本已準備動用一種秘術，強行提升至化神修為擊殺蕭燦、奪取虛天鼎。
但這秘術乃冰鳳一族禁法，施展必損道基，很可能斷絕日後進階化神之路。
她遲遲未突破，正是因為先前被車老妖提供的空間節點消息引去攻打小極宮，耽誤了修行。
若在此地強行沖擊化神，雖能勝蕭燦、得寶鼎，卻因非在本族聖地冰淵島進階，修為將永無寸進。
蕭燦透露周期開啟的消息，正是算準她不會硬拚。
至於他說要修煉到後期巔峰，她並未當真——那所需靈力太過龐大。
銀衫女子思索片刻，低語道：「正好趁此修煉幾種未成的秘術，下次交手時也能多些把握。」
說罷，她身形化為一道晶虹，選了一條與蕭燦離去方向相反的通道，飛遁而去。
她打算另尋靜室閉關，待下次相遇，再與對方分個高下。
——
半日後，蕭燦身處一間三四十丈見方的密室，雙膝盤坐於地。
他身前是一個十餘丈寬的乳白色水池，池水靈氣繚繞，散發出清雅的香氣，正是那口罕見的靈眼之泉。
此地正是他當年曾遇見元瑤的第二層密室。
過去此地對他而言不得其門，如今卻因冰鳳先前引動禁製，有了領悟後自然輕易進入。
眼下既已至此，這處隱秘且靈氣充沛之地，自然成了理想的閉關之所。
為防萬一，他出手暫時封印了室內的小型傳送陣，又以數麵陣旗在入口處布下防護禁製。
在虛天殿禁神禁製仍起作用的情況下，即便那十級冰鳳有意搜尋，短時間內也難以察覺他的具體位置。
蕭燦其實並不願在此久留，隻想盡快返回天南。
本尊那本的準備已經完成了七七八八，即將沖擊化神境界，分身亦可借靈氣復蘇嘗試突破至元嬰後期巔峰，手中靈蟲若得靈氣滋養，實力也應能更進一步。
但他絕不會將虛天鼎交予銀衫女子。
對方身為十級妖修，若將通寶訣修至第二層，再持鼎在手，自己即便動用五魔與靈蟲也難有勝算。
此等受製於人之事，他斷不會做。
眼下首要之事，便是煉化虛天鼎第二層通寶訣。
他翻手取出那尊古鼎，鼎身流轉著幽邃的光澤，散發出蒼遠的氣息。
蕭燦目光沉靜，將小鼎置於身前，開始運轉通寶訣，著手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