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兩麵三刀(1 / 1)
匆匆一眼,還是讓薑博淵心中升起了絲絲漣漪。
可是,他現在不應該擁有這些東西的。
薑博淵轉身回了衙門,除了尼姑奄的案子,還有京中走水案需要他及時處理。
北城的何家繡樓,黃峙又來了。
跟以往的神采奕奕不同,此時他麵容憔悴,眼下青黑,下巴上也蓄著幾天沒有打理的青色胡渣,整個人看起來很是頹廢。
何家繡樓的管事看著他有些頭痛,卻不得不客氣地走上去說道:「黃老爺,我家四爺不在。」
「不在?」
黃峙一聲嗤笑,「你告訴他,如若今日不出來見我,待我黃峙被傳喚進大理寺那日,誰也別想好過。」
管事不敢待慢,將人請進裡麵,跟小夥計招呼了一聲,親自上何府找人去了。
良久,何景澄從外麵而來。
他來到平時商會成員商量事宜的後堂,便見黃峙坐在裡麵喝茶。
「黃老爺,這種時候,你不應該來的。」
何景澄毫不客氣地說著。
黃峙淡淡一笑,「我不來?等著被抄家?蹲大牢?」
黃上親自下的口喻,姐夫已經管不了他了,黃峙現在隻想自救。
「我信上不是說過,會幫你想辦法。那件事情說到底也是你太魯莽了。」
「魯莽?當初也不見你這般說。」
黃峙的眼色很冷,「何四爺,別說我不知道你那邊的心思,無非就是想借我的手給她找點麻煩罷了,而今事發便想要撇清關係,這可沒門。」
何景澄聽見這話放下手裡的茶盞,壓低了聲音道:「黃老爺,當初我就勸過你,那宋編撰是天子近臣,你不屑。罷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今日你前來找我是何意?隻要我何某能幫得上的,盡管說。」
先看看他想要什麼罷,何景澄在心裡默念了一句活該。
黃峙的模樣很是頹廢,默了會說道:「常天已經被抓,查到我這兒是早晚的事。如果你在大理寺有門路,想辦法幫我滅個口。」
誰有那個膽去大理寺滅口,這人也太看得起他何家人了。
「黃老爺,這事兒我可沒那個本事。不如這樣,我代你去跟卓氏談,將次的損失加倍補了,讓那邊撤案,這事可成?」
何景澄眼中精光微閃,這人留不得了。
黃峙正恍惚著,自然沒有察覺到他眼中的殺意。
如果這事能和平解決自然是好的,可那繡樓,還有裡麵的貨品……
想到還在讀書的兩個兒子,黃峙點頭道:「如果這事能用錢解決,我也沒意見。」
何景澄點頭,「我晚一點便去。黃老爺,要不要我讓人送你到府上?」
黃峙搖頭,扶著椅背站起來,失魂落魄地離開。
何景澄見他走了,卻是叫來一個黑壯漢子,低聲向他吩咐了一番。
漢子領命,很快走了。
那廂,黃峙離開何家繡樓之後並沒有回府上,而是去了瑩天坊。
這裡是一處花樓,他在裡麵有個老相好。
最近日子難過,生意失敗又受到親人埋怨,黃峙心中很不爽利,便想要在這兒找點安慰。
老鳩很是熟絡地帶他去了老相好房間,黃峙進去往矮榻上一躺,今晚便不打算走了。
何家繡樓,何景澄安排完一些事情還真去了宋府見阿繡。
他親自前來阿繡不可能不接待他,兩人在前院的堂中坐定。
何景澄很是關心地問了一下繡樓走水事宜,之後還給她繡露了一個重要消息。
「黃峙身邊有一個很得用的管事,他的很多事都是通過那人之手,你可以先從他身上查,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阿繡挑眉,放下手裡的薑茶道:「四表叔也懷疑我家繡樓走水一事乃黃峙所做?」
何景澄點頭,「那人心眼太小,生意落魄報復他人是慣用的手段。」
阿繡嘆了一口氣,「表叔要是早一點提醒我便好了,省繡樓被燒到現在也做不成生意。」
何景澄聽得這話一嗆,尷尬笑道:「我也沒能想到他膽子這般大,天子腳下也敢放火。」
阿繡點頭,之後又問,「對了表叔,最近姨母在臨江可還安好?」
突然提起毛氏,何景澄愣了一下,說道:「你要是有空回去,也要看望一下,終歸是血脈親人,一時氣,怎能一世氣。」
阿繡很是認同般點頭道:「是啊。算算我娘的忌日就快到了。」
她說話跳得太快了,何景澄捏著杯盞的手一抖,看著對麵披櫻粉色披風的女子,心中升起一種不詳之感。
「今年的年節你表哥跟表嫂估計會來京中過,到時一起聚聚吧。」
阿繡點頭,輕輕一笑道:「我曉得了。」
她又恢復了往日裡的樣子,還親自送他出門。
何景澄麵上風輕雲淡,心中很是警惕,總感覺她眼中神情意味不明,像是藏著些什麼東西。
出門上了馬車,何景澄想起了當初跟何家簽契約之時阿繡問他的一件事。
「表叔,當年我小,很多事情還不知道。你可知我娘到底是因何而死?」
因何而死!
何景澄揉了揉腦門,又想起當年勸卓父的那些話。
「在京中這些地方,想站穩腳根沒權貴在後麵撐腰肯定是不行的。卓家跟何家說白了也是姻親,幫外人不如幫自己。想想你家的老大跟老二,想想姚姚。退了跟樊家的親事吧,改選鄒家。」
「鄒家說了,願意嫁一個嫡女,總比樊家那個庶女好,而且那樊家女很明顯並不喜歡卓斌。」
當年的總總在腦中閃爍,何景澄突然發現,有其父必有其女,兩人的性子十足十的像。
「看來最終是錯過了。」
錯過了最佳時機,如今除了拉攏根本動不得。
可拉攏的事情他們已經試過了,那些人不為所動。
難不成……
何景澄的眼色慢慢變冷,這種無法掌控的事態讓他有一些心慌。
他老早就聽人說了,那宋修撰雖然在翰林院時不時會受到妒忌跟排擠,卻甚得莊文帝喜愛,還跟長寧侯府三公子有私交。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看都是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