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趙時晴跑得飛快(兩章 合一)(1 / 1)
聶氏並不知道三老太太的心思,她還在慶幸這一次聶家的態度,居然沒有對她興師問罪,甚至就連她那位精明的三嬸娘也沒有說什麼。
此時的聶氏,並不知道範家父女已經在路上了。
至於趙雲暖讓她給趙廷暄補一萬兩銀子的事,她選擇遺忘了。
做為母親,她的確是偏愛趙廷暄的。
可是現在的情況比不上以前,以前她是王妃,她不用為銀錢操心。
但是現在,她是老王妃了,她的後半輩子,除了每月的月例,能花用的就隻有自己的私房了。
她的嫁妝和私產並不多,每年產出有限,所以這私房也是花一點少一點,若是千八百的銀子,她定然二話不說就讓人給趙廷暄送過去,可那是一萬兩啊!
一萬兩銀子相對於她的私房而言,多嗎?不多,她輕輕鬆鬆就能拿出來。
可是她舍不得,這是無底洞,給出去了就收不回來了。
或許是因為那一萬兩銀子的原因,聶氏刻意沒有去想趙廷暄。
她現在心裡惦記的是她剛剛寫給喬貴妃的那封信。
隻要喬貴妃肯幫她,那麼這件事就成功了,她便不會再被趙雲暖那個不孝女挾製,阿暄也能回到梁地。
對,她是為了阿暄,為了讓阿暄回到梁地,不用留在京城受苦。
她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阿暄。
區區一萬兩算什麼,哪裡比得上她對阿暄的這份母愛?
......
遠在京城的趙廷暄自是不知道這些事,他收到了大哥給他送來的五千兩,還有姐姐給的二千兩。
雖然這七千兩比起那一萬兩,還遠遠不夠,但是趙廷暄很知足,哥哥姐姐沒有忘記他,他們不但讓人送來銀子,還給他寫信,讓他不要氣餒,也不要因此喪失信心,他是梁王府的二公子,並不比任何人差。
大哥還給他送來了很多書,在府裡禁足的這段日子,多讀書充實自己,也趁著這個機會,靜下心來想一想,自己想要什麼,想做什麼,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是自己想要成為什麼人,而不是別人想讓他成為什麼人。
趙廷暄把哥哥姐姐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是自從被皇帝斥責之後,聽到(看到)的最暖心也最令他鼓舞的話。
這時,一名長隨進來:「二公子,有您的信,是官驛送來的。」
趙廷暄一怔,梁地有自己專用的信使,來往信件不會通過官驛,這封從官驛送來的信,是誰寫給他的?
待到他拿到那封信,看到信封中那幾個張牙舞爪的字,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知道這是誰的信了。
他的小妹,趙時晴。
「二哥:
收到我的信,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聽說你挨罵了,哈哈哈,活該!
誰讓你耳根軟,誰讓你沒主見,活該你替人受過。
吃一塹,長一智,如果你記吃不記打,那這次受的苦就白受了,我也不會同情你。
小妹很窮,多的沒有,支援你一千兩,這幾日會有廣記鏢行的人把銀子送過來,記得查收。
你那美麗又善良的妹妹」
趙廷暄笑著搖搖頭,眼圈兒卻紅了。
他索性趴到桌子上哭了一場。
小妹的信上沒有地址,也不知道她現在何處,她還小,獨自去那麼遠的地方,身邊沒有哥哥姐姐,也沒有師父......
趙廷暄想到小妹在信裡雖然沒有說起她的處境,可是透過字裡行間,他似乎看到小妹正淘氣地沖他做鬼臉。
趙廷暄苦笑,都是一個人在外,小妹神采奕奕,他卻過得苦不堪言。
他真沒用啊。
母妃總說他才應該繼承王位,可是和臥薪嘗膽的大哥,巾幗不讓須眉的姐姐,聰明能乾的小妹相比,他才是最沒用的。
趙廷暄越想越傷心,又哭了起來。
......
而此時正百無聊賴的趙時晴,正和隔壁鄰居家的老花狗說話,也不知道她和那老花狗說了什麼,老花狗轉身就追著一條大黃狗咬了起來。
那老花狗一向溫柔,也不知這次為啥這麼生氣。
趙時晴心滿意足,一轉身,就看到蕭真正在看著她。
「你和那隻老花狗說了什麼?」蕭真問道。
趙時晴嘿嘿一笑:「保密。」
哼,想從她這裡打聽八卦,你給錢了嗎?
蕭真又問;「剛剛你去了鏢行?」
趙時晴:「你跟蹤我?壞人,給錢!」
蕭真......
「我不用跟蹤,我站在這裡就能看到。」
趙時晴看向不遠處廣記鏢行的旗子,好吧,算你說的是真的。
從她站的這裡,數到八十五步,便是廣記鏢行了。
隻要眼神不是太差,都能看到她進了鏢行。
「出什麼事了?」蕭真問道。
趙時晴也不瞞他,便把今天早上甄五多和蕭嶽在早點鋪子裡聽到的消息告訴了蕭真。
「聽說那個寶慶侯世子屁股上被捅了一刀,跑到梁王府訛錢,我那包子二哥給了他一萬兩銀子。」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尤其是這種權貴之間的事。
沒過多久,趙廷暄被朱玉訛錢的事,便傳到了廬州城。
蕭真蹙眉,聶二老爺的死訊他早就知道了,但是趙廷暄被朱玉訛錢的事,他並不知道,也可能是因為這隻是一件小事,所以沒有報過來。
「趙廷晗已經回梁地了,朱玉竟然還是和梁王府扯上了關係。」蕭真自言自語。
趙時晴不解:「什麼意思?朱玉就是寶慶侯世子?他和我大哥有關係嗎?」
蕭真眉頭深鎖,這一世趙廷晗早早便回到梁地,後來又繼承了王位,趙廷暄成為質子,更重要的是,梁王府與蕭家沒有發生沖突,趙雲暖雖然掌管親衛軍,卻沒有上過戰場,直至今日,她也隻是王府裡的郡主,不是上陣殺敵的女將軍,沒有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
所以蕭真從未想過,這一世,兜兜轉轉,朱玉還是和梁王府有了關係。
可是他該怎麼提醒趙時晴呢?
蕭真張了張嘴,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不能告訴趙時晴,自己是重生的,而在曾經的那一世,趙雲暖被賜婚給朱玉,成了寶慶侯府的世子夫人!
那個在戰場上英姿颯爽的女將軍,最終死得無聲無息,對外說是死於小產,而據風雨閣查到的消息,趙雲暖是死於後宅女眷們的算計,死得窩囊之極。
她死後不久,趙廷暄在服用過五石散後,幻想自己是神仙,從高樓上跳下來摔死了。
從此,梁王府後繼無人,永嘉帝順理成章收回藩地,一百二十年的梁王府到此結束。
而這一切,全都是前世曾經發生過的事,可蕭真卻不知該怎麼說。
見他遲疑不語,趙時晴眯起眼睛:「做夢?白胡子老爺爺?就像你表舅殺你那件事一樣?」
蕭真先是一怔,隨即兩眼放光,這趙二小姐,簡直是奇人也!
「對,做夢,是做夢,我夢到了一些事。」
趙時晴搖頭,給你竿子你就爬,也要把竿子上的漏洞填滿吧,否則漏洞太多,竿子不結實,你怎麼爬?
「可你上次說過,你隻夢到你表舅殺你,沒有夢到別的。」
蕭真......你的腦袋裡究竟裝的是什麼?
「我想起來了,是白胡子老爺爺告訴我的。」
趙時晴馬上糾正:「我剛才是口誤,你不用一字不差照搬,你遇到的是白胡子老神仙,一眨眼就不見了。」
蕭真......我可真謝謝你了,你想得可太周到了。
趙時晴:不用謝,給錢!
雖然趙時晴把梯子(比竿子堅固)遞過來,蕭真還是認真組織語言之後,才把永嘉帝會給趙雲暖和朱玉賜婚的事告訴了趙時晴。
趙時晴雙眼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
「我姐還在孝期中啊,皇帝讓我大哥在一年內成親,可沒說讓我姐也成親,他讓我大哥成親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是他讓我姐也在孝期裡成親,這又是幾個意思,沒有人反對嗎?」
蕭真閉了閉眼睛,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還是不要再隱瞞了。
「不是孝期,是在你父王薨逝三年後,那時因為大郡主掌管親衛軍,她在親衛軍的基礎上組建梁軍與蕭家軍作戰,朝廷派來軍隊平亂,蕭家軍兵敗,朝廷想要接管梁軍,大郡主遲遲不肯交出兵權,皇帝便讓她進京為質,大雍並無女子為質的先例,所以她隻能嫁到京城。」
趙時晴怔住!
「蕭家軍?你們蕭家造反了?」
蕭真苦笑:「這次不會了。」
父親和母親活著,蕭肅也活著,蕭家不會造反,趙雲暖亦不會與蕭家為敵。
趙時晴鬆了口氣:「既然蕭家不會造反,我姐也就不會組建梁軍,而且,我大哥已經繼承王位了,大哥讓我姐繼續掌管親衛軍,再說,我二哥在京城為質,皇帝也就不會再讓我姐嫁去京城了吧。」
話一出口,趙時晴又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誰知道那皇帝老兒會不會想一出是一出,那人不是好東西,萬一他又想讓姐姐嫁去京城怎麼辦?
而且,嫁誰不好,竟然是朱玉那個人渣!
趙時晴在京城時聽說過寶慶侯世子朱玉,無論是靳禦史還是蕭嶽,都和朱玉有關係,所以趙時晴想不知道都不行。
僅是她知道的那幾件事,就足以看出朱玉不是好人了。
這樣的垃圾,哪裡配得上那麼好的姐姐。
三年,現在還有兩年半,她還有時間,等到忙完吳地的事,她就去京城,殺了朱玉那個人渣!
是,趙二小姐武功平平,做殺手有些小材大用,不過,她聰明啊,她一定能想出借刀殺人的辦法。
蕭真雖然不知道趙時晴在想什麼,可是看小姑娘雙眼閃閃發光,也能猜到她一定又有主意了。
人和人的區別就是這麼大,有的人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還有的人卻是一點就透。
蕭真不知道趙時晴是否知道他是重生的,可是他忽然發現,其實知不知道都沒有關係,她知道,他知道她知道,可是誰也不說破,這也是一種默契。
意識到他和趙時晴有默契之後,蕭真的嘴角便抑製不住地揚了起來,可惜他頂著一張假臉,這個小表情在這張假臉上顯得既生硬又詭異。
趙時晴不忍直視,天吶,好醜,快閃!
趙時晴一溜煙地跑了。
蕭真不明所以,趙二小姐跑得這麼快,是害羞了嗎?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因為下午的時候,甄五多見到他就是一頓排頭:「你看你這臉,假就假吧,還假得這麼難看,嚇人也就罷了,你嚇著我的寶貝大孫女了!」
蕭真:趙時晴跑得那麼快,是被我的臉嚇跑的?
蕭真的那顆水晶玻璃老心,在得知真相後碎了一地。
趙時晴可不管他的心是不是碎成渣渣了,她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了。
甄五多派去調查的人回來了,隱居在十裡鋪的那夥人,很可能是殺手!
為什麼是可能,而不能確定呢?
是因為在甄五多派人監視他們的這些天裡,他們沒有動作,甚至沒有一個人下過山。
這也和在十裡鋪調查的情況吻合,這些人平時雖然下山,也會去鎮上賣獵物購買柴米油鹽,但是這機率很少,有時一個月一次,有時兩三個月一次。
但是這隻是他們想讓十裡鋪的村民看到的。
甄五多派出去的人查到了一件事,這座山不是隻有出村這一條路,山上另有兩條下山的路。
前麵說過,這座山有一多半屬於十裡鋪,可還有一部分屬於其他幾個村子。
而另外兩條下山的路,便分別通往兩個村子。
根據在這兩個村子裡的調查,他們得知那夥人雖然很少出門,但是偶爾出去,都是幾人一夥,且,有一次,有人看到他們是受傷回來的,他們經過的地方,地上有血跡留下,可是次日一早下起了雨,那些血跡被沖洗得乾乾淨淨。
而那個看到血跡的人,卻在不久之後從山上摔下來死了。
他生前曾經和人說起過這件事,在他死後,那人嚇得不輕,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但是甄五多有銀子啊,有銀子就沒有撬不開的嘴,那人冒著被人滅口的危險,還是說出了這件事,換走了一百兩銀子。
趙時晴托著下巴,她想起秀秀的小叔,也想起兆亭鎮上的張廚子。
一個至死都是殺手,另一個逃出來隱姓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