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鐵二便是鐵憨憨?屁嘞!(1 / 1)
「家父本右驍捷軍軍使鐵瑥,就糧於陽城縣,後因騎射出眾,調入龍衛軍出征,於澶淵戰中,落馬殞命……」
葉安驚訝的望著鐵二,沒想到他還是軍官之後,所謂的軍使便是大宋百人隊的隊長,步卒為都頭,馬軍為軍使,能成為馬軍的軍使,身上是當真的有硬功夫的。
「即為軍使如何落魄如此?軍中當有撫恤而下。」
「何來的撫恤?隻是右驍捷軍公文至陽城縣,卻招我入廂軍,派我為陽城驛驛兵,未有分文!」
瞧見鐵二瞪著的大眼睛,葉安便知道這憨貨對軍中的規矩並不並不了解,顯然他父親用性命換來的撫恤怕是被上峰給私吞了。
「此事莫急,可有你爹的告身文書?若有,可查軍籍,戰況,既然你知道你爹是戰死,必有文書記錄,待去軍中一查便知。」
「右驍捷軍文吏給的文告,都在家中被老母守著!既然小郎君知曉,還請小郎君助我!鐵二這條賤命便是小郎君的了!」
葉安忽然揮手,看著鐵二急迫的眼神,有些無奈的開口道:「你被蒙在穀裡多久?」
「阿爺戰死十年有二!」
葉安長嘆一聲,頗為歉意的望向鐵二道:「我現在沒辦法幫你,你可願意在等等?」
「小郎君乃是觀妙先生的弟子,難道不能幫我?!」
從鐵二的眼中葉安看到了憤怒,微微搖頭道:「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無法幫你,觀妙先生的弟子算什麼?連個文身都沒有,就算是有了讀書人的身份,又如何去得了右驍捷軍中為你討回公道?
軍中的手段多的讓你難以想象,便是文官去了右驍捷軍也難以查明過往,十二年前的事如何查清楚?文卷不見了你又能如何?頂多便是治文吏一個看管不嚴之罪,說不得那文吏現在已經不在右驍捷軍中!」
鐵二的臉色從希望變成絕望,從絕望變成憤怒,喃喃自語道:「便是知曉,便是知曉…………你們這些大頭巾便沒有一個好東西!」
葉安並不在意鐵二眼神中的憤怒,相反更多的是同情:「這世道便是如此,若是你想把這件事了解,便需要一個助力,讓你去讀書行嗎?」
瞧見鐵二不屑的眼神葉安再次開口道:「不行?那不讀書怎麼走上「人生巔峰」?」
鐵二一時間摸不著頭腦道:「啥……峰?俺讓兒子去讀書!」
葉安這下知道什麼叫自取其辱了,拍了拍鐵二的肩膀,葉安嘆道:「若是我得文字,再幫你尋這件事變容易許多不是?」
鐵二忽然笑道:「小郎君!您這話自己信嗎?等你得了文字,中了科舉,當官坐衙,還能為鐵二出頭?
那時候的您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可能為鐵二一個下人得罪右驍捷軍的將軍?鐵二隻知道當現在事現在做!若是拖遝下去,便再也沒有機會。」
「你做什麼去?」
看著轉身離開的鐵二,葉安喊了一聲,鐵二轉頭笑道:「小郎君放心,此事萬萬不會牽扯你,俺自去尋右驍捷軍!小郎君若是成了,鐵二還回來給您做仆役!隻要你能幫鐵二去了軍籍!」
葉安抽了抽嘴角,長嘆一聲便追了過去:「你莫要這般的執拗!好吧,我便和你說說我的想法!你現在是廂軍,右驍捷軍是禁軍,其實從一開始你便知曉父親的事,而你想要進入禁軍也是為了此事……對不對?」
鐵二無奈的嘆了口氣,眼睛也從原本的木訥變得不同起來:「哎!……就說你這般的小郎君不好騙……大頭巾都是這般的嗎?」
葉安猛然扣住鐵二的右手,拇指卡住他的手脖用力反剪到身後,同時抬腳踹向了鐵二腿彎,鐵二整個人如同野豬摔倒在地,隻要稍稍用力,整個手臂便酸麻無比。
整個人壓在他的身上,扣住左右手的麻筋,葉安長出了一口氣道:「從現在開始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
「賊直娘!俺倒是小看了你,居然有這般的手段!起開!」
隨著鐵二的發力,葉安吃驚的發現自己的順勢已經變成逆勢,雙方之間成為一種力量上的對抗,鐵二已經有掙脫的跡象。
葉安對自己的體能還是相當還是相當清楚的,能被自己拿住還掙脫的人少之又少。
無奈之下葉安用膝蓋頂住了鐵二的後脖頸,讓他整個人的重心放在了前麵,沒有雙手的情況下,最重要的脖頸也被鎖住,鐵二隻能把所用的力氣用來呼吸…………
「我對你沒有惡意!但你不能欺瞞我!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如此我也能早些放了你,這樣下去你必會窒息而死!」
「鐵二不怕死!」
「那你家中老娘又該如何?」
「你敢動我娘?!」
「我動你大爺!我的意思是你娘沒了你該如何過活!」
掙紮逐漸停止,鐵二艱難的牙根中擠出一句話:「你問吧!」這就對了……葉安也鬆了一口氣。
「搏殺容易,擒拿難。」這是老戰友常說的一句話,葉安順勢把鐵二背在身後的兩個拇指用腰間的細繩扣上,再把手脖也給扣上。
這才坐下來看著死魚一般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鐵二:「你父親的事其實早已知曉,打算利用我來查明真相?」
「既以知曉何必再問?」
「你憑什麼覺得我能幫你查明真相?」
「真相?我早已知曉,何須你來查明!」
「哦?這麼說來你是打算殺人?利用我進入右驍捷軍,尋機殺人?」
「你這大頭巾倒是聰明!」
「自己的命不要了嗎?老娘的命不要了嗎?」
「小郎君能讓我娘死在家中?」
「你倒是步步算計!」
葉安是真的沒想到鐵二從一開始便謀劃了這一切,這個看似鐵憨憨的人兒居然有這麼細密的心思,連自己的人品都考慮了進去。
葉安扯開綁著鐵二的腰帶:「算了,既然如此那咱們就玩陰的!右驍捷軍防衛嚴不嚴?」
「什麼意思?」
「你心中不過是仇恨罷了,既然如此殺了右驍捷軍的將軍便是,你還有仇恨嗎?」
「小郎君莫要開玩笑。」
隨手把靴子裡的匕首插在地上,葉安詭異的望向鐵二:「你覺得我是在玩笑?」
咕咚…………鐵二被自己咽口水的聲音嚇了一跳,看向眼前這個忽然變得冰冷的少年郎:「你要隨我去殺人?」
「我他娘的找了你做仆役當真是倒了血黴!要命的是你還讓我知曉了一個喝兵血的人!」
「我要知道右驍捷軍中的部署,巡邏,守夜,………燈火號,紮營陣,等等,越詳細越好!」
鐵二震驚的望向葉安,這些根本就不該是一個少年人知曉的!
但隨即他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躺倒在地:「沒用,右驍捷軍早已調走,沒有哪支禁軍會在外就糧十二年…………」
葉安看著死狗一樣的鐵二踢了一腳:「玩我哪?!」
鐵二笑了笑:「俺隻是瞧瞧你可否托付罷了!俺娘說了,唯有可托付性命的人方可信之。」
葉安無語的坐在地上,看似憨厚的鐵二當真是不憨厚,也不能說他聰明,他隻是有著古老的智慧,對信任的定義,在這樣的人麵前,葉安忽然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去欺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