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1 / 1)
江州首府江安市。
已經是夜裡12點,位於半山的陸家大宅卻燈火通明。
「嗶…啵,嗶…啵,嗶…啵……」
救護車發出刺耳的響聲,由遠及近,乾脆利落地刺破寂靜的深夜。
最後,救護車一個急剎,停在了陸家大宅大門口。
一名醫生帶著幾位護士,用著百米沖刺的速度跳下救護車,沖進了陸家大宅。
半個小時後,醫生宣布陸家家主,陸氏集團總裁,年僅25歲的陸雲深因突發心髒病而死。
當醫生宣布結果後,旁邊一位小護士突然嘀咕了一句:「這麼年輕就患有心髒病,真可憐。」
不料這話竟引來眾人側目。
陸家大宅的管家張叔,目光陰森森地朝小護士看去,眼中是明顯警惕防備還有厭惡。
主治醫生也狠狠瞪了眼小護士,滿臉寫著不會說話就別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小護士縮起脖子,躲到人後。小護士並不清楚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不過她還是閉上嘴巴,學著其他人一樣隻聽不說。
已經快六十歲的張管家一臉陰沉沉地問道:「陳醫生,我家小姐真的是突發心髒病離世?」
陳醫生一臉文質彬彬,被眼鏡遮掩的雙眼卻閃爍著精光。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點頭,肯定地說道:「陸小姐的確是因為突發心髒病過世。」
張管家聞言後,意外的鬆了一口氣。
接著張管家又嘆了一聲。他張張嘴,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家主過世,事關重大。我要去打電話,通知陸家族人還有媒體。」
張管家說完,就離開了臥房。
張管家一走,小護士就大膽地朝床上的陸雲深看去。陸雲深長得很美,即便已經死了,依舊是個美人。不僅美,而且冷。傳聞說,沒人見過陸雲深笑。
陸雲深是名副其實的傳奇人物,整個江州都流傳著關於她的傳說。隻可惜,這樣一個傳奇人物,竟然英年早逝。
小護士替陸雲深感到可惜。要是人還活著那該多好!
……
雲深從昏睡中醒來,後腦勺一動就痛,整個人昏沉沉的,手腳也軟綿無力。
雲深掙紮著下床,扶著牆壁走出光線不足的臥房,來到一間很有農家風格的堂屋。
雲深來不及探究自己的處境,就被墊在飯桌上的報紙給震住了。
【江州陸氏集團總裁,陸家家主陸雲深突發心疾去世,年僅二十五歲!】
【揭秘陸氏家族恩怨情仇!陸雲深的死又有何種隱情?誰又是下任陸家家主?】
碩大的標題刺激著雲深的神經。她死了?她竟然死了?那她現在又是誰?
雲深甩甩頭,顧不得身體的虛弱,也顧不得現在的處境,急匆匆走到桌邊,趴在報紙上,瞪大了眼睛。
報紙是一個月前的,她的死訊就登在財經版頭條。
她不僅死了,連屍體都被燒成了骨灰,埋在陵園內。陸家因為她的死,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鬥爭。
財經版的記者,用著八卦的眼睛,描述著陸家這場風雲。所有的文字都有一種娛樂版八卦新聞的調調。
雲深看完報紙上的報道,愣住!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死了一個月,會是什麼感受?
感受就是:嗬嗬!
過去二十五年的人生戛然而止,開什麼玩笑。
雲深無法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實,卻又不得不接受。
回想過去,十五歲之前,她一直跟隨母親雲煙生活。母親給她取名雲深。
十五歲那年,母親雲煙去世,雲深被父親陸自遠接回陸家,冠上父姓,改名為陸雲深。
雲深回到陸家,才知道自己一歲的時候,父親為了外麵的情人逼著母親離婚。後來母親帶著自己離開陸家,獨自生活。
雲深心頭因此有了恨意,卻一直隱忍不發。
十七歲這年,雲深被綁架。歷經生死,終於逃出生天,重新回到陸家。
回到陸家後,雲深一改以前低調的作風,開始了瘋狂的報復和反擊。
十八歲,雲深將同父異母的姐姐送入了監獄。
十九歲,雲深將繼母送入監獄。讓她們母女兩在監獄裡作伴。
同年,父親陸自遠車禍重傷,癱瘓在床。雲深還記得父親癱瘓在床上,大罵她的樣子。雲深麵對父親,笑了。笑的很得體,很含蓄,卻又無比的張揚自信。雲深這一笑,刺激得父親病情加重,住進了ICU!
二十歲,雲深將同父異母的弟弟流放到國外。
接下來兩年,雲深同陸氏族人展開了比報紙報道的內容更殘酷十倍的鬥爭。
二十二歲這一年,雲深將陸家老爺子氣的偏癱,大伯一家坐牢的坐牢,流放國外的流放國外。
接著,雲深以強勢手段碾壓所有人,年紀輕輕做了陸家家主,當了陸氏集團的總裁。
雲深用一年時間肅清集團內的毒瘤,穩定人心。用兩年時間擴張集團產業。
結果,就在雲深大展拳腳的時候,突然死了。
報紙上報道,她是死於心髒病。雲深嗬嗬冷笑,她可以肯定,她絕對沒有心髒病。死前一個月她還做過檢查,身體健康,沒有任何毛病。醫生說她能夠活到九十歲。
現在報紙上報道她死於心髒病,卻沒有人提出懷疑。要說這裡麵沒有蹊蹺,雲深打死都不相信。
她究竟怎麼死的?究竟是誰害死了她?雲深迫不及待地想要查出真相。不過比起調查自己的死因,雲深還有更迫切的事情需要解決。
雲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這是一雙屬於小孩子的手。手指粗糙黝黑,顯然常年乾活。因為生凍瘡,手指變得粗大,而且有兩根手指還有了裂口。
雲深一臉驚奇,自己一覺醒來,不僅發現作為陸雲深的自己已經死了,而且還重生為一個山村小女孩。
雲深閉眼搜尋身體原主的記憶,表情有些震驚。
這具身體的原主名叫高荷花,十分俗氣的名字。家住漢州清河縣靠山村,一個位於大山深處的愚昧小村莊。高荷花今年十二歲,卻隻上過三年學,目前輟學在家。
高荷花輟學在家,不是因為家裡窮,而是因為高荷花是被拐賣來的。被拐賣的時候,據說還不到一歲。
買她的養父養母原本沒有生育,卻不料在她六歲那年,養母意外有了身孕,十月懷胎,最後生下一個兒子,取名高天宇。
有了兒子後,養父養母對高荷花的態度慢慢的發生了變化。雖說沒將高荷花當做奴隸使喚,卻也差不多。
養父養母舍不得高荷花這個免費勞力,所以不肯送高荷花去學校。
直到有人告訴養父養母,女孩子到學校讀幾年書,能識字會算賬,將來嫁人更有優勢。養父養母這才將高荷花送到學校讀書。
高荷花終於進入學校讀書,結果才讀了三年,就被養父養母逼著退學。理由是家裡活計多,做不完,高荷花必須回家幫家裡乾活。
真實的理由是養父養母的親兒子高天宇滿了六歲,九月份入學讀書。
養父養母的錢都要用來養兒子,不肯在高荷花身上花一分錢,所以才逼著高荷花退學。
靠山村是個偏僻落後小山村。這裡的百姓愚昧,自私,冷酷,殘忍。在村民看來,養父養母肯讓高荷花讀三年書,已經是天大的恩惠,高荷花沒資格抱怨。
高荷花在六歲那年,弟弟高天宇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是被拐賣來的。
當養父養母強行要她退學的時候,高荷花沒有出聲。小小的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在這個愚昧落後,交通不便,四周全是大山,離最近的公路至少要走五個小時的小山村裡麵,任何掙紮反抗都是徒勞。
小小年紀的高荷花沉默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偶爾,高荷花也會仰望天空,憧憬外麵的世界,幻想自己的親生父母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帶她離開這裡。
可是看著綿延不絕的大山,高荷花又絕望了。
兩天前,高荷花出門割豬草,被自己的弟弟高天宇帶著村裡的男孩子堵在河道邊。
他們用石頭砸高荷花,高荷花不敢反抗。曾經的高荷花反抗過,結果卻遭遇了比弟弟砸石頭嚴重十倍的毒打。
高荷花怕了,她沉默地承受著。卻不料,一個石頭砸在後腦勺,當場砸破了高荷花的頭。高荷花昏迷過去,晚上就發起了高燒。
養父養母沒有將高荷花送去醫院,他們任由高荷花自生自滅。
一天後,也就是昨天,高荷花突然醒來,整個人傻乎乎的,什麼反應都沒有。不到一個小時,又昏迷了過去。
直到今天,這具身體再次醒來。隻是靈魂已經變成了雲深。
「大嫂,你來啦!」
原主高荷花的養母李雪蓮在外麵說話。
雲深趕緊躲到臥房窗戶後麵,透過窗戶,看著院壩裡麵的兩個中年婦女。
「弟妹,你家荷花好點了嗎?」
來人是高荷花的大伯母,羅雪梅。
「別提荷花那個賠錢貨,我一看到她就煩!」李雪蓮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羅雪梅笑了起來,故作高深的樣子,說道:「荷花可不是賠錢貨。」
李雪蓮盯著羅雪梅,有些懷疑。
羅雪梅壓低聲音問道:「弟妹,我聽說荷花醒來就傻了,什麼都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李雪蓮哼了一聲,「這還有假!我都愁死了,當初花三千塊買來,結果現在成了傻子。這筆買賣虧了。」
「不虧不虧。」羅雪梅笑著說。
李雪蓮睜大了眼睛,問道:「大嫂有門路?」
聽到這裡,雲深皺起了眉頭。根據原主的記憶,雲深判斷出這位大伯母羅雪梅是個半職業的人販子。隔壁村的新媳婦,據說就是羅雪梅從外麵拐來的,還是個大學生。
羅雪梅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等吊足了李雪蓮的胃口,這才開口說道:「知不知道羅四全?」
李雪蓮一臉嫌棄地說道:「那個老光棍,一大把年紀還沒碰過女人。」
緊接著李雪蓮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大嫂的意思莫非是將我家荷花賣給老光棍?」
羅雪梅比劃了一下手指,「羅四全願意出兩萬塊,娶你家荷花。你願不願意?反正你家荷花已經傻了,養著也是浪費糧食。傻子又嫁不了好人家,不如趁機賣給羅四全,還能賺一筆。」
「那個老光棍能夠拿出兩萬塊?大嫂可別哄我。」李雪蓮明顯懷疑羅雪梅的說法。
羅雪梅扭頭哼了一聲,一臉不高興,「弟妹,我還能騙你嗎?你要是不放心,那就先給錢後給人,怎麼樣?」
李雪蓮連連點頭,這還差不多。李雪蓮笑道:「大嫂,我和有福商量一下,你看行嗎?」
「當然行。記得將你家荷花看牢了,千萬別讓她跑出去。」
「大嫂放心,荷花跑不了。」李雪蓮打著飽票,一臉興奮。
雲深聽到這裡,輕蔑一笑。兩個人渣想賣了她,那她就滅了這兩個人渣,順便替原主報仇雪恨,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