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死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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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看起來有一種很好說話的錯覺。

宋斬秋被吹得清醒了一點:「對啊,你昨天說今天會來。」

戚懷刑心情似乎很好,邁著大步子過來,坐到她軟軟的床邊。

床邊明顯的一片凹陷。大腦發送出精神緊繃的指令,叫她整個人清醒過來。

宋斬秋盯著他。

他自始至終都笑著,殷紅的唇,冷白的牙。

戚懷刑把手套一摘。

冰冰涼涼的手幫她把幾縷碎發撥開。

宋斬秋:什麼情況。

「看著怪沒精神的。」

他解釋,又把手套戴上了。

戚懷刑:「起來,帶你去玩。」

宋斬秋愣了一陣,慢吞吞地從被窩裡把自己挖出來。

那個壞家夥已經蹲在窗台邊了。

宋斬秋看了看他,還是把床頭櫃上的小禮物揣進兜裡了。

男人催促她:「怎麼磨嘰得和個王八一樣?」

宋斬秋:「可是我不會飛。」

戚懷刑狹長狹長的睡鳳眼眯起,戲謔地咧嘴一笑,一伸手攬住她的腰朝外麵跳:「我帶你飛。」

宋斬秋先是感受到身體一陣懸空,失重,然後被冷風刮得臉疼,過程中她問係統:「這符合人體構造嗎?他怎麼會飛?」

係統又去翻閱資料了:「每個世界設定都不太一樣,這是這個世界的設定,他有在練輕功哦宿主。」

宋斬秋:fine。

她真是摸不明白這個人的心思。

明明已經做好了劍拔弩張的準備,對方卻好像已經把她當成自己人了一樣。

截然不相同的態度。

還是說,今天他會把自己帶去一個恐怖的地方?

去恐嚇?還是去考驗?抑或是偷偷帶出去殺掉?

宋斬秋一閉眼一睜眼,周圍已然換了個境地。

人聲嘈雜,空氣汙濁的地方。

係統:「是賭場。」

賭場?

來賭場乾嘛?她宋斬秋就算沒了記憶,可是她對基礎詞語的理解又不是沒了,她下意識對賭博這個事感到抗拒。

賭博完全是靠人類的僥幸心理,隻有那些懦弱好吃懶做的人會去碰。

宋斬秋不認為自己哪一點表現出了賭徒心理,除了在對戚懷刑的態度上。

「來這裡乾嘛?」她不喜歡這麼吵鬧的地方,和他說話都隻能揚高了聲音。

戚懷刑又是那個熟悉的動作,摁著她的腦袋,擋在大大的風衣裡,把她帶著往裡走。

穿過一個又一個小賭場,轉過一個又一個的彎,她終於到了。

是賭場的中心據點。

戚懷刑把她帶進來,讓人把門關上了。

屋子裡沒有窗戶,隻有幾個高高的排氣扇在吱呀作響。光線透過排氣扇忽閃忽閃地透進來,屋子裡吊了好幾個燈泡,無端烤的人有些炙熱。

空氣裡有一股讓人不適的味道。她打量一番周圍,看見幾個滿是紋身的刀疤臉。凶狠地排排站著,有些凶惡地瞪著她。

屋裡麵跪著兩三個人,戰戰兢兢的,被麻繩捆的很牢,嘴裡塞著麻布。

宋斬秋沒什麼恐懼的情緒,可這具身體有她的本能,不受控製地顫栗了幾下。

戚懷刑把她摁到一個皮沙發上坐著。

周圍的人眼觀鼻鼻觀心,沒人再敢打量她。

戚懷刑脫去右手的手套,從左邊的果盤裡隨手拿了顆櫻桃遞到她唇邊。

強迫性的投餵。

宋斬秋張嘴,機械地吃進嘴裡。

「可愛的朋友,來看看你的好朋友有什麼規矩。」他又把手套戴上了,坐到另一個皮沙發裡,架起那雙大長腿,雙手很舒適地放在兩邊扶手上,食指還有規律地點著節拍。

「虎子,動手。」

戚懷刑的聲音帶著笑意,但卻像是催命的符咒。

那幾個人一聽,開始掙紮,痛哭流涕,卻發不出聲音,隻能蜷縮著身子躲避他。

宋斬秋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要被她看到了。

於是真的,叫虎子的家夥掏出匕首,割掉了一個人的耳朵。

鮮血如注,他悶悶的哀嚎聲被壓抑在喉嚨裡。

宋斬秋有點犯惡心。更多的是精神的緊繃,因為她感受到了身邊那隻豺狼並沒有在看這場屠殺盛宴,他如釘子一樣的眼神,正牢牢釘在她臉上。

「為什麼?」宋斬秋看到虎子擦乾了刀刃上的血,拿著刀朝跪著的人走去。

她不想看了,轉過頭問他。

戚懷刑回以粲然一笑,變換了姿勢,手撐在桌上,托著自己的臉。「這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泄了我的密。」

「犯了我的規矩,你覺得,他們活不活該?」

「或者說,宋小姐如果想和我做朋友,可千萬不要背叛我。」

危險的氣息。

她大意了。

戚懷刑這句話一說出來,似乎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這條瘋狗想得到她的意見。關於屠殺的意見。

可這個問題本身就已經有了高低之分。她是低,戚懷刑是高。

如果她回答:殺得對。那麼充其量,隻能成為戚懷刑的一條哈巴狗,而且是一條認同對他忠誠的哈巴狗。

如果她回答:你不能這麼虐待他們。結局很簡單,死在這裡,暗無天日的這裡。

可第一種回答,讓戚懷刑潛意識裡認為他是你的主人,二人的關係中,他占主導地位,但有凡一點出格的,所謂不合規矩的行為,都能被他殺掉。

前者是苟活,死亡幾率很高,任務成功幾率很低的苟活。這樣就沒什麼意思了。宋斬秋不喜歡玩這樣的遊戲。

宋斬秋還沒思考出什麼答法,男人的刀刃在桌角輕輕扣著,已經顯得不耐了。

這麼久的思考,已經太刻意了。

不好玩了。

兩人之間的沉默有些久。

宋斬秋鼻尖有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在環繞,她無賴地想起自己剛剛多了一次時空回溯。

正好想試試這東西怎麼用呢。

跪著的人的五官已經變得無法辨認了。

而戚懷刑還是那麼看著她,等她的答案。時間過得太久,回答隻會變得刻意,宋斬秋不是很想玩了。而且從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上,能看出他的不耐。

於是她決定找死。

「你這條瘋狗。」

果不其然,她看見戚懷刑的笑容消失。

「碰見你我真是倒黴。」

她又補了一句。

暴躁的殺手以極快的速度站起來,毫不猶豫,從身旁小弟的腰間拔出一支槍。

他這次沒有摘下皮手套,就那麼伸手惡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抵在沙發上無法動彈。

「宋小姐,找死!」

戚懷刑嘴角揚起高高的笑容,整個人看起來猙獰又可怖。

槍口抵著她的心口,馬上就要吐出那枚滾燙的殺器。

——砰!

悶悶的一聲槍響。

宋斬秋沒有什麼痛的感覺,就隻覺得心口一涼。

好家夥,成功地死了。

失去意識前,她看見戚懷刑脫下他的皮手套,幫她撥弄了幾下頭發。

「看在你之前很有趣的份上。」

「不打你的腦袋。」

……

「檢測到宿主生理性死亡。」

宋斬秋一睜眼,又是那個白茫茫的天地。

她揉揉腦袋,眼前浮現那個瘋子猙獰的麵孔。

好像是個死局。

「是否啟用時空回溯?」

可宋斬秋早就做好了決定。

「時空回溯。」

如果那個問題是個死局,那麼讓那個問題提不出來不就好了。

如果思考時間太久,可憐的信任會分崩離析,那就盡可能縮短時間就好了。

麵對單純的暴戾,就用最莽撞的坦白。

眼前白光消失,她一睜眼,鼻尖傳來熟悉的陰暗腐朽味道。

「虎子,動手。」

耳邊是那個男人陰森的笑意。

宋斬秋在腦子裡預演了一遍她的計劃。

直接拍桌起來,告訴他,我不需要這種無謂的試探。

瘋狗會是什麼反應?

無論什麼反應,先不再跌入那個死局就好。

——時機就快到了。

戚懷刑變換了姿勢,轉向她,用手托著頭,似乎是有話要說了。

宋斬秋醞釀了一下,忽然撐著桌子站起身來。

把男人剛到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戚懷刑。」她喊他名字。

周圍忽然變得很安靜,沒有刀刃割破血肉的黏膩聲,安靜得她聽得見自己心跳。

她看見男人的臉色變了,顯得有些冰冷。

「你用不著這麼試探我。」

「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低劣的試探。」

她俯視這戚懷刑,帶著女孩家家有些慍怒的紅暈。

演得太好了。

戚懷刑看不出破綻的好。

說完,周遭愈發安靜了。

係統忽然出聲:「或許目標對象覺得自己被你訓斥了。」

這難料理的瘋狗子,豈不是又要成死局了?

她搜刮遍了全身上下,找到一個解決的方法。

宋斬秋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掏出自己塞在口袋裡的禮物,拍在桌上。

「虧我還給你精心準備了禮物!」

棕黃色的皮麵小盒子著的小東西,上麵係了一個蕾絲蝴蝶結。

瘋狗的麵色和緩了一些,忽然挑了挑眉。

他眯了眯眼,破開空氣送給她一抹笑:「被你識破了,宋小姐。」

「那麼,成功嚇到你了嗎?」

戚懷刑裂開他殷紅的唇,在幽幽的燈光下笑得像一隻惡鬼。

宋斬秋斟酌一秒:「並沒有,我要回家了。」

戚懷刑不明所以地嘆了口氣,好整以暇地陷進沙發裡看她:「你走吧。」

——「吱呀。」

有人把鐵門打開了。

宋斬秋怕他來個背後突襲,狀似不安地攥住衣角,又似是而非地添上一句:「下次這種活動少帶上我。」

「下次」說明她和他還沒有決裂。

好像隻是小姑娘生氣了的慍怒,絲毫嗅不見血的腥味。

屋子裡的人目送她走了。

然後吱呀亂叫的鐵門又一下合上。

戚懷刑脫下手套,拿起那個盒子,慢慢地打開,懷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新鮮感。

宋小姐,會送他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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