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1 / 1）
許芝阮和程倌潤穿著公主裙一樣蓬蓬的伴娘服站在迎賓處，吸引了不少青年才俊的注意。
後來還是顧席陌和張琛這兩位醋精的出現阻擋了這些目光。
「這裙子是不是太奇怪？」
程倌潤覺得自己穿這身過於奇怪，一直收斂著自己的舉動，直到張琛走到她身邊，她才低聲問道。
張琛有些被驚艷到，愣了半晌後開口：「很美。」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程倌潤穿如此甜美的裙子，像是童話故事中跑出來的小精靈，可愛至極。
張琛毫不收斂聲音，讓在一旁的小情侶都看了過來。
程倌潤瞬間紅了臉，不自然的移開眼，「……」
許芝阮挽著顧席陌的手臂，笑道：「潤姐，真的很好看，一點都不奇怪。」
程倌潤慌忙止住大家的目光，「知道了知道了，都別看我了。」
程倌潤的舉動惹得他們三人都笑出聲，大家調侃玩鬧做一團，讓這場婚禮的氛圍更加熱鬧起來。
婚禮即將開始時，主持人上台活躍氣氛，大家都紛紛落座，隻留下許芝阮和程倌潤兩位伴娘等在入口處。
不少工作人員都開始陸續忙起來，因為總指揮說新娘馬上就要到了。
彎彎坐在前排四處張望，扯扯身邊高純的衣袖，問道：「季總呢？」
這話剛落，就聽見有人發出驚嘆，然後就看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於那高大漂亮的法式噴泉後。
「她來了。」高純回答。
大家目光所及之處是那伴隨著優美輕音樂的噴泉，在今天這陽光明媚的天氣下，噴泉在半空中盪起一個很大的彩虹。
在彩虹還未消失之際，一輛通身以白和金為主的豪華馬車緩緩駛入人們的視線。
四匹通體雪白的馬兒在車夫的駕駛下緩步朝著婚禮入口走來。
馬車鏤空設計，金色描邊，艷紅內襯，這完美的顏色搭配讓人有一種穿越到西方童話世界的既視感。
季綰伊一身白紗坐於其中，大大的裙擺將她整個人都襯得較小不少，白紗覆頭，皇冠裝飾，絕美到讓人移不開眼。
馬車停在入口處，程倌潤和許芝阮上前去攙扶季綰伊下了馬車，婚紗通體純白，層層疊疊的軟紗和寶石點綴的婚紗簡潔精致。
季綰伊像是城堡中跑出來的公主殿下，一襲白紗站在陽光下熠熠發光著，閃爍著華麗又典雅的神韻。
韓羨川看呆了，似乎隻要她出現，就再也無法將視線移給別人。
他們對望著，季綰伊在白紗下的小臉畫著精致的妝容，她看著站在神父旁的少年淺笑。
今日的韓羨川帥氣依舊，隻不過他們在對望的眼神中多了些傷感。
這本書的結局已經到來，他們盡管推遲婚禮也改變不了結局到來的快慢，最後他們一致決定勇敢麵對。
他們抱著永遠是最後一刻的心態珍惜與彼此在一起的時光。
「一一，答應爸爸，以後一定要幸福。」
「好。」
她輕聲應著身邊父親的話，抬手挽上季崇遠的胳膊，「爸，我一定會幸福的。」
盡管他們都是一個不受自己控製的書中角色，但這段日子的相處，她也將季崇遠當成了親生父親。
不管之前她經歷過多少本書，但眼下季崇遠才是她的父親。
她笑聲淡淡的，與季崇遠並行，走上那條花瓣鋪滿的路。
韓羨川站在「終點」靜靜看著她，她捏緊了季崇遠的衣袖，壓低聲音：「爸，這輩子作為你的女兒…我很幸福。」
她看著這人群中已經有一些人出現了透明化的現象就知道，書中世界即將要崩塌了。
真的要完結了嗎？
她將自己想要對季崇遠說的話說完，明顯感覺到季崇遠步伐微楞，頭發已經有些斑白的季崇遠眼中含滿了淚水。
季崇遠將她的手放進韓羨川手中時，有一滴淚砸在了她的手背之上，那淚是溫熱且開心，是父親不舍得女兒時的留戀。
神父念著經典台詞，問著他是否願意娶她為妻，不論貧窮還是富貴，不論疾病還是健康，你都願意不離不棄……
他們持著對方的手，凝望著對方的眉眼，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暫時忘卻底下人群的「消失」。
「我願意，」韓羨川回答。
神父繼續著，台下觀看的人漸漸消失，已經有一半人徹底消散，如同散成了陽光下的灰塵，不曾有來過的痕跡。
季綰伊餘光有看到那些人在微笑中就變得透明，小手下意識握緊了些韓羨川。
說不害怕是假的。
她強行抑製住自己心底的酸澀，揚起笑容，鄭重回答：「我願意。」
神父：「主啊，戒指將代表他們發出的誓言的約束。」
交換戒指的環節由季珂婼送來戒指，小家夥穿著漂亮的小公主裙朝他們小跑而來，別提有多可愛了。
韓羨川為季綰伊戴上戒指的瞬間，季珂婼已經開始透明化，然後是季軒陽、高純、彎彎……
季綰伊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戒指盒咬緊了下唇，瞬間就有淚在眼眶中打轉。
她抬眼，看著韓羨川始終朝她微笑著，他們不想要悲傷的分離，更不想要這場婚禮是哭著結束。
他抬手，示意她為他戴上戒指。
「阿川……」她聲音哽咽了，將戒指套上他無名指時，台下的程倌潤和張琛陸續都開始有了透明化的跡象。
然後是他們的父母和許芝阮他們二人。
季綰伊看著台下空無一人哭出了聲，「我不要…我不要，阿川，我不要忘了你、不要……」
戒指套上的同時，少年翻轉手掌將她一把拉進懷中。
他的聲音伴隨著周邊環境的慢慢消失響起，「一一，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阿川嗚嗚嗚，不要，求你了…」她在懇求。
書中世界已經開始了崩塌倒計時，一切都在消散，包括這藍天、太陽、河水，通通都在變成空白。
一朝擁有，一朝又失去，讓她感受到心髒像是被撕裂又反復蹂躪。
季綰伊看著自己在逐漸在透明化的身體，又哭又笑，她顫抖著手去觸摸他的臉，「阿川，這次，我一定不會忘了你。」
少年在她的掌心中輕蹭，看著季綰伊那雙集滿淚水的眼，他抬手捧著她的臉，他低頭，「我們說好了。」
話落，不等她有所反應，他已經低頭狠狠吻上她的唇。
這一刻，周邊的一切都變成了純白，與少女一身白紗幾乎混為一體。
書中世界崩塌了。
「我愛你，」少女輕捧他的臉頰，用自己的唇去輕輕觸碰他的唇角，「阿川……」
在季綰伊徹底變透明最後一刻，韓羨川用勁所有的力氣去擁抱她，「一一，我在現實世界等你……」
「這一次，別再在書中世界流離了，好不好？」
「……好。」季綰伊最後消散時，應了他。
韓羨川看著自己用力擁抱的人兒消失，怔愣落淚。
那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劃過眼角，經過淡淡的淚痣時，破碎感十足。
第二次，他第二次看著她消失在懷中。
季綰伊，我們說好的。
你不能食言。
*
一片虛無的上空有一本書在隱隱發著光，它最後一頁上緩緩顯現出字體。
上麵寫著：韓羨川回去了，季綰伊也消散於這片過於純白的世界，這次，她不會再流離。
在這句話後，隻見尾頁上慢慢印刻上了三個字——
「已完結」。
書本緩緩翻過，然後合上，也消失於這片虛無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