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為神奉上的劇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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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丹行省,三號市。

蛇骨黨據點前。

枯萎獸王與瘟疫鼠王釋放著領域,浪潮般的攻勢不斷壓製張柏芝的領域,同時他們的身影化作兩道流光,朝著前方襲去。

張柏芝並不是關鍵,重點在於控製此地隱藏起來的儀式。

【貪月】和【亡骨】雖然提前達成了交易,但是前者想要直接介入這場博弈,還是需要有陸鳴的儀式作為媒介。

如果這個時候陸鳴這邊突然停掉儀式,那麼【亡骨】完全可以獨立完成世界升格,祂與【貪月】之間的交易自然也就作廢。

「我勸你們最好識相一點。」枯萎獸王嗤笑道,「現在帶人走還來得及。」

隻要獲得儀式的掌控權,就可以完全避免儀式中斷的風險。

這也是【貪月】會讓諾萊恩和諾米婭反水的原因,隻有儀式掌控在自己手裡,他才能放心。

不然以陸鳴那小子的風格,在察覺到不對後,很有可能直接來個魚死網破。

反正他在這場博弈中根本什麼都不圖,就隻是想借個道。

之所以做到如今這個份上,完全是在幫流嵐做他想做的事。

當然,也有要還【貪月】人情的因素在。

但如果知道【貪月】和【亡骨】達成交易,世界升格依然要繼續,那就等同於【貪月】和流嵐站在了對立麵,

如果一定要從這當中二選一,【貪月】並不覺得陸鳴會選自己。

這也是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的主要原因。

【亡骨】最早請來的幫手隻有枯萎獸王,是當祂與【貪月】達成協議後,瘟疫鼠王才在【暗疫】的默許下,來充當臨時的幫手,避免意外發生。

然而……

意外還是發生了。

漆黑色的潮水從兩位王級的身後襲來,對麵銀白色的領域也一改頹勢,突然綻開,如同一支利箭撕破空間。

張柏芝的實力遠遠超出獸王和鼠王的想象,對方竟然從露麵開始,就在裝弱!

但比起這個,更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他們竟然會遭到來自身後的背刺!

在一前一後的夾擊下,兩位王級的領域崩碎,瞬間負傷,力量僅能壓縮到身周十米以內。

枯萎獸王難以置信地看向諾米婭:「為什麼?!」

難道是那位貪婪之神又改主意了?

這是枯萎獸王的第一反應。

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沒道理,畢竟事情走到現在這一步,那位完全沒有反悔的必要。

世界升格對身為司辰的祂也有著好處。

在大方向上,那兩位謀劃了這次事件的司辰,利益都是一致的。

所以……隻能是諾米婭自己出了問題。

但她完全沒有理由背叛啊!

此時,天空發生巨變,漆黑深邃的瞳孔撕開天幕,一道駭人的豎瞳探了下來。

無限的概念已經誕生,世界升格已經發展到最關鍵的階段。

然而,在場的這兩位「王」根本沒有意識到,陸鳴布置在雅丹的儀式,其實早就已經悄然無聲地發動了。

麵對枯萎獸王的質疑,諾米婭沒有給出回應,隻是眯眼笑了起來。

她指了指天上。

二王抬頭看去,與那道介於虛幻和現實之間的豎瞳對視起來,二人瞬間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徹底凝固。

那是……司辰的氣息。

不知何時,原本倒在地上的莫奈眾人,也一副沒事的模樣站了起來。

不過他們誰也沒敢往天上看,隻是默默地低頭站在一旁,這一幕,他們都隻不過是配角而已。

原本一直在看戲的張毅走了出來,他忍不住笑了。

從自家陸哥將計劃告訴他的那一刻,他就無比期盼這一天的到來。

他知道,最後留在雅丹主持大局的一定是他,這麼久了,可算輪到他來裝一波。

張毅嘆了口氣,給枯萎獸王帶去了解釋:

「罪惡和貪婪,可不一定指向那一位啊……」

隻可惜,對方不一定能聽懂。

這個世界,並不隻有一麵,還有暗麵的存在。

同樣的,當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暗麵的司辰,未必不能轉為正麵。

隻不過前提是,得有人在世界的「正麵」去做接應,同時還要正麵的「自己」配合。

當然,被動配合也算。

張毅當初在那個郊區的廢棄倉庫所舉行的禱告儀式,指向的並不是【貪月】本體,而是另一個祂。

從那個時候開始,計劃其實就已經在悄無聲息地推進。

……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諾萊恩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諾米婭怎麼可能會背叛父神?」

陸鳴淡定地喝了口茶。

「你們隻有父神嗎?」

諾萊恩:「我們……」

他愣住了,一條關於這個世界的禁忌知識,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這個世界存在暗麵,而司辰也存在另一麵。

所有司辰的暗麵,跟祂們既有相似的地方,也有相反的地方。

如果說【貪月】本體所展現出來的更多是陽麵形象,那麼暗麵的祂,則是以陰麵的形象存在。

換句話說。

他們蛇人一族,並不是隻有「父神」,還有一位他們看不見的「母神」!

諾萊恩猛然驚醒,他和諾米婭本就是一體兩麵、一陰一陽的存在,他親近父神,而諾米婭理應會更親近母神……

並非諾米婭不記恩情,也不是她冷血到棄他這位放棄使徒之位,也要將她救活的哥哥,不管不顧的境地。

她對【暗麵·貪月】的親近,是受到了「鏡」之領域的影響,她根本無力抵抗。

「通過祈禱讓你們的那位『母神』注視到現世的存在,再加深『鏡』對諾米婭的影響,

「在世界升格之日,世界壁壘遭到沖擊之時,

「那位就能夠通過蛇人一族血脈的特殊,與諾米婭建立聯係,並且徹底拗轉她的信仰。」

陸鳴慢慢解釋道,

「當然,這一切手段都建立在祂的背叛之上,選擇權其實一直都在你們手裡。」

陸鳴伸手一揮,大殿內突然浮現出一枚枚懸浮的儀式符文。

諾萊恩瞪大了蛇眸,在此之前他從未察覺到儀式的存在。

陸鳴麵帶微笑:「這隻是個用於聯係的輔助儀式場罷了,你可以粗略地理解為控製器。」

如果【貪月】不主動背叛的話,他自然也不會發動這個所謂的後手,大家合作共贏,挺好的。

但如果要比一下誰更會算計,那就沒辦法咯~

看到陸鳴如此得心應手地控製儀式,諾萊恩露出驚恐的表情,這已經不僅僅是一位「大儀式師」該有的水準。

眼前這位少年,在儀式學領域又精進了!

「不必這麼意外。」陸鳴輕輕抬手,拉起第二個儀式場。

這同樣也是一個「控製器」,控製的正是最初和【貪月】談好的「反向入侵儀式」,用於破壞【亡骨】的世界升格,同時建立起權柄入侵的媒介。

嗯,僅僅隻是個媒介,入侵權柄這種事情,他一個凡人暫且還做不到。

這種事情得司辰自己動手。

兩個輔助儀式如同套環一般存在,它們的樞紐儀式場亦是如此,原本後麵這個儀式指向的應該是【貪月】,如今卻被修改為了【暗麵·貪月】。

「不,不可能……哪怕是那位,又怎麼可能將選擇權交在你手裡呢?」

諾萊恩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如果我們沒有背叛,那祂所做的一切,不就都是無用之功?

「你,你們!一定是早就已經算計好了!」

這場預防背刺的後手當中,繞不開「鏡」之領域的影響,這必然存在那位「鏡與完美之神」的身影。

想要達到這樣的效果,【暗麵·貪月】也必須提前做好一些準備,同時還要與【傲牝】達成協議,提前支付一些代價作為定金。

假如最後這一切沒有發生,事情沒有發展到現在這一步。

那麼提前預付的代價,自然也就打了水漂。

在諾萊恩的理解當中,如此重要的事情,司辰們怎麼可能會交在一位人類的手上?

陸鳴搖了搖頭。

「看來你還是不懂。

「你既不懂存在於暗麵的那位,更不懂你的父神。」

諾萊恩愣住了,他不明白陸鳴的話是什麼意思。

陸鳴笑了:「你以為你的父神會很生氣嗎?」

就在此時,天色異變。

又一雙蛇眸撕破天空,眼中包含著戲謔與興奮,還夾雜著意料之外的驚喜。

「無限」的要素徹底沸騰,一麵麵鏡子開始破碎,天地萬象勾勒出兩道若隱若現的蛇影,螺旋交織,似是共舞。

陸鳴:「亦如你的父神,最開始會將這件事交給我來辦一樣,存在於暗麵的那位也是出於相同的原因。

「理由嘛……

「這很有趣,不是嗎?」

諾萊恩:「有,趣?」

是啊,有趣,他猛然驚醒。

那位總是遊盪在漫宿與現實交界之處,喜歡暗中觀察或僅憑好惡進行乾涉的「罪惡與貪婪之神」,本質上是一位私欲之神。

無論何時,祂都會盡可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是否去做一件事,往往也不是出於利益的考慮,而是其能否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轟!在場的眾人耳旁傳來一聲虛幻般的嗡鳴。

大殿的上空,浮現出一條通往蒼穹的螺旋無限之道。

在盡頭,兩雙蛇眸彼此交匯,虛幻的笑聲和似哭似笑的低語,充斥在空氣之中。

這意味著兩位司辰的角力開始進入最後階段,祂們之間的身份即將完成反轉——

暗麵的那位,即將光明正大地走到台前;

原本的那位,將歸於世界的背麵,開始新一輪的蟄伏和觀測,

當然,這個過程中,祂對現實世界的影響將被無限壓製。

除非另一位祂,願意釋放部分權限供祂取樂。

諾萊恩下意識地匍匐在地上,他的信仰並不會改變,蒼穹之上無論是哪一位,都是【貪月】。

另外幾人低垂下頭顱,以此表示對司辰的尊敬。

在世界壁壘的阻礙下,兩位司辰,不,準備來說應該是同一位……祂對世界的影響力降到了最低。

人們隻能透過虛像來抽象地去理解權柄的爭奪與司辰正位的輪換。

兩雙蛇眸俯瞰著整個世界,視線最終都凝聚到一人身上。

陸鳴嘴角微微上揚。

就在此時,整個大地開始震顫,一陣陣仿佛亡靈的哀嚎聲從四麵八方響起,世界的裂隙之中,隱隱約約傳來公羊的怒號。

天空中的蛇眸微眯,原本似哭似笑的低語猛地放大,且隻剩下一陣陣狂笑。

像是在嘲弄,又像是在幸災樂禍。

「哈哈哈哈哈哈——!!」

陸鳴徹底笑了起來,他從未如此放肆地大笑過。

如果說,這場博弈之中,誰是唯一的輸家,那就是原以為勝券在握的那頭公羊。

祂和【貪月】的交易仍然奏效,但因為【貪月】被暗麵的自己鎮壓下去,導致祂無法履行自己的承諾。

【亡骨】已經支付出了代價,可卻因為遭遇「不可抗力」,對方有了正當的免責權。

從暗麵升起來的【新·貪月】,卻沒有理會祂的訴求,甚至完全沒有搭理祂,隻是一味地發出嘲笑。

世界升格,必然走向失敗。

陸鳴屹立於螺旋無限的階梯中,凝視著空中的蛇眸,伴著耳旁公羊的怒吼,抬起手,在半空中繞了兩圈,壓到腹中,微微下腰。

他行了個謝幕禮。

這一舉動,又一次激怒了那位唯一的輸家。

死亡之力開始沸騰,世界壁壘開始遭到沖擊,虛幻中的笑聲再一次放大。

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震顫。

那兩條蛇並沒有進行阻攔,隻是一味地笑著。

如果公羊真的能夠沖開世界壁壘,打碎中土世界和地牢宇宙的規則,那麼祂們也不介意再看一場新的樂子。

那場麵一定會比以往更加壯觀。

寰宇之間,鏡之碎片開始飄零,折射出一雙冰冷的瞳孔。

晨曦的輝光突然撕開雲霧,照射在埋骨的大地上,一聲低沉的虎嘯傳來,似乎是在發出警告。

灼熱的火焰從大地翻湧而上,焰流劃過天際,所過之處,心靈之火開始澎湃,在一陣打鳴聲中……

天,亮了。

死亡之力緩緩退去,公羊的吼聲戛然而止;

無限的概念隨之破碎,蛇眸慢慢收回,同時一道影子鑽入鏡中,去到了暗麵的世界;

鏡之碎片開始愈合,開始修補並融入世界裂隙之中;

晨光也變得柔和,灑向大地,零星的光點落在陸鳴的頭上,像是聚光燈一般,點出了這幕戲劇的主角。

陸鳴笑了。

就在這出鬧劇看似結束,帷幕都快閉合之時。

儀式之力,

突然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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