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一定神,但是助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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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吹拂,一身絳袍的女官踮腳貼上來,溫熱的氣息盡數落在他右耳裡,一陣酥麻之後,耳廓也跟著發燙。

江亦川連退了三大步。

作惡之人一臉無辜地看著他,納悶地道:「這裡既然隻有你我,那做什麼不能貼著耳畔說?」

「……」乍一聽還挺有理。

他羞惱又無奈,薄唇抿得泛白。

「好了好了,知道於禮不合了。」寧朝陽安撫似的擺手,「我畢竟是個醉鬼,江大夫包容包容?」

方才還說自己沒喝醉,這會兒就是醉鬼了?

氣悶地搖頭,他頓了好一會兒,才與她並行進門。

天色已經暗了,四周也看不清什麼,寧朝陽徑直將他們安頓在了一處院落裡,四間廂房,每一間都比他們先前住的兩間屋子加起來還大三倍。

「這裡被褥枕頭都齊全,你們先好生休息。」她道,「待明日再去添置些物件。」

「多謝。」江亦川悶聲與她道。

欲走的步伐一頓,寧朝陽轉回身來,好笑地揚眉:「道謝都帶著氣性?我又沒親著你,隻挨近了些罷了,你就這般不喜歡?」

「不是。」他搖頭。

「不是什麼?」

「不是因為不喜歡。」

清澈的眼眸抬起來,他看向她,欲言又止,無地自容。白皙的肌膚蒙了一層緋色,脖頸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和著那滾動不止的喉結,隻一眼就叫她明白了意思。

寧朝陽的臉莫名就跟著他紅了一下。

她輕咳一聲,難得地有些結巴:「你,你歇著吧,我就住在隔壁院子,有事就找外頭那幾個粗使的奴仆便是。」

「好。」

大步離開東院,寧朝陽一邊走一邊唾棄自己。

官場上打滾這麼久,還有什麼場麵沒見過,竟也能因為別人一個神情就臉紅?人家風華正茂血氣方剛,她不該高興才是嗎。

隻要再找個機會得到小大夫的首肯,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另府別居、逍遙自在了,真是妙極。

哈哈笑了兩聲,寧朝陽坐回自己的房裡,拿手捂了捂發燙的臉頰。

春意深深,鳥獸蟲魚逃不過,花草樹木也逃不過,人自然是更逃不過。

太糟糕了,一點也不優雅。

「大人。」許管家立在門外,拱手道,「裡外裡都交代清楚了,一定會照顧好東院那幾位。」

「嗯。」寧朝陽瞥了外頭一眼,突然想到了什麼,「許叔,勞煩您進來說話。」

許管家恭順地站到她身側:「大人有何吩咐?」

「我有一個朋友,想與人求偶,但又沒想好該怎麼跟人開口。」她抬頭,「您可有什麼含蓄又優雅的法子?」

許管家差點沒站穩。

他神色復雜地看了看自家大人,又看了看燈火尚未熄的東院,覺得大人這就挺含蓄的了,還提什麼朋友,跟他沒長眼睛似的。

「此等要事,自然要先讓對方感受到誠意。」許管家配合地道。

寧朝陽攏眉:「誠意已經給得很足了。」

又是救人又是給藥又是百般維護,華年給的點子她已經都用上了。

許管家想了想,慈祥點頭:「那就該輪到老奴出馬了。」

這種戲份裡,怎麼能沒有一個從小看著大人長大的老管家呢?

於是第二日,江亦川一打開房門,就看見這位老管家樂嗬嗬地站在外頭道:「江大夫早。」

他不認識這人,隻下意識地回禮。

「這是您的早膳,令慈與令兄的早膳也已經送過去了,您不必再操心。」

神色緩和,江亦川與他拱手:「多謝。」

「是老奴要謝謝您才是。」老管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跟著感情濃厚地念,「大人已經許久沒這麼笑過了,這全都是因為您啊!」

江亦川莫名打了個哆嗦。

他困惑地道:「我看你們大人每天都笑得挺開心的。」

「非也非也。」許管家搖頭,自信背誦,「老奴從小看著她長大,真笑還是假笑一眼便知。對外頭那些人,大人是敷衍應付,但對著江大夫您,大人可是發自肺腑地高興。」

這位管家昨日有見過自己嗎?

江亦川欲言又止。

許管家拍了拍他的肩,欣慰地道:「老奴一直盼著大人身邊能有個知冷熱的人,能讓她不再形單影隻,今日看見江大夫,老奴終於可以放心了,待死後下了九泉,也能對老爺有個交代。」

他一怔:「寧大人的父親已經?」

「哦不是。」許管家擺手,「我說的老爺是大人的三姨父。」

「……」

捏了捏眉心,江亦川問:「您來是為了?」

終於說到重點了!

許管家站直了身子,低頭想繼續看自己手裡的詞兒,結果手再打開,裡頭的紙條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納悶地低頭四處尋找,找著找著就聽得江大夫開始念:「老奴命不久矣,死前惟願大人能覓得良人,不知江大夫可願與大人托付終身,舉案齊眉……」

倏地跳起來搶回紙條,許管家咳嗽不止。

江亦川哭笑不得:「還要提前寫下來?」

「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那話本子有這麼厚,我好不容易抄得幾句有用的。」許管家嘟囔說著,陡然一凜,正經了神色道,「不知江大夫可明白老奴的意思?」

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江亦川神色復雜地道:「在下不過一介布衣,管家難道覺得堪與寧大人相配?」

「哎,我們大人說了,大盛有的是登雲梯,隻要有本事,誰都能做人上人,故而前朝那些高門聯姻的把戲在她看來隻是庸者抱團,無甚作用。她想要的人,合她心意就好。」

看了一眼他手裡的紙條,確定不是照著念的,江亦川抿了抿唇。

兩人才相識不久,要說這麼快墜入愛河死心塌地,那是不可能的。可要說他完全無動於衷,那更是不合常理。

沒有人會不為那種坦盪炙熱的心意而動容,再清心寡欲也不行。

袖口一動,碰著了裡頭折好的藥箋,紙張摩擦,窸窣作響。

江亦川垂眼看著那方子,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問:

「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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