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搭把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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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交戰就先輸一城,葉漸青臉色實在不好看。不過話已經說破,他也就懶得與寧朝陽兜圈子了:「唐廣君不是什麼良善之人,眼下也對大人的動作有所察覺,程大人孤身獨居有些危險。」

寧朝陽聽懂了。

她端起茶盞吹了吹,慢悠悠地道:「她可以住我這兒來。」

葉漸青往門外瞥了一眼:「怕是不方便。」

她正想說這有什麼不方便的,結果就見有人戴著麵具進來,白衣飄飄地給她添茶。

「大人慢用~」江亦川捏著嗓子道。

寧朝陽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若無其事地垂眼,拂袖道:「你先退下吧。」

「大人可是嫌我卑賤,上不得台麵?」江大夫突然難過起來,麵具遮住看不見表情,聲音卻是低啞哽咽,「我隻是在東院等了許久也不見大人,便想過來看看。」

對麵的葉漸青有禮地抬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寧朝陽咬著牙笑:「是我不好,我待會兒就過去尋你。」

「大人說話可要算話~」

「嗯。」她僵硬地點頭。

人飄飄然又走了,葉漸青這才放下衣袖,誠懇地重復:「的確不方便。」

寧朝陽指節哢哢作響,也不想與他周旋了,徑直道:「大人若願意替我說話,我自然也願意替大人說話。」

「好說。」葉漸青頷首,「魚已進網,大人想收之時,在下自然會搭把手。」

乾脆利落。

朝陽點頭起身:「成交。」

她送客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葉漸青突然道:「既然有側室在府上,大人何必捂那麼嚴實,往外放出消息去,也會少很多麻煩。」

他指的是前段時日邊州的聯姻之事。

寧朝陽覺得這個建議不錯,順口就道:「那有勞葉大人了。」

葉漸青有些不可思議:「你當我是什麼長舌婦不成?」

「那院子與人租住會很麻煩。」她道,「我都可以替又雪辦妥。」

「……」

葉漸青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寧朝陽麵帶微笑地轉身——然後沉著臉回去,一腳踹開了東院的大門。

隨著她的動作卷進來的風吹得江亦川的眼眸微微眯起。

他一手捏著麵具,一手捏著澆花的水壺,俊逸的臉上滿是無辜:「怎麼了大人?」

「你不怕葉漸青將你認出來?」她有些生氣。

江亦川眨眼:「葉大人與我並不相熟。」

「萬一呢?」

「那他也隻能懷疑,沒有證據。」

胸口起伏,朝陽問他:「圖個什麼?」

麵前這人的嘴角抿了起來。

圖什麼呢,江亦川垂眼想。他一早就來了寧府,她也答應了要陪他一起給花壇翻土,結果一有事,她轉身就走了,也沒說什麼時候能回來。

他當真隻是想去見見她。

這人半點也不心疼也不愧疚就算了,竟還來指責他。

不悅地鼓起腮幫,江亦川將頭別到了旁側。

「大人。」許管家捏著一封東西進來,「宋蕊大人送來了加急的信。」

寧朝陽回神,接過來拆開看,眉目慢慢舒展。

因著擴建的窟窿越來越大,唐廣君也是急了,使著各種手段逼迫邊州交稅,甚至還動用了駐紮在附近的鎮遠軍。

他意識到了危機,打算及時收手,但他手下的人可沒這個覺悟。已經吃進去的肉,誰也不願吐出來,山高水遠的,唐廣君也不能去掐他們的脖子。

於是現在永州那邊已經出現了一支起義軍,規模倒是不大,約莫兩百餘人,但影響極其惡劣,州郡上來的折子一大半都在提此事,但全被唐廣君給壓住了。

宋蕊在信後附言問她該怎麼辦。

寧朝陽大手一揮就讓許管家取了十萬兩她的私銀,以錢莊的名義放給唐廣君。

「大人瘋了?!」宋蕊收到信滿是不解,「那人都被逼到這個份上了,咱們不痛打落水狗就算了,怎麼還能拉他一把呢。」

收到消息的司徒朔也覺得寧朝陽瘋了,他趴在寧府牆頭上問自家將軍該怎麼辦。

結果將軍回他:「我們也出十萬私銀,一並放去錢莊。」

司徒朔:???

同一張床睡久了,腦子會一起壞掉嗎?

將軍府的人對此頗有微詞,胡山和雲晉遠就算不記恨寧朝陽了,也難免覺得她是個禍害,竟帶著他們主子一起犯蠢。

鳳翎閣的人想法也差不多,但畢竟是私銀,誰也不敢去寧大人麵前嘀咕。

秋夜微涼,寧朝陽與江亦川背對背地側躺著,屋子裡很安靜,隻有琉璃缸裡的寶石蟻在勤勞地挖著洞穴。

她悶了半晌終於開口:「下回再做這麼冒險的事,你就回你府上,莫要來牽連我。」

江亦川也很生氣:「你滿腦子就隻想著牽連不牽連?」

「滿腦子情愛的人是傻瓜。」

「嘴硬的人才是傻瓜。」

風吹得長案上的宣紙翻了翻,將唐廣君三個字露了出來。

寧朝陽突然眯眼:「說傻瓜,這人是不是更傻些?」

「是。」江亦川點頭。

不注意到他還沒什麼,一旦將目光都放在他身上,這人簡直渾身都是破綻。

「不像是他。」他道。

沒頭沒尾的四個字,寧朝陽卻聽懂了。

她突然問:「你有沒有見過五皇子?」

「沒有。」江亦川抿唇,「那位尚未開府,非節慶不會露麵,但就算是遇見節慶,他的位置也非常靠後,是以陰差陽錯的,我一直不知他的長相。」

「我見過。」朝陽道,「無論是榮王殿下還是淮樂殿下,每位殿下的眉眼都很肖似陛下,但五皇子似乎更像他母妃些。」

寧朝陽自然是不可能見過早逝的宮妃的,這麼說隻能代表五皇子長得與陛下完全不相似。

「這可能也是他不受寵的原因。」

「是。」朝陽道,「旁人都說不用擔心他,他無權無勢,也不曾在人前露臉,就算聖人當真要立東宮,他也不會在候選之列。」

「但我就是覺得不安。」

江亦川知道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氣,還是翻過身來將她抱進懷裡:「老實歇息吧寧大人,明天還有得忙呢。」

私銀不是白借出去的,寧朝陽抿唇,又看了遠處的琉璃缸,才閉上了眼。

半睡半醒間,身後的人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

「天塌下來也落不到你頭上。」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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