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一貫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1 / 1)
寧朝陽此人一向圓滑,以往麵對他,即使心裡不滿,也從未失過態,所以榮王今日才敢徑直上門來。
但沒想到的是,方才還好好的,一眨眼寧大人竟就動了怒,若非有王爺的身份在,榮王覺得自己很可能被她直接扔出去。
他抿唇:「這點小事,何至於驚動父皇,本王再去別處找找就是了。」
「殿下慢走。」她伸手作請。
榮王不由地又朝她身後那側室看了一眼。
腰肢纖纖,姿態柔軟,一看就是以色侍人的伶人亦或是小倌兒,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人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
不等他想明白,寧朝陽就親自將他「護送」出了寧府。
大門一關,寧朝陽伸手就將江亦川臉上的麵具取了下來。
「太危險了。」她嚴肅地道,「你以後還是少過來幾趟。」
江亦川垂眼站著,墨發錯落,嘴唇緊抿。
意識到自己有些不識抬舉,寧朝陽緩和了語氣:「鳳翎閣有一個鄭襲月就夠了,我不想再步她後塵。」
「你不會步她後塵。」他輕聲道,「她壓根拿不住榮王。」
而她,一貫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這話裡帶著濃濃的自嘲,但麵前這人就像沒聽懂似的,抬頭眨眼:「你怎麼知道她拿不住榮王?」
江亦川一噎,無奈地道:「上京裡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更何況他輩分上來說是我侄兒。」
寧朝陽挑眉,而後就拉著他回去東院,擺上瓜子茶碗:「展開說說。」
把他當說書的不成?江亦川眉頭一皺,當即就想發作。
結果對麵這人剝了第一顆瓜子,順手就餵到了他嘴裡。
第一顆都餵給他了。
——她心裡還是有他的。
嘴角抿了抿,江亦川將瓜子嚼了,慢吞吞地道:「你知道當初鄭襲月是怎麼搭上榮王的?」
「她說是宴上相遇一見鍾情。」
江亦川搖頭:「當時榮王有心上人,以鄭襲月的出身,其實也夠不上王妃的寶座。但她很聰慧,研習了榮王所有的喜好,還利用在鳳翎閣的職務之便,幫了榮王一些忙。」
寧朝陽眯了眯眼。
「榮王和中宮都覺得她遠比一個世家姑娘有用得多,加之當時正與淮樂殿下鬧得水火不容,為了氣一氣殿下,榮王乾脆就將她迎作了王妃。」
「兩人婚後不久,榮王就納了四個妾室,個個都肖似他原先的心上人。」
「鄭襲月在府裡鬧過好幾回,甚至鬧到中宮裡去過。但可惜的是,她與淮樂撕破了臉,知道的秘密也說得差不多了,榮王便漸漸地不再將她當回事。」
「榮王妃並非主動出走,是被榮王趕出了王府,原因是她在一個妾室的湯藥裡動了手腳,導致人一屍兩命。」
寧朝陽愕然,嘴裡的瓜子都僵住了:「這不是前朝才有的後宅戲碼?」
江亦川點頭:「如榮王所說,她除了你們這些曾經的同僚,在上京沒有別的熟人。榮王以為她在外頭待片刻就會回去,誰料半日過去人就不見了影子。」
「到底還是正頭的王妃,走的時候甚至還帶走了寶冊寶印,榮王殿下這才氣急了,親自出來尋。」
朝陽聽樂了:「鄭襲月也是個厲害角色。」
江亦川看了她一眼:「你不討厭她?」
「討厭。」她點頭,「她背叛了鳳翎閣,辜負了殿下的信任,有這樣的下場是應該的。但我與她沒那麼熟絡,厭惡的情緒也沒那麼濃厚。」
「若她真的敲門向你求助,你會如何?」
朝陽想了想,剛打算回答,卻見許管家當真擦著冷汗進來道:「大人,門外有個人……說想見您一麵。」
眼皮一跳,寧朝陽問:「鄭襲月?」
「是。」
「……」
收拾好桌上沒磕完的瓜子,她拉起江亦川就直奔後門:「我有三日休沐,且去花明山逛逛,不管什麼人來你都說我不在,也不要放任何人進門。」
許管家錯愕地看著她:「大人,行李不拿?」
「不拿,再拿跑不……不是,再拿就趕不及出門了。」
江亦川被她捏著手腕往外帶,本想說明日自己還有事,但看她那一臉再不跑就倒大黴了的表情,他不由地失笑。
去偷兩日清閒也好。
臨出城前,朝陽給程又雪送去了一封急信。
鳳翎閣裡別的人她都不擔心,不會上鄭襲月的當,但又雪心軟,她覺得要提點一二。
但不巧的是,信交得急,送信的人路上卻馬虎,布袋裡一堆信件,拿著拿著就弄混了。
程又雪看著手裡的信沉默。
「什麼東西?」葉漸青捏著毛筆瞥了一眼。
他今日要畫初冬仕女圖,特意讓她坐在這裡讓他比照,每一炷香的功夫付她一錢銀子的酬勞。
程又雪對此是很高興的,原本笑得露出了兩個甜甜的梨渦,但那信一來,她細眉都快皺成了線團。
「說是寧大人給的。」她翻著信紙,「但寧大人為什麼要告訴我她家母雞下了蛋?」
葉漸青挑眉,接過信紙來看,還真就隻寫了家裡母雞產蛋二十餘。
「她閒得慌。」
程又雪不悅地皺眉:「你不許這麼說我們大人,大人舉止一向有深意,斷不會平白消遣人。」
「哦?」他哼笑,「那可能就是特意寫信來提點你,讓你早日尋個心上人。」
「啊?」程又雪很納悶,將信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兩遍,不解地道,「怎麼看出來的?」
「蛋麼,諧音不就是單,她看你形單影隻太久了,覺得不合適。」葉漸青一本正經地道,「而二十剛好又是雙數,這不就是暗示你還是成雙成對為好?」
乍一聽還挺有道理的。
程又雪托腮認真地思考起來。
信紙還在她指間捏著,她倚坐梨木倚,雙腿交疊,莫名就生了幾分媚意。
葉漸青怔了一瞬,手裡的筆在紙上點開一個墨團。
他莫名覺得嗓子癢,好似這嗓子自己想說點什麼。但理智克製住了他,隻將廢掉的畫紙抽走,又重新鋪上一張:「恐怕還得幾炷香的功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