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奇怪的路人（1 / 1）
翌日一早，華老夫人便派人來催著蓂兮出發了。
「小姐，奴婢還是不放心，您把小聽偷偷帶上吧。」團團紅著眼睛，小聲道：「奴婢把它藏在馬車後邊。」
「嗷嗷。」諦聽甩了甩尾巴，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不行。」蓂兮垂眸瞥了它一眼，非常乾脆地道，「它也得留下來。」
「為、為什麼？」團團泫然欲泣，「倘若小聽跟著您，奴婢才放心。」
「嗷嗷！」諦聽也發出了同等的抗議，直直地撲進了蓂兮的懷裡。
「別鬧，聽話。」蓂兮拍了拍諦聽的背，壓低聲音道：「華明蓮那邊肯定還有動作，你留下來保護團團，她才安全。」
諦聽猶豫半晌，這才勉強應了一聲。
華家大門口，馬車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除開必要的護衛，白素娥還特意配了一個老媽子。
「這位是咱們家資歷尚老的許嬤嬤，她會在路上教導你一些禮儀，不至於在衛家失了禮數。」
那是一個五十左右的婦人，麵頰削瘦，顯得顴骨格外高，隻見她目光滴溜溜一轉落在蓂兮身上，一絲輕蔑與不屑一閃而逝。
「見過大小姐。」她草率敷衍地行了個禮。
不待蓂兮說話，華老夫人又接著道，「許嬤嬤是跟著華家多年的老人，有她照顧溪丫頭，老身也就放心了。溪丫頭，在外一定要多聽許嬤嬤的話，不可擅自做主，知道嗎？」
「老夫人您就交給老奴吧，便是一棵草也能被老奴教成一朵花。」許嬤嬤拍著胸脯，唾沫四濺地保證道，「一定不會讓衛家看大小姐的笑話。」
這話已經是一種貶低和羞辱了，蓂兮卻連眉頭也沒皺，隻是盯了許嬤嬤一眼，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這是當然的，祖母。」
華老夫人又拉著蓂兮的手反復囑咐了許久，這才不舍地將她送上馬車。
車輪咕嚕嚕地轉動，帶著華家的人越來越遠，最終在眼裡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又消失不見。
……真到了離開的時候，蓂兮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再次撩開了簾子，確認了一下窗外的景色，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這時，一直打量她的許嬤嬤終於開了口，帶著濃濃的譏諷：「大小姐，老奴方才還在想如何在短時間內教導你，這不正就合適了嘛。第一點就是，切莫像那些小門小戶的丫頭一樣，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
蓂兮心不在焉地望著外麵道，「啊，可我一直在後院，就是沒有見過世麵啊。」
「你——」許嬤嬤臉色一青，旋即深呼吸了一口氣，「大小姐，可能老奴說話不好聽，但這都是為你好呀！」
「好了，」蓂兮放下簾子，打斷道：「關於衛家，你可以講講了。」
預想中的怯懦並沒有出現，看來這「華明溪」果然不像以前那樣好拿捏了。
許嬤嬤臉色變了幾遍，才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關於衛家，現任的家主名為衛擎蒼，與咱家老爺一樣，是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是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強者。」
「衛家研習藥理千年，培養各類丹藥師與名醫。據說，衛家的禁地孕養了無數珍材異寶，每年都會將特品以上的絕品藥材送往皇宮。」
許嬤嬤這邊滔滔不絕地說著，蓂兮一副聽了又好像沒聽的樣子，時間久了，許嬤嬤說得口乾舌燥，也沒了什麼興致，拿起水壺就開始猛灌。
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傍晚時分，倦鳥歸巢。
天邊燒起漫天的紅雲，從一點落日上層層鋪染開，霞光舒卷，如一匹富麗堂皇的錦繡綢緞。
馬車行駛得較快，蓂兮一行人已經抵達了周邊的一座小鎮。
「距離下一個目的地還有多久？」蓂兮問道。
「回大小姐，若是要到雋水鎮約摸也是明天早上了？」
蓂兮還在低頭思忖，一旁的許嬤嬤已經叫開了：「哎喲哎喲，一把老骨頭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了！趕了一天的路，老奴便是在華家都沒有這般累過，真是造孽啊！」
「祖母也真是的，許嬤嬤都一把歲數了，還要讓你出來奔波。」蓂兮似笑非笑道，「好在也沒走多遠，不如這就讓人把你送回去吧？」
「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許嬤嬤眼睛瞪如銅鈴，「不體恤大家夥也就罷了，竟然連尊老愛幼也不明白嗎？」
「老？」蓂兮看了看許嬤嬤，又指了指自己，「幼？莫非你才是華家的大小姐？」
許嬤嬤頓時語塞，車夫見狀，急忙打著圓場：「大小姐您姑且放心，咱們趕路用的是華家靈獸萬裡良駒，原本七天的路程，現在隻用五天，不用急這一時。再說，這也跑一天了，可以讓良駒休息一下。」
蓂兮點了點頭，許嬤嬤這才從鼻孔裡冷哼了一聲。
他們在鎮上四處尋覓，幾經問路，好不容易找著鎮上唯一一家客棧，暫且歇下。
車夫牽著良駒下去安置，剩下的侍衛則跟著蓂兮一同進入。
許是這裡少有這麼多的外來者，裡麵的老人家嚇得撥錯了算盤，急忙上前相迎：「客官，住店麼？」
「什麼破爛店啊，真是遭罪……」許嬤嬤嫌棄地揮了揮手，「把你們最好的房間拿出來吧，雖然估計也沒有。」
老人家局促地從櫃子裡翻出鑰匙，帶領著他們上樓。
客棧修的低矮古樸，踏在木板上有咯吱咯吱的響聲，蓂兮用指尖隨手一抹扶欄上的木，未有灰塵，勝在乾淨。
「哎喲，就這間吧。」許嬤嬤眼前一亮，在顧及身旁的蓂兮後，又虛偽地笑道：「大小姐，您總不至於跟老奴搶個房間吧？」
這許嬤嬤就是白素娥整過來給自己添堵的，蓂兮笑了笑道，「你隨意。」
她說著走進其中一間，身後許嬤嬤還在繼續道：「多拿幾床被褥來墊墊，咱年紀大，老腰可經不起折騰……」
窗欞上歇著剛落下的新葉，蓂兮正欲呼吸口新鮮空氣，庭院裡便傳來一陣聒噪的聲音：「哎喲我的公子嘞，這馬上就要到雋水鎮了，到時候有專人接待，您為何非要歇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晦氣，貌似又來了一個「許嬤嬤」。
蓂兮隨意瞥了一眼，隻見一大幫人湧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