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孫張李(上)(1 / 1)
聽了她的話,陸梅夫嘆了口氣,他可不正是人們口中的「朝廷鷹犬」麼,許多事原來沒有他想得那麼輕鬆,青竹穀的仇他是沒能力報了,轉念一盤算,惹不起皇室,穆家他還惹不起嗎?
心中定計要讓穆家好看,昨夜若非他劍法受了快劍何指點,隻怕已然身死,穆家接二連三派遣殺手,看來穆家是不願善罷甘休了,非要殺了陸梅夫一行人,陸梅夫趕緊回房書信一封,托馮無字把這信送到佑江求援,「馮兄,此信務必送到佑江府。」陸梅夫對馮無字說,馮無字抱拳回禮:「屬下明白。」目送馮無字出常青城,陸梅夫就與苗無字往回走。
今日字畫居可是熱鬧非凡,陸梅夫遠遠就瞧見字畫居外麵圍了一圈人,等走近,他找著個路人問:「字畫居怎麼了?」路人見這二人身負兵器,當他二人是過路俠客,就說:「禍事了,聽說府衙捕快上門搜查出死人屍體來,裡麵還有穆家一個下人,穆家告字畫居私刑處置穆家家奴,不僅府衙來了人,穆家也來了人。」
苗無字上前一步假作過路俠客唱詞道:「路遇不平事,我等江湖義士不該袖手旁觀!」這些話被府衙捕快聽到,有眼尖的上來揪出兩人,「什麼不平事?瞎了眼了,誰家的事都敢管?」
陸梅夫故意嗆他:「想必不是你家的。」捕快不理二人挪揄問:「既如此,你二人是做什麼的?」苗無字一亮手中刀:「瞎啊!我二人是行走江湖的俠義之士,你們錯查了字畫居,不是不仁嗎?你不仁我等不義,今日就替天行道。」
三人爭執著,捕快頭出來喝斥:「吳四,和他們瞎攪和什麼?趕走,趕走。」陸梅夫大叫道:「憑什麼?我們是此間客人。」聽他說是字畫居的客人,捕快頭兒在字畫居裡受的氣就要撒到這裡來,就聽到王洛安來喊了一聲:「陸行走,你怎麼在外麵?」捕快頭兒聽著這個名號,頓時泄氣,讓到一邊去,不理陸梅夫二人,他在來時聽王洛安說了,這字畫居內有許多東逝水門人,教他不要跟著穆家趟這遭渾水,以免惹來禍事,如今禍事正在眼前,他不擋這些人的道,是本分,可要叫他認錯,東逝水的人也管不到府衙上來,如今,常青城內坐府的老爺可是穆家人。
陸梅夫帶著苗無字進門,經過王洛安時,陸梅夫聽見他小聲說:「陸行走,我這個副使當得窩囊,這些人都隻聽穆家的,本官也無能為力。」陸梅夫點點頭,這邊就進到正堂中。
字畫居堂中有許多衙門捕快正搜查著,他瞧見了辛綠衣,正在一年輕男人身旁侍立,他想到了,那些殺手都是穆家派來的,這公子哥兒想必是穆家來的人。
他從後方接近二人時聽見那公子哥兒與辛綠衣交談間哈哈一笑,就聽見他說:「字畫居內這許多伶人都比不上辛姑娘的才學半分吶,隻是,這搜查一事乃家叔下令,本公子愛莫能助,倒是有一事,小可想問辛姑娘,素聞字畫居與東逝水關係密切,如今出事,怎不見東逝水有人來?」說這話的時候,周圍幾個穆家人都緊了緊手中刀。
辛綠衣在側麵,她已看見陸梅夫二人過來,如今穆家先上門,人手眾多,她手中可用之人不多,才沒把這公子哥兒給打出去,這位穆大少在常青城中惡名遠揚,如今帶著他叔父的人來這從前不敢招惹的字畫居,可謂是心情舒暢,字畫居中,茶也好,人也美,正合他心意,如今穆家還有五萬人在城外,誰敢造次。
陸梅夫繞到辛綠衣、穆大少麵前,辛綠衣倒是客氣,口稱:「陸行走」,也不知她是扯這張虎皮,還是真心話,陸梅夫多受她挪揄,笑道:「不敢,在下一府上行走還入不得姑娘眼中。」
「陸行走?想必這位大人就是安住這字畫居中的東逝水門人吧?」穆大少斜著眼來看他們,苗無字一緊拳頭,陸梅夫攔住他,對穆大少說:「我等奉命駐守常青,此間還有督晏州指揮使何老大人坐鎮。」
陸梅夫不知道的是,快劍何今日已先行一步到梁橋關查穆瀧去了,辛綠衣也不挑破,能瞞一會兒就是一會兒,穆大少聽說,此間還有高手坐鎮,頓生退意,「這,小可恐家叔父此舉叨擾了老大人,這就帶人退走。」他退走的時候還不停拜謝,看來是真怕了。
等這些捕快都走了,辛綠衣才對他說:「事情沒你想得簡單,何老大人先行一步到梁橋去了,那邊傳來急報說穆瀧屍體已找到,你猜,那屍體死於何人之手?」陸梅夫問:「何人?」辛綠衣拉他到雅間內才敢細說,隻是一個詞,就把陸梅夫嚇得說不出話來,隻聽她說一句:「問心劍。」
「什麼?問…問心劍?」穆瀧死於問心劍突襲,他不信,這怎麼可能,辛綠衣對他說:「我看,就連你東逝水門內都已不安全了,如今多事之秋,你得多加小心。」東逝水門內有問題?他不敢再想下去,誰要誣陷東逝水門人殺穆瀧?穆瀧一死,常青大亂,「又是襄王?」陸梅夫問她,辛綠衣搖搖頭:「不是,穆瀧與襄王是死敵,且穆瀧此人忠於先皇,又對今上陰奉陽違,與藥王孫友好往來,襄王不可能殺了他。」
「那可真是奇了,死在問心劍手裡?」苗無字這邊聽著二人對話已久,突然插話道:「屬下倒有一個猜測。」「講。」陸梅夫急於聽到別的答案,苗無字說:「屬下與幾位兄弟想了兩天,也不曾聽聞東逝水門內有過快劍何此人。」
「什麼意思?」陸梅夫冷汗都下來了,「督晏州指揮使能有假?」這不怪他,他年剛弱冠,十幾年的日子也少聽海外之事,此中的錯誤就被苗無字點了出來,「陸大人,我們兄弟六人中,花無字通曉海外語言,她與過往船商打聽得知,晏州府由羅剎土司自治,我東逝水隻在海望川設一分宗。」
「那些船商可靠嗎?」此時就有一位伶人推門進來,她進來,苗無字也沒有阻攔,她對陸梅夫說:「那些船商都是花兒樓埋下的暗子,手中掌握東逝水天下宗門聯絡情報,屬下略施小計,就換來了這些書信。」
辛綠衣一聽急了,扯住她問:「你可傷了他們性命?」花無字搖搖頭,「奴略施美人計,迷得他們暈頭轉向,得來這些書信,也是手拿就走,如此,辛堂主可放心了?」
辛綠衣聽出來了,那「堂主」二字是故意說與她聽的。
隻有陸梅夫一臉茫然,手指著那伶人,不可置信:「你是花無字?你不是男人?」花無字回話道:「陸大人,我等進無字營時,這些就已無關緊要,隻要能解決問題,是男是女又有什麼問題呢?隻是,若遣苗大哥去,那些貨郎恐怕就得沉江餵魚去,如此這般,辛姑娘得知,必然發罪於大人你。」
「嗯,這麼說,這個快劍何真假的,那他去梁橋做什麼?」陸梅夫問他們,卻沒人能回答,「罷了,今兒就先到這了,我已差人往佑江求援,我雖然惹不起襄王,穆家,等死吧!」他眼中凶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