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向遠方(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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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潯在做按摩,這幾天他的確處理了許多事情。清洗本身是一件殘酷粗暴的行為,但是如何引導它的方向、如何控製它的範圍、如何甄別可爭取者和必須嚴厲打擊的對象,這背後需要相當多的做事技巧、做事智慧和調查掌握的資料。

今天夏潯批閱完了公文,抻個懶腰,隨口說了句有些疲乏,讓娜突然毛遂自薦,說可以給他「觸摩」一下,解解疲乏。

夏潯一問才知道,西方也有按摩術,不過他們稱之為「觸摩」,在古希臘、古羅馬,公元前就有相當成熟的按摩技術,東方按摩是依據脈絡,而西方按摩術則依據解剖學,按摩手法也不盡相同。夏潯好奇之下,便欣然應允。

讓娜馬上興致勃勃地準備起來,沒有合用的藥膏,但是要找到些代用品卻不難,於是,夏潯就像一隻被烘得滋滋冒油的鴨子,被讓娜練起了本已有些生疏的按摩手法。

一旦按起來,夏潯才知道,她的手法果然與中原不同,一番沐浴之後,不叫他穿上犢鼻褲,居然隻在腰腹間搭一條汗巾,就讓他趴在了床上,然後一雙柔軟的小手,便把藥油均勻地塗遍了他的全身。

那結實虯突的肌肉,、雄壯厚實的身軀,充滿了男性陽剛的氣息,夏潯還沒覺得怎麼樣,讓娜自己反而氣息咻咻,有些不克自持了。

讓娜隻穿了薄衫,盡顯凹凸有致的妖嬈身材,一雙柔軟的小手按揉著他結實的身子,細膩白皙的肌膚上便透出動人的嫣紅,夏潯也有些尷尬,隻好趴在那兒,閉上眼睛小憩。

讓娜一開始確實隻是想討好自己的主人,幫他緩釋身體的疲勞,可是這麼一具精壯結實、充滿陽剛之氣的男性軀體,自己也不禁春心盪漾起來。

西方的按摩術從古羅馬時期就漸漸分成了幾個體係,其主要功能分為醫療性按摩、恢復性按摩,還有就是……色情式按摩。

讓娜從小被人精心培養,準備長大賣入豪門,在這方麵可謂學貫東西,一俟動了春心,原本隻是想為他緩釋疲勞的雙手,便悄悄加入了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手法。

這時,西琳從屏風外繞進來,帶進一陣清涼的氣息。讓娜自始至終似乎都是在中規中矩的為自家老爺按摩,西琳一繞進來,她的手便很自然地抽出來,變成了按揉夏潯的大腿。

西琳沒有注意到她這些微妙的動作,一進來,西琳的目光就已盯在夏潯寬厚結實、線條明顯的男性軀體上了,她貪婪地瞟了眼夏潯健美的身體,這才盈盈福禮:「老爺,三十多位豪門世家的家主,都在院子裡等著拜謁呢!」

西琳進來,也解決了夏潯的尷尬,他咳嗽一聲,問道:「三十多個麼?」

略一思索,估量了一下,夏潯笑笑道:「嗯,差不多了,該來了,也都來了,好啦,侍候我沐浴吧,等我穿好衣服,叫他們等候的也就差不多了。」

他洗浴是不用人陪的,西琳和讓娜都知道他的規矩,所以都沒跟進去。

讓娜眼看就要撩得老爺性起,偏偏西琳進來攪局,恨得讓娜牙根癢癢的,她狠狠瞪了西琳一眼,西琳向她眨眨眼,一臉莫名其妙的無辜模樣,可是一雙海水藍的大眼睛裡隱隱帶出的笑意,卻出賣了她的本心。

讓娜咬牙切齒地揪住了她,悄聲道:「死丫頭,壞我好事!」

西琳一臉無辜地道:「我沒有……,我哪知道你在乾嘛,人家隻是進來向老爺通報事情嘛。要不……你繼續,我避出去好了。」

讓娜恨道:「現在還避什麼呀,臭丫頭,你就裝吧!要是我跟老爺……老爺……,那時我還能不成全你麼?這樣扯我後腿,有你什麼好處?國公府裡,咱們姐妹倆最親,還要互相拆台呢?出來的時候,主母可是點了頭的,要是咱們自己不爭氣,哼,那就孤老國公府吧,一輩子也別想找個人疼!」

「唔……」

西琳聽了也有些後悔,她真的不是想壞讓娜的好事,隻是……隻是心裡酸溜溜的,結果一有了借口,鬼使神差地就闖了進來。要不然的話,那些家夥在院子裡凍到死,她也不心疼的,何必忙著通報?

西琳訕訕地認錯:「好吧,我……我以為不壞你的好事了,盡力幫你促成還不行麼?」

讓娜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瞪了半晌,也拿她沒辦法,隻好嘆了口氣,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出氣。

西琳自知理虧,便陪笑拉她坐下,揀她喜歡聽的說:「姐姐,國公爺的身子好健碩的啊,按著……舒服吧?」

讓娜又瞪她一眼,嗔怪地道:「你要是不搗亂,今天老爺是我的,明天就是你的嘍,還用聽我說麼。」

西琳趕緊繼續道歉:「人家知道錯了嘛,下次、下次人家肯定不搗亂!」

讓娜幽幽地道:「希望還有下次……,哼!人家要是孤苦一輩子,就是你害的!」

西琳低聲下氣:「對不起啦……,好姐姐!」

院子裡,各路頭人、首領、大族世家的家主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正在交頭接耳,一個輕裘緩帶的英俊公子已從廳中漫步出來,左右伴著一雙麗人,住那蒼勁古拙、老枝虯突的梅花樹下一站,笑吟吟地拱手道:「各位,本人手頭有些公事……咳咳,剛剛處理完畢,有勞久候啦!」

嬴戰和盛隆拜謁輔國公後,掛著一身雪花回了家,正在廳中逗弄著兩個孩子的妙弋趕緊迎上去,替丈夫掃著身上的雪,問道:「怎麼樣?」

嬴戰臉色鬱鬱地搖搖頭。

盛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對妙弋打了聲招呼,就訕訕地道:「呃……,我買了一副檀香念珠,想送給雪……送給靜蓮居士。」

嬴戰沒好氣地對管事道:「難得盛隆老爺一番心意,你陪他過去吧!」

盛隆有機會見到自己心儀已久的女子了,一時喜上眉梢,屁顛屁顛地跟著管事就去了。他是吐番人,本來就是信佛的,借著這個由頭,總是送一本經呀、送個木魚兒銅磬呀,總巴望著見見雪蓮,和她多說幾句話。發生在沙洲的這場大清洗,他並不在意,反正他不是這事的人,就憑他土司老爺的身份,輕易也沒人敢動他。

等盛隆出去了,嬴戰脫了外袍,在廳中坐下來,也逗弄了一番自己的小兒子,才對妙弋輕嘆道:「這位國公爺,厲害呀!」

妙弋聽見楊旭的名字就渾身的不自在,可是近來沙洲城裡的血腥大清洗她也聽說了,誰知道屠刀會不會殺到嬴家。依著那些人雷霆暴雨般的打擊風格,就算她肯靦顏出麵,用往昔那段感覺去央求楊旭恐怕都來不及,他們是先殺人後定罪的。

一聽嬴戰這麼說,妙弋不禁緊張起來:「怎麼,他……他們不會要對咱家不利吧?」

嬴戰搖頭道:「這倒不至於,我和嗩南、昆季幾位大頭人關係一向不錯,往昔也沒有跟異域勢力勾勾搭搭的行為,倒是不會找到我的頭上來。」

嬴戰頓了頓,又道:「本以為,他到了沙洲,不過是宣撫皇恩,用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來拉攏沙洲權貴,盡量為大明所用,誰知道,他會有這樣的法子清除異己,沙洲現在沒人能自己做得了主了,靠向大明一邊已成必然!」

妙弋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嬴戰把小兒子抱到懷裡,伸出一根手指叫他握著,對妙弋道:「以大明武力之強,如想征服沙洲,易如反掌,為什麼大明立國四十年,止步於嘉峪關,對關西諸部隻施羈縻之策?因為他們想打敗關西諸部很容易,想真正的占領這個地方,卻會得不償失。

民心向背,才是控製一個地方最徹底的手段,武力隻是過程,達不到這個目的,所以施以羈縻,未嘗不是相忍為國的絕妙手段。可是,這在大明處於絕對強勢時可行,一旦出現另一個足以與之抗衡的強大勢力時,就不足以控製地方了。眼下,就是這種局麵,我本以為,在此敏感時刻,這位輔國公能用的手段也隻有安撫、拉攏,卻想不到他劍走偏鋒,別僻蹊徑。」

嬴戰雖是蒙古人,家族上三代就已開始經商,本人的漢學亦有相當的造詣,說出話來倒不顯粗魯,他欽佩地道:「一開始,這位國公隻是出動他的人馬打擊一窩蜂馬賊而已,這件事,合乎沙洲所有人的利益,無人不予贊同。可是,他居然以這群馬賊為突破口,對那些意誌不堅、左右搖擺的勢力下手了。

先是剿匪,然後借剿匪清除異己,在此過程中,又利用巴家和敦煌權貴之間的矛盾、利用敦煌各大世家之間的矛盾,拉攏一批、打擊一批,不斷的分化挑撥,除掉有二心者,斷掉傾向大明者的後路,他竟然不是維係敦煌表麵上的一團和氣,而是通過激化諸部之間的矛盾,穩固一批、打掉一批、再扶持一批。

如此一來,已經斷了退路的豪門世家隻能堅定地站在大明一方,剛剛被他扶持上來躋身一流豪門的世家更是離不開大明的幫扶,他不著痕跡地就改變了整個敦煌的局麵,而且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雖然因為時間倉促,還留有不少後患,可那已是應付貼木兒之變以後的事了。

而且,他通過暫時的共同利益,叫敦煌權貴們抱成了團,眾誌成城扶保大明,又通過遺留下來的這些隱患,確保外敵一去,敦煌各大門閥派係就會再度分裂、互相競爭,避免了一家獨大,以致尾大不掉,如此手段既老練又狠辣,卻又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厲害!厲害!」

因為夏潯就在同一座城裡,妙弋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巴不得與他離得越遠越好,一聽丈夫這麼說,忙道:「要不然,咱們就舉家搬到盛隆土司的地方去吧,暫且避了這兵災,等風平浪靜了再回來?」

嬴戰搖搖頭:「現在,這已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了,如果哈密失守,我們很可能就得依照大明的意思,全部遷進嘉峪關去,隻留遊騎於此牽絆貼木兒的軍隊,與之堅壁清野之手段,想先走或者不想走,哼,恐怕都由不得我們自己做主了。」

「他……他竟這般厲害麼?」

妙弋喃喃自問,對楊旭的印象,她的記憶還保留在十年前,腦海裡還是那個風流倜儻、花前月下的俏公子,記得的多是他說過的那些叫人耳熱心跳的情話,和如今想起來已無地自容的在青州玉皇觀裡偷情尋歡的畫麵,實在無法把那個人,和一個老謀深算的政客聯係起來。

嬴戰看她發呆,以為她擔心嬴家的安危,便安慰道:「娘子無須多慮,今日沙洲各方頭腦人物都去見過了輔國公,看他那意思,是不會繼續進行這種清洗行為了,唉!也是到了適可而止的地步了,再折騰下去,可就傷了沙洲的元氣。」

頓了一頓,嬴戰又道:「輔國公還安撫各方首腦們說,大家生意照做,他知道沙洲的富庶主要來自於經商,不會斷了沙洲百姓的生活來源,且不管他,走一步是一步吧。哦,對了,輔國公與嗩南、昆季要結拜兄弟……」

妙弋驚奇地道:「結拜兄弟?」

忽然間,她就想到了自己母親招贅為婿的庚薪庚員外了,她那繼父當年不也是……,結果引狼入室,這個色胚,不是又相中了昆季、嗩南家的什麼女人了吧?

正胡思亂想著,嬴戰道:「三天之後,昆季將軍府上要大擺宴席,宴請沙洲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慶賀結拜之禮。別失八裡那邊,我還是得親自走一趟,介時怕是趕不上,我已經囑咐了堂弟,叫他備份厚禮,到時替我走一趟,輔國公帶得有女眷,昆季、嗩南兩位將軍的妻室也要出席,你替我去一趟吧,重點要陪好輔國公的兩位愛妾。」

「啊?不!我……我跟你去別失八裡!」

忽然聽到這話,妙弋心頭頓時一驚,西域風俗不似中原一般嚴謹,女客未必就不能拋頭露麵,如果在昆季府上和楊旭撞個正著,那……那該何以自處?這一瞬間,妙弋甚至想到,以楊旭的好色無行,今日又貴為國公,行事必定更加的肆無忌憚無法無天,一旦見到了她,會不會籍口她丈夫也是馬賊同黨,然後來個血洗嬴府。

所以妙弋想也不想,馬上提出了反對。

嬴戰奇道:「我去別失八裡做生意,路途好不辛苦,你跟去做什麼?」

「我……」

妙弋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人家自打有了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府裡好悶呀,你這一走,我更不好出門,不如與你一同出去。再說……」

妙弋拉住嬴戰的衣袖,撒嬌道:「再說,人家懷了孩子以後,好久不得與官人親熱了呢,若能陪官人同去,豈不好過與她們兩個爭你?」

這嬴戰也是愛極了妙弋,被她這一撒嬌,骨頭都酥了三分,忙眉開眼笑地道:「好好好,一同去。這樣的話,我得叫人備一輛舒適的大車,可不能委曲了我的好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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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之所恃在馬,馬匹多寡,在冷兵器時期,是判斷戰場力量多寡的一個重要指示,因此馬匹從來都是極賺錢的一個行當,在歷朝歷代,經營馬場的都是財大勢雄的一方豪傑。

河西草原水草豐盛,所產良馬最多,不但中原對良馬供不應求,即便是更西方的大漠地區,也常從河西購買良馬,因此這一次盛隆土司到沙洲,到不是全然為了他的心上人,而是為了親自押送一批良駒往西域去。如果不是盛隆要去別失八裡,蠃戰大可派個人去而非自己在這個敏感時刻離開,可盛隆得去,他就隻好舍命陪君子了。

還有幾支商隊也在準備啟程,西域兩座城池之間相隔實在太遠,單憑某一支商隊的力量不足以應付沿途的種種可能險情,大家結隊而行,就都提高了保障。嬴戰之所以要按時啟程,不能因為赴輔國公之宴而延緩一天,原因就在這裡:他並不是單獨一個商隊上路。

與他的商隊一同出發的,大多是曾經多次合作過的商隊,隻有一支是屬於新加入的,那就是別失八裡商人拓拔明德的商隊。一支支商隊準備出發了,一匹匹高大的駱駝滿載著貨物,駝鈴在巷弄間隨著駱駝搖頭俯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鈴聲。

拓拔明德站在客棧二樓的窗前,俯視著巷弄中整裝待發的一支支商隊,沉聲道:「我先走,帶上那個胡七,這一趟去了再回來,就能得到沙洲權貴們的完全信任了,那時,我們的人應該已經占領了哈密,進逼敦煌,我就可以順勢跟著他們退到嘉峪關內……」

拓拔明德沉默了片刻,嘿嘿地冷笑兩聲,又道:「你先留下,等到明確楊旭往哈密而去時,再趕來與我們匯合,消息已經報給將軍了,將軍也能早些率軍回返,免得勞而無功!」

「是!」在他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深深躬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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