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風雪難堆破葉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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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曦來時,中央皇族端木一家的人都沒有在場,所以,錦曦便沒有見到他們端木家的任何一個人。

等到她開始暈時,他們才出現。

此時的錦曦,已經昏睡了,錦軒見今天的她,太不同尋常了,心裡隱隱感覺不好。

當下就放下杯子,輕輕拍了拍趴在玉桌上安然入睡的錦曦。眾人見錦軒如此,也停了下來。

「曦兒?」

「曦兒?」

「五妹?」

連喚三聲都無任何反應,錦軒和夜邪情就急了,心裡暗想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周圍的人見這一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都將目光聚朝他們的方向。

遠目看去,隻見錦曦被夜邪情扶了起來,沒有半點清醒的痕跡,眾人暗想:「這帝姬的酒量不可能那麼差吧!那一點小酒,怎麼能讓一個神醉成這樣?」

夜邪情此時是真的急了,因為,她昏迷不醒的情況已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是因為太累,偶爾會睡睡,可是目前昏睡的情況越來越頻繁,這讓他的心驚慌不已。

不懂醫術的他,遇到這種情況,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心力交瘁,卻是無能為力。隻能趕緊拉住錦軒,急切的道:「先送她回房,然後趕緊宣太醫來看看。」

錦軒見夜邪情麵如有些慘白,光潔的額頭似乎也冒著虛汗,立馬就大腦空白了,渾身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

還好夜邪怡正常,趕緊喚了一個身旁的侍女去宣太醫,自己立馬起身,帶錦曦回房。

夜邪情橫抱起錦曦,當下使用修為,和夜邪怡一起消失在原地。這時,錦軒這才迷迷糊糊的回過神來,趕緊將宴席交給他們的大表哥歐陽常宮,自己也踉踉蹌蹌消失在宴席中。

霜華見如此情況,也猜到了什麼似的,和瑾瑜一起跟了去,淩澈則立馬就宣了資研神醫,一起趕過去。

天西的陽春三月,隱隱有些微涼。桃花已敗,梨花、櫻花、杜鵑花開得正好。

錦曦醒來已是第二天的傍晚。

夕陽穿過窗前的櫻花,斜斜射入屋子,慘淡的光暈,似乎是夾雜了無數的蒼涼。

錦曦睜開眼睛,見房間裡空無一人,安靜得似乎隻有她自己得呼吸聲。腦海中出現的盡是夜邪情,這一刻,莫名的惶恐纏上心頭,就怕他出了什麼事似的,心中極沒有安全感,恐慌的讓她手忙腳亂。

也不知什麼時候起,她的心裡隻容得下他一個人了,他不在,似乎心也空了。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感覺有無窮無盡的失落。

她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睜開眼睛就看著他坐在她的旁邊對她笑,她喜歡他給她的那種充實、滿足、幸福、心安的感覺。

當下,立馬翻下床,也不管自己的身體是否舒服,兩下穿好靴子,就往外麵跑去。

門口的兩個粉衣侍女見她出來,趕緊躬身行了一禮:

「帝姬」

錦曦見有人,立馬就停了下來,趕緊拉住一人就問到:「三哥呢?三哥他們哪裡去了?」

她已經習慣了叫錦軒三哥,如今,索性也懶得改了,改了也失去了原來的味道。

侍女感覺到她拉住她的那雙手冰冷至極,立馬打了一個寒顫,趕緊恭敬的回道:「天帝在前廳商量要事。」

錦曦聽見,立馬就湧動修為,迅速朝侍女口中的前廳飛去。

她擔心他們會對夜邪情說一些不該說的,做一些不該做的,激怒夜邪情,讓他控製不住自己體內的煞天之力,她得趕緊抓緊時間。

就在十萬火急的沖入前廳門口的那一刻,錦曦撞上了一個正要踏出門口的白衣人。

速度太快,一下子沒有停住,直接就撞在了他的懷裡,若不是那人扶住她,她可能習慣性的撞過他,然後跌在地上。

錦曦反射性的也拉住霜華的手臂,抬眸看去,隻看見了那人優美、白淨的下巴。

扶住霜華的手臂,錦曦慢慢站直身體,入眼的便是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夕陽照在他那驚華絕世的臉龐上,加上眉心那一朵銀藍色的天印,瞬間讓那張原本就好看的臉龐美得夢幻。

對上他那深不見底的深藍色眼眸,錦曦隻感覺,這一刻,她要窒息了。心跳似乎瞬間就一個眨眼幾百次一樣,看見他那漂亮的眉心有了細細的溝壑,錦曦這才跳開他,連忙躬身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連她自己都被撞了疼得想要咬牙,更別說被她撞的人。

連說三個對不起後,趕緊越過他,舉目墊腳四處眺望,隻希望一眼就可以看到那個紫色的身影。

連續幾次掃視全場十幾個人,卻唯獨找不到她要的身影,錦曦急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錦軒。這一刻,她隻感覺自己的大腦一下子就炸開了,成一團漿糊了,讓她迷茫,心驚,無力。

此時,錦曦的心中就隻有一個念頭:他們趕走了他!

想到這裡,什麼也不管了,迅速伸手,一把拉住她身後白衣人的長袖,目光還在掃視著大廳內,口中不停的問道:「夜邪情呢?他去哪裡了?」

霜華見此人就像要現場抓凶,一個也不能放走的模樣,還背對著他,眉頭蹙得更深了。

見廳內的人沒有說話,還欲言又止的表情,錦曦更加斷定是他們趕走了夜邪情。當下,心中一團怒火就莫名的燒了起來。這一刻,她突然感覺到,自己似乎是已經眾叛親離了,一個信任的人也沒有了。

夜邪情不能沒有她,她必須好好的守護著她,沒有她,他的魔力會加速發展,他會孤獨,會難受,他會痛不欲生,他會忘記自己,天下也會加速大亂。

她,很擔心他。

錦曦咬緊牙齒,鬆開拉住霜華長袖的手,閉上眼睛,決絕轉身,往門外走去,她一定要找到他,趕緊找到他。

她心中不斷的安慰自己:「不能沖動,不能沖動,即使真想真是他們趕走了他,我也要控製自己,在沒有弄清楚一切之前,絕對不能沖動。」

壓下怒氣,走了幾步,身後空明、淡漠又冷清的聲音傳來:「你要去哪裡?」

錦曦本不想理他們任何一個人的,可是,不知為什麼,身體不由自己的停了下來,他的話,就像定海神針一樣,緊緊的定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腦海中全被那個熟悉、畏懼、尊敬、無奈、冷清的聲音沖盪著。如海水擊打著礁石,讓她陣陣耳鳴,讓她心底顫鬥,讓她感覺渾身蒼涼,無盡的失落與疼痛讓她小腿發軟無力,讓她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沉默了良久,良久,久到太陽都似乎快要落山了。

霜華走上前,站在的身前,擋住了她的光,低眸靜靜的看著她,那深邃的眼眸如廣袤無垠的夜空,看不見底,她對上就感覺自己放佛逃也逃不出來了。那深藍色的眸子,倒映著她血紅色的身影,如火光似的,似乎在下一刻,那一點火光就要被點燃,燃燒他整個深藍色的海洋。

錦曦扭開頭,冷漠的道:「找夜邪情。」

聽見這話,錦曦沒有看見的是,霜華眼底閃過一絲暗淡與疼痛。

又是沉默良久。

天西的傍晚是有風的,還是微微泛涼的北風。

黃昏下,一襲白衣與一襲紅衣對峙,晚風吹動著他們的長發和衣帶,交叉縱橫,纏繞在風中。

一個一襲白衣,一塵不染,一個一襲紅衣,孤傲冷清,互不相讓。強大的帝級修為欲壓爆空氣,讓周圍的一切連呼吸都不敢。

最後,霜華無奈停手,低聲的道:「你身體重傷,無事不要亂動修為,他給你尋藥去了,你在這裡安心養傷。」

錦曦恍若未聞,嘴角諷刺一笑,她哪一刻不是遍體鱗傷,哪一刻不是重傷未愈。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遍體鱗傷,如果有一天,她康復了,她或許已經會感覺不習慣了。

這要多麼痛的傷,才會讓人如此不在乎、到已是成為習慣?

霜華看見她那倔強,傲嬌,又略帶嘲笑的表情,心中如被鋒利的刀削過一般,刺骨的疼。

抬起雙手,溫柔的撫上她的肩頭,讓她與她對視,「在沒有你的允許之前,這天下,沒有一個人敢動他。」

他發誓,他從來沒有這麼的低聲下氣過。

「你聽我的話,好好的呆在這裡,他不久就會回來。」

錦曦拉開他的手,冷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他現在可是天下大敵,人人得而誅之。」

霜華眼中失落一閃而過,沉默良久,霜華抬眸看了看那夜幕馬上就要降臨的天空,眼中慢慢暗淡,最後,無力的說了一聲:

「我是你師父」

這一句話,不知是包涵了多少的無奈,多少的疲憊,多少的蒼涼,也包涵了多少的身不由己。

錦曦這一瞬間,滿淚盈眶,嘴角強行扯出一抹微笑,諷刺又無奈的重復著:「師父」

「嗬嗬...師父,我竟忘記了自己什麼時候拜了個師父。」

抬頭,仰望黑暗無比的天空,錦曦沉默了一會,繼續道:

「我有這樣一個師父,是我的福氣,還是我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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