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所問非所答(1 / 1)
在經年後,江湖中也許有人會感嘆那兩個少俠,一個驚艷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
酒令繼續,牡丹花在少俠手中傳送,期間牡丹花落入徐浩宇手中一次,白子寰手中一次。
武楓瑾依舊問的是前麵的問題,礙於武楓瑾是武林盟主,兩位少俠硬著頭皮回答了這種白癡又尷尬的問題。
眾人哄笑之餘,酒令繼續,第三次牡丹花落到了沈慕晴手中。
沈慕晴拿著牡丹花,一張小臉比手中的牡丹花還要紅,窘迫地站起來想要從這個尷尬的境遇中解脫出來,心中一著急,還沒等武楓瑾發問,就小聲說道:「男人。」
「沈小姐,在下要問的問題不是你答的這一個。」武楓瑾風流地撐開扇子搖著,「在下要問你的是: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武楓瑾的前一句話,已經令沈慕晴臉紅到了脖子,後一句話一說完,沈慕晴頓時羞的恨不得循地。
江湖上盛傳銘綺宮少宮主武楓瑾風流成性,今日看來這個傳言絕非空穴來風,正人君子是絕對不會問女孩子這種問題的。沈慕晴心裡惱武楓瑾刁難自己,同時又忍不住偷偷朝身邊的白子寰望去。
白子寰無父無母,七歲時被爹收為華山派弟子,因年紀與自己相仿,從小一起練武習文,不知不覺中,沈慕晴的一顆心悄然喜歡上了身邊這位溫文爾雅的三師兄——白子寰。
小曦見沈慕晴站在不言語,臉頰緋紅,銀牙咬著嘴唇糾結難耐的樣子,心裡很是同情,忍不住為沈慕晴打抱不平道:「楓瑾哥哥最壞了,怎麼可以出這種問題。」
雖然白子寰也覺得這個問題有些欠妥,不過在座這麼多人都不說話,心中自然都是與自己一樣忌諱武楓瑾的身份。隻有小曦年紀最小,又和武楓瑾是兄弟,說話隨意自然不會顧忌什麼。不過這種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直脾氣,日後在江湖之中難免吃虧,身為結拜大哥,白子寰忍不住想要對小曦叮囑一番,側過身子正欲對小曦說話,視線落在小曦的臉上令白子寰有些失笑。
隻見小曦仰著頭,眉梢挑起,沖武楓瑾翻了一個大白眼,一對黑眼仁像是抹了油一般在眼眶裡骨碌骨碌地轉,就連翹翹的鼻尖,都帶著點挑釁調皮的味道。
白子寰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小曦的鼻尖,囑咐道:「曦兒弟弟,在哥哥麵前可以這麼說,倘若在外人麵前,有些話要三思之後再說。」
「這個我知道。」小曦點頭應道。
見小曦乖巧的答應了,白子寰笑了,那雙向來清幽淡定的眼眸中此刻充溢著波瀾起伏的溫情。
白子寰此刻的表情,沈慕晴從來都沒有見過。在沈慕晴眼中,白子寰向來是溫吞如水,對華山派所有人都是客氣周到的一個人,對自己亦是如此,雖說挑不出一絲毛病來,但總是琢磨不透白子寰究竟是喜歡自己呢,還是不喜歡自己。
雖然華山派弟子都知道二師兄瘐錦鵬對自己一往情深,家中又是世襲封邑,爹心目中的乘龍快婿,眼看著錦鵬師兄被家中催著回去進爵,爹也給自己說了瘐家想要與自家聯姻的事。爹雖然表麵上沒有逼迫自己,不過沈慕晴心裡很清楚,這門婚事,爹怕是已經答應瘐家了。
雖說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可是沈慕晴卻總有些不甘心,隻想在成親之前,親口問問白子寰這些年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自己。
雖然這麼想,沈慕晴卻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若是不問怕是以後再沒有機會了,這個心結打在心中會痛苦一輩子;可若是要問,自己一個姑娘家又怎麼好開這個口。這件事一直纏繞在沈慕晴的心中,卻沒想到今日自己竟被武楓瑾推到了風頭浪尖上進退兩難。
沈慕晴本想保全麵子,認輸喝酒,可是看到白子寰臉上難得的溫情,一直壓抑在心中的那份思慕如同潮水一般湧出,有些話禁不住想要傾吐出來。
沈慕晴全身的神經繃的好緊,咬了咬唇,勉強鎮定下來,聲音略顯暗啞道:「三師兄……我喜歡三師兄。」
白子寰正和我小曦說笑,忽聽沈慕晴喚自己,轉過頭正好聽到了後半句,呆愣住了,霎時席間靜的掉下一根針都可以聽見。
瘐錦鵬欲站起身,被身旁的徐浩宇壓住手搖了搖頭製止了。其實瘐錦鵬也知道,解鈴還須係鈴人,自己站起來也做不了什麼;但是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對別的男子表白,瘐錦鵬此刻的心情糟透了,頹廢地坐在椅子上,盯著麵前的一處發呆。
「嗬!」白子寰輕笑一聲,打破了當前的靜默,端起桌上預先倒好的罰酒,站起身沖沈慕晴笑道:「師妹,這個問題你答錯了。你我二人共同學藝十餘年,彼此之間早已情同手足,這種情誼豈是一句喜歡能代表的。我與妹妹自小離散,這些年心中一直把你當成自己親妹妹一般,今天這罰酒,哥哥帶你喝了。」說完仰頭喝下一大碗罰酒。
雖然白子寰話說的婉轉,可終究是拒絕了沈慕晴的心意,隻見沈慕晴的一張小臉由紅變黃由黃色變成蠟一樣白,嘴唇也變得蒼白,眼睛瞪的大大的,望了白子寰一眼,「嚶」的一聲,哭著奔了出去。
瘐錦鵬再也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起身,沖大家一抱拳,「天色已黑,師妹一人出去怕有危險,在下送她回去。列位繼續,恕在下失陪。」言畢身形一閃出了亭子追沈慕晴去了。
見瘐錦鵬追了出去,白子寰笑笑坐了下來,撚起沈慕晴丟在桌上的牡丹花說道:「既然在下喝了罰酒,這花就由我這裡接著傳吧。」
席間眾人還未表態,武楓瑾會意一笑已經開始叩擊茶盅,「叮,叮,叮,叮,叮,叮……」牡丹花在眾人手中默默傳遞。
沈慕晴的事,令眾人心中好似壓了一塊大石,一時各懷心事。
「叮!」扇子敲出了一聲脆響,噶然而止,牡丹花正落在韓天瑜手中。
「持花者回答本令官問題。」武楓瑾頭也沒抬,紅唇微啟,「你喜歡的人是誰?」
韓天瑜喜歡誰?這種江湖菜鳥都知道的答案,小曦沒有興趣。
剛才白子寰雖然當眾拒絕了沈慕晴,但是坐在旁邊的小曦卻隱隱覺得白子寰心中一定不像是表麵上這麼鎮定如常,乘韓天瑜低頭思索的檔兒,小曦靠近白子寰低聲問道:「子寰哥哥,你沒事吧?若是心裡不開心,說出來會好一點。」
小曦的一句話,令白子寰心中感到一陣溫暖。這麼多年,自己一直把負麵的情緒藏在心中,眾人麵前始終是溫文爾雅,人道是自己謙順脾氣好,卻從未有人看透過自己的心。
沈慕晴對自己的思慕,白子寰怎麼會不知道,隻是沈慕晴想要的,他白子寰給不了。
借著幾分醉意,白子寰伸手攬過小曦的肩頭,額頭輕抵上小曦的前額,低聲說道:「哥哥沒事。」
與白子寰兩頭相抵,一股濃濃的酒味傳了過來,小曦扶住白子寰,「你若是不舒服,我的肩膀借給你靠靠。」
「嗬,」白子寰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抬起頭目光觸及小曦純淨如水的眼眸,眼眸中流露出的關切之情,令白子寰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
白子寰鬆開攬住小曦的手,在小曦的頭上撫了撫,「曦兒,有你這句話,哥哥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再看韓天瑜這邊,剛才沈慕晴被白子寰婉拒的一幕還記憶猶新,身為女兒家,韓天瑜能夠理解沈慕晴心中的痛苦。當年自己也曾被寧儒廷退回金劍,雖然不像沈慕晴這樣直接,但是也令自己暗自難過了好久。
韓天瑜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很沒骨氣,一見到寧儒廷,胸腔裡的心就不再受自己控製,若是心裡喜歡一個人,那是沒辦法的事。
雖然誌澤與自己是兩家長輩認定的青梅竹馬,可是自己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這不喜歡也難以變成喜歡。
今日若是為了麵子違心說出誌澤,對自己和誌澤都不公平;但若是像沈慕晴一樣勇敢說出真心話呢,韓天瑜望向寧儒廷,身旁的寧儒廷頭扭向一側,手掌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玉石,低頭把玩,根本就沒有對自己留意一絲半點。
寧儒廷這一舉動令韓天瑜把想要表白的沖動壓了下去,柔聲說道:「天瑜認輸了,願意受罰。」
武楓瑾當即應道:「既然韓小姐願意受罰,那麼罰酒一碗,喝了既往不咎。」
韓天瑜放下手中的牡丹花,伸手去端酒碗,一旁坐著的沈誌澤忍不住起身想要搶過酒碗,替韓天瑜喝了罰酒,卻被韓天瑜搶先一步,端起了酒碗。
韓天瑜端起酒碗,一雙美目秋波盈盈,嫣然一笑傾城傾國,「雖然這罰酒天瑜不敢不領,可是天瑜終歸是個女孩子,不勝酒力,這酒……」韓天瑜拽了拽寧儒廷的袖子,「儒廷哥哥可不可以替妹妹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