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機會（1 / 1）
主園祠堂
李氏瞧見麵無血色跪坐在地上抄經書的裴悠然，心疼了一臉：「雅雅，苦了你了，我可憐的孩子。」
「娘，我好怕！這裡又黑又冷，她們還不給我吃東西。」裴悠然顫抖著手，聲音都帶了哭腔。
沒有人知道在這裡的這兩天她是怎麼過來了，她怕極了。
若是不抄佛經，還不能吃東西。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無論她怎麼叫，都根本沒有人理會她。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裴錦歌！
裴錦悠然麵容扭曲。
既然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別怕別怕，娘這就帶你回去。」李氏心疼死了。
她從小捧在手心長大的嬌嬌囡兒，何時受過這種苦？該死的裴錦歌。
「娘，是裴錦歌，都是她害的我，是她在祖母麵前告狀，讓祖母如此罰我的。」
李氏伸手輕輕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撫：「娘一定會給你報仇的，老太婆如此偏心，她才不是你祖母。雅雅，你要記住，大房和三房的人與我們不親……」
行止院
裴錦歌依在自製靠椅上，麵容愜意。聽完玉芷的匯報，她神色不變。
「沒想到二夫人竟然有這種想法，還有二小姐，明明是她推姑娘下水的，居然還反咬一口。」玉書憤憤不平。
裴錦歌問她：「你真覺得是裴悠然推我落水的嗎？」
玉書眨巴眨巴眼睛，老實道：「當日奴婢雖未與姑娘同行，但人人都這麼說。如果不是二小姐，那為何隻有姑娘您受了風寒，可嚇壞我和玉芷了。」
裴錦歌既感動於她的維護，又無奈於她現在的單純。
玉書和玉芷不一樣，玉書是她自己從外麵帶回來的，從小接觸的都是些小打小鬧的事，性格過於單純了。
但這樣不行，玉書可以沒有心計，更可以對她沒有一絲助力，卻絕不能沒有自保能力，也不能輕易遭人設計。
她會保護玉書的這份單純，但她身邊注定是龍潭虎穴，玉書自己也必須得努力。
直起身來，裴錦歌道：「玉書，事情和你聽到的不一樣，就連有時候親眼所見的，都不一定是對的。」
玉書聽得有些懵懵的。
裴錦歌繼續道：「我是因為裴悠然落水不假，但卻是我主動的。」
「姑娘，您、說什麼？」玉書瞪大雙眼。
姑娘和二小姐關係那麼好，姑娘怎麼會？
依回靠椅上，裴錦歌神情不變，她道：「那日是裴悠然要設計壞我名聲。她事先找了一群地痞無賴裝成侍衛，預備無意撞我入水後，由那些人救我。」
「……！！」玉書眼裡的震驚無以復加，還帶有心疼。
一個未出閣的千金在大庭廣眾之下落水，然後被一群人……還是一群男人。可想而知，就算什麼都沒有發生，在這個對女子無比苛刻的世界，吐沫星子都要將人淹死。
「來而不往非禮也。她們設計我，我就和玉芷將計就計。我們偽裝成裴悠然來與我爭吵，她惱羞成怒就將我甩下了水。隨後我遊離現場，裴悠然也被玉芷用石子打入水。玉芷在岸邊焦急呼救，那些『侍衛』就以為水中的人是我……」
玉書聽完，眼裡閃過淚花。
姑娘對二小姐那麼好，連三小姐有時都會嫉妒，卻沒想到二小姐會如此。
她怎麼對得起姑娘的好！
玉芷站在一旁不發一語，靜如空氣。
這是姑娘給出來的機會，無論玉書如何選擇，她都不會乾涉，因為這是玉書自己的人生。
瞥見玉書不發一語，給夠她緩存的時間，裴錦歌又道：「玉書，你也算自幼與我一道長大，今日隻是想告訴你，我並非你以為的那樣。帶你回來時並沒有賣身契，你是自由身，若要離開，有什麼要求你可以盡管提，我……」
「姑娘是不要我奴婢了嗎？」玉書兩眼淚汪汪，好不可憐。
裴錦歌：「……」
為什麼她會jio得玉書哭唧唧的樣子好可愛？驀然被萌了一把有木有。
「奴婢自知不如玉芷一般能乾，可、可奴婢也從來沒有偷過懶，頂多、頂多就是偶爾偷吃糕點，姑娘原諒我吧，不要趕我走好不好？」玉書抽抽噎噎的跪在地上，繼續可憐兮兮。
玉芷和裴錦歌看得好笑。
這丫頭真是，到底會不會抓重點？
但她們麵上不顯，裴錦歌還板起了臉道：「哦？平時你還偷偷吃糕點？」
「不是平時，是偶爾。姑娘，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噗！」裴錦歌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啊！我幾時說要趕你走了？自作多情。」
「呃……」玉書再次瞪大眼睛，小臉上還掛著少許淚珠。
裴錦歌起身上前溫柔地將她拉起來，輕聲道：「我不知道要如何與你們說，但我身上確實背負了太多，你們留在我身邊，就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
「奴婢知道。」玉書和玉芷異口同聲。
她們的命早就與姑娘的係在了一起，姑娘生她們生，姑娘死她死。
裴錦歌看著她們堅定的麵龐，心生感動。
謝謝你們一直陪在我身邊，無論順境逆境。
裴錦歌目光堅定。
今生我定不會讓你們落到前世那般下場。
絕對不會！
***
繁洛城，江府
有三輛馬車停在大門前，仆從正在往其中一輛馬車陸陸續續地搬東西。
「慢一點，往上，對，抬進去。」麵容出挑的少年立於車邊，指揮著仆從。一襲青衣長袍襯得他麵如冠玉，自有溫文爾雅之姿。
這時有一群人從門內款款而出。
為首的是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儒雅隨和，書香氣息滿懷。行至車邊，他道：「此去上京，萬不可掉以輕心，事非一日所成，不管胸有成竹與否，莫要鬆懈。」
「謹遵父親教誨。」少年拱手見禮。
跟在中年男人身後一道來的還有一位少女，穿著束腰騎裝的她很是英姿颯爽，走至二人身邊，她道：「表哥如此有才，大舅舅無須操心過多。」
「你這丫頭，哪有自家人誇自家人的？也不嫌害臊。」中年男人笑她。
少女微微偏頭，嬌憨可愛道：「可是隻有自家人才知道自家人的好呀！」
「三姐姐羞羞臉，那麼大了還撒嬌，略略略～」約莫六七歲的小男孩在一旁做鬼臉。
少女朗聲威脅道：「裴瑾宥，你皮癢了是吧！莫不是以為回家了，有大姐姐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