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巴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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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後會有期。」

這是裴錦歌留給齊淮的話,一同留下的,還有三百兩的銀票。

齊淮收下了那三百兩銀票,他知道,這句「後會有期」,指的是來日還債,銀錢債,亦或是人情債,但他記這份情。

盯著裴錦歌遠去的背影,齊淮微微出神。

哪怕少女穿著簡單的襦裙,薄沙掩麵,衣著打扮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依然蓋不住她身上異於常人的氣質。

那股子狂風驟雨後的寧靜感,仿佛歷盡了千帆,顯貴又處變不驚。

「姑娘,為何您就隻說了那麼一句話?」這邊與裴錦歌一道離開的玉書不解地問道。

裴錦歌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為何隻說那麼一句話?

因為過猶不及。

齊淮那麼聰明,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否則就不會收下銀票。

此人正直有禮,至善而不愚善,頗有君子之風。

前世的他遭繼母和弟弟設計,被以偷竊罪送入了牢房。雖然證據不足最終沒有定罪,但經過他繼母的各種打點,還是被關了三個多月。

他繼母的目的,就是要他不能參加此次春闈,永無出頭之日,所以齊淮出獄時,已經錯了會試。

大景的科舉與前朝不同,稍作了改動。鄉試、會試、殿試等考試逐層遞進沒有改,但時間由五年舉行一次改成了三年舉行一次。

齊淮想考科舉改變命運,隻能再等三年。

三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加之齊淮的腿在入獄時被打成了重傷,因救治不及時,留下了病症,隻要一走快,便是個瘸子。

齊淮的繼母認為他已經難成大器,便不再花精力在他的身上。隻是她萬萬沒有料到,齊淮身殘誌堅,硬是憑借強大的自製力堅持到了最後。

三年後的科考,他一路綠燈走完科舉大道,奪得了狀元之冠,更是在殿試得到皇上賞識進入內閣,一時名聲大起。

憑借聰明睿智的大腦和八麵玲瓏的心,齊淮在內閣迅速站穩了腳跟,然後他便開始報仇雪恨。

先是大義滅親地向聖上舉報李益寵妾滅妻,隨後又拿出那兩人害死他母親的證據,連當初他是如何受冤入獄、錯過會試的事也提了出來,成功將人KO掉。

再到後來,肅成帝駕崩,新帝登基,裴錦歌被囚禁在深宮,就漸漸失去外界的信息。

剛才,就算玉芷沒有送賣饅頭的小販去府衙,他也逃不了的。

齊淮此人雖有君子之風,但他奉行的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所以剛剛她也是在做好事,早死早超生嘛!

***

武昌大街中段,多是茶樓、酒肆和飯店,正值午間,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茶香』是一家占地極好的茶樓,主要是視線廣,所以生意也特別好。

二樓處,某包間靠窗的位置,有人正盯著大街上的兩道倩影。

「公子,著淺灰色衣衫蒙著麵的姑娘便是恆安公府的嫡長女裴錦歌。」其中穿黑衣的人道。

旁邊的人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看著窗外,眼裡帶著一抹深思。

人群中的裴錦歌似有所感,稍稍抬眸,瞥見窗口邊那道隱約可見的人影,她嘴角勾一抹譏笑,眼裡恨意流轉。

「啊!有人掉下來了。」突然有人驚呼出聲。

裴錦歌神色不變,卻是迅速將玉書拉至一旁。

有勁風從上而下襲來時,裴錦歌眉眼微動,旋身抬腿,一腳就將掉下來的人踢了出去。

變故來得太快,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玉書在一旁目瞪口呆。

裴錦歌上前一腳踩在那人胸口,厲聲道:「何方小賊?竟敢妄圖輕薄本小姐。」

眾人:「???」難道不是有人從樓上掉下來了嗎?

「姑娘!您沒事吧?」反應過來的玉書趕緊跑到裴錦歌身邊,將她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遍,才放下心來:「您嚇死我了。」

「報官。」裴錦歌道。

被裴錦歌踩在腳下的人聞言,趕緊道:「這位姑娘,咳咳、在下不是有意的,剛剛隻是沒有站穩,若是驚擾了姑娘,是在下的錯。」

男人穿著上等的刺繡絨綢華衣,滿頭青絲盡束在金色的發冠下,容顏出色,麵如冠玉。

哪怕被裴錦歌踩在腳下,麵上也是謙和有禮,當得君子如玉。

人群中反應過來的人多是驚艷。

如此公子,就算不是王公貴族,也絕對是大戶人家的少年。

「當然是你的錯,若不是本姑娘有武功在身,豈不是要被你給輕薄了。」裴錦歌將一個刁蠻小姐的任性演得淋漓盡致。

地上的公子被氣得險些吐血。

他的確是抱著這樣的心思,可是被這樣大大咧咧的說出來,真的很氣人好不好。

「二……二公子,您沒事吧?」黑衣人隨後而來,瞧見自家主子被人踩在地上,嚇得他冷汗直冒,趕緊出聲嗬止:「你大膽,還不……」

「之木!」地上的公子出聲。

裴錦歌不緊不慢地收回腳,二公子被之木扶起來。

「啪!」

人還未站穩,裴錦歌就一巴掌扇了上去。這一巴掌不說用了十成的力,也有八九成。

嘶!

眾人麵上不顯,卻在心裡暗暗替二公子臉痛。

之木直接被驚在原地,連玉書都不由得瞪大了眼。

慢條斯理地收回手,裴錦歌道:「這一巴掌就打你不知所謂,若有下次,絕不輕饒。」

二公子瞧見她雲淡風輕的那模樣,內心恨恨然。

這人……居然和調查的資料不一樣,回去他定要狠狠收拾一頓打探消息的人。

收斂好情緒,二公子重新掛上溫和的笑,道:「是,在下唐突了,請小姐原諒。」

裴錦歌收回視線,眼中的諷刺毫無掩飾。

對,就是這樣。

隻要你對他有用,哪怕你扇他一耳光,他也隻會出現片刻的怔忡,然後便重新掛著溫和的笑來迷惑你。

看著倒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實則惡心又虛偽。

「玉書,走!」裴錦歌轉身之際恨意外顯。

景墨,初次見麵,略備薄禮,望你喜歡。

前世你裝作從高樓踩滑撞我身上,借此慢慢與我熟絡,然後一步一步算計我。

重來一次,你以為我還會上當嗎?

既然你有詭計,那我便要你有來無回!

「公子,要不要我去……」

景墨抬手製止他,語氣不明:「回去讓之葉自己領罰。」

之葉便是之前去打探消息的人,與之木為雙生兄弟。

「是。」今日的情況與預想的不一樣,之木也不敢開口求情。

看著裴錦歌離開的背影,景墨眼中滿是勢在必得。

裴錦歌,我總要你心甘情願拜服在我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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