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個閨女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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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隻有房屋燈火亮起。

一個穿著軍大衣頂著狗皮帽子的男人,抱著懷中的女娃,急匆匆地朝著一戶人家走去。

人剛到門口,就急匆匆地喊出了聲。

「蒲家嫂子,你快出來,你家閨女出事了!」

這一嗓子嚷的高,也讓坐在屋裡炕頭的蒲老太太扔下手裡的針線,抓件衣服披在身上,就拖著鞋出去。

男人已經進了門,身上還帶著未融盡的雪花,凍的臉頰發紅。

今年碰上了二十年難遇的寒冬,外麵的大雪淹到膝蓋,走路都費勁。

要不是男人正好路過,估計這孩子就要凍死了!

「這是咋了?崽!崽你看看奶奶喲!」

蒲老太太立馬接過男人懷中的娃娃,又不敢伸手搓臉袋,急的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

「蒲家嫂子,你先帶娃進去暖和暖和,別讓孩子再冷著。」

得到男人的提醒,蒲家老太太連忙點頭,不忘招呼他一聲。

「外麵挺冷吧?進來一起上炕暖和暖和,這殺千刀的蒲老二,看個閨女都看不好,看他回來不打斷他那條狗腿!」

聽著蒲老太太咬牙切齒的罵聲,男人笑得有些尷尬。

以前光聽說這蒲家重女輕男,眼下是真的看見了。

這也不怪蒲家,誰叫這蒲家從祖宗輩開始,就一直生男丁,連個女娃都見不到。

直到蒲老二這一代,才終於生出個姑娘,這下被蒲家人當成手裡的珍崽,生怕含在嘴裡化了,放在手裡摔了,怎麼寵怎麼來。

就連帶生下女娃的蒲家老二的媳婦,也成了蒲老太太的心頭肉,一心指望她能再生個姑娘。

隻可惜,生孫女的時候因為肚子裡的孩子養的太好,導致生的時候傷了二媳婦身子,這事隻能作罷。

眼下蒲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將孫女放到炕中間最熱乎的地方,解開最外麵的兩層棉衣,又找了她的小被子蓋在身上。

全程小心,不忘將暖手用的羊泡子塞到被子裡。

「他嫂子,要不你給娃餵點熱水吧,暖暖胃,說不定能好點。」坐在長椅上的男人出著招。

蒲老太太猛拍了一下大腿,連聲道:「對對對,就按照你說的來,我下去燒水,一會兒給你也帶一杯。」

老太太雖然年紀挺大,不過手腳麻利,幾下子下了炕,還沒來得及穿鞋,就聽到炕上傳出一聲嚶嚀。

「崽,你是不是醒了?醒了你告訴奶奶哪兒不舒服,奶奶帶你去看!」

蒲老太太也不敢抱孫女,就在一旁小心候著。

「冷…」

嘟囔了兩聲,蒲珠玉聽著一邊熟悉的安撫聲,有些傻眼。

她這是聽見了什麼?這不是已故奶奶的聲音嗎?

試探性地睜開雙眼,蒲珠玉一下子認出麵前那張熟悉的蒼老麵龐,正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張臉。

甚至那雙因常年操勞,有些粗糙的大手,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的頭,試探自己的體溫。

是奶奶……

蒲珠玉胸口一堵,眼睛有些酸澀。

在她十一歲那年,自己的奶奶就因病去世,臨走前畢生的存款交給自己,囑咐蒲珠玉好好生活,快樂長大。

這個對她百般嬌縱的老人,現在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也讓蒲珠玉有無數的話想要和她說。

隻是她剛要說話,渾身上下就如同裝了火藥一樣,劈裡啪啦地捅著疼。

就算想要勉強撐起身子坐起來,也是無濟於事,隻能在一陣陣的刺痛中,再次暈了過去。

「崽,你,你這咋又暈了呢?」

蒲老太太這下徹底急壞了,有些病急亂投醫地看著坐在長椅上的男人。

「永軍啊,你看一看這這娃是咋的了?」

被點到名的齊永軍也在發懵,腦海裡閃過回光返照這四個字又不敢說,生怕剛一說出口,就被老太太打出去。

見他也一個字都不吭,老太太徹底急了,用被子裹著蒲珠玉,就要將人帶去看醫生。

正巧碰見大兒媳王鳳嬌撩開門簾進來,見到被蒲老太太抱在懷裡的蒲珠玉,也嚇了一跳。

「媽,這玉兒咋啦?咋成這樣了?」

王鳳嬌是村頭村尾出了名的火辣子,一張嘴快言快語什麼都敢說,一心想要個女兒沒成,就將二弟媳的女兒當成自己的疼愛。

「玉兒不是跟老二出去了嗎?這個死老二,一天天眼珠子不知道長哪兒了,連個孩子都看不住,看他回來我不叫老大揍他一頓!」

王鳳嬌恨的不行,跺著腳轉身就要走。

「媽您在家守著玉兒,我去叫我哥來。」

王鳳嬌的哥哥王鳳強是村裡的醫生,正經在醫院培訓過的,和妹妹不同,倒是個沉穩性子。

目睹全程的齊永軍,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想到那個被支隊帶走的蒲家老二,心裡頗有些同情。

這蒲家老二回來,一定少不了排頭吃,連這蒲家的崽貝疙瘩都能弄丟,還好發現的早,要是真出點事,隻怕這蒲家所有人都饒不了這老二。

王鳳嬌速度很快,拉著自己的哥哥王鳳強就朝屋裡送。

等王鳳強看過,取下自己的聽診器,細聲細語道:「孩子沒事,就是涼到了,再加上有點受驚,好好休息,多喝點熱水就好。」

臨走前,王鳳強又留下兩包用牛皮紙包著的藥粉。

「等孩子醒了以後,就把這藥給她吃下,如果還覺得不舒服,就來衛生所找我,咱們到時候再打個針。」

得了藥,蒲老太太是千恩萬謝,王鳳嬌又跟自家哥哥交代兩句,將人送走後,扭頭安撫著自家婆婆。

瞧著這對婆媳,眼神不住地看向躺在床上的蒲珠玉,又時不時地罵幾句蒲家老二。

齊永軍想了又想,才壓低聲音道:「您二位也別急,要說這孩子的事,真怪不到老二。我聽說好像有人向支隊舉報,說是老二偷了工分,這才有人將他帶走,孩子也就沒顧上。」

「啥?」

齊永軍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老太太立刻瞪圓了眼睛,擼起袖子,年輕時的潑辣擺的顯露無疑。

「一群吃飽了撐的沒事兒乾,一個個嘴巴刺撓,不把自己手邊事兒乾好,偷,俺家偷啥了?他但凡是抓著證據,我楊玉柳去他家磕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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