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嘴硬心軟的老太太（1 / 1）
「別老是狗崽子狗崽子的這樣叫人，以前俺們村子的人可沒少受人家的照顧。」村長把手裡的雞蛋糕吃完，悶悶的說了一嘴，「他們家都是好的，不會對這兩個小女娃子做什麼的。」
村長媳婦一臉訕訕，「誒，村子裡都這麼說，俺也是順嘴嘛，現在這個年頭，能避著點就避著點，你對他們家也夠好了，你瞧瞧附近的村子，哪個地主能有他們過得好？」
村長還是皺著一張臉，不贊同村長媳婦的話。
「得咧，俺不跟你說這些了，每次提到他們你就是拉著一張老臉。你把柴火劈了，俺去附近走走。」
村長媳婦肚子裡也有了氣，她把手裡的雞蛋糕屑給吃乾淨，站起來趿著布鞋往外走。
……
許星苒和秦蓉還不知道村長和村長媳婦老兩口因為她們到來間接的鬧了氣。
她們已經順利的摸到了何大柱家。
好巧不巧的是，兩人在路上問路的那個和氣的嬸子正是何大柱的媳婦，盧春花。許星苒在何家屯下鄉的這幾年，除了剛來的那段時間還出來走動，後麵因為名聲的問題，加上她被人指指點點多了，除了日常的上工以外，沒有必要的時候她幾乎都待在知青院，上工也是悶聲乾活，村子裡很多人她隻看到過幾次，你說要乍一見到能認出來，許星苒還真認不出來。
盧春花也有些意外這兩個女娃子會到自家來。
「春花嬸子，我們是來找大柱叔換席子的。」許星苒不偏不倚，塞給村長媳婦兩顆糖，同樣給盧春花也兩顆糖，「我聽村子裡嬸子說，咱們村子裡啊就大柱叔編的席子好。」
哪個手藝人不希望自己的手藝被認可。
何大柱和盧春花臉上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你大柱叔啊平時也沒啥能力，就這席子編的好。」盧春花招呼著兩人進來，編好的席子就曬在院子裡，何大柱的手藝確實好，蘆葦席編的既緊實又光滑。
秦蓉上手摸了下，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嬸子，這席子咋換？」
兩人立刻就選好了席子，秦蓉爽快的問價錢。
「不值啥東西，你們喜歡啊，就送你們了。」盧春花和何大柱是村子裡出了名的厚道人，兩人看兩個小姑娘千辛萬苦的下鄉，一商量著就打算送了。
秦蓉有些難以應付這樣的情況，她求救的看向許星苒。
許星苒連忙擺手，「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嬸，這席子也是你們辛苦采的蘆葦編出來的，我們哪能這麼心安理得的拿了，你真喜歡我們兩個姑娘，你就給一句爽快話。」
「這……」這下輪到盧春花為難了。
她平和的眉眼微微拱了下，「不行就四個雞蛋吧。」
供銷社的雞蛋五分錢一個，四個雞蛋就是兩毛錢。
秦蓉和許星苒覺得席子那麼好，兩人一琢磨一商量，一人掏了五毛錢出來習慣性的看了看左右沒人，兩人一個拿好席子，一個將錢快速的塞到盧春花的手裡，「春花嬸子，我們還要去問問鎖，就先走了，等有空再來找你嘮嗑。」
等盧春花看到錢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早就走到他們隔壁一戶人家門口了。
秦蓉扛著席子，指著不遠處破舊的茅草屋問許星苒，「星苒，村長媳婦說那家以前有打鐵的，鎖是問他們家對吧？我咋覺得看著不像？」一般精通一門手藝的人，隻要不懶散，生活一般不會太差，就像剛才的何大柱家，家裡沒有像村長家的青鑽瓦房那麼舒適寬敞，那也比村子裡好多人家來的好。
加上現在買鐵鍋不容易，不但貴，還要好幾張工業券，很多人鐵鍋要是用破了，肯定得找打鐵匠補，誰家的鐵鍋不會有破的時候，按村長媳婦說的話來推斷，何家屯也就隻有一家打鐵匠，他家的條件咋可能是這樣子的。
許星苒也感覺出來不像。
「要麼我們先回去。」在不確定和陌生環境下，兩人不想冒險，她們剛轉頭準備離開，柴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穿著洗的發白土布，打著補丁矮小老太太走了出來，老太太滿頭銀絲整齊的綰在頭後麵，用一根樹枝簪著。
她看到許星苒和秦蓉兩人的時候，眼神淡淡的，整個人透著一股疏離的味道。
「星，星苒我們走吧。」秦蓉有點怕這樣的眼神，她做錯事情的時候家裡老頭子也是這麼看著她的。
後麵秦蓉總結出來了一個結果，有這樣眼神看著你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人。
而且看著老太太周身的氣質，很容易是那一類人。
她可不敢搭惹。
秦蓉以為不喜歡惹事的許星苒會避開這個老太太，沒想到許星苒會主動迎上去問，「奶，我們是新來的知青，想找村子裡以前的打鐵師傅問問。」
老太太似乎有些詫異許星苒對自己的態度。
「就在那家。」老太太指了指前麵的一家，轉身回屋子了。
秦蓉見老太太回去了，才心有餘悸的鬆了一口氣，拍著胸脯說，「星苒，你咋就湊上去了呢？你知不知道這個老太太可能是……」
「我知道。」許星苒低低的回答。
她當然知道，名聲最早壞的時候，她受不住，想要了解了自己這條命，是老太太還有她孫子給救下來的。
許星苒到現在也都忘不了，老太太用淡漠的語氣惡狠狠的教訓她，告訴她隻要活著熬下去一切都會有希望。
隻不過……
她沒熬下去。
老太太也沒熬下去。
「那你怎麼還跟她接觸？」秦蓉有點急了。
許星苒安撫的拍了拍秦蓉的肩膀，「秦蓉，你看這間茅草屋雖然矮小破舊，可它很乾淨，它的牆角周圍還有著花，我相信能夠認真過生活的人他們不會差到哪裡去。」
他們何止不差，對於許星苒來說，這屋子裡的祖孫兩個就像是一道光，短暫的落在她的身上過。
她能夠有這次重生的奇遇，許星苒沒有掙紮的不下鄉，一方麵是仇人在這，還有一方麵也是因為恩人在這。
這輩子她要努力，盡自己的全部能力讓恩人能夠有一個善終的結局。
哪怕他是這本小說裡最大的反派。
秦蓉沒有經歷過這些，許星苒自然也不會逼著秦蓉去接受這些。
她岔開話題，「走了，我們去鎖匠那邊。」
兩人走遠後，剛才被老太太關閉的茅草屋又再一次的打開了。
老太太望著許星苒快要走進鐵匠家的身影，冷嗤了一聲。
「奶奶，她已經摸索到鐵匠那邊了，你進去吧，我和哥哥去山上了。」一道童音歡快的說。
老太太立馬否認，「老婆子我什麼時候擔心這兩個小女娃了，老婆子就是覺得悶的慌，打開門透透氣。」
「是是是，奶奶沒有但心這兩個知青姐姐，所以發現她們站在我們家門口，怕她被我們牽連，就第一時間出去趕人，也沒有怕她們在找錯人，這出來隻是想透透氣。」童音繼續歡快的說著，很快就傳來他「呀」痛苦的一下，嘟嘟囔囔的似乎在告狀，「哥，奶奶老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還聽不了實話……」
「你還想跟我去山裡嗎？」緊跟著的是一道清朗溫潤的男子聲音，透著幾分無奈，「你要是再這麼鬧下去，我就不帶著你去山裡了。」
「去去去。」童音討饒，結束了碎碎念。
小茅草屋也重新恢復了安靜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