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冰魄盟覆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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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呼嘯,冰之國的天空陰沉得仿佛要壓下來。納蘭沐琴站在城牆上,城牆外是連綿起伏的雪山,白得刺眼。她手中的半塊玉佩在陰沉天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像一塊凝固的月光被生生掰碎。纖細的手指摩挲著玉佩邊緣不規則的裂痕,眉頭緊鎖。三天前,皇家寶庫失竊,守衛全部離奇死亡,死狀與城中近一個月出現的五具屍體如出一轍——全身血液被抽乾,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青紫色,仿佛瞬間被凍僵了五十年。

「這不是普通的贗品……」她低聲自語,將玉佩翻轉過來,對著光線仔細觀察。玉佩內部隱約可見細如發絲的紅色紋路,像是被封印的血絲,在蒼白光線下微微蠕動。

納蘭沐琴的指尖泛起一層淡藍色光暈,這是冰之國皇室特有的「凝冰之瞳」秘術。隨著靈力注入,玉佩中的紅色紋路逐漸清晰,竟形成了一幅微型地圖的輪廓,隻是關鍵部位被人為破壞。

「沐琴!」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觀察。曦雪一路小跑過來,銀白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發梢凝結著細小的冰晶。作為納蘭沐琴的姐姐,曦雪不僅是雪之國的國主,更是她的親人。

「又發現了一具屍體,和之前一樣,全身血液被抽乾。」曦雪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她攤開手掌,露出一枚黑色令牌的拓印——殘缺的冰花圖案與納蘭沐琴手中假玉佩背麵的印記一模一樣,「而且這次,死者是城防統領。」

納蘭沐琴的心沉了下去。三天內第六具屍體,從平民到貴族再到城防統領,冰魄盟的行動越來越猖獗,也越來越大膽。

「召集所有人,立刻到隱月殿。」她將假玉佩收好,聲音冷靜得可怕,「冰魄盟已經開始準備祭祀了,我們沒有時間了。」

「我去找月影,讓他通知另外兩個人。」曦雪點點頭,轉身離去前猶豫了一下:「沐琴,我聽說冰魄盟已經找到傳說中的『冰魄之心』,你認為……他們為什麼會找這個?」

納蘭沐琴望向遠方連綿的冰山,那裡是冰之國的命脈。「他們既然有了核心祭壇,應該不需要『冰魄之心』了。」她握緊手中的假玉佩,「除非……」

隱月殿是冰之國皇宮裡最為偏僻的宮殿,平常極少有人靠近。當納蘭沐琴帶著曦雪趕到時,其他三位夥伴已經等候在那裡——沉穩可靠的戰士月影,醫術高超的曦靈,以及忠心不二的莫林。

五個人圍坐在密室中一張冰晶石桌旁,燭火在每個人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糟。」納蘭沐琴將半塊假玉佩和黑色令牌的拓印放在桌上,「冰魄盟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這塊假玉佩與皇宮寶庫中遺失的玉佩極為相似,不知為何會在夜無痕的手上。真的玉佩可能是封印祭壇的關鍵之一。」

「可真玉佩已經被冰璃給毀了。」月影說。

曦靈拿起令牌拓印仔細檢查,她的手指輕輕拂過紙麵,臉上露出凝重之色:「這上麵的符文……像是失傳已久的上古冰語。沐琴,你來看,這個符號是『血祭』的意思,而這個……」

納蘭沐琴湊近細看,瞳孔微微收縮:「『以汝之血,魂歸冰川,心魂歸一,助君重生』。」她一字一頓地讀出,聲音冰冷,「這是獻祭儀式的禱文。」

「冰魄盟在搞什麼鬼?」月影的聲音在石室中回盪,帶著一絲不安,「獻祭需要祭品,可這些死者……」

「這些死者就是祭品。」曦雪輕輕撫摸著假玉佩,她的指尖觸碰到那些紅色紋路時,突然顫抖了一下,「這上麵的紅色紋路……難道是血引術。冰魄盟在用這些被害者的血繪製祭壇的路線圖。」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血引術是早已被禁用的禁忌法術,通過抽取活人的血液,可以在特定物品上留下隻有施術者能看見的印記。

「如果隻是繪製地圖,為什麼要抽乾全身血液?」莫林不解。

納蘭沐琴站起身,冰藍色的眼眸中燃燒著決然的火焰:「因為他們不隻是要繪製地圖,而是要用這些血液作為祭品,開啟某種儀式。」她走到牆邊,點亮冰晶石燈,一幅巨大的冰之國地圖出現在眾人麵前,「根據屍體發現的地點和令牌上的符文線索,我大致推斷出了他們的目標位置。」

她的手指劃過地圖上最北端的區域:「遺忘峽穀,冰封島的禁地,傳說中有去無回的死亡之地。」

「根據冰之國古籍記載,那裡終年被暴風雪籠罩,而且有上古禁製,封印著冰之國最可怕的黑暗力量,普通人根本無法靠近。」曦靈擔憂地說。

「正因為如此,才是藏匿祭壇的完美地點。」納蘭沐琴的目光堅定,「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姐姐負責破解可能遇到的機關;曦靈阿姨解讀沿途發現的符文並準備應對傷亡;莫林和月影負責追蹤與防禦;而我……將親手結束這一切。」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每一位夥伴:「冰魄盟想要用千萬人的生命獻祭,我們必須阻止他們。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第二天黎明,當第一縷陽光艱難地穿透冰封城上空的陰雲時,五人小隊已經悄然離開冰之國,向北部冰山進發。寒風刺骨,每一步都異常艱難,積雪沒過膝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納蘭沐琴走在最前麵,冰晶劍在腰間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作為小隊的領導者,她必須保持冷靜和警惕,任何疏忽都可能導致致命的後果。

「停下。」

出發不到半天,月影突然舉手示意。他蹲下身,用手指撥開積雪,露出下麵幾乎被風吹散的腳印,「有人經過這裡,不超過六個小時。七個人,其中兩個受了傷。」

納蘭沐琴立刻上前查看,雪地上除了腳印,還有幾滴已經凍結的暗紅色血跡。她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點血樣,用靈力進行檢測。

「冰魄盟的人。」她很快得出結論,「他們也在趕時間。」

「他們在往那個方向走。」曦雪通過感知術指向兩座雪山之間的狹窄通道,那裡雲霧繚繞,隱約可見陡峭的山壁,「那是通向遺忘峽穀的捷徑,但極其危險。傳說那裡有雪怪出沒,而且經常發生雪崩。」

「我們跟上。」納蘭沐琴毫不猶豫地說,「但要小心,他們可能設下埋伏。莫林,你先去前方偵查,保持距離,有情況立刻回報。」

莫林點點頭,身影迅速融入周圍的雪景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作為冰之國的侍衛,莫林的能力雖然不及他人,但他從不退縮。

「沐琴,你覺不覺得奇怪?」曦靈看著地上的腳印,若有所思地說,「冰魄盟的人為什麼會選擇這麼危險的路線?他們明明知道我們會追蹤而來,卻留下如此明顯的痕跡,這簡直像是……」

「像是故意引誘我們。」納蘭沐琴接過話頭,她的眉頭緊鎖,「但不管是陷阱還是誘餌,我們都必須跟進。祭壇隨時可能完成,我們沒有時間繞路。」

半小時後,莫林回來了。他帶來了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前麵山道上有埋伏,至少十五個人,都隱藏在兩側的雪地裡。」

「果然有陷阱。」月影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我們怎麼辦?直接沖過去還是繞路?」

納蘭沐琴沉思片刻,目光掃過周圍的地形:「不,我們反客為主。月影,你和莫林從左側山坡繞過去,占據製高點。等我們動手,你們就從上方攻擊。「納蘭沐琴繼續部署,「姐姐,你準備好冰係法術,等敵人出現就動手,讓他們自亂陣腳。曦靈阿姨,你跟在我後麵,負責保護姐姐。」

每個人都迅速行動起來。納蘭沐琴深吸一口氣,握緊了腰間的冰晶劍。這是他們與冰魄盟的第一次正麵交鋒,她必須確保勝利。

當一切準備就緒,納蘭沐琴獨自一人走向通道入口。她故意放慢腳步,讓自己成為明顯的目標。果然,當她走到通道中央時,兩側的雪地裡突然冒出十幾個黑衣人,每個人臉上都戴著冰魄麵具,手中揮舞著閃爍著寒光的武器。

「有人自己送上門來了!給我抓住她。」為首的黑衣人喊道,聲音沙啞刺耳。

納蘭沐琴沒有絲毫慌亂,她故意向後退了幾步,引誘敵人靠近。當大部分黑衣人不明所以時,她突然大喊一聲:「動手!」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地麵突然冒出數十根冰刺,刺穿了前方幾個黑衣人的腳踝。慘叫聲此起彼伏,原本整齊的陣型瞬間混亂。

「就是現在!」

納蘭沐琴拔劍出鞘,冰晶劍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她化作一道藍色閃電,瞬間沖入敵陣,劍光所過之處,黑衣人紛紛倒下。與此同時,月影和莫林從山坡上方發動攻擊,巨石和箭矢如雨點般落下。

曦靈也釋放了早已準備好的法術,切斷黑衣人的退路。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十五個黑衣人,除了三個被生擒外,其餘全部被殲滅。納蘭沐琴用劍尖挑起一個昏迷黑衣人的麵具,露出一張年輕而扭曲的臉。

「是被控製了。」曦靈檢查後說道,她指著黑衣人頸部的一個黑色印記,「這是血咒,一種古老的禁術,可以控製他人的意誌。」

「冰魄盟竟然用這種邪術……」曦雪的眼中充滿了憤怒,「他們抓了多少無辜的人?」

納蘭沐琴沒有說話,她的目光落在一個被月影打暈的黑衣人身上。這個人格外強壯,腰間掛著一個與其他黑衣人不同的令牌。她走過去,取下那個令牌,發現上麵刻著完整的冰花圖案,以及一行上古冰語——「冰魄七子」。

「看來我們運氣不錯,抓到了個頭目。」納蘭沐琴將令牌收好,「把他叫醒,我有話要問他。」

曦靈用冷水潑醒了那個頭目。當他看清眼前的情況時,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甚至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冰之國的國主,沒想到你竟然找到了這裡。」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可惜,你們還是來晚了。」

「祭壇在哪裡?你們到底想乾什麼?」納蘭沐琴厲聲問道,劍尖抵在他的喉嚨上。

「祭壇?很快你們就會知道了。」頭目桀桀怪笑起來,「用不了多久,整個冰之國都會成為祭品的,你們別想阻止我們!」

納蘭沐琴眉頭一皺,她意識到這個頭目已經完全被洗腦,從他口中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正當她準備采取其他方法時,那個頭目突然劇烈抽搐起來,眼睛和嘴巴裡流出黑色的血液。

「不好!他體內有自殺裝置!」曦靈驚呼,但已經太遲了。

轉眼間,那個頭目就停止了呼吸,他的皮膚迅速變得乾癟,仿佛被吸乾了所有水分。納蘭沐琴立刻檢查另外兩個被生擒的黑衣人,發現他們也已經悄無聲息地死去,死狀與頭目一模一樣。

「可惡!」月影一拳砸在旁邊的岩石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線索又斷了。」

納蘭沐琴卻陷入了沉思。那個頭目臨死前的話讓她感到不安——「整個冰之國都會成為祭品的」。這是否意味著冰魄盟早就打算用整個冰之國的人獻祭?或者,這隻是一個巧合?

「我們必須加快速度。」她站起身,目光堅定,「如果冰魄盟真的知道我們來了,就一定會加強防備,甚至提前啟動儀式。」

五人小隊繼續前進,穿過狹窄的通道後,道路變得更加艱險。暴風雪越來越大,能見度不足五米。納蘭沐琴不得不釋放出靈力,在前方形成一道冰藍色的屏障,為夥伴們抵擋部分風雪。

「沐琴,別消耗太多靈力。」曦靈擔憂地說,「前麵可能更需要你的力量。」

納蘭沐琴點點頭,卻沒有減弱靈力輸出。她知道,在這暴風雪中失去任何一個夥伴,都可能導致任務失敗。作為領導者,保護每個人的安全是她的責任。

三天後,他們終於走出了暴風雪區域,來到了遺忘峽穀的入口。這裡的景象令人震撼——兩座高聳入雲的雪山之間,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峽穀,穀底彌漫著黑色的霧氣,隱約可以聽到奇怪的嘶吼聲。

「這裡就是遺忘峽穀了。」曦靈看著眼前的景象,神色凝重,「根據古籍記載,這裡是上古時期冰神封印黑暗力量的地方。」

「冰魄盟的人應該就在裡麵。」莫林指著峽穀入口處的腳印,「而且人數不少,至少有五十人。」

納蘭沐琴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冰晶劍:「準備一下,我們進去。記住,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要分開。」

當他們踏入峽穀的那一刻,周圍的溫度突然下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納蘭沐琴感到一陣寒意從背後襲來,仿佛有一雙眼睛在暗中注視著他們。

她回過頭,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隻有無盡的黑暗,和令人不安的寂靜。

遺忘峽穀比想象中更加深邃,也更加危險。五人小隊小心翼翼地前進,每一步都格外謹慎。穀底的黑色霧氣不僅影響視線,還會吸收靈力,讓曦雪的感知範圍大大縮小。

「小心腳下。」納蘭沐琴提醒道,她指著地麵上隱約可見的符文,「這是上古冰係陷阱,一旦觸發就會被冰封。」

她從儲物戒裡取出一些特殊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撒在地麵上。隨著粉末落下,地麵上浮現出更多的符文,形成一張巨大的陷阱網,將整個通道都覆蓋了。

「跟我走,踩著我撒粉末的地方。」納蘭沐琴走在最前麵,為大家開辟道路,「這些符文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變換位置,必須非常小心。」

曦雪和其他人緊隨其後,嚴格按照納蘭沐琴標記的路線前進。即使如此,還是有幾次險些觸發陷阱,幸好納蘭沐琴反應迅速,用冰晶劍在關鍵時刻破壞了符文。

越往峽穀深處走,黑色霧氣就越濃,空氣中的血腥味也越來越重。偶爾可以聽到遠處傳來的嘶吼聲,令人不寒而栗。

「前麵有光亮。」莫林突然停下腳步,低聲說道,「在霧氣後麵,大約一百米處。」

納蘭沐琴的劍尖在冰麵上劃出細碎的火花,五人緊貼著岩壁的陰影,看著冰湖中央的祭壇。月光透過峽穀頂端的裂隙灑落,在幽藍色的冰麵上折射出詭異的光暈,將那些栩栩如生的冰雕映照得如同活物。

「兩百人,分布在祭壇四周,每十五人一組,呈九宮格站位。」曦雪低聲報告,她的眼神如同鷹隼般銳利,即使在濃重的霧氣中也能捕捉到最細微的動靜,「祭壇入口有四個冰魄七子的成員守衛,都是高階冰係法師。」

「那些冰雕……」莫林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指著冰湖邊緣一座女性冰雕,那雕像的表情扭曲,仿佛在承受極大的痛苦,「它們的姿勢在變化,剛才那隻手還沒有抬起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注視著那座冰雕。果然,在他們的注視下,冰雕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雖然極其緩慢,卻真實存在。

納蘭沐琴的心跳開始加速,她意識到這些冰雕可能不僅僅是活的,而是某種被詛咒的生物,或者是被冰封的活人。這個發現讓她不寒而栗,如果冰魄盟能將活人變成冰雕,那他們的邪惡遠超想象。

「我們需要分散他們的注意力。」納蘭沐琴低聲說,她的目光掃過夥伴們,「月影,你和莫林從左側吸引火力,盡量製造混亂,但不要戀戰。曦靈阿姨,您準備好法術,等他們注意力被吸引後,凍結祭壇周圍的冰層,阻止其他人支援。」

她轉向曦雪:「姐姐,你的機關術是關鍵。等冰封生效,你立刻跨越冰湖,破壞祭壇第三層的符文陣眼。那裡是能量流轉的薄弱點,一旦破壞,祭壇運轉就會停滯至少十分鍾。」

「那你呢?」曦雪擔憂地問。

納蘭沐琴握緊了冰晶劍,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去拿回冰魄之心。」

「不行!太危險了!」曦靈立刻反對,「祭壇周圍至少有五十人,你一個人根本無法突破。」

「相信我。」納蘭沐琴的目光堅定,「冰魄之心與母親傳給我的血脈相連,或許能幫我隱藏氣息。而且,隻有我能使用『凝冰之瞳』找到冰魄之心的真正位置,你們去了也隻是徒勞。」

夥伴們沉默了,他們知道納蘭沐琴說得對。作為冰然的繼承人,她與冰魄之心之間有著神秘的聯係,這是他們無法替代的優勢。

五人最後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心和信任。他們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並肩作戰,但為了冰之國,他們別無選擇。

當月影和莫林如同兩道黑影般消失在霧氣中時,納蘭沐琴深吸一口氣,開始運轉體內的靈力。她將氣息降到最低,身體逐漸變得透明,這是冰之國的秘術「冰隱」,能在短時間內將自己融入周圍的冰環境中。

幾分鍾後,左側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和喊殺聲。月影的怒吼和莫林的箭矢破空聲清晰可聞,顯然他們已經成功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

「就是現在!」

曦靈高舉雙手,臉上布滿了汗珠。隨著她的咒語聲,冰湖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原本光滑的冰麵迅速凍結,形成一層厚厚的堅冰,將祭壇周圍的黑衣人困在其中。

「快!」曦靈大喊,聲音因靈力透支而沙啞,「我的冰封撐不了多久!」

曦雪恢復以往清冷的模樣,立刻行動。她閃電般跨越冰湖。星碎寒穹在空中劃過一道精準的弧線,準確無誤的破壞祭壇第三層的符文陣眼。

「解決了。」

納蘭沐琴沒有猶豫,她沿著繩索迅速攀爬。冰冷的金屬硌得手心生疼,但她不敢放慢速度。她知道,每一秒都可能決定任務的成敗。

當她終於爬到祭壇頂端時,發現這裡比想象中更加詭異。祭壇中央懸浮著冰魄之心,周圍環繞著無數血色符文,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動,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而在祭壇周圍,站著七個戴著不同麵具的黑衣人,他們正是冰魄七子!顯然,他們沒有被月影和莫林吸引,而是一直守在這裡。

「好久不見。」為首的黑衣人開口,聲音冰冷而熟悉,「我的好國主。」

納蘭沐琴的心猛地一沉,這個聲音讓她想起了一個早已死去的人——祁峰,一個被自己趕出去的人。

「祁峰?「納蘭沐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已經……」

「死了?」黑衣人摘下了麵具,露出一張布滿傷疤的臉。雖然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但那雙眼睛,分明就是祁峰無疑,「是啊,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包括你這個不講情麵的國主!」

祁峰的眼中充滿了仇恨:「十年前,你將我們這幫犯上作亂的人盡數趕走後,大多數人被逼上了絕路,紛紛選擇自盡。而我也曾一度有輕生的念頭,若不是冰魄盟的人救了我,我早就化為冰之國的一縷亡魂了,哪還有機會與你麵對麵說話。」

納蘭沐琴感到一陣眩暈,她無法相信自己趕出去的人會如此記恨她。

「你在撒謊!」納蘭沐琴怒吼,冰晶劍指向祁峰,「這不是你懷恨在心的理由。」

「撒謊?」祁峰狂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悲涼,「那你告訴我,為何要將我們趕緊殺絕?」

納蘭沐琴無言以對,祁峰的話像一把尖刀,刺穿了她作為國主的這份責任。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別跟她廢話了,大哥。」另一個黑衣人說道,她戴著蛇形麵具,手中握著一把閃爍著綠光的匕首,「副盟主還在等我們的好消息。」

祁峰的眼神重新變得冰冷:「抓住她!祭壇需要她身體裡那皇室純淨的血脈來完成最後的儀式。」

七個黑衣人同時向納蘭沐琴發起攻擊。他們的配合默契無間,招式狠辣,顯然是經過長期訓練的殺手。納蘭沐琴雖然實力不弱,但在七人的圍攻下也漸漸感到吃力。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母親的話——「冰魄之心與她傳給自己的血脈相連」。她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冰晶劍上。隨著靈力的注入,劍身發出耀眼的藍光,這是冰之國最強的秘術——「冰魂覺醒」。

「以吾之血,喚先祖之魂!」

納蘭沐琴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冰藍色光環,光環所過之處,黑衣人的攻擊紛紛被凍結。她化作一道藍色閃電,瞬間突破了七人的包圍,直沖向祭壇上方的冰魄之心。

「攔住她!」祁峰怒吼,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但已經太遲了。納蘭沐琴的手指觸碰到冰魄之心的剎那,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她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體內,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畫麵——先祖封印魔神時的場景,父親犧牲時的堅定的眼神,甚至母親在權力與親情間的掙紮。

「原來……這才是真相。」納蘭沐琴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悲傷。

就在這時,祭壇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冰湖下傳來沉悶的撞擊聲,仿佛有什麼巨大的生物正在蘇醒。納蘭沐琴驚恐地發現,冰湖周圍的冰雕開始融化,露出裡麵被冰封的活人。這些人雙眼通紅,顯然已經被魔神的力量控製,變成了沒有意識的傀儡。

「哈哈哈!儀式開始了!」祁峰狂笑著,他的身體開始發生詭異的變化,皮膚逐漸變成青黑色,指甲變得又長又尖,「整個冰之國將變為一片廢墟。」

納蘭沐琴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傀儡和黑衣人,心中湧起一股絕望。她知道,僅憑自己一人之力,根本無法阻止儀式的進行。

「對不起,母親。」她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看來,我要食言了。」

就在她準備釋放體內所有靈力,打算與敵人同歸於盡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沐琴!別放棄!」

納蘭沐琴驚訝地回頭,隻見曦雪、曦靈、月影和莫林正沖破敵人的包圍,向她跑來。他們的身上都帶著傷,衣服被鮮血染紅,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你們怎麼來了?」納蘭沐琴問道,聲音哽咽。

「我們是夥伴,不是嗎?」月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帶血的牙齒,「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納蘭沐琴的眼中湧出淚水,在冰冷的空氣中瞬間凍結。她知道,隻要有夥伴們在身邊,她就不能放棄。

「好!」她擦乾眼淚,握緊了冰晶劍,「就讓我們一起,為冰之國而戰!」

五人背靠背站在一起,麵對潮水般湧來的敵人,他們的身影雖然渺小,卻異常堅定。在冰湖中央的祭壇上,一場決定冰之國命運的終極對決,正式開始。

冰晶劍與黑色彎刀碰撞的剎那,納蘭沐琴看見祁峰的瞳孔裡跳動著幽藍火焰。那火焰與她血脈中的靈力同源,卻又扭曲成猙獰的形狀,像極了古籍記載中被汙染的「蝕冰之炎」。

「你的衛隊當年就是用這招把我們這些犯上作亂的人逼上絕路的。」祁峰的彎刀在月光下劃出暗紫色軌跡,每道刀痕都在冰麵上腐蝕出黑色溝壑,「現在,讓你嘗嘗同樣的滋味!」

納蘭沐琴旋身避開致命一擊,劍鋒在祭壇邊緣劃出半圈冰牆。她能感覺到冰魄之心正在掌心發燙,裡麵封存的三百年記憶如潮水般沖擊著她的意識——先祖用生命封印魔神時的悲鳴,父親將玉佩交給母親時的決絕,甚至母親在密室裡對著冰棺流淚的模樣。

「不是這樣的……」她突然大喊,冰晶劍爆發出刺眼藍光,「你們當初口口聲聲說國主之位不得外傳,可你們有為我母親考慮過,有為冰之國考慮過嗎?」

祁峰的動作猛地僵住,呼吸變得粗重:「你說什麼?」

「我趕走你們,是出於我作為國主的責任,更希望你們能改過自新,但我從未對你們趕盡殺絕過。」納蘭沐琴的聲音在祭壇上空回盪,冰魄之心的光芒照亮了她眼角的淚晶,「自從我父親逝去,母親就再無嫁娶的念頭,自從收養我後便把我當親生女兒對待,更是將必勝所學盡數教給我……直到後來把國主之位和冰之國的未來交到我手裡,安詳的閉上了眼睛,我知道這是母親在九泉之下與父親相聚了。」

黑色彎刀哐當落地,祁峰踉蹌後退,左手捂著臉發出痛苦的嘶吼。他脖頸處的血咒印記開始冒煙,黑色紋路如活物般扭曲逃竄。

「不可能……你胡說……」

「是你被蒙蔽了!」曦靈的聲音從冰湖上傳來,正用靈力維持著冰牆,「太執著於過去,容易產生心魔。」

莫林的箭矢突然破空而來,精準地射穿了站在祁峰身後的蛇麵人咽喉。隨著麵具落地,露出一張與國王別無二致的臉,隻是眉心多了個詭異的魔神印記。

「抓住她!」月影的長劍劈開三個傀儡。

祁峰看著地上的屍體,又看看手中突然發燙的黑色令牌,渾濁的眼睛裡終於泛起淚光。他突然跪倒在祭壇中央,雙手插進冰縫中:「以吾殘軀,祭告先祖!」

黑色血液從他七竅湧出,在冰麵上繪出古老的符文。「我雖然已不再是冰之國的臣子,但我還是冰之國的子民。就讓我為我做過的錯事贖罪吧。」

深沉的天空撕裂開一道巨大幽玄的黑口,黑洞獰然地盤踞於冰湖正中央的上空,宛如天空正咧開了它的血盆巨口。可怕的吞噬之力瞬間彌漫散開,空氣似乎被抽乾無形,那刺骨寒冷如巨蛇般纏附眾人,冰冷直透肺腑。它像一個狂徒之手,開始凶悍地拽扯四周的一切。祭壇周圍的繩索,驀地如斷弦哀鳴,「嘎嘣」脆響中,它驟然化為兩段廢索,徒然墜落於冰冷的霜地上。而那祭壇,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安低鳴震顫開來,隨即在巨大的力量拉扯之下,崩裂為紛雜的碎塊,碎塊似無頭之蠅,裹著沙塵,混響著破風,疾速飛升入那黑暗的吸口之中。所有曾被吞去的東西,此刻沉重得如命運的鞭笞,紛紛自半空砸將下,冰麵上的冰魄盟眾人來不及做出反應皆被當場砸死。

「不想死的,都過來!」曦雪冰冷的聲音再次出現。

納蘭沐琴四人聽見曦雪的聲音,一邊躲避砸下來的碎片一邊向曦雪靠攏。五人齊聚後,曦雪收起星碎寒穹,用靈力變出巨大的屏障全力抵擋這些碎塊。

「雪兒,你瘋了嗎?」曦靈看著曦雪的舉動,「體內的毒素未除,再過度消耗靈力,你會死的。」

「閉嘴!」

一個時辰後,因一直使用靈力支撐著屏障,曦雪開始體力不支,屏障也變得不穩定。沒一會兒,結界隨之消失,空中的碎塊紛紛朝他們砸來,曦雪用靈力將身後四人推開,沒注意到掉下來的碎塊被碎塊砸中,一口鮮血猛的吐出。

「用冰魄之心,逆轉它的力量,或許能與之抗衡。」一個聲音在納蘭沐琴的腦海中想起。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納蘭沐琴看著掌心的冰魄之心發出幽藍的光芒,「我有辦法了。」

納蘭沐琴把冰魄之心拋向空中,念動咒語逆轉冰魄之心的力量。冰魄之心在納蘭沐琴的驅動下幽藍的光芒變為紫色,朝黑洞飛去,接觸黑洞的時候瞬間爆炸,一陣耀眼的光芒照的納蘭沐琴他們看不清周圍。一炷香過後,黑洞消失不見,冰湖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餘下的祭壇碎片,在冰冷湖麵上散亂四布,微弱的紅色輝光緩緩地熄滅,一如剛剛逝去的幻影,冰魄盟餘下的人見已無挽回之力,紛紛逃離冰湖。

「別讓他們逃了。」納蘭沐琴一聲令下。

「我去。」莫林背上弓,朝冰魄盟的人追去。

曦雪因消耗大量的靈力又被砸中,眼前一黑,月影閃電般接住倒下的曦雪。

「雪兒……」月影急切的喊著曦雪的名字。

「這裡都結束了,我們先回冰之國,替姐姐治療」納蘭沐琴說。

三個月後,冰之國迎來了久違的晴朗。納蘭沐琴穿著銀白色的禮服站在煥然一新的皇宮宮門上,俯瞰著下方忙碌的人群。工匠們正在修復被毀的城牆和商鋪,婦女們架起大鍋熬煮救濟粥,孩子們穿梭其間幫忙遞送工具。北方冰山處,巨大的結界籠罩著整個遺忘峽穀,仿佛將所有人都拒之門外。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

莫林穿著嶄新的士兵製服走來:「姑娘,不……或許我該叫您國主。」

納蘭沐琴一臉驚愕,望著這個透露出些許稚嫩的臉龐:「你怎知我的身份?」

「在冰湖,祁峰對您的稱呼,加上夜大人跟我說過的話。」莫林畢恭畢敬。

「原來是這樣,夜無痕不失為一個優秀的影衛。」她轉向莫林,「夜無痕的遺體……」

「我們遵照您的指示,按影衛的禮儀安葬了。」莫林的聲音低沉,「在他的墓碑旁,我們為阿泰大叔也立了衣冠塚。」

納蘭沐琴望向南方的冰山,那裡新增了兩座不起眼的冰碑。她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雪夜,十五歲的阿泰跪在她麵前立誓的場景,喉頭一陣發緊。

「他們父子……都是冰之國的英雄。」

納蘭沐琴望向一旁。曦雪依然虛弱,坐在輪椅上緊閉雙眼。月影站在她身後,細心地為她披上毛毯,給她講述冰之國現在的光景。

「姐姐會好起來的。」納蘭沐琴輕聲說,「有月影和太醫們的照顧,還有那些孩子們的陪伴……」

她看向廣場一角,阿樂正帶著那群孩子練習基礎劍法,小臉上滿是認真。

「看來你沒忘記對他們的承諾。」

「國主謬贊了。我每周都會抽時間教他們,小家夥們很聰明,學得很快。」

「國主!」芷雲興奮地跑來,「第一批出航的漁船回來了,收獲頗豐!」

納蘭沐琴露出欣慰的笑容。這三個月來,她廢除了多項苛捐雜稅,開放皇家儲備救濟災民,親自參與重建工作。如今,冰之國終於恢復了往日的生機。

夜晚,冰之國舉行了盛大的重建慶典。慶典的高潮時刻,納蘭沐琴站在皇宮台階上,向全體國民舉起冰晶杯:

「這杯酒,敬所有為冰之國付出的人——逝去的英雄,堅守的子民,以及來自遠方的朋友。」

她的目光掃過人群中的每一張麵孔——莫林和侍衛們,林太醫和醫者們,漁民和工匠們,還有那些失去父母卻被鄰裡共同撫養的孩子們。

「冰之國不僅是一座城,更是我們共同守護的家園。從今往後,無論風雨,我們同在!」

「國主萬歲!」歡呼聲響徹雲霄。

納蘭沐琴仰頭飲下美酒,眼角有淚光閃動。在她身後,皇宮裡重建的冰牡丹在月光下下熠熠生輝,如同這個重獲新生的國度,綻放出最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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