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那是夢……吧？（1 / 1）
薑彌的話，讓薑喬愣了一下。
很快的，她笑了起來，「也沒什麼……那個時候，父親不是在醫院裡麵嗎？你也不在國內，我也很孤單無助的啊，所以顧先生就給了我幾張信用卡，原本我也可以好好的什麼都不打擾你們，但是前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麼，他將卡停了，你說，我一個人多無助啊！」
薑喬的話說完，卻發現麵前的人，始終沒什麼表情。
她的眉頭向上挑了一下，「薑彌？」
「既然這樣的話，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生活就好了，不是麼？」她說道。
輕輕的一句，讓薑喬臉上的表情不由變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什麼？」
「他給你錢，在你看來，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嗎？你有什麼資格此時在我的麵前說，想要他幫你的卡解凍？」
薑喬臉上的表情一點點的消失。
她盯著薑彌看了一會兒，又是笑，「哎喲喲，薑彌，你現在和之前可真的是不一樣啊，你這是怎麼語氣？為什麼？你覺得為什麼？」
話說著，她的眼睛沉了下來，「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你的事情的話，顧繹樓會將薑家整垮嗎？說到底，父親會變成現在這樣，我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不都是因為你嗎？！」
一邊說著，她已經走到薑彌的麵前，手伸出，將她的衣領子一把揪住！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薑彌的看。
「現在，我要點錢怎麼了？還是說，薑彌，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啊，想要看著你的姐姐死在你的麵前？」
薑彌想要將她推開，但是，她的力氣很大。
在她的眼睛裡麵，是明顯的猩紅，死死的盯著薑彌看，鼻涕不斷的掉了下來。
她吸了吸，說道，「我的好妹妹，還是趁著我現在還和你好好說話的時候，把錢給我吧，這東西你們不是多的是嗎？怎麼可以對你的姐姐，這麼的吝嗇？嗯？」
薑彌的眉頭緊緊的皺著。
薑喬發現她不回答後，乾脆將她放開，然後，直接往她的房間走。
她就好像是一個強盜一樣，不斷的在她的房間裡麵搜刮著，將東西全部都丟在了地上！
但是，除了少量的現金之外，她也沒有找到多少的東西。
她轉頭看向薑彌，「你的卡呢？顧繹樓不可能沒有給你卡吧？給我錢，我讓你把錢給我！」
她的樣子，是極盡的歇斯底裡。
薑彌在看了她很久之後，終於說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她的話說完，薑喬突然笑了起來。
她就好像是聽見了一個笑話一樣，不斷的笑著。
「我的妹妹，我們這麼長的時間沒見，你可真變得我都不認識了，我們這麼長的時間沒見了，你想著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將你的姐姐送到醫院？你是覺得我瘋了是嗎？」
「告訴你吧，我現在清醒的很。」話說完，薑喬的眼睛沉了下來，說道，「從來沒有好像現在這樣，清醒的時候。」
「餵，薑彌，你以為顧繹樓是真的喜歡你才對你這麼好的麼？你也不想想，你有什麼好的，值得他這樣做？」
……
顧繹樓回去時，薑彌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燈也沒開，就捧著杯子坐在那裡。
顧繹樓的眉頭頓時皺起，「出什麼事情了？」
聽見聲音，薑彌這才轉頭，在看了看眼前的人後，她搖搖頭，「沒事，你回來了？」
顧繹樓低頭，正好看見的，是她脖子上的抓傷。
「誰來過了？」
薑彌剛剛已經用藥擦了一次，而且還用了粉底，卻還是沒蓋住。
她想了想後，還是回答，「是薑喬來過了。」
顧繹樓原本就在猜測是不是這個人，在確切的聽見這名字時，他的眉頭皺的更加緊了起來，「她弄傷你了？」
「也沒有，就是……情緒有點激動。」薑彌的話說著，抿了一下嘴唇，看向他，「其實你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她的事情，對吧？」
所以他才會斷了薑喬的錢。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話，可能現在薑喬每天忙著醉生夢死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碰到薑彌。
聽見薑彌的話，顧繹樓臉上的表情明顯變了一下。
過一會兒後，他才說道，「我隻聽說了一點，沒有什麼確切的消息。」
薑彌垂著眼睛沒說話。
「她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要錢。」
薑彌的話說完，顧繹樓隻輕輕的笑了一聲。
薑彌看向他。
「這件事情我來處理就好了，下一次她要是還來找你的話，你就直接報警。」
薑彌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慢慢的點頭，「但是……看見她變成現在這樣，我還是覺得……不忍。」
「她原本也可以有好好的人生的。」顧繹樓說道，「在那兩年的時間裡麵，我給她的東西也不少了，隻要她稍微正常一點，都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顧繹樓的話說完，卻發現麵前人的臉色，似乎依舊沒有改善的意思。
蒼白的很。
他將她的手握住，「怎麼？」
聽見他的話，薑彌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看他之後，搖頭，「沒什麼，你放心，我不會和她扯上什麼關係的。」
薑彌的話說完，顧繹樓這才點點頭，摟住她，「累了的話，先睡吧。」
薑彌靠在他的身上，慢慢的閉上眼睛。
在過一會兒後，她才輕聲說道，「我一直都沒有問過你，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啊？」
麵前的人沒回答。
薑彌抬起頭來想要看他，結果這一抬頭，直接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薑彌的腦袋疼，他更是疼。
「對不起。」薑彌想要幫他看看，他的手卻很快將她的腰身扣住，讓她整個人更加貼緊自己的身體。
他垂下眼睛來看她，「怎麼突然問這樣的事情？所以，她還是和你說了什麼？」
薑彌愣了一下，然後搖頭，「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要知道。」
「沒有為什麼。」他說道，「而且你覺得，自己不值得被喜歡嗎？」
薑彌垂下眼睛。
在盯著自己的手指一會兒後，她輕聲說道，「但是可能……我很快就要死了，而且我……永遠無法做一個母親。」
顧繹樓看了她很久，「對你來說，一段感情隻有生了孩子才算完整麼？」
薑彌愣了愣，然後，點頭。
「對我來說，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他說道，「你要是真的喜歡孩子的話，我們可以領養一個，還是兩個，隨你喜歡，至於你的身體……」
他的話說著，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原本是想要等我出差回來，確定了這件事情之後，這才告訴你的，但是我覺得現在告訴你，讓你多一些事情做準備也好。」
薑彌的心咯噔了一下，看向他。
這一次顧繹樓學乖了，在她要抬頭的時候，先向後退了一點。
避開她的動作之後，他才說道，「現在，有一個和你相匹配的心髒，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就可以做手術。」
顧繹樓的話說完，懷中的人突然一把抓緊了他的衣服！
臉上的表情，似乎也不是雀躍。
看著，顧繹樓的眉頭不由向上挑了挑，「怎麼，你不開心？」
薑彌沒回答。
她咬著嘴唇不知道想著什麼。
「這一次的手術，你是一定要做的。」顧繹樓直接說道，「不要給我打任何的退堂鼓，這一次，我也不會讓你後退。」
薑彌的身體，她自己也當然知道。
上一次從火裡逃生之後，李斯年就和她說了，可能……隻剩下幾個月的時間。
她原本已經想好了的。
好好的過剩下的時間，如果最後真的死了，或許死在他的身邊，也不算是一件……多麼糟糕的事情。
她對手術，已經完全放棄了的。
所以此時聽見他的話，薑彌才會這樣的……驚訝。
發現薑彌沒回答，顧繹樓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了嗎？」
「如果我死了的話，怎麼辦？」薑彌看向他，說道。
顧繹樓的眼睛沉下，「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我如果在手術裡麵死了的話……怎麼辦？」
「不會的。」他想也不想的說道。
「你怎麼這樣的肯定，醫生……都不敢這樣保證。」
「我會請最好的醫生給你做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就算成功了，後續也會有很多的問題，排異之類的……」
「薑彌，你能盼著自己一點好嗎？」
他的樣子，有點生氣了。
薑彌看了看他之後，突然將他的領帶抓住，拉近兩人的距離後，直接吻上他的嘴唇！
措不及防的動作，讓顧繹樓明顯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的，他回過神來，反客為主。
在他將她壓在沙發上的時候，薑彌看著他，「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麼？」
「嗯。」他吻著她的脖子，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
卻也毫不猶豫。
「如果我死了，你就重新找一個女人結婚吧，好不好？」
他的身體一僵，動作也停在了原地。
薑彌看向他，手將他的握緊，「好不好？」
其實這兩年的時間裡麵，她一直都是這樣以為的。
以為她離開之後，他肯定會過的很好，甚至可能，轉眼就找了另外一個女人結婚。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可能薑彌的心裡麵，還可以……好受一點。
因為這樣，她還可以告訴自己。
那三年的時間裡麵，就是自己的單相思，他從來沒有愛過自己，所以，她應該徹底放下。
但是，比起從來不被愛，薑彌心裡麵更加害怕的事情是，錯過。
那個時候，她更加害怕的事情是，他一個人。
如果，她真的就這樣離開了，他會不會就這樣……一個人？
「所以，這就是你突然討好我的原因？」他的聲音沉下。
薑彌垂下眼睛。
顧繹樓輕輕的笑了笑，也將手鬆開。
他突然坐了起來。
薑彌沒動。
「薑彌，這就是你聽見自己要做手術的所有反應嗎？害怕就這樣死了，還為我的後路都打算好了，是吧？」
他的聲音越發冷了。
薑彌抬起頭來看他，「是。」
「為什麼你不努力？你為什麼從來不想好好的努力，努力讓自己活下來！？」他站起來，說道，「你以為這一場病，就隻有你自己一個人是嗎？你以為痛苦的隻有你一個人？」
薑彌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我不願意……」
「什麼？」
「不願意你跟我一起。」薑彌抬起頭來，看著他說道，「如你所說，這是我自己的身體，我的病，所以，我想要一個人承受，如果我死了，就讓我乾乾淨淨的走，你……還是可以繼續和別人結婚，生子，你的人生，應該這樣。」
「我的人生如何，薑彌，還輪不到你來給我做決定。」
話說完，他轉身就走。
並「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薑彌一個人坐在那裡。
……
當天晚上，顧繹樓也沒有回來。
第二天薑彌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去公司找他。
但是在到了的時候，才被楊非告知，他已經出差去了。
原本定在下個星期才去的行程，他昨天晚上突然就一個人走了。
薑彌站在那裡沒動。
楊非看了看她，小心翼翼的說道，「薑小姐，你們吵架了嗎？」
是吵架嗎？
應該是……吧？
薑彌抿了一下嘴唇，朝他笑了笑，「沒事，謝謝。」
話說完，她轉身就走。
在剛剛走出公司的時候，李斯年的電話過來了。
「薑彌，你在什麼地方？」
薑彌還沒回答，楊非已經從裡麵出來，「薑小姐，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的樣子很嚴肅。
薑彌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推上了車子。
一路狂飆到了醫院後，薑彌才知道，原來，是簽了捐獻書的人突然出了意外，現在已經死亡，心髒也正在運送的路上。
就這樣，薑彌被直接推入了手術室。
「李醫生，我……」
「放心吧，這裡的一切早在幾天前就準備好了，你隻需要相信我們就好了。」
「可是，我還什麼都沒有……」
「你會醒過來的，到那個時候，你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多的是機會和時間做，你隻需要和自己這麼說就好了，好，現在躺下來，我給你做術前檢查。」
李斯年根本就沒有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
時間也緊迫，因為移植的心髒最適合的時間，也就那麼幾個小時。
其實那個時候，薑彌想要要求，給顧繹樓打個電話。
就算見不到他，聽聽他的聲音也好。
她想要告訴他，其實不是不想要和他有任何牽掛，而是……當她從火場那一場意外醒過來，聽見他重傷的消息時，有那麼一個瞬間，她是覺得，自己應該跟著他一起的。
她可以跟著他去死，但是卻想要他可以……活下來。
不管自己在，還是不在。
但是，薑彌的意識，還是被一點點的吞沒了。
……
陰暗潮濕的出租屋裡麵。
外賣盒子，啤酒瓶丟了一地，衣服也是淩亂不堪，唯一的一張床上，此時正橫躺著一個人。
她正咬著床單，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鼻涕眼淚不斷的掉了下來，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不斷的啃咬著她的身體，最後，她終於沒忍住，沖了出去。
穿過亂七八糟的小巷，她跑到了一個酒吧裡麵。
「給我……給我！」
她將身上所有的錢放在了吧台上。
對麵的人輸了數錢，「小姐，你這不夠啊！」
「我求求你了，給我一點吧！你不給我的話，我就要死了！」
「給她吧。」
一道聲音突然傳來。
薑喬的身體一震，然後猛地轉頭，在看見眼前的人時，她的瞳孔明顯縮了一下。
那樣的表情在她那原本就有點猙獰的臉上，更是顯得驚悚。
在過了一會兒後，她才顫抖的說道，「顧……顧繹樓？」
聽見聲音，那人隻輕輕的笑了笑，然後伸出手來，抬起她的下巴，「讓我看看，這是當年在港城裡麵也算是艷壓群芳的薑大小姐麼？」
薑喬將他的手抓住，「顧先生……顧先生，你救救我吧！隻要你願意救我，讓我做什麼事情都可以！」
她不想要回到那個地方了！
她也不想要過這樣的生活了！
她是大小姐啊，是薑家的大小姐！
聽見她的話，對方隻輕輕的笑了笑。
然後，他看著她說道，「救你？你可以給我什麼呢？」
「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是麼？那在這之前，我要測試一下，你對我的忠誠程度。」
「什麼？」
……
薑彌好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麵，她好像一直都在奔跑。
她很累，呼吸上不來，眼皮也很沉重。
就這樣放棄吧……
心裡有個聲音說道。
薑彌原本緊緊握成拳頭的手，也在慢慢的鬆開。
但是在那個時候，她好像聽見了一道輕輕的聲音。
他說，「薑彌。」
她轉頭，發現他就站在窗外，笑著看著她，「你是薑彌，對嗎？」
他身上穿著中學的校服，笑容溫暖。
薑彌突然想了起來，他是他們學校的校草，顧繹樓啊。
因為他這一聲，所有人的眼睛都看了過來。
薑彌坐在那裡，在過了很久之後，才慢慢的點頭、
他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這是你掉在走廊上的書。」
他將手上的書給她。
薑彌在一會兒後，才慢慢的伸出手來，將書接過。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顧繹樓，是你的學長哦。」他說道，然後似乎有些期待的看著她。
「學長？」薑彌試探性的問了一聲。
他倒是不客氣的應了一聲，「誒。」
這一聲之後，他朝她笑了笑，轉身離開。
薑彌盯著那個白色的背影，還有他的笑容，整個人都楞在原地。
就在那個時候，一道聲音傳來，「薑彌？」
她轉頭，正好看見林依白笑著看著自己的臉龐，好像，還有遲璞的。
他們的臉龐，有些模糊，又好像逐漸清晰了起來。
薑彌眨了一下眼睛。
「醒了，醫生，薑彌醒了！」
林依白第一個站了起來，轉身就跑。
遲璞將她的手握住，「你感覺如何？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薑彌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遲璞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先不要說話，等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薑彌看了看病房，並沒有發現顧繹樓的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的時間。
但是在李斯年給她檢查完了身體，甚至到她幾天後可以摘下呼吸機都可以說話的時候，他都沒有出現。
薑彌想，他可能是……真的生氣了。
林依白一直都在照顧她，在看見她這樣子時，隨即知道她想著的是什麼，說道，「你也知道他去了邊城，一時半會肯定回不來了，不過他將楊非留了下來，你在這邊什麼情況，他也都知道。」
薑彌垂下眼睛，隻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的身體恢復的很好。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也滅有什麼排異的反應。
對此，所有人都很開心。
薑彌，也一樣。
她試圖給顧繹樓打了電話。
但是那邊，是關機的狀態。
如果說幾天還可以相信，但是她醒來已經第十天了，她還是沒有看見他。
薑彌有些著急了，在楊非來看自己的時候，她直接說道，「他還沒回來嗎？不是說去一個星期就好嗎？」
突然的話，讓楊非臉上的表情不由變了一下。
在過了一會兒後，他才說道，「是……臨時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不過薑小姐你放心，顧先生一處理完了事情，肯定會立刻來看你的。」
他的眼睛裡麵是一片的堅定。
薑彌也覺得，他似乎沒有必要跟自己說謊。
但是她心裡麵，還是覺得不安。
楊非走後，薑彌決定一個人出去走走。
她現在也不用輸液，不過還不能走，隻能自己搖著輪椅。
在轉角的時候，她和一個人撞了個正著。
她倒是沒什麼事情，就是對方手上的報紙，散了一地。
「對不起……」薑彌的話說著，正要幫他將報紙撿起。
眼角，卻正好看見了報紙上的內容。
她的動作頓時停在原地，身體，開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