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5章 雁北寒中毒了【三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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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尊坐在船頭。

看著對麵在水麵上的兩人。

水流湍急,澎湃如雷。

麵前的兩人站在水麵,白浪翻滾,卻如同站在鋼鐵一般的平穩土地上。

而地尊的船,在如此順流而下的奔騰水流上麵,也是紋絲不動。

「鬼長歌?」

地尊淡淡的笑了笑:「眼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我的偽裝,果然瞞不過你。」

對麵正是鬼長歌和薑舒月夫婦。

兩人眼睛都紅了,鬼長歌尤其目中噴火:「陰恩仇,你就算是喪心病狂,卻也不能直接將地府毀滅吧?沒有了地府,對你有什麼好處?」

地尊陰恩仇看著鬼長歌,看著他幾乎瘋狂的神色,以及,鬼長歌和薑舒月兩人眉宇之間的一道紅痕,突然恍然大悟。

淡然的搖搖頭,有些好笑的說道:「居然有這麼巧的事情?居然是打掉了你們的化生紅塵?」

鬼長歌與薑舒月同時怒哼一聲。

這是真的沒辦法,巧合到了兩人都感覺實在是……難以描述。

兩人將本體以坐化形勢隱藏好,然後化生紅塵的位置,就考慮在了世外山門。

兩人的選擇很單調,隻有兩個:天宮、地府。

因為目前來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這兩個地方。

包括坎坷城,還有被突襲的危險。

而若在天宮,薑舒月雖然熟悉,但她作為女子很難照顧一個男子,但是在地府的話,鬼長歌作為一個男子照顧一個少女卻很容易。

這個,懂的都懂。

所以最終選擇在地府化生。

然後兩人一點真靈化身進入地府,成為兩個普通的青年男女,沒有什麼武力,就是在地府這個幽暗的環境裡,遠離武道之中的恩怨,做一對普通人。

按照化生來說,度過一生一世,也就如此夠了。

但夫妻兩人萬萬沒有想到,進入地府安定下來,好不容易以普通人的身份彼此找到彼此……

還沒來得及成親呢。

暴亂在毫無征兆的時候就到來了。

兩人親眼目睹了居住地被殺的精光,正拚命往山裡跑,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最後的認知就是……地府沒了!

震撼天下幾萬年的地府,就這麼沒了?如同兒戲一樣的沒了?

一點真靈回歸本體,兩人直接就氣瘋了!

簡直太混賬了啊!

於是本體立即趕來,根據鬼長歌對地府的了解,兩人從秘密渠道迎麵而來。

因為,這是歷代地尊為防萬一預留的逃生之路,也是地府的最大後手,可以保證地尊無恙!

保住地府東山再起的本錢。

而鬼長歌曾經是第一地尊候選人,自然是知道的。

結果一來,迎麵就遇到了改頭換麵逃出來的陰恩仇!

而且,陰恩仇泛舟河上,那種輕鬆,愜意,與愉快,還有那種心願達成的快活,從骨子裡從靈魂中透出來的開心……

那是連一般人都能一樣看得出來的:這個人心情極好!

在地府完全被毀滅的情況下,地尊居然這樣開開心心的出來了……

鬼長歌和薑舒月根本不用詢問,連猜測也不必要:地府覆滅,絕對是地尊的設計!

天知道兩人什麼感受。

尤其是鬼長歌。

你當年為了和我爭地尊之位,你整個人間的抹黑我,陷害我,無所不用其極的追殺我……

結果你成了地尊之後居然把地府毀滅了!

毀滅了……倒也不是不行,但老子化生紅塵這麼大的事情,居然又雙叒叕……被地尊破壞了!

兩口子直接氣崩潰了:為什麼這輩子所有的好事兒,都被這家夥破壞了?

就沒有任何一件大事例外!

此刻,麵對著這個罪魁禍首,鬼長歌夫婦恨得心髒都要爆炸了,卻還是不解!

為什麼?

「為什麼?」

薑舒月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個瘋子:「陰恩仇,你這麼做,是為什麼?」

地尊坐在小船上。

眼神含笑的看了看鬼長歌和薑舒月,淡淡的笑了笑:「你們若是想要知道,我可以詳細講給你們聽。」

「為什麼?這太簡單了。為了活命!」

地尊淡淡的笑了笑:「如果這一切是真的,我不是假的重傷的話,你們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嘛?我是被陰有道,鬼吟嘯……陰長恩等幾十個人沖進房間,亂刀砍死的!」

薑舒月明媚的眼睛呆滯了一下。

地尊連續說了十幾個人名字。

其中有七八個,是地尊自己的絕對心腹,其中最重要的一個『陰長恩』是地尊最寵愛的小兒子!

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為什麼?」

「不為什麼,他們為了權勢,我是為了活命。」

陰恩仇淡淡道:「很簡單的事。就好像當年,我逼迫陷害追殺你鬼長歌一樣!大家都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

他抬頭,看著鬼長歌:「真可惜,若是早知道有今天,我絕不會圖謀你的位置,我會非常開心的輔佐你……一直到現在。隻可惜,沒有回頭路可言。」

鬼長歌皺皺眉,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沒明白:「願聞其詳。」

「具體的,你不需要知道。你隻需要知道,地府從今日開始,已經沒了。這個組織,徹底消失在了世界上。」

地尊狠狠地笑著,低沉道:「當初,我就是在這樣湍急的江水裡,眼看著那麼多人被段夕陽一槍擊殺。那一槍,已經到了我的咽喉,但段夕陽已經順流而下。」

「他要走無敵路,那條路就隻能一往無前,不能走回頭路。因此,我留下一條命。」

「從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這條命是撿來的,所以我更加的珍惜!」

地尊道:「哪怕付出一切,哪怕用天下所有生命為代價,我也要我自己能活下去!」

「狹隘!毒辣!喪盡天良!滅絕人性!」

薑舒月切齒罵道:「你自己的家族兒孫,也就這樣隨便犧牲嗎?」

地尊冷哼一聲道:「你青冥殿的兒孫後代,難道你就一直照應著嗎?」

薑舒月為之語塞。

不得不承認,自從兒子孫子重孫之後……薑舒月對於後世子孫的血緣關係,看到已經是越來越是淡薄。

而當那些子孫互相爭權奪利的時候,這種淡薄就化作了反感與厭惡。

而她還不能夠眼睜睜看著兒孫們彼此生死廝殺,所以每一次都要阻止,都要鎮壓;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每一次阻止與鎮壓之後,那種蒼涼那種無奈與厭惡,就更加的濃重一層。

因為他們看得很清楚,後世子孫,對他們也沒有什麼感情。

自己夫婦對於後世子孫來說,就是一個招牌,一個護身符,也僅此而已。

說親情感情……著實是……不多!

這也是他們毅然離開的緣故:基業,交給你們,榮華,富貴,底蘊,典籍,傳承……全給你們。

這是我們作為老祖宗對你們最後的饋贈。

但是從此以後,我們化生紅塵,與門派切割了。

回歸自由身。

但是此刻麵對陰恩仇的反問,卻偏偏沒有任何言語可以辯駁。

雖然明知道他們與陰恩仇不是一樣的情況,但,最終卻是一樣的寡情——都撒手而去!

陰恩仇冷冷道:「大家都一樣,當年,你想要長生久視,我要權勢地位;現在,你要跳出紅塵,而我想要長生久視。」

鬼長歌冷冷道:「你這應該叫苟且偷生。」

「一樣的。」

陰恩仇淡漠道:「長生久視與苟且偷生,都是活著;活著,總比死了強。」

鬼長歌淡淡道:「你想要擺脫地府,便是因為地府二字承載的因果吧?隻是你何必做的如此毒辣?」

「以整個地府做獻祭,你於心何忍?!這是數以十億的性命啊!」

鬼長歌痛心疾首。

但地尊明顯是注意到了別的方麵:「因果?地府二字承載的因果?鬼長歌!這件事,你怎麼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鬼長歌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

地尊眼神一下子變得危險如受傷的猛獸,猙獰而歇斯底裡:「你知道?你憑什麼知道?」

鬼長歌明顯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眼睛怔怔的看著陰恩仇,突然間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味道:「這麼多年了,你一直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陰恩仇如同狼嚎一般的吼叫起來。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你做了什麼?難道你不是因為這個?」

鬼長歌堅決的道:「你先說!」

陰恩仇兩眼突然就布滿了血絲:「原來老東西到死還是留了一手!好,好,好!原本覆滅地府,我是心中還有些感喟的,現在看來,哈哈哈……活該!太特麼活該了!大快人心啊!老東西的後人家族,也全都死在裡麵,真正是哈哈哈哈……」

他瘋狂的長笑起來。

靈氣瘋狂激發,整條河便如遭遇了無數炸彈的轟炸,百裡河道白浪條條上天,直入雲霄!

「我做了什麼,沒什麼不該說的。」

地尊狠狠道:「你想聽是麼?我說給你聽。」

他目光陰狠,口氣陰狠,道:「地府二字,牽扯神道輪回;如今神戰將臨,大戰之後,屬於神道的真正的天宮地府,必然要重新建立。而現在的地府,完全就是藐視神權,竊據神位!屆時,必然遭受反噬!」

「所以我從知道之後,就做了布置。」

「你以為大長老為何突然跟我作對?那是在一段時間裡,一件事一件事被我逼出來的!我必須要逼得他對我有意見,對我造反!」

「你以為地府氣運烘爐差點被抽空我不知道?我不僅知道,而且當時就在守護者總部,而且我還往坎坷城地心底部裡麵打了一道地尊氣運進去,就為了多被抽走一些!!」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就隻能等死?」

「你以為地府的人那麼容易神智就被迷亂?你以為大長老做的混毒神不知鬼不覺很厲害?哈哈真是可笑!我告訴你,就他做的那些布置,不夠!太不夠心狠手辣了!」

「地府的喪魂泉知道吧?地府的九幽地獄蓮知道吧?」

「地府的忘川水知道吧?」

「這裡麵,都早早的被我下了萬魂咒!」

「隻要是吃喝在地府的人,每一個人都會波及到!等陰有道一旦開始造反,一旦引爆他所謂的布置,那我的布置,就會在他的布置的基礎上,讓所有人更加陷入狂亂!」

「所有人神智都會迷失,在迷失的同時,本源都會受損!隻要引爆,所有人慢慢的都會死!」

「不管是什麼聖君聖尊,就算是九品巔峰,也要死!隻要還沒跨出神道那半步的,一個也活不下來!」

陰恩仇狠狠道:「都會死!都會死!懂嗎!?」

鬼長歌臉色慘白,聽著這喪心病狂的發言,整個身體顫抖起來。

若是陰有道和鬼吟嘯,甚至是冰天雪和瘟疫老魔等在這裡,聽到地尊這番話,恐怕也會立即解開心中疑團。

因為,就算是他們用最樂觀的猜測,也到不了現在地府的這等淒慘樣子。

無論如何,活著的人總會有,而且絕對不會少。

說什麼也不會至於如現在這般,輕易地就全部都死光了,要知道裡麵聖君高手可真是不少!

堂堂地府,就這麼玩笑一般的覆滅,那麼多高手,居然沒有翻起來任何一點浪花。

這件事詭異之處,可見一斑。

但無論誰都沒有想到,居然是現任的地尊,其實在所有人行動之前,就已經將所有人都送入了真正的地府!

所欠缺的,就是唯我正教來引爆的這一刻!

陰恩仇此人的狠絕,足夠讓這世上任何人都為之震撼到五內俱焚!

「萬魂咒所致,所有人死去之後,靈氣氣運,回歸地心!」

陰恩仇獰笑道:「我滅了地府,並且回歸了靈氣氣運,幫助了大地重生,就算神臨,我也是有功的!」

「我要的,就是這個功!否則,就算我脫身了,但是神依然追究我曾經的地尊身份怎麼辦?我就算是投降,也要拿著投名狀的!」

「這就是我的投名狀!」

「我當然要為自己打算!我為何不為自己打算?」

「這麼多年,我當了地尊這麼多年,地府因果這個秘密,你鬼長歌知道,我這個地尊居然不知道?我算什麼?棄子?替死鬼?我特麼的是你鬼長歌的替死鬼!?還是我費盡了心思,耍盡了陰謀自己奪來的?!」

「草特麼!何等混賬!你們把我當人了嗎!?」

陰恩仇瘋狂怒罵:「當初鬼乾坤那個老王八,為何告訴你卻不告訴我?為什麼!?」

「現在好了,哈哈哈,鬼乾坤的家族,還有你鬼長歌的親故,你掛念的人,這麼多年明裡暗裡幫你鬼長歌的人,連同他們的家眷,子孫,後代,徒子徒孫,一個不留!都死了!哈哈哈哈哈……」

陰恩仇快活的大笑,前仰後合:「爽!爽死我了!爽啊!哈哈哈……」

鬼長歌嘴唇有些顫抖,憤恨的切齒說道:「我一開始並不知道,後來是你做的太過分,逼得我無法立足,最後一夜去拜別師尊,師尊才告訴我……或許並不是壞事,也許會有因果。」

「師尊他老人家也不確定是不是會有這等因果!」

「當時也隻是寬慰我而已!什麼替死鬼?什麼擋刀人?陰恩仇!若不是你當年做的太絕,你怎麼會成為這個替死鬼擋刀人?你現在過了一萬多年還以為你自己被害了?你這是什麼王八蛋思想!?你自己沒有野心,沒有被權勢迷住了心竅,你會有今天嗎!這一切豈不是你自己作的!?」

「放屁!」

陰恩仇厲聲道:「權勢地位,財富紅顏,誰不想要!?隻有我嗎?這個世上,這個人間,有誰不是為了這些在鑽營?從普通人到聖君之上,有誰是乾淨的!?」

「說這些屁話,來掩蓋你們的自私嗎!?」

陰恩仇聲音若狼嚎。

鬼長歌冷冷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權勢地位,自有堂堂正正的道路去獲得!陰恩仇,你走了歪路!」

「什麼是歪路?什麼是正路?普世價值道德就是正確的嗎?我為何不能用我的手段去獲取!?紅塵熙熙,人間攘攘;所有人都在說正道,但是所有人這一輩子都想走捷徑!」

「走捷徑!有錯嗎!?」

陰恩仇狼一般的眼睛看著鬼長歌,道:「少廢話!我說完了,現在,該你了!至於教育我,你還不夠格!請你閉嘴!」

「你對於地府名字牽扯的因果,知道多少?」

地尊道:「鬼師兄,你到現在,不會還要依然保密吧。」

鬼長歌緩緩抽出劍,淡淡道:「當初你逼得我無處容身,師尊當時重傷接近不治;我迫於無奈放棄一切離開地府。所知道的,就是臨走之前,師父所說的一句話。」

「原話是:當初王川祖師以忘川為名,創立武功,一生之中不斷完善,所有招式功法,都以地府之中的名字命名,原因便是祖師爺的名字叫做王川,與忘川諧音。」

「所以他老人家才會這麼做;黃泉劍,望鄉刀,奈何神功,三生心法,十殿閻羅劍,地藏神功……皆是祖師爺命名。」

「祖師收徒,然後地府才逐漸成立,而地府成立,卻又是從祖師爺所創的功法上,逆推回去,用地府二字,來攏括所有功法……地府,因此而成。」

「而祖師爺在知道地府建立之後,對當時的還是小門派的第二祖師鬼凜凜說:我一時興起,以這些名字創建這些功法,想不到卻導致了你們成立地府。但是,功法不過是人的叫法,地府卻是神的命名。叫這個名字,難免以後會有些天道因果,需要切記。」

「以後若是有什麼征兆,功法可以傳承,但地府不能存在。」

「但最後祖師爺也說,一切隻是他的猜測,並無實據。但是這段話,代代在歷任地尊位置上流傳下來。」

鬼長歌神態蕭索:「至於你為何不知,那是你的事。但我想師父為人,哪怕看不上你的陰毒,這等事也不會瞞著你的。」

「原來如此。」

地尊一時間有些失魂落魄。

他想起來當初自己就任地尊的時候,師尊已經彌留之際,交給自己一本地尊密冊,讓自己好好研讀。

隨後就撒手人寰。

當時自己躊躇滿誌,翻開那本密冊,卻看到上麵都是稀奇古怪,各種規矩,什麼縹緲傳說猜測……壓根就不感興趣,於是也就隨手放到了空間戒指裡,以後也就擱置了。

想到這裡,地尊臉色陰晴不定。

翻翻戒指,拿出來一本黑色的似乎永遠在冒著冥霧的小冊子。

打開看了一下。

果然,鬼長歌所說的這段話,就在這冊子上麵,清楚地記載著!

看著這本冊子,陰恩仇心中五味雜陳,七情紛亂。

是,傳承師尊是給了自己的,並沒有藏私。隻是自己……從未重視過。

他捫心自問:若是自己之前真的仔細研究過的話,就真的會對『地府因果』產生敬畏和忌憚之心嗎?

恐怕未必。

甚至壓根不會放在心上。

而這一波,若不是經過東方三三的口,若不是東方三三從各種事情剖析,自己依然不會信。

甚至在東方三三說完後的很長時間裡,自己還是半信半疑的。一直到三方天地之後,才終於徹底的深信不疑!

這是一個過程!

人的認知,是需要這個過程的。

地尊長長嘆息一聲。

看著對麵鬼長歌和薑舒月手中的劍。

話,已經說盡。

彼此的疑團,都已經解開。

現在,是動手的時刻。

陰恩仇突然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捶胸頓足,笑聲便如嚎哭一般,無比的刺耳難聽。

「你笑什麼?」

薑舒月忍不住問道。

「哈哈哈……我笑……真特麼的諷刺啊!」

地尊狂笑道:「當初,我費盡心力驅逐鬼長歌!而薑舒瀚費盡心思驅逐薑舒月!然後,兩個人居然都是費盡了心思手段,搶來了一個替死鬼頂包接盤的位置!」

「各種陰謀詭計,拋卻了所有的底線,去做一切卑鄙無恥的算計,如今看來,居然是算的自己!這好笑不好笑?諷刺不諷刺?」

地尊狂笑:「我們費勁千辛萬苦,百年千年設計,數以千萬的人因為這兩件事拚命戰鬥,流血犧牲,最終卻是成全了你倆,讓你倆無憂無慮的出去過自由幸福沒有任何後患也沒有任何危險的好日子!」

「所有的逼迫,所有的構陷,所有的追殺,所有的心機……所有的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是對你們的成全!」

「而我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拚搏,居然都是自找死路!自找難看!」

「你們開心不開心!?」

地尊一聲羨慕到了愴然的慘笑:「你倆才是命運的主角啊!太特麼好命了!太特麼好命了!人,怎麼能如此好命?!」

這麼一說,鬼長歌和薑舒月一想,兩人自己都迷了。

貌似……還真是如此?

脫離了危險漩渦,避開了名位因果反噬,找到了神仙眷侶,成就了絕世武功,一生一世傾心相戀相守……

而這一切,仔細想來,都是被地尊和天帝用各種陰謀詭計毒辣手段逼出來的!

你不幸福,那我想盡辦法喪盡天良不擇手段也要讓你倆幸福???

「陰恩仇,不得不說,沒有你的逼迫也的確沒有我們的今天。但是……今天依然要殺你。」

鬼長歌的長劍劍身黑氣彌漫,緩緩纏繞上一層一層的黑色花紋。

劍氣鬼嘯沖空。

「地府數億冤魂,都在等你!都在看著我殺你!」

鬼長歌身子鬼魅一般的從河麵漂浮而起,沒有重量一般的沉浮在冥霧之中:「陰恩仇!死吧!」

一側,薑舒月長劍閃爍出浩然正大的聖潔光芒。

「話已說盡?」

「已盡!」

「那就輪到因果了了了!」

薑舒月一聲厲喝,劍氣在長空驟然響起來雷霆霹靂:「陰恩仇!拿命來!」

地尊森森鬼笑:「你倆聯手,我自然不是對手,但是想要殺我……嗬嗬嗬嗬……」

轟的一聲。

三股力量,在空中碰撞,炸裂。

千裡白河,水流直沖上天,白浪沖霄!

一場大戰,登時展開。

……

地府之內。

雁北寒正在看著資料,驀然發現身邊的周媚兒臉色有些發白,怔了一下:「媚兒,怎地了?」

「沒事。」

周媚兒運轉靈氣,頓時醒過神來:「大抵是有所困倦。」

雁北寒愣了一下,周媚兒現在也是接近尊者修為了,怎麼會困倦?

但仔細運轉靈氣,卻沒有任何發現。

她總感覺有問題,於是運轉瑤池寶典神功,全身檢查,赫然發現,在自己靈台神識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有了一道薄薄的幾乎不能察覺的霧瘴一般的東西。

雁北寒頓時大驚!

什麼時候居然著了道兒?

這邊有陣法大師,毒道大師,武道巔峰,各種鬼蜮手段,應該都屏蔽了才對。

怎麼還能中招?

再說,地府現在已經死光了,那是誰下的手?

「冰姨!叫瘟疫來!」

雁北寒隨即立即下令:「所有人,停止工作,然後聚集在我身邊周圍,畢雲煙!」

「在!怎麼了?」

「趕緊布陣!十萬火急!」

畢雲煙嚇了一跳,急忙開始布陣。

然後冰天雪也腳步匆匆來了。

「怎麼了?」

「收拾的如何了?」

「大部分已經收拾完畢,最重要的都已經收了起來,目前正在地府各個城收尾。」

「收尾立即停止!收拾東西,即刻離開。這邊的尾聲,待以後交給教派,重新派人來。」

「好!……但這,是為什麼?」

「中毒了!」

雁北寒臉色難看:「我們所有人都中毒了!」

「中毒!?」

瘟疫老魔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跳老高:「怎麼可能中毒?我……」

「你什麼你?你現在運起靜心法,然後最高修為查靈台神識!」

雁北寒不客氣的一瞪眼。

不僅是瘟疫老魔,冰天雪等也頓時開始自查。

一查之後,所有人都無語的瞪大了眼睛:「……什麼時候中的毒?」

「不管什麼時候,趕緊撤出去!」

雁北寒下令:「至於這是什麼毒,瘟疫。」

「在。」

「你仔細的查一下,查清楚再走,這可是關係到所有人的性命,你要心裡有數,做事不要急躁,一定要細致!」

「是,大小姐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瘟疫老魔鄭重答應。

瘟疫老魔是沒法不上心的,畢竟自己的性命也在這『所有人性命之中』,別人死了自己也活不成。

而且瘟疫老魔現在滿臉通紅,都已經慚愧的無地自容了。

太沒臉了!

我特麼是來下毒的!結果我自己被人啥時候下了毒我居然不知道。

在這麼多高層前輩和領導麵前,結結實實的丟了一次大臉。

他都能想到回去護法堂之後自己會遭受什麼樣的嘲笑了——如果還能活著回去的話。

雁北寒當機立斷,收攏所有人,隻留下瘟疫老魔和兩個護法堂魔頭,其他人,第一時間撤出了地府。

冰天雪雖然中了毒,但是走了一半還是拐了回去。

一巴掌將三生石從地下拍出來,放在戒指裡帶了出去。

剛剛出去,往前走準備找個合適的地方安營紮寨的時候,就聽見轟轟隆隆激烈戰鬥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戰鬥的人位置在不斷的移動,但是那種劇烈的轟鳴,卻是時刻都沒有停止。

腳下群山萬壑都在顫抖,時而可見附近遠方一道白浪被震飛沖天。

各處高山的大石頭不斷被震的鬆動,從山頂一路滾滾而落,聲勢浩大的山體滑坡,此起彼伏。

「隱蔽!」

冰天雪立即反應過來:「這聲勢,參與戰鬥的人每一個都不會弱於我,甚至比我強……大家小心,隱蔽。雲煙。」

「在!」

「立即布陣以防萬一!」

「好!」

畢雲煙立即看看開始忙活,封雪在一邊協助。

在經歷了地府的幽森恐怖之後,出來看著任何地方都是山清水秀。

看著畢雲煙手中的陣石和小旗子等東西不斷地飛出去,一個防禦隱蔽陣勢迅速成型。

「小寒,你在這裡等會,我過去看看是誰戰鬥。」

冰天雪道。

雁北寒沉吟一下,道:「還是我和你一起過去吧。正好有些事,也需要和冰姨商議商議。這一次全員無聲無息中毒,實在是有些……詭異了。」

對這個問題,冰天雪也是不僅無語而且沒臉。

這麼多年的老江湖老魔頭無聲無息中毒,說出去都能成為整個江湖經久不息的笑話!

剛剛動身。

就聽見那邊一片劇烈的靈氣相撞發出爆炸的聲音。

如密集的爆豆。

三道劍光沖天煊赫,將空中遊盪到此地的白雲撕的粉粉碎。

一道漆黑劍光很明顯看出來乃是奪路而逃,而另外兩道在追殺。

冰天雪動作已經足夠快,但帶著雁北寒趕到交戰場地不遠的時候,那交戰的三個人已經跑的無影無蹤。

「走了!」

冰天雪鬆了口氣。

麵對這樣的三個敵人,冰天雪毫無半點把握,不要說戰勝,連自保都感覺未必。

而且自己還帶著雁北寒,萬一雁北寒出現什麼意外,那自己可真的是沒臉活著了。

而三個人這麼追殺戰鬥的飛走,對於冰天雪來說,乃是正中下懷。

與雁北寒一路尋找交戰痕跡,終於在一片山壁前停下。看著上麵橫七豎八的淺淺的劍痕,冰天雪一臉凝重。

「這三人修為都已經達到收發自如,力量不會逸散,之前戰鬥,都能完美控製。而這裡應該是最後拚命決勝負的時候,才在這山壁上留下這麼淺的痕跡……」

雁北寒點頭,到了修為高深的地步,自然明白,有些痕跡不是越深越厲害,而是在拚命戰鬥的時候還能做到不留下任何自身痕跡……那才是真正的高手!

「青霄劍氣!雲霄劍氣!」

冰天雪瞪大了眼睛,與雁北寒麵麵相覷。

「鬼長歌與薑舒月!單獨一道還可以說是天宮或者青冥殿的人,但是兩道一起出現,而且如此完美控製,卻必然就是鬼長歌與薑舒月無疑!」

冰天雪嘴唇抽搐:「這倆人不是坐化了麼?」

雁北寒沉思道:「當初攻略青冥殿,他們說的是坐化,我也隻是權當做他們真的坐化了。但是我也是很清楚這倆人是沒死的。所謂坐化,如今看來,不過是脫身的一種手段。」

「為何脫身??」

「這個問題其實很好理解。我爺爺他們為何要培養封雲和我們這些所謂的年輕一代呢?其實包括我爺爺他們在內,很多人……都有些厭倦了。」

厭倦了。

這三個字。

讓冰天雪陷入了一種有些茫然的沉思。

雁北寒嘆口氣,拿出通訊玉,溝通五靈蠱,發出消息:「夜魔,這次來地府,我中毒了。」

發出這句話的時候,雁北寒隻感覺一陣委屈湧上心頭。

運籌帷幄君臨天下的雁北寒,在這一刻,向方徹訴苦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個柔弱的小女孩被人欺負了在告狀一樣

心中委屈,無助。

甚至感覺到一種想哭的情緒,油然而起。

如果家主就在身邊,恐怕現在已經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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