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番外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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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楚楚得到葉靈兮突然失蹤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和男朋友說分手。

男友憤憤不平,追問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如果是他不好,他都可以改,隻要不分手,要他怎樣都可以。

她沒時間再聽他磨嘰求和,門口換了鞋便摔門而出。

她住的地方離火車站近,在附近找了一夜,一無所獲。印象裡那個大家閨秀很顧及對方感受的人忽然就這麼人間蒸發了,廖楚楚怎麼也想不通。

和白羽白亮唐曉一直在聯絡,為了尋葉靈兮的下落奔波了幾日,終還是一無所獲。

好友消失已經很耗神耗力,男友再一次堵在她家門口的時候,她終於爆發了。好話說盡,剩下的隻有狠話。

如果不愛,盡早放彼此自由才是最好的選擇,如今隻有撂狠話管用。

令她意外的是,狠話剛說了三句,男友也爆發了。

在被撂第一個耳光的時候,她的腦袋就蒙了。

始料未及,一個原本脾氣秉性敦厚的人,紅了眼,像被魔鬼附了體。廖楚楚的掙紮和反抗毫無意義,以卵擊石一樣。

她是趁他發狂之後喘息的時候,擊中他的要害逃出來的。

顧不得衣冠不整,滿臉是傷,離她最近的地方就是白亮的酒吧。

身上什麼都沒帶,跑到酒吧的時候,廖楚楚恰巧看到白亮的車,拚了最後一口氣,追逐那個救命的微光。

那天之後,廖楚楚再沒回過原來的住處,自己的東西都是白羽白亮幫忙收拾的。除了白羽白亮,她沒什麼朋友了,用了一個月養傷,白亮幫她安排好了新家,又安頓她在自己的酒吧打工,做她的老本行,調酒。

原本開朗的性格,突然變的沉默寡言。

白亮酒吧的聲音很好,工資薪水也不低,廖楚楚每天晚上準點上班,白天基本都在家休息補覺。

一天中午,廖楚楚到樓下超市囤貨,偶遇了原來蒹葭的一個同事,寒暄了幾句。

「楚楚,你前男友前一陣兒被毆了,你聽說了麼?」

廖楚楚心裡一緊,「什麼時候的事?」

「就前一星期吧,被一堆人群毆的,我住的小區不是挨著他的小區嗎,我聽說被打的挺嚴重的,對方揚言讓他滾出平城,不然見一次打一次,這男的竟然過兩天真的灰溜溜走了。不知道對方是誰啊,把他嚇成這樣。」

「你真不知道啊?也好,這種人幸虧跟他分了,要不然這麼慫包,一點不像個男人。」

廖楚楚沉默了幾秒,抿了抿嘴。

晚上,廖楚楚到酒吧工作。

白亮不是每晚都在,今天剛好約了朋友,在他的單獨包間。

廖楚楚特意下了班之後等白亮。

淩晨兩點,白亮和幾個朋友笑著走出包房,送走幾位之後,白亮見廖楚楚還在吧台。

「你今天不是早就下班了嗎,怎麼還沒回去?」

「那個,亮哥,我想問你個事兒,所以一直等你來著。」

「什麼事兒?電話裡問不是一樣的?走吧,我送你回家,路上說。」

廖楚楚住的地方離酒吧開車十分鍾就到了。

已經到了家門口,她還沒開口問白亮。

「不是說有事要問我?還沒……想好?」

廖楚楚攥緊手裡的手機,又鬆開,「我今天聽說,我……前男友被人揍了一頓,離開平城了。」

白亮剛才還煞有介事的有點兒緊張,以為她要問什麼,一聽是這個,便輕鬆的笑了笑,「哦,就這個事兒?是我找人乾的。」

廖楚楚一時語塞。

「那是他該受的報應,為了你,也為了他以後別再禍害其他姑娘,得讓他張點記性。人沒什麼大傷,不過,可能也夠他喝一壺的。他不敢再來平城了,你放心。」

「亮哥,這麼長時間,一直很想跟你說謝謝,一直在麻煩你。」

「你是白羽朋友,也是靈兮朋友,幫你,沒什麼的。」

「我不想因為我的事連累你,打人什麼的,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以後不要這樣了。」廖楚楚本意是不想白亮為自己這些糟心事把他自己搭進去。

白亮挑眉,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

「我出了事之後,你和小羽一直在幫我,我打心裡感謝你們,這些已經很難還得清了,要是你因為那個人渣再有什麼事,我怕我這輩子都有負罪感。」

白亮輕笑,「要是打算讓你還,我就不這麼上心了。」

廖楚楚一直除了單純覺得白亮人品好之外,任何多餘的想法都被她自己扼殺掉。

過去種種經歷,如噩夢一般還會不經意闖進她的思緒,眼前有心無力,她不敢進,也無路退。

「沒別的意思,很簡單,跟我混,怎麼樣?」

廖楚楚心頭一怔,那些被扼殺的念頭像是重獲了新生,空如一張已經被折爛的白紙的心,仿佛重新被填滿。

「我知道你過經歷之前那些不好的,心有餘悸。所以一直不敢跟你說這麼多,但是這就是我的想法,這幾個月,一直都是怎麼想的。今天終於說出來,覺得輕鬆多了。你也不用馬上答復我,不急。」

廖楚楚低著頭,沉默了片刻,「亮哥,你對我好,我明白。」

「你別誤會,我讓你到我這兒上班是因為確實缺調酒師,租你房子也因為空著也是空著,你別因為這些有什麼壓力,這些跟我喜歡你是兩碼事。咱倆是朋友,我肯定會這麼做。看你這些日子,性格變了挺多的,我心裡挺難受的,想為你多做點兒什麼,卻又感覺什麼都做不了。」

「你已經做了很多了。」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都說了。你早點回去,什麼都不要多想,好好睡個覺。」白亮輕輕嘆聲氣,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廖楚楚的肩。

白亮把車熄了火,看著廖楚楚上樓,想等她進門,燈亮了再走。他卸了力,整個上身靠在椅背上,仰著頭,心裡亂糟糟的。

剛想點支煙,一個黑影忽然閃現,跟著廖楚楚也上了樓。

心裡忽然不安,白亮顧不得手邊沒有什麼利器,直接追了過去。

剛追到三樓,白亮正準備出手問個究竟,黑影手裡那到凶光直逼廖楚楚而去。

正在開門的廖楚楚,並未察覺。

「楚楚小心!」和聲音同步而來的,是白亮伸手去奪黑影手裡的刀。

黑影沒預料到身後有人,突然陷入爭奪,被鉗製住的刀一轉,刺向白亮的腰間。白亮赤手空拳,占了弱勢,全憑力氣僵住已經鴟視狼顧的對方。

廖楚楚剛開了門,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小心,轉身看到白亮和她前男友扭打在一起。

「進去!關門!別出來!」廖楚楚被白亮反手用力一推,踉蹌進了房間,門被白亮一撞。

她應該去幫白亮,應該去報警,應該去叫人。

腦子已經完全亂了,撥通了110,門外嘶吼的聲音,顫抖著廖楚楚的心髒。

後來,鄰居,保安,一起挾製了窮凶極惡來報復的前男友。

至於她是怎麼隨救護車到了醫院,以什麼樣的心情在手術室門口等著白亮出來,她都是恍惚的,不清醒的。

隻記得她的手緊捂著白亮的兩道刀傷,鮮血和他蒼白的臉,她不敢哭,隻剩害怕。

白亮的刀傷雖深,好在未及內髒,搶救及時,已無生命危險。

再後來,自然而然的在醫院見到了白亮的父母,她道歉認錯,白家父母沒有責怪她,反而覺得她在平城無依無靠全憑自己,還遇到了這麼個變態,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廖楚楚能做的,隻有全心全意照顧白亮,讓他早點恢復。

出院之後,廖楚楚和白亮在一起了。

起初,廖楚楚擔心白亮以為自己是因為欠了他太多,為了還人情才做他女朋友的。雖然在一起,白亮對她一直相敬如賓,不曾越雷池半步。

直到白亮二十六歲生日這天。

一直對生日可有可無,可這回經歷了「大難不死」的白亮決定在自己的酒吧辦個生日Party。

請的也都是酒吧圈裡的好朋友,還有一些上學時候的舊友,場麵不小,當天酒吧包場,來了五六十個人。

廖楚楚是本場party的女主角,為了配合白亮的藍色主題,選了件寶石藍的一字領長款禮服裙,她的皮膚偏黑,一張臉上眼睛占了主角,和白亮在一起之後,也慢慢回了曾經開朗的性格,雖然白亮的朋友她多半都是第一次見,也絲毫沒怯場,和大家都能聊得來,沒多久就打成一片。

一時很開心,廖楚楚多喝了兩杯,處在美妙的微醺狀態。白羽定了個有白亮造型的翻糖蛋糕,正在和廖楚楚說一會兒上蛋糕的時候當個驚喜送給白亮的細節,她眼神無意一瞥,白亮正和一個女生聊得開心,不同於其他人的是,兩個人的笑裡都有些難為情的意思。

廖楚楚覺得都是他的朋友,見麵難免會多聊,她沒再多想什麼,去了洗手間。

「白亮竟然把初戀女友也請來,還當著現女友的麵兒呢,你看他倆剛才了嗎,有點兒意思啊。」

「那是咱們學校當年的女神,你說他是不是還心存餘念想重歸就好呢,畢竟人家是千金小姐,跟了她至少能少奮鬥十年。」

「那他現女友心可夠大的啊……」

「不知道怎麼想的,我看那樣兒根本沒在意啊,估計啊,各玩兒各的唄。」

……

聽見聲音越來越遠,廖楚楚才打開衛生間的門,心裡塞了一團棉花似的,說不上來堵在那裡。

用冷水沖了沖手,補了個口紅,廖楚楚回到party,看見白亮依然在跟傳說中的前女友聊天。

她有一秒想沖過去聽聽兩個人在聊什麼,是不是真的舊情難了,又怕自己太沖動,破壞了白羽的精心策劃,於是一直忍著,不再看他。

接下來切蛋糕,送禮物的環節被白羽安排的很精彩,整個生日party完美結束,大家都喝了酒,廖楚楚住的近,便想走路回家,正好可以醒醒酒。

白亮把外套搭在廖楚楚肩上,讓她等他招呼完朋友們,再送她一起走。

深夜,如濃稠的墨硯,化不開的深沉安靜。

自從上次之後,白亮都會送廖楚楚到家門口,見她鎖了門再走。

「今天我生日party你玩兒的還開心吧?」

廖楚楚輕輕笑了一下,「嗯,挺高興的。」

「就是玩兒的太晚了,你早點休息吧。」白亮鬆開廖楚楚的手,讓她進屋。

「亮哥。」

「怎麼了?」

「我有些話想問你,你進來。」

白亮進門,換了鞋,走到客廳,沒有要久坐的意思,「什麼事要問我?」

廖楚楚把白亮的外套搭在椅子上,靠著餐桌的牆思忖了片刻,還是決定直截了當,「今天你請的朋友裡,那位和你聊得來的姑娘,我聽說是你的初戀女友。」

白亮一頓,莫名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笑著,「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

「亮哥,你……」廖楚楚低頭,不看他,「我們還是分手吧。」

白亮不再笑,擰眉,盯著廖楚楚,「什麼意思?你要問我的就是我請的朋友裡有位初戀女友,然後就要分手?」

「我不想耽誤你。」

「這又是什麼意思?」

「你要是想跟她重新開始,我可以讓步,可以退出。」廖楚楚每說一個字,心就沉了一分,說完,心已經跌落穀底。

白亮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往前走了幾步,質問廖楚楚,「我跟初戀女友重新開始?你覺得我今天跟她多聊了兩句,就對她還有舊情?是嗎?」

「我……」被白亮的語氣噎住,委屈和難過一時湧上來。

「你為什麼不肯信我呢?我對你什麼樣?楚楚,難道還要我掏出心來親自給你看過你才肯放心嗎?」

「你是對我好,可是你覺得我真的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待在你身邊嗎?你對我的好和對白羽有什麼區別?你既然拿我當妹妹,又何必委屈自己?」

「我當你是妹妹?」白亮重復著,心裡莫名一團火。

「你……難道不是嗎,」廖楚楚憋紅了臉,默默地說,情侶之間的那些,你從來都沒對我做過。

「好,那換我問你。當時我受傷你選擇跟我在一起,是因為喜歡我還是因為覺得虧欠我?我為什麼對你像妹妹一樣,就因為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還沒到喜歡那一步!更不要提愛!」說話間白亮已經靠近廖楚楚,手擱在椅背上,因為激動,手指用力把椅子帶倒了,咣的一聲。

然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廖楚楚眼裡泛著水氣,混沌一片,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白亮,我沒有那麼卑賤,就因為你雪中送炭,對我好,不喜歡你還要用./肉./身./償還。我是個直接的人,自從那晚你出事之前在車裡跟我說完那些話之後,我就已經喜歡你了,或者說,從那一次我逃出來在酒吧遇見你的時候,我的心裡就已經被你占滿了,隻是我不敢,怕已經傷痕累累的我配不上這麼好的你。」

廖楚楚說完,呼吸有些顫抖,「牽手是我主動牽的,擁抱也是我主動抱你的,可我是女生,難道連…」

話說到這,接吻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白亮就伸手撈過她的後脖頸,乾燥而溫熱的唇覆了上去。

輕輕碰了她的唇,再由上而下,吻她的額頭和眼角,廖楚楚的眼睛顫抖了一下,眼淚更加簌簌的落下。

再去碰她的鼻尖,呼吸,然後是她的眼淚。

鼻息相連,白亮雙手攬著廖楚楚的腰,「楚楚,是我錯了,原諒我。」

廖楚楚沒說話,小聲抽泣著,點了點頭。

白亮一手握著她的後頸,讓她的頭沉在自己肩上,輕撫著她的後背,「別哭了,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把人親哭了。」

「……你之前親過多少女生?」哭過的廖楚楚聲音還有些哽咽。

「……」白亮無奈的笑了笑,「妝都哭花了,你先去洗個臉吧。」

廖楚楚換了身家居運動服,洗了把臉,從浴室出來,白亮正逗她茶幾上小魚缸裡的魚。

白亮倒了杯熱水給廖楚楚,兩個人心平氣和,在沙發上坐下來。

「那個初戀女友不是我請來的。今天party請了好幾個同學,是其中一個同學帶她來的。至於……是因為當時看你和幾個哥們兒聊得好開心,我心裡別扭,想氣你才故意跟她聊天的,其實早就想趕緊跟她byebye了,真的,我發誓。」白亮誠摯的伸出手,做了個發誓的手勢。

廖楚楚懶得一撇,「……真幼稚。」

「你不生氣了吧,我們以後的好好的。」

「誰說不生氣,你竟然以為我就為了報答你才跟你在一起的,你這麼想我,我當然生氣了。」

「剛才都承認過錯誤了。」白亮挨著廖楚楚,「要不然你說,怎麼罰我你能消氣。」

「你朝著窗戶大喊,我愛廖楚楚。」

「……現在?你確定?」白亮挑眉,現在已經是深夜一點半了。

「不敢嗎?」

白亮抿著嘴笑了笑,輕輕嘆氣,又握了握廖楚楚的手,立刻走到陽台打開窗戶,「我愛廖楚……!」

廖楚楚原以為就是開玩笑的,誰成想他真的去做了,趕緊跑過去搶在他說完前關了窗戶。

「你乾嘛?還真喊啊,這麼晚都睡了好不好!」

「隻要能讓你消氣,我說了你讓我乾什麼我都接受啊。」白亮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見廖楚楚提心吊膽的,輕笑,攬過她的肩膀,「現在不生氣了吧?」

眼前的人粉麵帶煞,不回答他,啞然而笑。

白亮手臂收攏,手掌輕觸到她的帽衫之下,腰肢上薄薄的皮肉,忽然低下頭吻她,由淺及深。

廖楚楚的頭抵著窗,有些呼吸不均勻了,又不肯服軟,隻好將全身都靠在窗戶上。白亮的手在她腰間試探,慢慢的探進去。

墨色夜空,仔細看,依然可見點點繁星,將沉寂與孤獨打破。

***

烈日炎炎,大家一起幫著唐曉完成了求婚,白亮心裡有點兒無以名狀的悲傷。被哥哥寵著的妹妹要嫁人了,廖楚楚了解,哥哥和父親一樣,都有種吾家有女,如今亭亭玉立,卻嫁為他人婦的千萬般不舍。

「亮哥,小羽和唐曉在一起你應該開心啊,小羽是唐曉的初戀,初戀就遇見對的人多難得。」

「開心,早晚都有這一天。」

「那你笑一個。」

白亮故意做了個苦笑的表情。

「……」

「走吧,他們二人世界了,咱們也二人世界去。」

「……去,去哪?」

「附近走走,還是你想看電影,逛街,都陪你。」

「……哦。」廖楚楚會錯了意,自己憋了個紅臉。

白亮沒注意到廖楚楚心慌的表情,自顧自嘆了聲長氣。

「你怎麼了,嘆什麼氣呢?」

「我妹妹都要結婚了,什麼時候到我們啊?」

廖楚楚一愣,本來漲紅的臉更紅了,「你……你想什麼時候結,我都可以。」

「真的?」白亮轉頭,見她一臉難為情的點了點頭。

「那快走吧。」

「……去哪兒?」

「回家啊。」白亮眉歡眼笑,「回家,求婚,拿戶口本領證去!」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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