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巴魯克歸來（1 / 1）
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在校園的小徑上。
路知秋和夏若璃並肩走著，兩人的腳步聲在靜謐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樹影婆娑，偶爾有幾片落葉被夜風卷起，在他們腳邊打著旋兒。
路知秋雙手插在口袋裡，微微側頭看向身旁的少女。
夏若璃今天穿了一件淺藍色的針織開衫，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她的發絲隨著步伐輕輕晃動，隱約能聞到淡淡的雪鬆香氣——那是她慣用的洗發水味道。
「說起來——「路知秋故意拖長了音調，「法師協會，是你非常向往的一個地方嗎？「
夏若璃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路知秋注意到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書包帶，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這個細微的動作暴露了她內心的波動。
「算是吧。「她輕聲說道，聲音輕得幾乎要被夜風吹散。
路知秋淡淡地一笑，這個回答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太了解夏若璃了——從高中時代起，這個倔強的女孩就一直在追逐某個遙不可及的目標。
「是因為你的父親嗎？」
路知秋狀似隨意地問道，目光卻緊盯著她的側臉。
夏若璃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在月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
她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這是她緊張時慣有的小動作。
路知秋甚至能看見她白皙的脖頸上，因為情緒波動而微微凸起的青筋。
「是的。」
沉默了幾秒後，夏若璃終於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江南神武大學法師協會歷史上最偉大的寒冰法師，二十年前創立了'極寒序列'的天才——夏元彬。「
夜風突然變得凜冽，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夏若璃的藍色長發被風吹亂，有幾縷調皮地黏在她的唇邊。
她下意識地抬手將發絲別到耳後，這個動作讓路知秋注意到她手腕上那個精致的冰晶手鏈——那是她十六歲生日時父親送的禮物。
「所有人都說我是繼承了父親的天賦。」
夏若璃的聲音帶著一絲輕聲的嘆息：「但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想不想要這樣的天賦。「
路知秋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放慢了腳步。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錯在一起。
遠處傳來幾聲蟲鳴，為這靜謐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氣。
「現在的協會會長李長河，是父親當年的得意門生。「夏若璃繼續說道，這次語氣明顯堅定了許多，「他去年創造了江南法師協會的最年輕晉升記錄——在30歲的時候，就獲得了'大法師'稱號。「
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直視路知秋的眼睛。
月光下，她冰藍色的眸子像是兩汪清澈的湖水，倒映著點點星光。
「我想超越他！「夏若璃一字一頓地說，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必須超越他！「
一陣強風突然襲來，吹得四周的樹葉嘩嘩作響。
夏若璃周身開始凝結出細小的冰晶，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
路知秋能感覺到周圍的溫度正在急劇下降——這是她情緒激動時難以控製的能力外泄。
「但李長河會長確實很強。」
夏若璃的氣勢突然弱了下來，她低下頭，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挫敗感，「上周我去觀摩了他的實戰課...「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包帶，路知秋注意到她的指甲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路知秋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他能感覺到少女單薄的身體在輕微地發抖，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
「餵，別這麼垂頭喪氣的。「
路知秋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道，「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能贏林蘭導師嗎？「
夏若璃抬起頭，眼中帶著疑惑。
路知秋咧嘴一笑，露出標誌性的痞笑：「不是因為我比她強，而是因為我找到了她的節奏漏洞。「
他轉身繼續向前走，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李長河再強，也一定有他的弱點！再說了——「
他突然回過頭，沖夏若璃眨眨眼，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格外孩子氣：
「你在同齡人當中，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佼佼者了。「
「李長河會長都已經三十歲了，等你到了他的那個年紀，成就肯定比他高得多了好吧？「
夏若璃愣了一下，隨即噗嗤笑出聲來。這個笑容讓她整個人都明亮起來，眼角的淚痣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生動。
「你還真會說！「她輕輕推了路知秋一下，語氣終於輕鬆了許多。
……
與此同時。
深夜時分。
江南神武大學，碧雲湖畔。
碧雲湖平靜如鏡，倒映著滿天繁星。
五名身穿深藍色學生會製服的學員正百無聊賴地圍坐在監測儀器旁。
夜風吹拂著湖麵，泛起細微的漣漪。
「這破任務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啊？「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咱們這段時間，都已經連續監測這個鬼地方快一個禮拜了吧？連個屁都沒測出來！「
另一個短發女生則是瞪了他一眼道：
「少抱怨了，是部長親自下的命令。「
「據說部長也是接到了來自上麵的壓力才會這樣的，沒辦法。」
她調整著麵前復雜的儀器，屏幕上跳動著各種復雜的數據波形：「最近碧雲湖的時空波動指數異常，據說上周還有人在湖心目擊到近乎於小型海市蜃樓的景象。」
「得了吧，「
靠在柳樹下的高個子男生懶洋洋地嚼著口香糖，「肯定是哪個醉鬼的幻覺！」
「為了應付這個破活兒，這段時間咱們天天晚上都擱這加班加點的，累不累吶？」
「本來還打算這段時間把我在steam上買的新遊戲全部給玩一輪呢，這下倒好，每天晚上回到寢室就到熄燈的時間了。「
「還玩遊戲？想得倒是挺美的，我連電腦都沒能打開過幾次！」
又一個男生立馬點頭如搗蒜，瘋狂地附和道：
「確實確實！」
「要我說啊，咱們就隨便記幾個數據交差得了，這大晚上的……「
嘰裡呱啦的，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在湖麵之上飄盪了起來。
然而，還沒等他們的話說完。
放置在湖畔的，用於檢測時空波動的監測儀，便突然之間，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來！
「滴滴滴——！！！」
尖銳的蜂鳴聲，頓時劃破夜空！
嚇得所有人，陡然之間全是一個激靈。
短發女生第一個跳起來。
她看向屏幕，隻見儀器屏幕上的波形圖瘋狂跳動，原本平穩的綠色線條突然變成了刺目的紅色。
中央的警告框不斷閃爍：【檢測到高強度時空波動！危險等級：A】
「臥槽！真的假的？！」
眼鏡男手忙腳亂地調整參數，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連串急促的響聲，「坐標確認...就在湖心正下方！深度約20米！」
一直以來，碧雲湖都是江南神武大學校園之內，最大的一個湖。
並且它並非是人工湖，而是天然形成的。
甚至可以說，它的年齡，很有可能比這座校園都還要大。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原本平靜的湖麵，忽然之間開始無風起浪。
細小的波紋迅速擴大，轉眼間就變成了洶湧的浪濤。
更詭異的卻是，湖水的中央，開始出現一個明顯的漩渦，並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
「快！啟動緊急預案！」
蘇雨晴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顫抖著按下通訊器，「報告總部！碧雲湖出現空間裂隙！重復，碧雲湖出現——「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打斷了她的話。
湖心漩渦猛然炸開，一道直徑超過十米的紫黑色光柱沖天而起！
光柱中閃爍著詭異的符文，周圍的空氣因為能量波動而出現扭曲。
更可怕的是，光柱內部隱約可見另一個世界的影像——破碎的城池、燃燒的天空，還有某種龐大到令人窒息的陰影正在緩緩移動……
那陰影的形狀難以描述，隻是看一眼就讓人感到頭暈目眩。
「那……那是什麼東西...？？」
一個低年級的學生會成員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嚇得整個人都在發抖，牙齒也在打顫。
他的瞳孔因為恐懼而放大，死死盯著那可怕的景象。
「是……蜃樓現象……」
有人磕磕巴巴地說道。
所謂的蜃樓現象，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理解的海市蜃樓。
而是一種在產生時空裂縫的時候，環境當中也會伴隨之出現的現象。
光柱持續了約莫十秒，隨後突然收縮，最終在湖麵上留下一個直徑約兩米的黑色圓洞。
圓洞邊緣不斷扭曲蠕動，就像一張貪婪的大嘴，隨時準備吞噬一切。
「空...空間通道...「
眼鏡男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他的鏡片上反射著詭異的光芒：
「而且...似乎是穩定型的...「
短發女生終於回過神來，她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
「立即疏散周圍學生！快！」
「我馬上報告部長！」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一隻覆蓋著金色外殼的，碩大無比的手，正在緩緩從那個黑洞中探出……
那隻手——如果還能稱之為「手「的話——通體覆蓋著金色的金屬外殼，表麵布滿復雜的機械紋路與發光的藍色能量槽。
每一根手指都由數十個精密的液壓關節組成，指尖尖銳如刀，閃爍著冷冽的寒光。
當它完全伸出水麵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僅僅是手掌部分就足有三米寬，小臂的長度更是超過了五米！
金屬表麵不斷滴落著某種粘稠的銀色液體，落在湖麵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眼鏡男的鏡片反射著機械臂上流動的藍光，聲音抖得不成調子。
短發女生已經按下了緊急通訊按鈕，但她的手指僵在半空——那隻機械巨掌突然張開，掌心裂開一個圓形的炮口，內部開始凝聚刺目的白光！
「跑！快跑啊！！「
轟——！！！
一道直徑半米的光束橫掃湖岸，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汽化，土壤熔化成玻璃狀的結晶。
監測儀器在千鈞一發之際被短發女生撲倒，但爆炸的沖擊波還是將五人全部掀飛！
「咳咳...「短發女生艱難地爬起身，她的製服後背已經被燒出一個大洞，露出下麵焦黑的皮膚。
她驚恐地發現，那隻機械臂正在緩緩上升——先是肘關節，然後是覆蓋著厚重裝甲的上臂...
湖麵開始劇烈沸騰，更多的機械部件從黑洞中浮現：肩甲上鑲嵌著六顆旋轉的紅色晶體，連接軀乾的液壓管如同巨蟒般蠕動。
最可怕的是那些從裝甲縫隙中伸出的觸須——半機械半生物的詭異構造，表麵布滿吸盤和電子眼。
而仿佛是在回應眾人的呼喊，機械臂的掌心炮口再次亮起。
這次它瞄準了更遠處的教學樓，能量匯聚時發出的嗡鳴讓空氣都在震顫。
就在這生死關頭——
「冰封結界！「
一道清冷的女聲劃破夜空。
剎那間，整個湖麵瞬間凍結！
厚厚的冰層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將機械臂牢牢禁錮。
冰晶順著金屬表麵攀爬，轉眼間就覆蓋了大半截手臂。
眾人回頭，隻見夏若璃站在不遠處，她的法杖頂端綻放著刺目的藍光。
路知秋則站在她身旁，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血色長劍。
「你們怎麼——「
短發女生剛開口，就被路知秋打斷。
「呃，剛好路過。」
路知秋說道：「不過這不是重點。」
「這倒是什麼東西啊！？」
有人在尖叫了。
路知秋隻是簡單地解釋道：「巴魯克。「
聞言。
一個高年級學員才仿佛有如醍醐灌頂，突然尖叫了起來：
「臥槽！」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印象了！」
「我在文獻上見過，這是巴魯克創造過的一種概念型機械兵器！「
「是的，沒錯……」
路知秋點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
「就是他……」
「又回來了。」
「沒時間解釋了！「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隻正在掙紮的機械臂，「這玩意隻是先鋒，後麵還有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