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各就位(1 / 1)
一股強大的、幾乎令雅科夫窒息的阻力突然死死拽住身體向上!
主傘「嘭」地炸開,天空仿佛被撕裂!
傘衣瞬間展開,發出巨大帆布抖動的「鼓脹」聲!尼龍傘繩勒入肩膀的疼痛感此刻成了生的錨點!
身體在空中狠狠一頓,世界猛然滯澀。急速墜落的眩暈感被瞬間抵消,轉換成令人心悸的緩慢漂移。
濃霧像潮濕的裹屍布撲麵而來,視線模糊不清。
下方幾乎沒有光亮,隻能從水稻田的微弱反光看清楚大地的位置。
雅科夫抬頭望去,tb-3龐大的身軀如同在灰色霧海中遊弋的遠古鯨群,正笨重地從這片大地上空緩緩掠過。其中一架機腹下方巨大的投物傘驟然綻放,吊掛著沉重的武器集裝箱在暗夜中徐徐落下,像一枚沉重的鐵秤砣墜向預定地點。傘繩在氣流中繃緊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降落傘猛地拖拽著他降到一條田間小路上!他沒站穩,翻到了路邊的水稻田裡,斷裂的水稻杆砸在鋼盔上「劈啪」作響!
傘衣罩在大片的水稻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雅科夫果斷抽出傘兵刀狠割傘繩,幾刀下去堅韌的尼龍繩才勉強斷裂。
他的身體終於獲得自由,沉重的裝備砸在地麵發出悶響。
他迅速隱蔽自己。
空氣裡彌漫著田間堆肥的濃烈氣味,以及微微海風的腥氣。
不遠處傳來悶響,多半是某個倒黴蛋砸進了灘塗濕軟的淤泥,發出令人不安的吮吸聲。
更遠處,一個傘兵掛在一棵田埂邊的枯樹上,身體手舞足蹈,隨著海風無助地晃盪,感覺那家夥快哭了!
「夕夕!」
奇怪的聲響在不遠處響起,那有點像是蟋蟀的聲音,隻是聲音更呆板,具有一種機械感。
雅科夫從腰間掏出夜間聯絡用的小玩意,按動兩下,發出更奇怪的聲音。
「不夕夕!不夕夕!」
沒多久,他身邊的水稻田裡鑽出十幾個戴著白臂章的空降兵。
「我是三團的張大。」
「二團的趙二。」
「一團的李立。」
雅科夫皺了皺眉,很顯然夜風把各團各營的士兵吹散了。
幸運的是,這是所有糟糕狀況裡最輕微的一檔。
得益於夜魔女們無比犀利的滑翔技術,她們從海邊一路深入,飛過降落場時壓根就沒驚動守軍。
接下來就難說了,tb-3不可能無休止地滑翔,一旦高度太低,它們就不得不重開引擎爬升。
這多半會驚動當地人。
不過這不重要,聽安德烈王子說,鬼子的電話普及率很低,更別說出了名窮的鳩州居民了。
雅科夫顧不上考慮這些客串的轟炸機的命運,他亮了亮自己的肩章,用略帶口音的賽裡斯語:
「我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雅科夫,你們按照團首先分組,按照軍銜重構指揮。然後所有人跟我來。」
「是。」
看了看手中的指南針,雅科夫壓低身體向西北方的港口方向摸過去。
水田裡,響起越來越多輕微金屬碰撞聲和快速移動的腳步聲——那是空降兵們在黑暗和濃霧中盡量安靜疾行帶來的小小回響。
雅科夫帶人來到了一條村子,正當他打量著這條隻有不到二十棟房子的小村子時,突然村口有人亮了亮手電筒。
三長一短!
是自己人?
沒多久,一個同樣戴著白臂章的鬼子被兩個空降兵帶到他麵前。
「大官閣下,你好。」這鬼子居然會說一口口音怪異的賽裡斯語。
「你是……」
「第四師團,信奉古聖教的協力者。我叫柴田安一。」這鬼子點頭哈腰:「我娶了一個鳩州女人,就在這村。如果可以,請不要傷害我妻子的同村可以麼?」
雅科夫沉吟兩秒,點頭:「可以。」
很快就有空降兵上去,偷偷在村子四麵的牆上噴塗了一個熒光符號,以及一個個指路的箭頭。
遠處看到符號的空降兵心領神會。
看到賽裡斯突擊隊沒下毒手,柴田放下心了。
「諸位,請跟我來。」
黑暗中,從稻田、山丘、小樹林裡鑽出來的賽裡斯士兵越來越多。
他們手持加蘭德半自動步槍或湯普森沖鋒槍,也有兩人是一組地扛著一門全重89公斤的37毫米火炮,更有力氣大的士兵背著一個碩大的炮彈背包。人群中偶爾也能看到個別【賽裡斯龍衛】的身影。
所有人百川入海似的,聚攏到雅科夫的周圍。
將士們在黑暗中經過短暫交流後,紛紛進入自己的隊伍。
一路上,他們碰上了不少村莊。
這些村莊的鬼子就沒柴田那條村那麼幸運了。
幾十個特戰隊員摸過去,一陣子過後,整條村都彌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隱秘行軍,透過霧氣稀薄處的一絲縫隙,以及隱隱泛起的晨光,雅科夫終於看見了目標富港市。
港區深處!幾座巨大的油罐如同鋼鐵巨獸匍匐在地平線盡頭。幾座巨大的鋼製乾船塢起重吊臂如同怪異的森林矗立在泊位上方。
雅科夫深吸一口帶著淡淡血腥味和鐵鏽味的鹹濕海風,抬起手臂對著集結完畢的隊員,利落揮下前進的指令。
他們的身影如同融進濃霧的獵犬,無聲無息卻又無比快捷地埋伏在靠近巨大油罐的港區,以及作為城市交通樞紐的火車站。
這裡的火車站往西南可以通往鳩州島的大港齊昌,往東北則是連接鳩州與亞馬托本島的港口北鳩州市。
整支空降軍已經完美地完成了提前布局,甚至途中沒開一槍。
這不得不說是一場奇跡。
或許,正是因為亞馬托人完全沒有空降傘兵這個概念,才不會知曉敵人居然能以這種方式摸過來。
而且他們對於聯合艦隊太過放心了,總覺得最多是對罵島先遇襲,還沒輪到他們。
正是出於這種奇異的心態,讓整個鳩州的鬼子對近在……180公裡外的威脅視而不見。
現在,是鬼子付賬的時候了。
雅科夫呷了一口水壺裡的水,以拉西亞語輕聲自喃:「賽裡斯第一師,你們千萬要來啊。」
他沒敢說下去……
如果賽裡斯第一師所乘坐的運輸船在半路被擊沉,那麼他這個空降旅就是送羊入虎口,全部都要完。
當表上的時針指向六點時,他終於在北方的海平線上,看到了連綿的船隻閃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