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屠魔大會（1 / 1）
昔日南洋禦浪，今朝雪山之巔，扶搖直上一行千裡。
雪鷹矯健的雙翅在淩冽的寒風中迎風而動，風越疾，翅越穩。
修真世界的秘密震撼著鳳鳴的基本認知，如同井底之蛙忽然被人放置到了水井口，抬頭看到了天……
「蹬天樹」竟然涉及到了天與人，魔氣與靈力的上古神魔之爭，讓人匪夷所思的是自己修煉的魔氣竟然是「蹬天樹」煉化混沌之氣的半成品。
「蚩敖，你就是那時代的魔神吧？」
「不錯，最早一批能克製魔化的洪荒魔神！」蚩敖正色道。
「厲害！」鳳鳴給蚩敖露出了大拇指，「洪荒魔神那麼厲害，怎麼現在修真界修煉的都是靈力，罕有魔氣修煉呢？」鳳鳴好奇問道。
「這說來話長……」蚩敖罕見地感慨道，神魂狀態的他眼神中似乎藏著無盡的滄桑，「天不容魔神，在神魔大戰中洪荒魔神逐漸凋零，族人如當今世人般隻能煉化純淨靈力導致魔神後繼無人……，另外，天神引導人間修真者以破虛登仙，追求長生為己任，所以魔神退位，修仙興盛……」
「你是說，渡劫破虛是天神設計了的？！」鳳鳴大驚道，差點禦風不穩。
「不錯，上古天地貫通，哪裡需要渡雷劫才能到達，都是他們篩選的手段，你讓他們也渡渡雷劫試試，那不是故意要人命嗎！」蚩敖對天界之神嗤之以鼻。
鳳鳴的頭腦無疑在這短暫的時間經歷了無數的風暴，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徹底顛覆了鳳鳴對修真的認識。
「他們為什麼還要人登上天界，讓我們自生自滅不就好了嗎？」鳳鳴問出了一個大大的疑問。
「嘿嘿嘿，你以為他們發善心讓你人間的強者去爭奪他們的靈力嗎？」蚩敖狂笑起來，笑聲中帶著些許無奈，「這就是他們培育天界『蹬天樹』之根的辦法，以破虛登仙為餌引導人間修真方向，為他們天界提供源源不斷的純淨靈力！」
「啊！」蚩敖的話將他的成見一件一件打破，「這是怎麼做到的？我沒見過什麼『蹬天樹』之根啊！」
「我說你笨吧，哪裡沒根啊？你的靈根不就是它的根嗎！」
蚩敖的話讓鳳鳴有五雷轟頂的感覺，這，太不可思議了……
「靈根？！」
「不錯，你們所謂的靈根乃『蹬天樹』之根，通過植入靈根提高人間界修真能力，幫助天界更好的汲取人間界靈力……所以靈根越強者實力越強，幫天界汲取靈力的能力也越強，靈力月存粹……」
「啊！我們的修煉就是在幫天界的『蹬天樹』汲取人間靈力？！」
「你說呢？仙界靈力充沛你以為自己生長的啊！你看，人間廣闊的流沙海那一群黃沙，不就是這麼來的麼……」神魂狀態的蚩敖俯撖雪山下被寒風淒厲肆虐的流沙海。
「阿耶……說的太多了，好困啊！你那一湖冰心清泉不錯，沒讓我等一千年，好小子我沒看錯你，下次多找幾個這樣的，讓我早點擺脫這鬼地方……」蚩敖打著哈欠就要隱去意識。
「等等，蚩敖，那你得告訴我那『登天』秘境內的冰心清泉是怎麼回事啊？還有那森森白骨……」鳳鳴著急地叫住蚩敖，將這個一直擱在心底的疑問拋出，非常想蚩敖解答。
「哈欠，小子你確實比以前虛心好學了，很好，不過真相知道的越多，你可死得越快啊！哈哈哈……」蚩敖大笑道，「神魔精血是『蹬天樹』最好的養料，而『蹬天樹』的汁液就是『冰心清泉』，所以你見到的巨骨乃是我上古洪荒戰敗魔神的軀體，他們死後都被當做了『蹬天樹』的肥料以旺我族……」
「而且，你見到的登天秘境隻是『蹬天樹』的一個分支……」說著蚩敖的聲音漸漸消失，又陷入了沉睡。
「蚩敖……」任憑鳳鳴呼喚也沒有反應。
鳳鳴心意一動，腳下雪鷹雙翅一振，借助風勢直落溫泉處。
……
三娘散發披肩在氤氳的溫泉旁彈奏古琴，裊裊的白色熱氣緩緩飄過，錚錚的古琴之音中正柔和，鳳鳴的心境在這希音中一下明亮起來，心意一動收起腳下靈氣幻化的雪鷹來到三娘身旁。
一曲終了，鳳鳴道：「走吧！」
鳳鳴禦起雪鷹載著三娘隨著南下寒流從流沙海高高上空掠過，腳下除了陣陣風塵「白浪」，不見一條沙蟲的影子，似乎那一場修士的靈食盛宴已讓它們備足了過冬的儲備，都回到沙地巢穴為來年孕育新的生命去了。
風雪已經將來時的路全部封鎖，經過鳴沙城的時候，一切都在黃沙彌漫的冰冷的沙塵中，隻有一座模模糊糊的古城形影，城裡的人們不知道都在哪裡窩冬去了
越靠近邊城，風雪越大，罕見的漫漫白雪一塊一塊地從天上掉下來將險峻的邊城由過去的灰黃色變成白茫茫的一片，荒原不見了，留下的隻有一望無際的雪原……
鳳鳴腳下的雪鷹在風雪中歡呼，圍繞著邊城上空盤旋，鳳鳴眼中藍光閃現，發現邊城此刻人體散發熱量最集中的區域位於總督府前的閱兵校場上。
可惜沒有時間去馴服一頭真正的雪山山鷹，否則就可以像藍瞳一樣借助鷹眼隨時觀察一切。
立在邊城最高山頭處的鳳鳴將三娘包裹在自己的靈力罩中，讓其免受淩冽的寒風侵襲。
邊城六鎮的全貌都在自己的腳下，鳳鳴這才發現邊城以六鎮拱衛中心總督府的格局布置的，形成軍事上首位相應攻守兼備的形勢。
「還暗合借勢天地的陣法！」
「什麼陣法？」身旁抱著古琴的三娘問道。
「不知名，一種向天地借勢的陣法，你看，四周六鎮的靈力波動形成向總督府匯集之勢，有點類似聚靈陣，而且他們軍事建築的布局，連線起來像是一個符文，三娘你看看，認識嗎？」
三娘隨著鳳鳴比劃的手勢大吃一驚，「真是符文布局呢！我不認識。要不是今日在高處，怎知這秘密！」
「平日不能登高嗎？」鳳鳴問道。
「不行！」三娘搖搖頭道，「軍事管製，非特許嚴禁高空飛行。隻有這幾日天下修士齊聚邊城所以才放開，而且如此低溫沒人能飛，除了你哦。」三娘驚異鳳鳴在低溫中的異能，這時她指向邊城，「你看，那中心點都建有塔狀建築，好像是新近才有的……」
「嗯。」鳳鳴也發現了異樣。
此時總督府位置熱鬧起來，似乎他們的「屠魔大會」開始了，鳳鳴一臉凝重之色道，「三娘，到時接應就靠你了……要是我們沒到不要等我們，你保重自己……」
三娘輕輕點點頭，就要離開按商討好的計劃行事。
鳳鳴忽然叫住她，「三娘，你臨走的時候能不能將你題字的那副壁畫拓印一份給我？」
三娘一愣，疑惑地看著鳳鳴，不過隨即笑顏如花，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鳳鳴一番後，手中古琴聲波一動便消失在原地，出現在遠方，幾個身影閃過，布滿風雪的山巔再也不見她的蹤跡。
「音波遁行，妙！」鳳鳴見識到了音律竟有如此玄妙之處。
山頭的風一陣比一陣猛烈，極度的低溫牽動著鳳鳴對黑鳳的牽掛，「黑鳳，挺住，我就來了！」鳳鳴喃喃道。
……
鳳鳴幻化成一個普通修士的模樣，隨著人流的方向趕向總督府。與天寒地凍的景象不一樣的是，所過之處一片喜慶盈盈的樣子，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喜悅的笑容，嘴裡都在討論這次「屠魔大會」的盛況。
沿途商鋪一改過去灰色主調，家家戶戶都掛著出紅綢，打出「除魔大酬賓」的招牌，熱烈歡迎參加此次屠魔大會來自五湖四海的天下修士。
不一會兒，一座雄偉軍事堡壘映入眼簾，高大厚重的城牆像是伏臥在風雪中靜靜潛伏的妖獸，任由風雪將自己暗灰色的皮毛遮蓋一動不動。
四周城門大開，沿著黝黑的城門洞口，鳳鳴已經看到城內修士們法寶、靈獸閃耀的靈力之光。
此時城門口拒馬層層疊疊，來回巡邏的騎兵無縫相聯，城門處全副武裝的甲士列隊兩邊，檢查隻進不出的修士們，除了金丹期以上之外，其他人等均被拒之門外。
鳳鳴瞟見城牆垛口處一架架靈光閃動的弩箭，冒著寒芒指向地上列成長隊的修士們。城牆內不時傳出甲士調動的整齊步履聲，顯然這裡暗藏伏兵。
「哎呀，鳥屎！」
一位修士厭惡的大叫聲打破了這裡的沉悶，眾人將主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身後的修士趕忙提醒他，指著從頭頂掠過的巨大鷲鳥身影小聲道：「噓，別叫！這是邊城『火』字營的火鷲隊！精銳中的精銳！驚擾了它們被燒成灰，在這裡都沒人給你收屍啊！」
被鳥糞淋了一頭的修士聞言連忙收聲，盯著遠去的那群鷲鳥敢怒不敢言。
鳳鳴沿著他的目光望去，那群鷲鳥正飛向山那邊巡邏，鳳鳴看到每頭鷲鳥背上都站立著一個背著弩箭的軍士，其所著盔甲顏色與鷲鳥的羽毛一致，如不仔細分辨，很難看出鷲鳥背上還站著一個人。
從起裝飾和言行舉止來看，現在入城的顯然都是些中小勢力的修士，見天上地下戒備如此森嚴，他們老老實實地即使受到委屈也不敢輕舉妄動。
良久之後，鳳鳴終於通過檢查進入到城牆內，發現這裡早已經是人山人海，各勢力區域涇渭分明。龍州人、山、海各修真勢力正從不同城門源源不斷進入，人、山、海標誌的大旗在各區域上空隨風獵獵，指引著眾修進入各自勢力的位置。
抵禦西域魔宗的主力是龍州仙盟，深受魔宗困擾的也是龍州人族修真士，因此參加此次屠魔大會的主要人員是龍州修士，山妖和海妖修真士僅僅派了一些代表，人數太少，所以校場絕大部分區域都是人族修士的。
而鳳鳴由此城門進入的正是人族修士聚集的區域。
龐大的總督府沿著子午線坐北朝南，它前方一個寬大的將台，兩方各架一個巨大的戰鼓，兩個高大健碩的赤膊鼓手一動不動地立在鼓下，等待著開鼓軍令。此時將台上除了鼓手尚不見其他人的身影，他們赤裸的上身熱氣騰騰，絲毫感覺不到這寒氣的冷冽。
鳳鳴感受到黑鳳磅礴的生命力就在這校場的中心，焦急地四處收尋黑鳳的蹤影，可目光掃去除了空盪盪不見一物的中間空間，沒有黑鳳半點影子。
「她們把黑鳳藏在哪裡了？明明在這裡，怎麼看不到呢？」
鳳鳴猜測他們可能是將黑鳳關在某種空間法寶內，不然怎麼會無形呢？
鳳鳴悄悄向中間靠近，嘗試用同魄雙命蠱心靈傳音，可等他擠過眾修往前一看，隻見龍州嶽華、龍吟、落英三大超級宗門的修士們已經占滿前排，沒有半點空隙容鳳鳴靠前。
每次他想擠過去都被它們宗門弟子給擋了回來。
「兄弟，我說你就不要往前擠啦！前麵的位置是讓給大宗的，我們能這麼近觀看就已經很好啦。」旁邊的一修士很不耐煩鳳鳴在人群裡擠來擠去，奉勸道。
「抱歉抱歉。」鳳鳴連忙向周圍那些眼神透露著不滿的修士連連道歉，也停止了無謂的躁動，原地嘗試給黑鳳心裡傳音。
可是無論鳳鳴如何傳音也不見黑鳳回音。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神識被控製啦？還是我距離太遠了？
忽然，他故意用力往旁邊一擠，旁邊已經很不耐煩的修士絲毫不讓，暗暗用力向他一撞。
「哎呀！」鳳鳴大叫一聲，乘勢向前一個前躍竟然跳到眾人前麵的空地上，當著三大超級大宗的修士的麵對著後麵的那個撞他的修士大罵：「你TM瞎了眼，竟敢撞老子，有本事過來單挑啊！單挑來啊！」
在眼角的餘光中，前麵幾個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嶽華宗、龍吟年輕一輩的幾個老熟人來了不少，赤練峰的徐寧赫然坐在前座，他的「火羽之疾」好啦？……
嶽華宗司徒亮正搖著他那把七星扇玩味地看著場中的鳳鳴，好像在看一場馬戲表演。
鳳鳴不敢與他們對視，一邊向校場中間退，一邊用手向那位撞他的修士勾手挑釁，「你TM就知道玩陰的嗎？過來跟老子單挑，我邊城漢子還怕了你！」說著還對著那個還一臉懵逼的家夥豎起了一個大大的羞辱手勢。
全場的焦點一下就聚焦到鳳鳴身上，所有人都被這突然上演的一幕所吸引。不過，校場的衛士馬上沖了過來，一人挽著鳳鳴一個手臂，將他拖到場下，嚴厲警告再擾亂會場秩序，當立即軍閥處置拿來祭旗。
鳳鳴嚇得瑟瑟發抖，連忙求饒。不過，他已經非常明確了黑鳳的位置，並收到了黑鳳微弱的回音……
鳳鳴悄悄退出人群，趁人不注意向那座處於最高位置的哨塔靠近……
「兄弟，換崗了。」從哨塔內的樓梯處伸出一個軍士腦袋道。
「你新來的啊？懂不懂規矩……」話還沒說完就失去所有知覺，鳳鳴幻化成他的樣子站在哨塔上俯視著下麵的一切。
……
校場四周的號角響起，將台上的大鼓同時敲響，「屠魔大會」正式開始！
肉山一樣的李重山全身披掛，威風凜凜如同巨靈神一般站在將台上向各宗門代表問好，然後隨手一揚，一道靈力打到校場中間的空間上。
空間好像被撕開般，一個小巧的囚籠從中飄出……
看到吊在裡麵的人後，鳳鳴渾身都在顫抖……那四肢緊鎖，無力地腦袋耷拉在纖細的軀體上，渾身上下滿是抽打血痕的女子正是黑鳳！
要不是同魄雙命蠱上顯示她的生命力仍在，這遠遠望去，她就是個死人！
鳳鳴努力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仔細觀察場中的一切，準備伺機而動！
他已暗暗發誓，今天不管這裡是誰，誰阻止我就隻有一個字——死！
這時，李重山如山移動，「轟轟轟」毫不拖泥帶水，每一步都讓整個校場震動一次，其聲勢讓在場的所有修士為之一振。他們沒有想到這邊城總督的一步所蘊含的實力竟然如此深厚，悄悄收起了傲視之心。
因為在這些修真士眼中，邊城軍士隻是一群資質平凡的普通人，靠了一些不入流的軍中秘法強拉的實力，幫龍州修真界在邊城荒漠之地阻擋西域魔宗。不過今日所見，這位總督的實力深不可測，讓他們不敢小覷。
山、林、風、火四將成扇形緊隨李重山其後，當他停下後四建將分列囚籠兩側。
李重山巨大的手掌輕鬆地拿起囚籠，如同拿起一個小小的鳥籠子，裡麵的黑鳳就是那隻不聽話而受罰的鳥兒。
隻見他將囚籠向上一舉，高聲道：「你們知道——她，是誰嗎？」見吸引住所有人的主意力後，停頓一下道，「魔宗聖女——黑鳳！」
李重山的聲音沉悶如雷，震動每個人的心扉，不管遠近大家聽得清清楚楚，他的話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魔宗聖女！」「竟然是這麼年輕的一位女子！」「看不出來像個魔女啊！」
台下驚呆了，人、山、海眾修士紛紛伸長脖子仔細打量這個隻在傳說中聽聞過的魔宗聖女。
「這是黑水玄門右使托龍吟大修士送給我的禮物！」李重山提著囚籠向四周慢慢地轉圈，好讓在坐的每位修士看得清清楚楚。
「諸位，你們看這是什麼？」
然後手一揚，鳳鳴交於黑鳳的火鳳杖出現在李重山的另一隻手上，「這魔女竟然藏有離火魔教的至寶——火鳳杖！」
「『火羽之疾』，就是這鳳杖的『八荒離火』造成的！……我，李重山為你們報仇啦！哈哈哈！」
李重山狂笑不止，渾身的肉浪翻滾，裝著黑鳳的囚籠也隨著一起顫抖，裡麵的黑鳳不受控製的左右搖擺，眼看身體就要被搖散架了……
見黑鳳慘狀，鳳鳴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