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宗門行走(4K-求訂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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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誌明仰首望月,似是在思忖該如何向陳誠解釋。

過了半晌,他方才轉向陳誠,一雙清亮眸子,閃爍著熠熠光輝,深邃而睿智。

陳誠曾看過一本雜書,其上記載,生而靈慧之人,眼眸中往往會突顯光芒,這便是傳說中的智慧外顯之相。

沈誌明智慧外顯不甚明顯,卻也著實不凡了。

在陳誠看來,沈家之人,除了沈家老祖沈昭義,便是沈誌明最為高深莫測。

就連身為洗髓境圓滿武者,掌握霜雪意境的沈家家主沈明淵,也不曾給陳誠這種感覺。

別的不說,這廝仿佛會讀心術般,洞察人心的能力,就是陳誠生平僅見。

而沈誌明果然又洞察到陳誠心思,微微一笑,道:「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文道浩如煙海,而在下,亦隻是初窺文道,隱約領悟一些見微知著的奧妙!」

好一個見微知著!這廝若是在後世,妥妥的能成為偵探中的行家裡手。

當然,這廝也難免有書生的陋習,諸如其口頭禪:「你可知曉!」

講話彎彎繞繞,故作高深,喜歡長篇大論。

甚至還會傳染人,他的得意門生何星文,就把這些陋習學了去。

似乎又洞察到陳誠心中怨念,沈誌明神色轉而變得頗為莊重,接著道:

「文道雖然落莫,卻隻是暫時的。

天下芸芸眾生,往往喜歡隨波逐流,大虞開國聖皇以武聖實力,橫壓環宇,無數人便跟著一心向武,想要成就武聖。

殊不知,天下萬千大道,皆無外乎天地本源!

武聖固然是以武證道,文法又何嘗不可證道?」

沈誌明顯然還在長篇大論。

陳誠這次學乖了,沒有開口搭話,而是作出一副洗耳恭聽模樣。

否則的話,若不小心引出其它話題,沈誌明估計能賴著自己論道一整夜!

何苦來哉?

沈誌明終於講到正題上來:

「武道強者窺視武聖,更確切的說,應該是窺視天地本源。

以武證道,成為武聖,也外不開天地本源。

陳大人之前所言,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便是至理。

武聖證道,需要匯集大半天地本源於己身,成就聖人果位。

終究無法超脫先天本源,終將化為塵土。

因此,即便在武聖鼎盛之時,文道強者,也能根據天地本源變化,窺視武聖實力。」

「原來如此!」陳誠恍然大悟。

沈誌明的確是有點東西的!

從這番話語中,陳誠也隱約領悟到一些,修煉至武聖的心得。

那就是天地本源!

掌握到的天地本源越多,那麼,成就武聖的機會,就越大。

意境修煉,也是一直朝天地本源而去,第一層意境,看得見天地本源,而第二層意境,摸得到天地本源。

直至第三層意境,進一步感知到天地本源的核心,乾坤真意。

見陳誠若有所悟,沈誌明眼中,又露出一抹驚異之色。

「提頭知尾,這位陳大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果然是生具慧根之人!」

心中暗暗感慨一聲,沈誌明方才道:

「無論是以武證道武聖,還是以文法證道文聖,終究都是為了感悟天地本源。

武道因其殺伐果斷,比文道有著天然優勢。

但大道講究因果業力,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

武道因其霸道,有傷天和,難以持久,便是武聖,也終將會有一日走到盡頭。

而文道不同,文法之道,講究百花齊放,人人如龍。

若是當真能以文法證道,無疑能開創萬古未有之永恆盛世!」

「所謂永恆盛世,這隻是讀書人的大宏願罷?」陳誠忍不住開口道。

畢竟沈誌明已經,開始講天方夜譚了,再不阻止他,天就亮了!

「唉...這的確是大宏願!」沈誌明卻也人間清醒,幽幽一嘆道。

「我等皆芸芸眾生,妄圖窺視天地本源,實在艱難。

實不相瞞,在下也一直很困惑。

如今世道將亂,百姓掙紮求存,動輒身死道消,談何永恆?

想要開辟永恆盛世,還得先再出一個武聖,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文道方才有望大興。

或許你會說,這是矛盾的,但世間之事,誰人又能說得清道得明?

大虞開國聖皇,或許也曾許下人人如龍的宏願。」

「難!」陳誠惜字如金。

準確點說,是一字否決沈誌明的觀點。

沈誌明不僅不生氣,反而拱手一禮,很是鄭重道:「和陳大人一席話,勝讀萬卷書,沈誌明頗有感悟,受教了。」

陳誠為之一怔!

一直以來,不就是沈誌明一人滔滔不絕麼?

怎地反而受教了?

「沈大人言重了。」陳誠回了一禮。

沈誌明自然看出陳誠疑惑,卻也並不解釋,忽地問道:「陳大人可知太乙宗?」

陳誠輕點下頜,道:「我略微了解一些,在北境之地,太乙宗勢力頗為強橫,似乎還在大道宗之上。」

沈誌明點了點頭,道:「這太乙宗,的確很強勢。

陳大人或許不知,太乙宗之所以如此強勢,乃是源於他們注重文道。

太乙宗傳承,乃是太乙數術,奇門遁甲,大六壬。

這太乙數術,集天文歷法,易數,陰陽五行大成,可占卜天下氣運,玄奇奧妙。

而奇門遁甲,乃是開、休、生、傷、杜、景、死、驚,這八門,以之融入武道,威能極強。

太乙宗以太乙數術,占卜天下氣運,發現了上古先賢遺留洞府,從中得到了九宮秘術。

乾宮為一,離宮為二,艮宮為三,震宮為四,兌宮為六,坤宮為七,坎宮為八,巽宮為九。

融合八奇門,九宮,武道功法技藝威能,又更進一步。

功法傳承提升,加上太乙宗本就擅長占卜運數,發掘門下天資卓絕弟子,故而宗門大興。

如今門下有真傳九子,號稱太乙九子,皆是武道天資卓絕者。

陳大人日後若是遭遇他們,需得謹慎些。」

陳誠陡然間來了興趣,問道:「這太乙九子,武道實力如何?」

沈誌明搖了搖頭,道:「這個麼,我就不甚知曉了。

當初我在大道宗修煉時,大道宗各峰真傳弟子,大抵都是三十歲之前晉入洗髓境,掌握了一兩種意境的卓絕弟子。

而太乙宗的太乙九子,大抵要比大道宗真傳弟子強橫一些。

當年太乙九子中,就有兩人是三十歲之前,晉入煉髒境,同時掌握了第二層意境的強者。」

「竟然如此強橫!」陳誠微微咋舌。

沈誌明微微有些感慨,道:「太乙宗的太乙數術,占卜天下氣運,自然能獲取許多修煉資源。

太乙九子本就天資卓絕,加上太乙宗傾盡各種天材地寶培養,自然強橫。」

這一點,陳誠也深有體會,武道修煉,資源著實重要。

自己所認識的人,諸如劉雲峰,武道資質便很強。

但如今才修煉至易筋境圓滿,無疑便是因為缺少下品鍛骨丹。

而內城四大家族子弟,諸如沈家的沈清泉,武道資質不甚厲害。

照樣以大量資源堆砌,修煉到了易筋境圓滿。

太乙宗那般強橫宗門,其掌握的武道資源,卻不知豐富到何種程度去。

臨濟城武者修煉,隻有下品易筋丹,下品鍛骨丹。

那些大宗門真傳弟子,隻怕是以中品,甚至上品丹藥修煉,如何不厲害?

「難不成,太乙宗和大道宗之間,要起紛爭?」陳誠問道。

沈誌明眼中,又露出一抹驚異之色。

越是接觸,他越發現,陳誠此人,不僅武道資質卓絕,對於文道,似乎也有著很逆天的天賦。

按理說,陳誠這種出身寒門的子弟,往往目光會局限於臨濟府一府之地。

縱使武道資質卓絕一些,也沒有放眼整個天下大勢的大局觀。

這是天然的局限,很難超脫。

「清瑤和清霜,跟陳大人講過州城大宗門之事?」

沈誌明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陳誠想了想,道:「清霜師姐之前好像提過一些,另外我身為鎮魔司紫衣衛,也曾去寒鴉鄔黑市,調查外部勢力。」

「哦。」沈誌明哦了一聲,「州城大宗門之間,確實會有一些紛爭,但往往不會大動乾戈。

而是強者之間的爭鬥。

畢竟那些先天境武者,實力強橫,隨手可滅一個府城。

各宗門若是互相征伐,無外乎兩敗俱傷的結局。

大宗門擴展勢力,更多時候,是爭搶各種武道資源。

先天境武者,往往惜命,害怕爭鬥消耗身體先天本源氣息,影響壽數,輕易不會出手。

因此大宗門之間的較量,乃是真傳弟子的比鬥。

各宗門的真傳弟子,又稱宗門行走,其意思便是代表宗門在外行走。

一直以來,北境各宗門之間都形成了默契。

各宗門行走,都隻在本宗門管轄地界活動,很少去其它宗門地界。

但近些年,太乙宗勢大,就有了向外擴張的野心。

他們的宗門行走,可不管那麼多,隻要有天材地寶,洞府,秘境出世,都會前去碰機緣。

有的時候,甚至會培植一些江湖人物,作為麾下勢力,聽從調遣。

有了太乙宗的先例,最近興起的血月宗,極樂宗自也不甘落後,紛紛派出真傳子弟,在外行走。」

「這不是明著搶奪資源麼,被搶的宗門,就不做應對?」陳誠道。

沈誌恆笑了笑,道:「確實是明搶,但要如何應對?

難不成讓宗門裡的老一輩先天境強者,將人家辛苦培養的真傳弟子斬了?」

陳誠明白他的意思。

你斬我天驕,我便斬你天驕,若是如此,天下大亂!

但武道修煉,資源最為重要,又豈能讓人搶奪?

「若是昭告天下,封閉宗門地界,禁止其它宗門行走踏足呢?」

陳誠問道。

「自也可以。「沈誌明點了點頭,道,「但老一輩強者,依舊不能出手。」

陳誠道:「若是別的宗門弟子,來到大道宗地界,被人悄無聲息斬殺了呢?

隻要沒有證據,證明是老一輩強者所為,總該能行罷?」

沈誌明搖了搖頭,道:「這種事,自也發生過許多次。

不過真傳弟子在外身死,那些宗門總歸要派強者出麵調查。

既然調查,免不了要帶著很多人馬,最後那一片地界,便是數個宗門共同掌控了。」

這種行徑,屬實無賴得很,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碰瓷!

陳誠道:「太乙宗真傳弟子到處去搶奪資源,就不怕其它宗門真傳弟子,也去他們的地界搶奪資源麼?」

「不僅不怕,還很歡迎。」沈誌明輕嘆一聲道,「太乙宗早就放言,其它宗門行走,隻要能勝得過他們的真傳弟子,便可在太乙宗掌控的雲州地界,任意行走!

甚至太乙宗還會派出先天境強者為其護法,確保其不會在雲州出任何事情。

若是勝不過太乙宗真傳弟子,那麼一切各安天命,後果自負。」

沈誌明講這些,顯然不是無的放矢,意識到這一點,陳誠問道:

「如此說來,太乙宗真傳弟子,已經來到肅州地界了?」

沈誌明點了點頭,道:「正是。

臨濟城剛剛傳來消息,肅州轄下的三門府,疑似發現一處武道強者洞府,各宗的宗門行走,都趕過去了。

三門府,已是北境風雲際會之地。」

「如此說來,各宗門的真傳弟子,將要在三門府大打出手了?」陳誠道。

此話雖然是事實,但難免顯得糙了些,沈誌明搖了搖頭,失笑道:「或許是罷!」

「那我師父他老人家,應該是老一輩人物,不會動手吧?」宗門行走如何拚鬥廝殺,皆與自己無關,陳誠關心的隻是親近之人。

沈誌明道:「鄭老爺子,確實算老一輩人物,按理說不會和其它宗門行走動手。

不過大道宗地界出現洞府,大道宗老一輩強者,應該會去一探究竟。

鄭老爺子在三門府任職,很可能會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沈誌明忽地頓了頓,饒有深意的看了陳誠一眼,道:

「大宗門之間的爭鬥,自有大宗門去處置。

眼下,我們還是專心應付,臨濟府的旱災和妖禍罷。

時候不早了,在下便不打擾陳大人休息了。」

「行,沈大人也早些休息。」陳誠輕點下頜,將沈誌明送出門外。

......

送走了這個話嘮,陳誠也無心繼續修煉武道。

泡了壺茶水,在石桌前坐下,思緒漸漸飄遠。

連太乙宗那等大宗門真傳弟子,都要在外行走,搶奪各種資源。

可見武道修煉到了洗髓境,煉髒境,依舊很缺資源。

以自己如今的武道實力,用不了多久,很可能也要走到那一步。

屆時,估計免不了,卷入大宗門之間的爭鬥。

「苟是不可能苟的,一旦苟,就意味著武道修煉停步不前。

將來難免要落後,落後就要挨人家鐵拳毒打!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

......

卻說沈誌明出了,陳誠所住院子,來到縣衙後院花園處,亦是心潮起伏。

「這位陳大人,果然是人中真龍,我們沈家能與他結下因果,屬實是福報!」

就在此時,何星文自外麵匆匆走了進來,見到沈誌明,趕忙過來,恭敬一禮:「拜見恩師!」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找陳大人?」沈誌明疑惑道。

若是有事,都是沈誌明召見何星文,因此何星文來此,自然是找陳誠的。

何星文點了點頭,道:「陳大人吩咐弟子打聽,清溪鎮陳家溝陳家的事情,讓弟子一有消息,就趕來稟報。

弟子派出的人剛剛回來,因此弟子就過來了。」

「哦,你且去稟報罷。」

沈誌明微微頷首,看著何星文匆匆離去。

他又是微微一嘆,喃喃道:「陳大人雖然不重視文道,但所行之事,皆如他口中所言,義與道合,這又隱隱暗合文法大道。

如此天資卓絕人物,著實不凡!

我之前,隻以為他武道修煉進度如此之快,乃是因為沉迷於武道,是其中癡者。

未免先入為主,抱有一些成見了!」

其實沈誌明有如此這般成見,也很正常。

畢竟陳誠,自從來到墨山縣,就整日關在院中修煉武道,不問世事。

著實太像武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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