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青天法相（4K-求訂閱）（1 / 1）
第三日。
晨曦微露，天光漸曉。
鄭氏武館，青龍庭院屋頂最高處，陳誠昂身而立，遙遙望向天際。
一日之計在於晨，往常日子，陳誠在這個時辰，武道修煉大抵已經提升了許多進度。
今日卻又不同，今日重在參悟。
終於，第一縷日光破開雲層，綻放熠熠光輝，陳誠微微一笑，喃喃道：
「紫氣東來！原來大抵如此！
著實玄妙！」
細細感應那玄之又玄的氣息，陳誠眸光漸漸深邃，若有所悟。
「元陽氣息，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
此為天地本源，代表了新生，希望與活力。
靠著采補元陽之氣，芸芸眾生得以生生不息，這便是所謂的平旦陽氣生，天人相應。」
許久之後，陳誠轉而朝向南邊，感應到那略顯紊亂的氣機，眼眸中閃過一抹精芒。
「紫氣東來，帶來了運勢，不過這臨濟城的運勢，似乎被四大宗門弟子擾亂。
太乙宗傳承的太乙術數，擅長推演運勢，也擅長擾亂運勢。
血月宗，極樂宗，喜歡跟風，似也要搶奪這份天地氣運。
而這梵音宗，則是重在把控人心，匯聚因果念力，最終目的也是要與天地氣運相合，走天地動而念力生的路子。
渾心動念妄想而生無，無生有，有生萬物，這卻是動靜虛實之道。」
許是被紊亂氣機影響，陳誠腦海中忽地生出許多亂相。
忽而浮現張道宗八卦乾天意境長劍，忽而浮現陰陽意境輪印。
忽而又顯出那麵目獰惡的怒目金剛法相，隱約間，自身又似被殺道意境氣息鎖定，生出致命危機感覺。
「這便是參悟時的心魔麼？」
陳誠忽地冷喝一聲，旋即口中念念有詞：
「天地有正氣，浩然......正氣沉降意氣起，手擎內氣兩旁升......
丹球出現頂淩空，浩然正氣留正中......
身空背融內氣生，雙手意沿山字行......
循環不止陰陽轉，開合相寓意分明......」
正是大道宗浩然峰傳承的浩然正氣歌訣。
陳誠作為大道宗內門弟子，早就自鎮魔司藏經閣將其白嫖了過來，牢記於心。
數遍浩然正氣歌訣念誦下來，周身隱隱生出道道清氣，微風徐徐。
陳誠眸光轉而變得亮如星辰，心念清晰明澈。
「有道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乾為天，坤為地，乾主陽剛創生，坤主陰柔承載，天地定位，萬物生焉。
張道宗修煉八卦乾天坤地意境，隻注重天地氣運，卻忽略了人的作用。
天地偉力浩瀚無邊，武者想要秉持天地氣運，亦需要自身擁有堅定不移的武道意誌。
而這武道意誌，絕不是以犧牲人為代價，因為人本身就是天地造化的一部分。
人乃萬物之靈，匯聚最多的天地氣運，到達了與天時地利等同的，人和這個程度。
失了人和，八卦乾天坤地意境，便算不得完整，無法發揮其全部威能。
大道宗浩然峰傳承的浩然正氣歌訣，看似無甚卵用，但於人和上，卻暗合天地造化之道。」
......
這日前往各盤口押注者少了許多，不過依舊有不少聞風趕來的江湖人物押注，作為散戶，他們自然也是跟著押注陳誠獲勝。
畢竟有數百萬兩紋銀押注陳誠獲勝，有心人都能猜出背後有高人做局。
押一賠五的賠率，跟風喝點湯也不錯。
當然也有人押四大宗門弟子獲勝，但選擇押五賠一賠率者，終究是極少數。
糧價又上漲了一成，臨濟城百姓怨聲載道，卻又不得不瘋狂搶購糧食。
午後時分。
巡檢司司樓，副主司衙署。
蕭念慈麵帶微笑招呼陳誠坐下，又親自倒上茶水。
「陳誠，你以身入局，拖住了四大宗門的銀兩，使得他們難以哄抬糧價，屬實是大功一件。」
她如此和氣，倒讓陳誠很不習慣，趕忙恭敬一禮道：「大人過獎了。
大人命屬下處置此事，想必早就料到屬下會如此行事。」
蕭念慈坐回主位上，嗬嗬一笑，很是坦誠道：「本官可沒有你這份智計。
退一步講，就算本官能想到此計，也無法施行。
既然你立下功勛，本官自也言出必行，有功必賞。
年底時候的生死擂台比鬥，不管你能否獲勝，都算通過考核了。
另外本官還會上報宗門，給你記大功一件。」
陳誠又是大感意外，起身行禮道：「多謝大人栽培。」
「不必拘禮。」蕭念慈擺了擺手，取出隨身攜帶的副主司令牌，正色道：
「你拿上本官令牌，臨濟城所有衙司，包括城主府和都護軍在內，皆可隨意調度指揮。
但凡有不服令諭者，直接緝拿看押，等候處置。」
「是。」陳誠正待接過令牌。
蕭念慈卻不急著將令牌遞給他，而是帶著幾分好奇問道：「你準備何時行動？」
陳誠想了想，道：「讓子彈再飛一會罷。」
「讓子彈飛？」蕭念慈微微一怔，她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不過多少能理解意思。
「行罷，你自行處置便是，本官難得放鬆些時日。」
待陳誠走後，一旁的侍女很是不解道：「大人，眼下臨濟城糧價還在大漲。
而四大宗門的盤口，也還在接受押注。
如此局麵無疑是因為內城四大家族的薑，秦，王三家，有人暗地裡給四大宗門提供銀兩。
哪怕陳大人有沈家支持，也未必會令得四大宗門銀兩短缺。
您為何如此篤定陳大人能夠抑製糧價上漲？」
蕭念慈起身走到窗邊，俯瞰整個臨濟城，過了許久方才悠悠道：
「糧價還在上漲，是因為官府還未出手。
從陳誠大量押注自己獲勝開始，臨濟城糧價下跌已成定局。
不管是內城四大家族，還是四大宗門弟子，都不難猜出這個結果。
所有人真正關心的，隻是陳誠和四大宗門內門弟子，上生死擂台比鬥的結果。
若陳誠在比鬥中獲勝，沈家將會通過這次押注大賺一筆，一躍成為臨濟城財力最雄厚的家族。
若陳誠敗了，那麼其它三家也會和四大宗門一起，瓜分沈家巨額銀兩，削弱沈家勢力，甚至進一步聯合起來將沈家吞並。
陳誠為了處置此事，表現出如此大的魄力，本官又豈能小了格局？」
「大人，若陳大人敗了的話，四大宗門在臨濟城豈不是穩住了陣腳？」侍女道。
「或許本官也是在押注陳誠能夠獲勝罷！」蕭念慈眸中泛起一抹異彩，喃喃道。
......
第四日。
一大早，如意坊上條街集市就聚集了許多前來買糧食的百姓。
不過賣糧商販報出的價格，令得所有人再次震驚了。
僅僅一天過去，糧價又上漲了一成之多！
百姓們頓時陷入絕望之中。
一天漲一成價格，誰人能吃得起糧？
「爹，要不咱們先不買了罷？」
人群中，王春苦著臉對老父親王老實道。
王老實心中亦是遲疑起來，王家現在的境況確實比之前好了許多，但也無法應付如此高的糧價。
「唉...」王老實長嘆一聲，連連頓足道，「前些日子讓你多買一些糧食囤著你不聽，偏偏去押注什麼盤口。
如今糧價又漲了如此多，又該如何是好？」
王春心中忐忑，很有些心虛道：「陳爺說了，糧價會降下來，我...我相信陳爺不會害我們！」
王老師咧了咧嘴道：「陳爺向來心善，自然沒有壞心思。
但他現在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爺，整天錦衣玉食，哪裡懂得咱們平民百姓的疾苦。」
「那咱們買還是不買？」王春問道。
王老實此時心慌意亂，哪裡拿得了主意？
他四下裡看了看，所見都是一個個愁眉苦臉的鄉親，心中越發焦躁。
就在此時，一名城衛司差役手持一張黃紙，大步跑進集市，一邊跑一邊喊道：
「陳大人令諭到，速速避讓！」
人群紛紛讓開道路，滿臉疑惑的看著差役跑到告示欄處張貼黃紙。
待貼好告示，差役沖著眾百姓念道：「臨濟府巡檢司主事錦衣衛大人陳誠欽奉敕命，特諭眾民：
臨濟府錢糧司衙門自各地緊急調運糧食......糧價即將下跌......減少損失......」
聽到告示提到糧價即將下跌，眾百姓盡皆沸騰，紛紛圍攏過來，議論紛紛。
「糧價下跌，到底是不是真的？」
「錢糧司為何不直接出售低價糧食？」
「告示上不是說了麼，糧價是慢慢下跌，百姓有餘糧者可先行出售，減少損失。」
......
「安靜！」差役大聲止住眾人議論，神情嚴肅道：
「陳大人令諭說得很清楚，錢糧司已經緊急去各地調運糧食，糧價肯定會下跌，最終的糧價會和一個月之前相當。
趁著調運的糧食還在路上，諸位可以先行出售一些高價買到的糧食。」
「萬一糧價不跌呢？」有人問道。
差役白了他一眼，道：「陳大人令諭在此，信與不信，諸位自行斟酌。」
差役說罷匆匆離去。
一時間，眾百姓盡皆嘩然。
集市上的眾多糧商亦是個個驚疑不定。
王春沖著王老實道：「爹，陳大人親自下了令諭，隻怕是真的。
我家之前買了不少糧食，要不要賣一些出去？」
王老實沉吟許久，輕嘆一聲道：「唉...你還是太年輕，官府告示不能輕信。
先等等看罷。」
......
同一時間，臨濟城四大外城區售賣糧食的街道，集市，全都張貼了陳大人令諭。
絕大多數百姓都在觀望，幾乎沒人售賣餘糧。
不過糧價總算是穩住了。
......
如意坊當莊的各個盤口，也終於迎來了官府的盤查。
巡檢司主事錦衣衛陳誠，親自帶領錦衣衛，城衛司，以及都護軍官兵，將各個盤口封鎖，查驗押注保證金。
查驗過程，整整持續了數個時辰。
最終所有盤口的押注保證金，都被收回城主府庫房暫時扣押，由都護軍重重把守。
......
第五日清晨。
上條街集市早早就熱鬧起來了。
王老實蹲在一處牆角，吧嗒吧嗒抽著旱煙。
他麵前擺著一大袋糙米。
這時一個身著粗布短卦，拎著個小袋子的中年漢子走了過來。
「要糙米不？二十文一斤，比那邊糧商便宜一文錢。」
王老實趕忙磕了煙灰，笑著招呼道。
「二十文？貴了！沒漲價之前才十五文！」漢子懶洋洋道。
「那你出多少？」王老實皺了皺眉道。
「最多十八文一斤，你願意賣就賣，不賣我等糧價跌回十五文錢。」漢子道。
「十八文？」王老實頓時一陣牙疼，這袋糙米，他可是二十文買來的。
十八文賣出去，一斤得虧兩文錢！
但是不賣的話，再降價虧得更多。
「十八文就十八文罷，你要幾斤？」王老實咬了咬牙道。
漢子蹲下來，用手抄起糙米看了看，點了點頭道：「這糙米還行，就買兩斤罷。」
「啥？」王老實瞪大了眼睛！
漢子悠悠道：「就買兩斤夠今天吃就行，明天的明天再過來買，興許價錢還能更便宜。」
「唉...就賣給你兩斤罷！」
......
好不容易賣掉這兩斤糙米，接下來又無人問津了。
這時王春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王老實趕忙道：「怎樣了？」
王春道：「今天錢糧司售賣的糧食，隻比一個月前貴了三成，其它糧商也都是這個價。
很多有餘糧的百姓賣的價錢更便宜。」
王老實又是連連頓足道：「唉...早知道會降價，我們家就不該囤這麼多糧食。
如今一袋糧食，要虧好幾百文錢。」
王春道：「爹，我們若是聽陳大人的，昨天把餘糧賣掉，還能掙幾百文錢呢！」
「唉...確實該聽陳大人的。」王老實又嘆了聲，「對了，你打聽到沒有，這次糧食降價，真的是錢糧司去各地調運來的糧食？」
王春道：「錢糧司的人口風都很緊，打聽不出來。
不過很多人都說，是陳大人想了各種辦法，花費極大的代價，才使得糧食降價的。
現在臨濟城市麵上，錢糧司售賣的糧食還在少數，更多的是那些糧商的糧食。
聽說城裡很多有存糧的富豪大老爺都缺銀子做買賣，全都拿出存糧出售。
哪怕今年乾旱，糧食也不會漲多少價了。」
「多虧了有陳大人替百姓做主，陳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爺吶！」王老實感慨道。
翌日，臨濟城糧價回到了一個月之前的價格。
下轄各縣城糧價也都很快回落。
這一切，隻因陳大人一紙令諭。
百姓感念陳大人恩德，人人口稱青天陳爺！
......
三日後。
陳誠昂身立於青龍庭院屋頂最高處，深邃眼眸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熠熠生輝。
道道念力自四麵八方匯聚而來，彌漫在青龍庭院上空。
陳誠心念前所未有的清晰明澈，浩然正氣歌訣不自覺在腦海浮現。
一縷晨曦刺破黑夜！
念力陡然朝著陳誠頭頂上方湧去，化為一尊丈許高的法相虛影。
虛影漸漸凝實，顯出清秀麵容，身著青衫，腰佩長刀，與陳誠一般無二的法相。
「這就是浩然正氣麼？」
陳誠麵露淺笑，法相亦是露出笑意。
「去！」
一聲輕喝！
法相筆直躍出，直至十餘丈高處，淩虛踏空，緩緩展動身形，俯瞰整個臨濟城！
隱約能感應到絲絲念力，不斷自各處大街小巷民房湧出，向著自己而來。
「沒想到我竟然也能凝聚出文道法相，屬實是意外收獲！」
法相喃喃道了聲，陡然伸手朝著虛空一指，念力瞬間凝聚出一柄丈許長劍，輕輕一斬，裹挾著天地威勢輕易撕裂虛空，迸發輕微嗡鳴。
「青天法相，浩然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