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記憶碎片（1 / 1）
任務者想要進入小世界，必須經由係統投擲。
通常來講，這一投擲過程都順風順水。
然而，「順利」二字跟柒染似乎絕緣。
當柒染投入這個世界時，毫無懸念地出狀況了。
在投入春芽軀殼之前，靈魂體狀態的柒染和小蝙蝠零七，在大氣層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墜入藍星的巨型飛船。
這飛船形似一顆巨大的心髒，紅燦燦的血肉交織，一動一動形似心髒一般的顫動著，猩紅色的外表不斷跳動，上麵的縷縷青筋和薄膜清晰可見。
靈魂狀態的柒染毫無阻礙地就墜入了飛船內部，她身邊的黑霧一下子沸騰起來，吞噬著飛船中散發出來的淡淡惡意。
這裡似乎是以精神作為載體的奇異空間，目之所及，全是堆疊在一起的情緒和能量。
無數靈魂化作類似血肉的材質，源源不斷融入飛船，為它提供防護力。
「什麼情況？」
零七一個哆嗦，對當前的變化表示驚呆了。
它接下來的是c級任務對吧？
現在這情況，怎麼看也和c級任務沒多大關係啊。
「我還想問你怎麼回事呢？你這個廢物不會是連傳送都可以傳送錯地方吧？」
柒染眯起眼，鄙視的看著小蝙蝠。
周圍的情況讓她恍惚間有回到快樂老家的錯覺了。
在那個充滿詭異與怪談的世界裡，這種粘稠的，讓人窒息的，充滿情緒乾擾的東西比比皆是。
「你信我，我也不知道！」
小蝙蝠立即表明立場。
「不信。」
柒染聲音平靜而堅定。
她緩緩將歡快蹦躂的黑霧回收回來，黑霧乖巧的盤旋在她胳膊，像一條無害的小蛇。
「任務者和係統可是最佳的搭檔！你信我，我不是廢物！」
零七看似碎碎念，實則已經沒招了。
他原以為柒染會困惑，會迷茫，會放下身段去向自己請教。
他都已經準備好找世界意識問一問情況了。
沒想到，柒染居然用一句廢物直接就讓他再一次的破防。
請蒼天辨忠奸啊！
誰還記得他零七係統是學院優秀畢業生來著？
兩人交談之間，細細碎碎的蠕動聲在飛船內響起。
柒染側頭看去，隻見飛船四麵八方都隆起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肉瘤。
這些肉瘤逐漸形成人類的模樣，最終組成了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與飛船血肉相連的怪物。
「你終於來了，迷失的靈魂，我們等了你許久。」
「我們等待了你千年之久。」
肉瘤怪物的嘴巴微微張開，發出低沉的聲音。
「你誰？」
柒染眉頭擰起，在這怪異的家夥身上，她捕捉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氣息，仿佛源自她的靈魂深處，引得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讓柒染很不爽。
難道自己真的認識這些肉瘤子？
自己欠了薔薇之外的人的人情？
當這一種慌繆的猜測在柒染腦子裡一閃而過後，她一個哆嗦，惡狠狠地把這種猜測壓下去，順帶還踩一腳。
「誰他爹的認識你？」
「我們不認識你，但是這裡有認識你的存在。」
肉瘤們並不在意柒染的排斥。
畢竟，嚴格意義上，他們現在才算是第一次見麵。
不等柒染反駁，肉瘤們發出詭異的共鳴，令整個空間戰栗。
「我看你們演到什麼時候。」
柒染雙手抱胸。
除了薔薇，與她過往沾邊的也隻剩下死敵，她才不相信有東西會對自己抱有善意。
……。
在肉瘤們共鳴後，飛船內空間劇烈抖動起來。
無數粉嘟嘟的肉蟲從頭頂掉落，好似在下一場粉色的雨。
隨著粉紅色蟲子雨的掉落，一枚無色的細小碎片也隨之落下，漂浮在了柒染的麵前。
水晶一般的碎片映照著柒染猩紅的眼眸與尖利的鯊魚齒。
沒有過多的想法，柒染第一時間就伸手去抓。
碎片巧妙的避開柒染的手掌，漂浮片刻後化作一道全息屏幕。
屏幕裡播放著一個白裙少女平淡又日常的生活畫麵。
那個白裙的少女活潑可愛，渾身透著積極向上，陽光熱情的氣質，遠遠看去就是一個自愈人心的小太陽。
她會給受傷的怪物免費截肢，送失去父母的小怪物可愛小蛋糕過生日，帶著被霸淩的弱小怪物反抗惡勢力。
在她的臉上，永遠是掛著燦爛溫柔，哪怕她剛用錘子把一隻怪物敲成肉泥，但這也不影響少女天使一般的溫柔。
少女的聲音很甜美，就好似從蜜罐裡撈出來的，帶著一絲害羞與愉悅的顫抖……。
「這都他爹的什麼玩意？」
站在原地看完長達五分鍾的視頻，柒染和小蝙蝠都陷入沉默，感覺人生從來沒有如此漫長與尷尬過。
零七懷疑的目光，落在柒染陰晴不定的臉上，他欲言又止，憋得難受。
「那不是我」
緩緩吐出一句話，柒染麵沉如水，挪開目光。
「我覺得好像是你。」
零七視線在視頻和柒染之間徘徊。
投影裡的人和柒染五官簡直一模一樣，隻是性格截然不同。
通過係統對宿主靈魂的檢測，它很確定，柒染肯定缺失了某種情緒。
現在看來，缺的或許就是這個！
「不，那不是我！」
柒染眼中凶狠一閃而過，死鴨子嘴硬，氣惱地一把將礙眼的蝙蝠丟進了飛船血肉牆壁裡。
雖然，麵對係統，她死不承認。
但她內心還是動搖了。
投影裡的人仿佛在她記憶深處存在著。
自己在夢中似乎曾無數次見過她。
那種印象深入靈魂，即便遺忘，再次相遇仍能輕易觸動心弦。
投影逐漸地變得透明，最後又變回了一小塊碎片。
碎片化作了一縷憂愁毫無征兆地紮進柒染心間。
她下意識想要拔掉，卻發現這縷情緒如同尖刺，怎麼也拔不掉。
柒染對著這莫名紮根在靈魂裡的情緒仔細剖析，驚愕地發現，這縷情緒竟來自千百年前的自己。
「到底怎麼回事？。」
柒染懶得思考怎麼回事，直接表情不善地看向肉瘤怪物。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記憶缺了一角，每次試圖探究，回憶的沼澤就會將她的探尋撕得粉碎。
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一麵。
沒有錯，這個融入她靈魂裡的東西就是她的靈魂碎片。
「我們隻是保存了這靈魂碎片，並不知道其他事情。
既然我們幫你物歸原主，那麼，希望你也能幫我們。
你也清楚，我們是依靠靈魂維持動力的外星生物。
藍星是我們的中轉站，也是我們的牧場。
希望你能幫我們收割靈魂。」
肉瘤怪物理直氣壯的提出要求。
在它們看來任務者謀害人類不是什麼大事情。
「你們這群垃圾，還敢指使我做事？」
柒染眯起眼，身邊的黑霧開始沸騰，化作一條小蛇，朝著怪物張牙舞爪。
「你冷靜一點。」
隨著黑霧做出威脅姿態，周圍的肉瘤怪物迅速聚集，將柒染團團圍住。
無數粉色肉瘤與黑霧對峙著，雙方互不相讓。
「這是最公平的交換，你殘破的靈魂得到了靈魂碎片。
而我們隻是需要你推波助瀾，收割十幾個靈魂罷了，這難道不公平嗎？」
肉瘤怪物急切回應，絲毫沒有因柒染的怒火而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