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噩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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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這些東西似乎沒有在記憶中出現,不過,你做的很好,無可奈何的情況下,蒙蔽普通人的記憶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張清月麵色不變地往右邊的道上走去。

她知道美代子的能力,那種可以蒙蔽認知的能力對付一個普通人完全綽綽有餘,年紀小的自己無法察覺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建築……」

仔細看了周圍的環境,張清月的眉頭一皺。

周圍的建築不大對勁,不像是她記憶中的那些古建築。

反倒像是那種劣質網紅製造的景點建築物,很漂亮,很古樸。

但對她來說沒有一點親切感,反而有一種認知上的疏遠。

「唉!好久沒出來了!現在永夜城乾淨了很多啊!聽說是什麼皇帝大壽,這裡會有奇珍異寶押送路過,那什麼將軍凱旋回來也會路過這裡。」

美代子舒展了一下腰身。

這個時代守衛隊皇帝也好,將軍也罷,對她來說都是浮雲。

更何況,她很確定,這個世界並沒有詭異生物存在。

也就是說,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詭異。

「算了,不管這些了。」

張清月沒有過多的糾結。

這個世界到底不是自己原來的世界,建築物,服裝什麼的不一樣也沒啥大驚小怪的。

她認準了心悸最厲害的那個方向直直的往前走。

作為一個小朋友,她的動態很明顯並沒有多少人關心。

偶爾有拐子出現,張清月也盡可能的走在有士兵巡邏的官道上,避開不必要的麻煩。

繞過美輪美奐的建築物,不一會的功夫她就和美代子來到了一處沒有怎麼開發的破落地區。

這破落地在城內不起眼的小林子裡,左右全是潦草的茅草屋,破木頭屋子,肉眼可見與繁華地區的屋子有著很大的差別。

張清月走入這地方時立即引起了不少人家的注意。

原因無他,作為一個女娃子,她的穿著明顯要有檔次許多。

雖然那僅僅是一件湛藍色的蠶絲布裙。

雖然也僅僅是她膚色白皙,舉止文靜。

這個地方的孩子並不能得到多好的照顧,衣衫襤褸的男孩子們成群結隊的站在不遠處圍觀著這個與這裡畫風格格不入的女娃子。

此刻的她就是墜入海洋的淡水魚,不管遊到哪裡都隻會感覺到致命的窒息在緩緩逼近。

危險隨時可能發生,一個明顯富裕很多的小女孩單獨一個人出現在落魄戶們居住的地方,大人們不好意思有所行動,可習慣偷雞摸狗的孩童們早已經對這白白胖胖的肥羊垂涎已久。

然而麵對著這種情況,張清月一點著急也沒有。

她快步地朝著一個方向前進,一開始還隻是小跑,逐漸地,跑步的速度加快,那模樣就好似前方有著什麼她渴求許久的寶物。

「她是不是知道我們想打劫?」

「追上去!」

見張清月跑掉,那些逐漸包圍過來的孩子們還以為自己的計劃曝露了,他們一個勁的追了上去。

沒有追多久,孩子們又一個尖叫著跑開,不敢和張清月有一點沾染。

原來,不遠處的樹林裡,一具灰撲撲的高大男士「屍體」就那樣擺在地上。

那人身上的料子一閃一閃好似掐了銀絲,他的後背有數十根飛箭紮在血肉之中。

這些飛箭紮根在男人的血肉中,開出了燦爛奪目的血色。

被箭下血花吸引過來的蒼蠅在盤旋,它們貪婪地揮舞翅膀,發出低沉刺耳的聲音。

看見這一幕,孩童們全都不願沾惹麻煩一個個飛快的跑了,唯有張清月緩慢地調整著呼吸,一步一步走近那躺在草地上的人。

「我們來晚了嗎?」張清月的聲音發顫,她想去扶起地上的男人,可又擔心自己會看見什麼難以承受的事情。

「這個家夥沒死呢,額,還有,你哥哥的靈魂碎片投胎成一個人?不可能吧?」

美代子早在第一時間就上去調查情況,她在這人身上摸索了半天,沒有摸索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見張清月那震驚哀傷的模樣,美代子斟酌了一會:

「正常來說,哪怕那靈魂碎片真的投胎了,沒有旁人的靈魂補全,出來也隻會是癡呆,我的建議是,把他噶了,看能不能從他魂體上找到我們需要的靈魂碎片。」

「把他搬回去!」

張清月顯然並沒有美代子那種冷硬的心。

相比起在這裡毀屍滅跡什麼的,她還是選擇救人,心髒的悸動在告訴她,靈魂碎片很可能在這個奇怪被害者身上。

這個人很可能與自己死去許久哥哥有關係!既然如此她就沒道理因為一個懷疑把人宰了。

「不好吧,隨隨便便的救人很容易引火燒身的,你看那些話本裡都說了,……」

美代子企圖讓張清月打消救人的想法,她在一秒之內已經編了無數因為救人而家破人亡的離譜故事。

「不要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美代子的故事固然很動人,然而,張清月一票否決了美代子的建議,並堅持要把這看上去快要撲街的奇怪被害者帶回家。

「行吧!你過來!」

美代子朝著在不遠處偷偷圍觀的一個壯年揮了揮手,邪魅一笑。

頃刻間,看見美代子笑容的那壯年漢子認知被改變了。

「我一直很助人為樂的,這個小事情交給我二牛了!」

壯年漢子樂嗬嗬的走了過來,相當熱情地將躺屍的被害者扛了起來。

在附近居民一片目瞪口呆中,壯年和張清月就那樣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小樹林,獨留下兩道漸行漸遠的背影給大家。

兩人離開之後,附近暗中觀察的居民們這才走了出來,一個個七嘴八舌地閒聊了起來。

「剛才那是二牛吧?他認識那個小娃娃?怎麼還扛著個屍體和那女娃離開了?」

「我看那女娃邪門得很!剛才二牛還問我發生什麼事情呢,結果下一刻他眼睛就發直,直接走了過去,活像是中邪了!」

「唉!幸虧我們家孩子沒靠近過去!說不定那女娃子是什麼狐妖!」

「也不知道二牛還回不回得來,他中邪了,家裡的活計怎麼辦哦!」

……。

在居民們議論紛紛的時候,那壯年漢子已經把人給扛到了鏢局。

他與鏢局裡的人樂嗬嗬的打完招呼後就離開了,一點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在外人看來是多麼詭異。

在美代子的影響下,鏢局內的大家對這突然間冒出來疑似屍體的人,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過來幫一下手。」

鏢局內,五大三粗的大鏢頭一聲吆喝,接過了從城內居民手中帶過來的「屍體」。

見此情況,原本茫然驚愕的一些人也沒有過多糾結,一下子湧了過來,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脈搏之後就送往了客房。

以這個朝代的嚴苛律法來說,碰見一個疑似屍體的東西,第一反應要麼就是逃離,要麼就是報案。

再怎麼反應也不是這樣關切似的湊過去,然後查看。

畢竟,在律例內,無論是滅跡還是惡意的破壞現場被抓到都是少不了牢獄之災的。

往往遇到這種情況,要麼是直接去衙門,要麼是假裝沒看到,湊過去看,隻會平白惹得一身麻煩。

這是深深刻入每個人心中的恐懼,是刻入骨骼一般人無法撬動的靈魂印記。

但麵對著一個陌生人背著那麼一個疑似死人的家夥出現在鏢局裡。

惶恐的記憶就好似風暴一般快速的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閃過,又快速的消失。

等他們將這半死不活的人安排好之後,反應過來時,記憶裡關於那人的一切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

……。

美代子依靠著迷惑周圍人的認知,獲得了一些療傷藥以及新鮮出鍋的熱水。

她一邊幫忙將那人身上的箭拔掉,一邊用起義的手段將血止住。

「咱就說這個家夥我們真的需要救嗎?」

隨著拔劍的動作,一抹鮮紅的血順著傷口噴濺了出來,落在了美代子臉上,她麵無表情的將箭丟地上,對於將自己衣服搞髒的罪魁禍首感到不滿。

清月現在的狀態一點不像是步入暮年的老大媽啊!

那種沖動而炙熱的目光閃耀得美代子都不忍直視。

想想他們要尋找的是那恐怖如斯的哥哥碎片,美代子實在無法理解這有什麼好期待的。

「雖然不知道碎片在哪裡,但我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是帶著哥哥的碎片的。」張清月輕柔的拂過那一張陌生的臉龐,好似在觸碰久未見麵的朋友。

「行吧,既然你這麼堅持。」美代子細細的幫助那可疑人士包紮。

在療傷的過程中,她趁機將那家夥的衣服什麼都扒拉了下來,一通檢查也沒有檢查出有靈魂碎片跡象的物品。

……。

一身衣衫半褪去的俊朗青年就這麼躺在床上被繃帶一層層包裹,毫無血色的薄唇緊緊抿著,即使失去意識也在忍耐著身體的疼痛。

拿著繃帶的半透明美艷少女在旁邊一身和服血跡斑斑。

她纖細修長的手握著繃帶,好似厲鬼索命將少年白皙與淤青的皮膚一層一層的包起來。

確定了床上的少年沒有缺胳膊少腿,是個完整的人類之後美代子這才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回頭朝著身邊的人比了一個OK的手勢。

簡陋的屋子裡,涼風一縷一縷從窗口飄來,伴著午後陽光的獨特色彩。

穿著藍色蠶絲長裙的七歲小女孩,麵對著這一地染血的布料和箭矢,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胖乎乎的小臉滿是不符合年紀的老成從容。

「走吧,既然暫時死不了的話,那我們就先了解一下這個時代背景。」

張清月整個過程都沒有回避半分。

她與美代子都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自然不會因為扒拉別人的衣服就害羞的退避三舍。

確定了人暫時死不了,之後她就決定了解一下這陌生的世界。

「這個世界怎麼說呢,也沒什麼好了解的。」

美代子跟著張清月離開了屋子,再聊起這陌生的世界,她的表情明顯多了很多的厭惡和惡意。

那種毫不遮掩的惡意在她身邊繚繞,將原本詭異的麵龐扭曲。

「你好像很不喜歡這個世界?」

張清月側目而視。

自己身邊的夥伴這樣明顯的變化,她自然是很容易就察覺到的。

正因為察覺了,所以才感覺到意外與好奇。

張清月認為,他們在這個世界也不過是一個過客。

既然是個過客,為何會因為這個世界的一些情況而感到悲憤和排斥?

或許是文化的差異,又或許是周圍那和自己日常完全套不上的環境。

張清月自始至終是沒辦法將現代化的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自己感同身受。

「你在這裡久了,你也會知道的。」

美代子納悶的回答。

剛開始她也與張青月一樣,對這個世界沒有一點真實感。

哪怕是鏢局裡那個因為生娃傷口感染死亡的大媽也不能動搖她多少。

伴隨著居住在這裡的時間越來越久,見識到的風土人情越來越多,那種隔閡感也逐漸的在消失。

最後她居打心底的開始認真的對待這個世界。

這種變化很明顯,哪怕是美代子也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就好像是這個世界在逐漸的同化她。

張清月困惑地離開鏢局,外麵的世界對於一個七歲小孩來說算得上是相當遼闊的,哪怕是狹窄的小巷子,以她目前的身高體重來說都是相當寬敞的。

沿著記憶裡模糊的地圖漫步著,張清月看見了在吆喝叫賣的小販子,看見被師傅謾罵毆打的木匠學徒,看見戲園子後門那一排排咿咿呀呀練習著的男女老少。

這貼近日常的氣氛居神奇的將張清月對這個世界的隔閡感消磨掉七七八八。

就在她看得出神之際,不遠處街道上的喧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快跑!快跑!不跑就會死人的!」

一個穿著輕紗交領衫裙的女子狀若瘋魔地嚎叫著,手舞足蹈中白皙的手臂就這樣曝露在眾人視線裡,惹得一眾讀書人紛紛避開視線。

女子的周邊十餘位家丁手持木棍追趕了過來。

家丁們通過默契的走位不多時就將人困在了街頭一處菜販子邊。

下午的太陽依舊火熱,陽光下的街道上站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手持著木棍的家丁們不敢靠前,隻是將人困在木棍搭成的小圈圈裡。

在這小圈裡女子嚎叫了許久,左沖右撞,就是出不去。

一時間,周遭氣氛居就這樣僵持了下去。

「這不是丁老爺家的傻閨女嗎?」

「作孽哦!又跑出來了!」

「想當年就不應該阻止的,這不是造孽嗎?」

人群裡,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交頭接耳,她們看見湊過來的張清月也不以為意,繼續聊著瘋魔女子的過往。

張清月一邊聽著,一邊看著,那家丁僵持了沒多久,幾個人高馬大的粗使丫鬟就趕了過來,一邊安撫著女子,一邊抓著女子的手往丁府的方向走去。

過程中,那女子也曾掙紮幾次,可她的力氣終究是比不過常年做粗活的丫鬟,沒多久就被連拖帶拉的回了府邸。

一場鬧劇在持續了一個半時辰後草草結束,張清月又閒逛了些時候,待日落西山之際,她這才慢悠悠地回鏢局。

剛走到鏢局,看著鏢局門口十幾二十個府衙差人與鏢頭對話的場景,張清月的表情就凝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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