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收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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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後。

鶯歌憤然甩開屈柳抓著自己胳膊的那隻手,輕喝道:「男女授受不親,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你我二人何必這麼生分?」

屈柳柔聲說道,語氣中頗有幾分委屈。

他今日來找鶯歌,是為了向其告知自己終於下定決心,要去找雲荷峰主提親之事。此事一成,從此之後他們二人就是同心一體的道侶了。

誰曾想,他一將這個打算說出口,就遭到了鶯歌的極力反對。

鶯歌對於屈柳的不請自來、自作主張十分惱火。其實她對於屈柳的打算早有察覺,所以最近她才一直避而不見。本以為時間久了屈柳就會明白自己的意思,知難而退。不成想今日他居然親自來了斂容峰!若非她發現的及時,半道攔截住屈柳,隻怕這件事就真的捅到了師尊麵前。

看著屈柳故作委屈的神情,鶯歌心中忿忿,跟她裝什麼樣子?她豈會不知這家夥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不就是眼看著自己師父要死了,為防在劍隱峰地位一落千丈,這才想著跟自己結成道侶,從此有了斂容峰做後助,便可保他一世無虞。

可惜,屈柳也不想想,就算他駐顏有術又如何?年紀實打實的擺在那裡,境界卻停滯不前,擺明了沒有前途可言。鶯歌知道,她自己資質其實也一般,可是勝在年輕,未必不能在四十歲前趕超屈柳。既然如此,她何必浪費時間在屈柳身上?

冷淡的瞟了眼屈柳,鶯歌嗤笑一聲道:「你我二人何曾親近過?別說的自己跟我多要好似的,若是落在旁人耳中,難免說些不中聽的話。你不要臉我可還要!」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聽到你如此的誅心之言,師兄心中實是難過。」屈柳的聲音顯得更加委屈,隻是這委屈之中,卻隱隱藏著分惱羞成怒的意思。

「師兄?」鶯歌不屑道,「你隻是行將就木的長老座下弟子,而我是一峰峰主的弟子。論這個,你也好意思讓我喚你一聲師兄?就算不提這個,你已年近知天命,可是還停留在元嬰初期。就這種進境緩慢的情況,整個淩霄宗也找不出幾個來,你也好意思讓我喚你一聲師兄?」

鶯歌一番話,無異於直接插了屈柳兩箭。

確實,論地位,屈柳不出挑。論修為進境,他就更不出色,就連他現在的元嬰境界,也是靠丹藥硬生生堆積出來的,論真實殺力,估計就連個厲害點的金丹後期都未必打得過。

被揭了短處,屈柳開始難以抑製怒氣。

「是,論宗中地位我是不怎麼高。可你也別忘了,當初是誰助你一臂之力,幫你在宗門大比前結成金丹的?如今你得了雲荷峰主的賞識,成了她的弟子,便要忘卻這一遭恩情嗎?」

屈柳越說越急,可是看到鶯歌的臉色漸漸轉沉好似要下雨的烏雲,便開始聲音懇切道:「就算不提這個,念在這些年我多次襄助你的份上,你也應該知道,我對你是情真意切的。」

鶯歌目光一寒。

當初她為了在宗門大比上搏得好彩頭,好得到諸位峰主青睞成為峰主門徒,她四處求人,想要提早步入金丹期。這屈柳就是覷準了那次機會,贈予她一枚蘊靈丹助她結成金丹。誰曾想,從此之後便粘上了這狗皮膏藥再也甩脫不開了。

一想到這一點,鶯歌就暗惱自己當初的飢不擇食。結果落到現在這等境地,雖然拜入雲荷峰主門下,可是在一乾師姐妹中委實算不得優秀,便得不到更多的修行資源傾注。更是有這屈柳時時拿著往日情分說事,糾纏不休,亂其心境。

「呸!你還想拿著這點情分討要多少好處?」鶯歌狠狠啐道,「旁的不說,居然還想要老牛吃嫩草?去你的吧!」

屈柳聞聽此言,狠狠咬牙道:「好好好!你居然這麼無情!那好,你且把這些年來我耗費在你身上的丹藥、法寶等物全都還來!不是不想糾纏不休嗎?那就斷個乾淨!」

看著屈柳翻臉的模樣,鶯歌冷笑一聲。

這就是男人,以為女子是他囊中之物的時候,甜言蜜語一籮筐,花銷再大也不心疼,一旦女子要跟他分道揚鑣,男人就會覺得自己吃了天大的虧,勢必要討回點本息去才算數。

「想都別想!這些年來也不隻是你一人為我付出,你且好好想一想,你從我身上學走了多少我們斂容峰《辟水劍訣》的招式?」

屈柳慌張的要鶯歌小聲點,道:「學習《辟水劍訣》隻是因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隻是借此磨礪自己劍道罷了。再說我也沒有觸及其中的關鍵劍招,不算什麼。」

「這種私下學習別峰功法的事情雖然禁之不絕,可是也沒人敢擺在明麵上。你若逼急了我,我便將此事捅出去,到時候看你的師兄們會不會為你兜著攬著!」鶯歌懶得跟屈柳繼續掰扯下去,索性放出殺手鐧,先將這家夥嚇回去再說。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斷個乾淨了……」

屈柳怔了半晌,方道:「你可別後悔。」

「後悔?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跟你扯上關係!」鶯歌冷哼道。

屈柳看著鶯歌,注意到對方眼中的不屑之後,眸底閃過一抹凶意。

「很好,沒想到你如此不珍惜這份情……莫要以為淩霄宗中還會有第二個人如我這般待你。」

屈柳的神色由惱怒漸漸的恢復平和,可這種神色的轉變卻反而讓鶯歌心底發毛。她看著屈柳,正要說兩句好話稍稍安撫屈柳的情緒。總之,結成道侶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能求個好說好散最好。

就在鶯歌要開口之際,卻聽見山石後傳來一聲輕笑。

笑出聲的是白玲瓏。

本來她還以為會看到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麵,沒想到就是倆人拌嘴罷了。

沒啥大意思,可是越看下去越讓白玲瓏心中歡樂。

原來所謂的名門高徒之間也會有這等上不得台麵的齟齬,竟是將二人之間的關係做成了一筆尤其不入流的買賣,你想占便宜,我想發橫財,有來有往,誰的心裡都不痛快。

看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她才笑出了聲。

「誰!」

鶯歌和屈柳二人同時喝道,更是同時摸向了自己腰間的佩劍。

「咳咳——」

含星端著托盤直起身來,狐狸也笑嘻嘻的跟在含星身後顯出了身形。

「含星?」

鶯歌和屈柳再度同時出聲,緊接著兩人便都有些尷尬。

「嗯……隻是路過。」含星笑了笑,「不是我說,大家都是同門,有什麼事好說好商量就是,別鬧的不愉快。」

說完,含星轉身便走。

白玲瓏好笑的看了兩人一眼,跟在含星身後蹦躂著走了。

被含星這麼一打岔,鶯歌和屈柳之間的即將燃起的火苗漸漸收斂下去,一同收斂的,還有兩人心中難掩的不平意。

屈柳一揚袖,轉身而去,眸底閃過一抹殺意。

鶯歌紅著臉,看著登山而去的含星和白狐,狠狠跺了兩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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