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還是年輕（1 / 1）
兩柄飛劍先後落在了醉仙居後隔著兩條街的巷子中。
收起劍光的是陶文亮和一名麵貌清秀的年輕人。
年輕人名為羅侑，無奈嘆道：「陶師兄，你等那家夥真的闖進三百裡範圍內，我們自然會出手懲治他，何苦勞你動手？」
陶文亮哼道：「沒辦法，最近火氣大，這家夥嘴上又不乾不淨崽子崽子的，活該他死。」
羅侑輕輕搖頭道：「也罷，誰教他正好撞在槍口上呢。掌門真人閉死關，此乃天大之事。這種時候大家安安分分的互不叨擾就是了，何必自找麻煩？」
陶文亮撇撇嘴，看著羅侑道：「羅師弟，若我記得不錯，你被顧長老帶進傳道峰也就才十幾年的時間吧？想不到師弟你也已經是元嬰期了。」
羅侑笑道：「不及師兄，否則也不會辛苦在外乾這些力氣活了。」
「你那叫啥力氣活，不過是在外麵逛盪逛盪，順便警告一些不知好歹的家夥罷了。我這才叫力氣活呢！」
陶文亮說話時看了眼巷中等著的一隊淩霄弟子。
這些年輕弟子個個精神昂揚、麵含笑意，顯然對於能夠出宗歷練感到由衷的興奮。他們都是被選中前去參加萬法仙會的淩霄弟子。
萬法仙會，是整個修真界最大的盛事。百年一度的萬法仙會，旨在促進修真界各派交流、展現各家所長，同時也是修真界睦鄰友好的最佳舉措。
仙會期間自是少不了熱熱鬧鬧的比試環節。能夠被選中代表淩霄宗前去參加此等盛會，這些淩霄弟子自然都是年輕俊彥、精英中的菁英。因此即便他們有意收斂氣息防止驚擾凡俗中人，可是就這樣簡單的聚在一起，那種隱而不發的氣勢也非同小可。若非陶文亮早就動用了一些輔助法門，幫助眾人斂去行蹤，怕是早就將醉仙居裡的那些野修給驚動了。
羅侑笑道：「那陶師兄可要當好這個隊長，可別像程龍師兄一樣，帶人出去，辛苦一遭，最後卻落了罰。」
陶文亮聞言趕忙啐道：「呸呸呸。別再惹我火氣上竄，我可不想在麵壁崖關上好幾年！唉，也怪我家師尊不爭氣，偏生在元殊真人挑選隊長時沒插上話，讓這吃力不討好的擔子落我肩上了。」
羅侑看出陶文亮滿心的不樂意，便滿含歉意的一笑，抱拳道：「失言了，勿怪。」
淩霄弟子之中有一名叫容達的，和陶文亮都是劍隱峰弟子，跟陶文亮最熟。所以在陶文亮正因為自己肩上的隊長擔子生悶氣的時候，隻有他敢出聲插話：「話說回來，萬法仙會是何等大事，我們淩霄隻派我們這些人去，是不是有些不給麵子了？」
眼見著陶文亮一眼瞪來，容達趕忙道：「不不不，我不是看不起陶師兄你這個元嬰後期，你可千萬別誤會。隻是覺得這種修真界盛會，我們淩霄連個化神期都不派去，到時候難免顯得排場太小。」
陶文亮翻了個白眼，心道你還不如不解釋。「你知道什麼！雖說萬法仙會是修真界百年一次的盛會，可惜此次萬法仙會在菩提寺召開，那麼我們淩霄宗隻派元嬰期前往也算給足了麵子了。」
眾人有些不解，麵麵相覷。
容達問道：「這是什麼道理？難道說我們淩霄跟菩提寺有怨？」
「那我怎麼知道，反正淩霄宗的老人，對菩提寺都沒有什麼好觀感。」
「真假啊，我們和菩提寺不都是正道五大宗嗎？同為正道，本應同氣連枝才對啊…」
「世間無大亂，那麼同行就是最大冤家。」
陶文亮嘀咕了兩句，想起來自己被指派往菩提寺參與盛會時，師尊霄漢意味深長道：「小心那些禿驢，他們若是跟你打機鋒，你就當王八念經，千萬別聽。」
聽聽，這話多難聽？可見淩霄宗是與菩提寺發生了點什麼的。
陶文亮也懶得去追究老一代的恩怨情仇，揚手道：「走著，菩提寺還遠著呢，別耽誤了。」
羅侑對著陶文亮高高抱拳，口中朗聲道：「祝願師兄你們此行一路順風！」
陶文亮嗬嗬一笑，回抱雙拳道：「那就真得拜托菩提寺供養的佛菩薩們多多保佑啦！」
羅侑道：「就此別過？」
「就此別過。」
……
陶文亮帶隊離開之後，羅侑便也沿著既定的巡邏路線走遠。
不遠處，醉仙居中聚集的那幫山澤野修，此時才敢作鳥獸散，一股腦地從醉仙居中沖了出來，慌慌張張地往不同方向散去。
隻不過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在醉仙居樓外，某堵高牆上，空氣中突然盪開一圈漣漪。
牆頭上先是現出白玲瓏的身影，緊接著才在一旁顯現出衛軒的身影。
白玲瓏奇道：「你怎麼這麼好心主動請纓，為這些小子護航？」
「因為我也想去菩提寺。」
「那怎麼這麼好心讓我也跟著？」
「我怕你留在縹緲峰禍患一峰山水。」
白玲瓏瞥了下嘴，她不就是最近練習調理山水氣運時出了點岔子嘛，用得著這麼不放心她？她還不是為了多練練，將來可以盡職盡責？
回頭望了眼淩霄山的方向，想著縹緲峰如今荒蕪的模樣，完全沒有春天該有的模樣，心下不禁有些愧疚。
不過愧疚轉眼即逝。
白玲瓏坐在牆頭上晃盪著兩條修長的腿，大大方方地啃著手中的燒雞。這是她方才好歹求著衛軒從路邊攤上買來的。
不滿地瞪了眼身旁站的如臨崖觀濤的世外高人一般模樣的衛軒，白玲瓏邊嚼雞肉邊嘀咕：「有這麼好的隱身法，乾嘛不去醉仙居？反正也不擔心被陶文亮他們看破行藏……」
白玲瓏對於自己不能去醉仙居撮一頓感到由衷的不滿，又一想到方才那些山澤野修居然放著一桌子的好菜不吃，便恨恨罵了聲：「浪費糧食，天打雷劈！」
衛軒遠遠望著那些遁走的山澤野修，輕聲嘆息：「還是太年輕啊……若是我，要麼對這些小嘍囉置之不理，要麼就乾脆將他們一網打盡，殺個乾乾淨淨……免得給將來留下禍患。」
白玲瓏怔了怔，看著衛軒道：「你哪裡來的這般大的火氣？」
衛軒瞥了眼白玲瓏手中那隻油膩膩的燒雞，冷聲道：「看著你這副不堪入目的樣子，我便上火。」
白玲瓏握著燒雞的手不自覺地抖了兩下，這是怎麼著？又惹這煞星上火了？
白玲瓏覺得衛軒這家夥實在是不好伺候極了，這變臉如翻書的……她瞅瞅手中燒雞，點頭，覺得還是要珍惜食物，便繼續埋頭啃了起來，隻是不敢再去瞧衛軒的臉色。
衛軒好笑地看了低頭默默啃燒雞的白玲瓏一眼。方才的話不過是說來嚇唬她的而已，若真是討厭她吃東西，剛剛就算狐狸跪地磕頭求他也不會買這隻燒雞。
衛軒的視線望向遠方，望向陶文亮等人遠去的方向，那個方向，有著跟淩霄宗可以相提並論的一座大宗門——菩提寺。
他心頭所有的憤怒，皆因為那寺中滿口慈悲心卻不乾淨的和尚。
早就想去菩提寺走一趟了。
隻可惜以往若虛師兄他們根本就不同意他去，而他自己也一直想等到破境入大乘後再去。誰曾想因為種種緣由至今也還離著進入大乘期有一段距離。
好在此次萬法仙會在菩提寺召開，他正好借著為淩霄弟子保駕護航的由頭，正大光明地去菩提寺走一趟！
衛軒靜靜等著白玲瓏啃完燒雞，又極為耐心地等著她將雞骨頭上的殘渣、手指頭上的雞油全都嗦啦乾淨，這才開口道：「走吧，該動身了。」
「好嘞！」白玲瓏拍了下大腿一躍而起，穩穩地站在衛軒身邊，揚手一指前方道：「走著，讓我們向菩提寺進發！」
……
傳道峰後山的某間隱秘山洞前，元殊真人正對著石門封鎖的山洞說著話。
「他也跟著去了，你就這麼放心？」
「……」
「不說話？鬧出亂子來反正也是你這個宗主扛著！」
洞中傳出若虛真人的聲音：「這麼著急作甚？就他最閒，不讓他去的話派誰去？」
元殊真人急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你的意思直接明說…我現在閉關呢，沒那個心思猜你的意思。」
元殊真人嘆道：「衛軒前往菩提寺，無非是為了那樁舊事。搞不懂他啊，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舊賬了，何必這麼在意？」
「既然是賬，早晚都要清算的。不過，我們淩霄宗又不是欠賬的，何必心虛？」
「要討債也不能讓衛軒去吧？」
「隻要打不過無我大師，誰去都一樣。就讓衛軒做個先行兵也好，且看菩提寺認不認賬。若是他們抵賴不認，那麼我們再來硬的。」
元殊真人嘆道：「可他終究還是太年輕啊。萬一碰上菩提寺那些難纏的禿驢，怕是討不到便宜。」
洞中若虛真人徐聲道：「吃點苦頭也好，說不定能助他早日入大乘。」
元殊真人聞言，忍不住輕翻白眼，對洞中說道：「你這黑心眼的師兄，我祝你閉關時也多吃些苦頭。」
「等我好消息便是。」
元殊真人懶得再搭理對方，拂袖而去。
從這一刻起，若虛真人開始正兒八經的閉起了死關。
……